李欣這話,在袁傑聽來,更是相當於明確地告訴了她南方集團過不了多不久就要入市交易了。這消息讓她的心裏樂開了花,她嬌嗔道:“哎呀,李總,你也真是的,對我還不放心嗎?這個是我們的職業操守,你根本不用說的,放心啦!”


    李欣不無歉意地說:“嗨!袁副總,你別多心,我也就是這麽一說,不是針對你的。主要是我們的目標太大,將來如果持倉量大了,容易成為眾矢之的,還真馬虎不得。”


    說到這裏,袁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事一樣,說:“你不是說你一直對銅價的走勢心裏沒底嗎?我們總部那邊的分析師今天剛出了幾篇分析報告,就是關於近期銅價持續上漲的分析判斷,有空你看看,也許對你有用的。”


    李欣感興趣地說:“是嗎?你找出來給我看看。”


    袁傑說:“文章比較長,又是數據圖表,又是文字說明的,幾篇文章加起來得有兩三萬字吧,要不我發到你郵箱裏,你迴去後在電腦上慢慢看?”


    李欣說:“好啊。”說罷,他伸手從西服口袋裏拿出一個精致的名片盒,抽出一張名片遞給袁傑。


    袁傑一看,不由得笑著抱怨道:“李總,上次跟你要名片,你說沒有,這不是忽悠我呢嘛?!”


    李欣笑道:“真不是忽悠你,這名片是上個月剛印出來的,要不是你要我的郵箱,我都想不起來用名片。”


    袁傑見李欣不像是騙她,含笑白了李欣一眼,這才把目光轉到名片上,這一看,她不由得驚唿道:“董事長助理?!李總,還說沒有忽悠我?我可記得上次你跟我說的話哦,你說你是辦公室的小職員,還說隻是做股票的小散戶,這堂堂南方集團的董事長助理會是辦公室的小職員嗎?”


    她笑著晃晃手裏的名片,目光灼灼地看著李欣說:“以前的說法和現在的這個版本,到底哪個是真的?”


    李欣趕緊解釋說:“此一時彼一時,以前那個說法是真的,現在這個也是。不是說了嗎,這名片才剛印沒多久,這名頭也是剛加上的,嗬嗬。”


    袁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哦,那可是要祝賀你高升了,將來還得多多關照啊!”


    李欣不以為然地說:“什麽高升啊,看你搞得像真的一樣,這職位徒有虛名,一點實權都沒有,光杆司令一個,而且還費力不討好,不好幹啊!”


    就在這時,侯貴在門口探頭探腦地看了一眼,走了進來。


    這段時間以來,不斷加速上漲的銅價讓侯貴悲喜交加,悲的是越漲越快的銅價讓他下個月的成本又增加了不少,喜的是上次他在期貨市場上開倉買入的那些銅終於還是賺了幾萬元錢。


    雖說賺的這幾萬元錢遠不及增加的成本多,可是他心裏還是異常興奮。初次試水套期保值操作就小有收獲,雖說效果還不是太明顯,但依然讓他增添了不少信心。


    看來這條路是走得通的,隻要將來資金充足,期貨上買入的頭寸能完全覆蓋所需原料,用這個辦法就可以對衝原料的上漲,不至於再束手待斃了。


    今天他之所以到期貨公司來,一個原因是他手裏那些持倉賺的那幾萬元錢讓他有些坐不住了,他擔心價格如果迴調,好不容易賺到手的這些錢就打水漂了,他想來把倉位賣出平倉,先把利潤賺到手再說,等價格迴調時再買入。這樣可以以小搏大,在資金緊缺的情況下,也能多攤薄一些成本。


    剛才他在客戶交易區把倉位平倉以後,看著賬戶上這一買一賣就得來的那幾萬元利潤,心情很是舒暢。他抽著煙,享受了幾分鍾的愜意之後,想起了自己今天到這裏來的另外一個原因。於是他掐滅了煙頭,起身往袁傑的辦公室走去。


    在袁傑辦公室門口一探頭,見裏麵有人在和袁傑聊天,他就有些遲疑,想過一會兒沒人時再來。可仔細定睛一看,見袁傑對麵坐著的是南方集團的李欣,他就又改變了主意,走了進去。


    進去以後,他就像是沒看見有李欣這個人似的,眼睛都不往李欣這邊看,徑直對袁傑說:“袁副總,我的持倉賣掉了,賺了幾萬塊錢,嗬嗬。”


    袁傑有些奇怪地問道:“是嗎?你們廠的原料買了沒有,你不是要做套期保值的嗎?”


    侯貴不以為然地說:“還沒有,不過我覺得還是先把期貨市場上的利潤落袋為安比較好,等期貨價格迴調的時候我再買入,這樣不是更好。”


    袁傑開玩笑說:“侯廠長,你這可是違規操作啊。你怎麽知道你賣出平倉以後價格會有迴調呢?要是它繼續上漲,你的套期保值還做不做了?”


    侯貴說:“唉,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袁傑笑道:“反正是賺錢了,總是好事。沒準就像老話說的那樣,牌落生人手,銅價走勢真像你說的那樣,明天就跌迴你原來的買入價,讓你有機會低價買入,再賺一筆呢,嗬嗬。”


    侯貴聽了,滿麵紅光地笑著說:“好啊,借你的吉言啊!”


    李欣見侯貴進來,早已就不想在這裏多呆了,此時趁他們說話的間隙,站起來對袁傑說:“走了,改天再過來。”


    袁傑見李欣要走,起身說:“好的,你剛才說的那個事有什麽疑問隨時給我打電話。”


    就在李欣從侯貴麵前走過的時候,侯貴突然問道:“誒,小夥子,你們南方集團下個月的銅價又會上調多少?”


    李欣聽了,不得不停下腳步說:“這個我不太清楚,不過到時候價格有變動的話,銷售公司應該會通知你們的,要不你也可以問問黃洪亮,他可能會知道。”


    侯貴聽了,似乎有些失望,他原本以為可以打聽出一點消息的。


    侯貴剛才進來後目中無人,不搭理李欣,此時說話又這麽托大,這讓袁傑又想起了上一次在自己辦公室裏侯貴蔑視李欣的態度。這倆人都是自己的客戶,她可不想他們之間鬧得不愉快,要是因為這些事兩人中的任何一個離開自己這家公司,到別的公司去開戶,那對自己都是損失。


    於是她想善意地提醒一下侯貴,讓他以後說話做事有點分寸,所以李欣的話音剛落地,他就笑著對侯貴說:“侯廠長,李欣現在可真的是李總了,他是南方集團的董事長助理。”


    侯貴一聽,眼睛瞪得溜圓,驚訝地說:“是嗎?袁副總,你怎麽不早說?”


    他立刻起身,掏出衣服口袋裏的香煙,抽出一支遞給已經走到門邊的李欣,想要留住他:“來來來,李總,抽一支,坐下來聊聊嘛,時間還早。”


    如果說上次侯貴聽見李欣說自己是小職員的時候那種毫不掩飾的藐視態度讓李欣厭惡的話,那現在侯貴聽見李欣是董事長助理時馬上表現出的諂媚表情就更讓李欣從心裏看不起他了。


    見侯貴滿臉堆笑地遞煙過來,李欣實在是覺得厭惡,和他沒有什麽可談的。他趕緊擺擺手說:“不用不用,真的還有事,你們聊。”說罷,也不聽侯貴再說什麽,立刻就出門走了。


    侯貴追到門口,衝著李欣的背影說:“李總,有空多聯係啊。”


    已經走到樓梯口的李欣聽了這話頭都不迴,抬起右手搖了搖,算是迴應。


    侯貴一臉遺憾地迴到袁傑辦公室坐下,李欣對他不理不睬的態度他看得清清楚楚,他現在有些後悔剛才進來的時候沒有和李欣套套近乎,原本很容易拉近的距離現在搞得很疏遠了。他指指門外問袁傑:“他是什麽時候提的董事長助理?”


    袁傑說:“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聽他話裏的意思好像是最近的事吧。”


    侯貴自言自語地說:“升得夠快的!”


    袁傑聽了,好奇的問道:“聽你這麽說,對他還是很了解的嘛。”


    侯貴說:“那倒沒有,我對他也不太了解。”


    袁傑說:“那你怎麽說他升得很快?”


    侯貴解釋說:“我知道他以前是在南方集團銷售公司的行政辦公室,他們辦公室裏就一個頭,那人我認識啊,叫薑華,薑華手下的幾個年輕人都是普通職員,李欣應該也是其中之一。他能在短短幾個月內升到董事長助理,這還不夠快嗎?”


    袁傑若有所思地說:“這倒也是。”侯貴說的這些,袁傑也是第一次聽說,看李欣的氣質和做事的方式方法,她原來一直以為他在南方集團大小也是個官,沒想到李欣在當董事長助理之前還真的就是個小職員。


    侯貴說到這裏,眼睛一轉,問道:“他這麽一個董事長助理經常跑到你這裏來,肯定不會是閑聊吧,是不是南方集團也要在期貨市場上有什麽動作?”


    袁傑聽他這麽問,不由得在心裏暗自感歎侯貴這人精明,這麽毫無征兆的事都能讓他聯想到。可是李欣有話在先,加上這種客戶的信息也真不能隨便和外人談及,所以她敷衍道:“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他來這裏也是看看期貨價格,打聽點消息而已,他自己就有個賬戶在這裏,估計是他自己想要開倉吧。”


    侯貴聽到這,說:“不說這些了,差點忘了重要的事。袁副總,這保證金的標準能不能調低一點?”


    袁傑說:“侯廠長,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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