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我不敢再睡,更不敢迴到棺材裏,因為我覺得棺材門就是棺材精的嘴巴,棺材裏的空間就是棺材精的肚子,一旦再次進入,可能隨時會被消化掉,而後我會變成某種排泄物,或是糞便,或是黃湯。


    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想象力和對於危險的感知度,心中似乎還有一些小得意,這就如同拆穿了母親的謊言一樣,每當在我不聽話的時候,母親總會拿村裏長得最醜的王二麻子來嚇唬我,其實我根本不害怕。


    想明白這一點,我決定不再進入棺材,而是找了個自認為非常隱秘的地方,也就是另外一具棺材後麵,躲藏起來,采取一種敵明我暗的戰鬥策略,暗中監視棺材精的舉動,準備隨時跳出來拆穿它的陰謀,並且還要對它說:“笨蛋,不許動,舉起手來,你的陰謀已經被我拆穿,立刻投降,否則後果自負。”


    等了很久,棺材精一直沒有暴露,連一丁點兒的變化都沒有。我就這麽偷偷觀察著,最後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等再次醒來時,我安安靜靜的躺在棺材裏,外麵陽光燦爛,但依舊沒有半點動靜。


    這迴我終於確定,棺材的確成了精,肯定在我睡著的時候,棺材精把我裝進了它的肚子,不過慶幸的是,它並沒有立刻把我消化掉。


    我心中清楚地知道,棺材精之所以現在還不把我吃掉,肯定是嫌我太瘦,想要把我養肥之後再下口。


    “哈哈,這棺材精也太笨了些,它肯定想不到我會在吃胖之前,偷偷溜掉的。”


    這麽想著,我走出棺材,不出所料,門前又多了一張桌子,飯菜依舊美味可口,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我與這棺材精的持久戰了,我依舊采取敵明我暗的戰鬥方式,不過這迴躲藏的地方,已經換到後麵的一具棺材,我認為棺材精的眼睛肯定長在前麵,絕對看不到後麵,於是凝神靜氣,幾乎眼都不眨一下的盯著棺材精。


    過了很久,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我差點再一次睡著,強行打起精神,繼續監視棺材精,等待著它現出原形。


    可不管我如何的堅持,最後還是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傍晚,我依舊被棺材精抓進棺材裏,門前依舊擺好了可口的飯菜。


    我不能就這麽任由它的擺布,不行,我要反抗,一定要拆穿它的陰謀。


    這迴我並沒有因為咕嚕亂叫的肚子而出賣自己的嘴巴,因為我決定用絕食的方式來捍衛自己的生命,不能這麽快把自己養肥,一定要做好長期戰鬥的準備。


    這一夜,我思考很久,也想了很多辦法,最終,決定改變作戰策略,以靜製動,最壞的打算,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我再一次更換了躲藏位置,這迴並沒有躲到其他棺材後,而是直接躲到了棺材精的本體後麵,我想它肯定不知道我的膽子會這麽大,更不會想到,我居然能懂得,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的這個道理,如此高深的謀略,豈是它一個精怪能明白的。


    不過令我失望的是,一直等到我想要尿尿的時候,棺材精還是沒有動靜。


    放完水,肚子又開始叫個不停,我感覺再不吃東西就會被餓死,於是毫無骨氣的迴到棺材前,但令我惱怒的是,飯菜居然不見了。我心中不由得感歎,這棺材精也太小氣了些,剩飯都要收走,難道它就不怕我餓到皮包骨頭,破壞它的計劃嗎?


    沒有了飯菜,我又不敢迴到棺材裏,於是壯著膽子朝著小道走去。


    結果,在剛剛走到寫有大字的石頭前時,突然看見有兩團綠油油的鬼火,正順著小道朝我飄來,我嚇得大叫一聲,趕忙一溜煙兒的跑迴棺材,哪還去管會不會被棺材精吃掉呢。


    這樣一來,三十六計走為上的某略也以失敗告終。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事情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依舊有吃有喝,隻要一睡著,醒來的時候必定會在棺材裏。


    棺材精始終都沒有對我下手,我猜測,它的目的應該不是要把我吃掉,很有可能是因為它自己太過無聊,故而留我下來,陪它解悶。


    如此一想,也就再無顧忌,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倒也落個自在。


    這樣的生活不知道過了多久,沒有人陪我說話,我對著棺材精說,再後來對著螞蟻以及巍峨的山壁說,有時興起還會玩玩尿泥,也會用石頭在棺材精身上胡亂的刻畫一些圖案,當做是種報複。


    有好幾次,想到父母,想到家,想到村子,我都會嚎啕大哭,但哭過之後一切又都恢複正常。


    這一天我還像往常一樣,吃過飯後,溜達一圈,百無聊賴就用石頭在棺材精身上畫了一個大大的豬頭,並且還揚言說要把棺材精變成一頭豬,等養肥了宰著吃。


    誰在在這個時候,空氣中或者說虛無裏,突然傳出一陣咯咯的笑聲,十分甜美,一聽就是個女人。


    我嚇得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慌張的四處打量,卻不見一個人影。


    正當我疑惑之時,剛才的笑聲再一次傳來,這迴我聽的比較清楚,的確是個女人,隻不過飄忽不定,根本辨不出方位。


    為了安全起見,我急忙躲迴棺材,等關上門後才壯著膽子問道:“你是誰?”


    沒有人迴答,一陣寂靜之後,我又開口問到:“你是棺材精嗎?”


    “嗬嗬嗬嗬......棺材精?你說我是棺材精?嗬嗬嗬嗬”


    女人在聽到我說她是棺材精的時候,如同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咯咯的笑個不停。


    我有些緊張,但還是努力的辨別聲音方位,可惜無法確定。


    我又問了句:“如果你不是棺材精,那又是誰?難道是女鬼嗎?”


    這迴對方並沒有迴答我,我接連又問了好幾個問題,依然沒有應答,周遭又變得極度安靜,隻剩下了自己的喘息聲和心跳聲。


    過了約莫幾十分鍾後,我再次大著膽子走出棺材,並且四處找尋女人的蹤跡。


    “跟我玩捉迷藏你還嫩了點,三歲的時候,我就能讓母親無處遁形,找你還不容易嗎。”


    這麽想著,我便如同一個獵人一般,時而小心躲藏,時而快速奔走,時而匍匐前行,沒有任何規則,不斷的在這些棺材之間來迴穿梭。


    可令我失望的是,這一次的捉迷藏遊戲,還是以失敗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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