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事已至此,不勇敢不寬容,那又能如何呢?她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也許,隻是,她不習慣哭。這就是堅強嗎?

    寂寞——其實一直在骨子裏,隻是她選擇逃避;如果她真的堅強,那麽,為什麽,坐在這個離天近一點點的香台上,她會流淚?同一個天空,今天夜裏,媽媽應該在看電視,她還以為她的女兒好端端在名和念書——怎麽能不難過呢?

    臉上有冷冰冰的液體流過,她低下頭來,那水掉在香台上。

    眼淚嗎?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哭過了——

    “公主——”癸嫿心驚膽戰地看著她,“癸嫿惹公主生氣了嗎?”

    弄玉搖頭,這就是癸嫿為什麽永遠不能了解她,癸嫿隻知道,她是不是做錯了事,她永遠也無法想到,是不是公主也會做錯事?她不能擺脫一個“奴仆”的陰影,而弄玉是隻能寬容但不能接受這種自卑的。“不關你的事。”她輕輕地歎氣,突然低聲唱了起來,

    時間若是重疊空間可對半我也算站到了彼岸所有的人我在這裏天一樣是藍朋友敵人過得很紛繁被需要的感覺是一種溫暖她們以為我孤單其實我並不孤單我需要一種——距離感——我會流淚當笑得燦爛——

    ……

    她突然非常非常了解,蕭史唱這首歌的心情。

    靜了一會兒,突然,遠遠有人吹蕭,吹著一首很好聽的曲調。

    弄玉陡然抬起頭來,那個曲調!蕭史的歌!《我在這裏》,和她剛才唱的是一樣的!

    他還在這裏!他沒有走!她突然差一點再一次落下淚來,原來,有人陪伴的感覺是這麽好。他還在,他沒有離開她,他還沒有走!

    她揮手要癸嫿停下來不要吹笙,靜靜地聽。

    那蕭聲沒有停,依舊像那天他抱著電吉他眉開眼笑地唱歌給她聽的那天一樣動情,微微帶一點他孩子氣的拖腔,悲悲的曲調,吹得柔軟而甚至有一點點“嬌嫩”的錯覺。

    唉——弄玉呆呆地聽了一會兒,看了癸嫿的笙一眼,如果她會吹笙多好,就像書上說的,可以“琴瑟合鳴”,或者“蕭笙合奏”也不錯啊——可惜——她突然意興闌珊,揮揮袖子,“癸絪,我們迴去了。”

    “公主——不聽了?”癸嫿怯生生地問。

    “不聽了,”弄玉從桌子上跳下來,“我們睡覺。”

    “睡覺?”癸嫿不能適應公主變化得如此快的心情,

    呆呆地重複一遍。

    “我是公主,公主叫你睡覺,你敢不睡?”弄玉臉色一沉,“睡覺!”她指著癸嫿的房間,“睡覺,立刻!”

    “睡覺——睡覺——”癸嫿和身邊的婢女們急急忙忙收拾東西,急急忙忙服侍弄玉睡下,急急忙忙迴去睡覺。

    良久——

    悄無聲息——

    弄王從床上坐起來,小心翼翼地爬起來,穿上衣服,對著窗戶東張西望。

    隻見有人在窗口鬼鬼祟祟地探頭探腦。

    “蕭史——”弄玉壓低聲音叫。

    “哇——”窗口那人嚇了一跳,猛地一下轉過身來,“你嚇死我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寢宮’在哪裏,你就突然冒出來嚇我。”言下很是可憐。

    “喂——咦——?你怎麽穿成這樣?”弄玉本來想說她為什麽知道他半夜會來——因為古書裏就是這麽寫的——弄玉聽到蕭史的蕭聲之後,蕭史夜裏會托夢來見她,她好歹上學期考過、記得。估計蕭史也沒有這麽好本事會“托夢”,所以她猜他會爬牆進來。但一看他的樣子,先嚇了一跳。

    隻見蕭史頭上插著幾根雞毛,身上穿著一件同樣插滿雞毛的“衣服”,牽著一隻老母雞,站在窗台上,腰間掛著一支紅色的長型不明物體。

    “你——你搞什麽?”弄玉指著他這一身行頭,哭笑不得,什麽啊?她趴在窗台,悶聲偷笑,又不能笑得太誇張,笑得她好辛苦。

    “喂喂,你笑?還笑?還不是你的什麽課本,上麵是這樣寫的。我老老實實按照你的課本穿的,你還笑!蕭史蹙眉委屈地從身上摸出那本《先秦曆史》,翻到一頁,指著上麵的幾行,”你看。“

    弄玉擠過來看,差一點笑岔了氣,“咳咳,拜托——你不要害我,天啊——原來——蕭史是這樣的——”

    隻見,課本上寫的是:

    “弄玉臨風惘然,如有所失……勉強就寢……一美丈夫羽冠鶴氅,騎彩鳳自天而下,立於風台之上……”

    弄玉指著那句“羽冠鶴氅”,又指著蕭史頭上的雞毛,“這就是‘羽冠’?”她指著他身上那件“羽絨服”,“這就是‘鶴氅’?”她表情怪異地指著那隻老母雞,“這就是‘彩鳳’?”

    “喂,你以為這世界上真的有‘彩鳳’?”蕭史不服氣,他提了提他牽著的那隻老母雞,“這還是我從別人那裏借來的,我怕弄得和曆史不同,會出問題,又找不到什麽‘羽

    冠鶴氅’,更找不到什麽‘彩鳳’,才勉勉強強穿了雞毛的,你還笑!你以為我喜歡這樣穿啊?我又不是雞毛撣子,弄得一身雞毛,很漂亮嗎?他跺腳,”不要笑!再笑你的服務生就醒了。“

    弄玉好不容易停住了不笑,“咳咳,你來,總有話和我說吧。不是故意要穿著一身給我看吧?”她上上下下打量他,“這是——”

    蕭史拿起那支“長型不明物體”,搖了搖,“赤玉蕭。”

    “真的?真的赤玉簫?不是你從那裏借來臨時湊數的?弄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不信!“她把他從窗台上拉進屋裏,進來再說。”

    蕭史爬進屋內,拍拍塵土,“當然是真的,我吹給你聽。”他舉起那支赤玉蕭,就唇一吹,樂聲如水而出,悠揚動聽。

    “你會吹蕭?”弄玉詫異,側著頭看他,“我不知道shellsea也會吹蕭,我以為你隻會彈吉他。”她拿過那支赤玉蕭,是真的赤玉。摸起來溫潤滑順,晶瑩可愛,“你哪裏來的?”

    “買來的,”蕭史把那隻老母雞綁在弄玉的床頭,以防它跑了,“我會吹蕭啊,因為我姓蕭嘛——小時候老爸逼我學的,那時候學得好不甘心,發誓以後改姓,但現在發現挺管用的。”

    “你有錢?”弄王懷疑地看著他,她以為這個娃娃在這裏會餓死,結果他似乎過得很好?比她還好?

    “有啊,我有一條玉墜子,掛好玩的那種,可以拿去換東西。那支赤玉蕭是我從集市上買來的,怎麽樣?挺漂亮的吧?”蕭史很得意,“集市上還有很多。”

    “你會不會彈鋼琴?”弄王懷疑地繼續問,搞不好他其實是個音樂方麵十項全能的奇才,而她不知道。

    “不會,我不姓鋼。”蕭史老老實實地迴答。

    還好——弄玉搖搖頭,“你來幹什麽?求婚?像那個蕭史一樣?”她倒了一“鼎”水給他。“我沒有酒招待你,也沒有茶,癸嫿睡覺去了,我不知道那些東西她收在哪裏。這個鼎是幹淨的,你將就一下。我也沒有杯子給你。”

    “好啊,我口渴了。”蕭史毫不介意,拿起來就喝,“我看我們還是老老實實按照古書念一遍好了,從前蕭史對弄玉說什麽,我們就說什麽,以免出什麽錯誤,改寫曆史。萬一弄錯了,以後弄玉不但沒有和蕭史一起飛走,還活得七老八十,嫁了什麽晉國王子之類的,那就完蛋,徹底完蛋!”他翻開那本書,“來啦,念一遍啦。”

    弄玉歎了一口氣

    ,“又不是念咒,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我不怕活得七老八十,我怕嫁給晉國王子,到時候可能會出現晉國王子夫人逃跑或者失蹤的事件,那可就太對不起晉國王子了。”她拉過課本,毫無感情地念,“我乃華山之主也。上帝命我與爾結為婚姻……”

    “你念錯了,這一段是我念的。”蕭史笑咪咪地看著她。

    弄玉頓了一下,搖搖頭,“好,你念。”她可沒有蕭史這麽認真,什麽恢複曆史的事她也隻信一半,懶懶地看著蕭史,她也不計較誰念的是哪一段,就算要她全部念完她也沒有意見。

    “我乃華山之主也。上帝命我與爾結為婚姻,當以中秋日相見,宿緣應爾。”蕭史一本正經地念,也許是他的聲音很好聽,也許是他念慣了煽情的歌詞,這一念,還念得有聲有色,聲情並茂。

    弄玉看著後麵一段是:“乃解腰間赤玉蕭,倚欄吹之。其彩鳳亦舒翼鳴舞,鳳聲與蕭聲,唱和如一,宮商協調,喤盈耳。”她可沒有蕭史那種滿麵表情的本事,懶懶一揮手,簡單兩個字——“吹蕭!”

    “哦——”蕭史老老實實拿起赤玉蕭就吹,他一吹,那隻本來已經昏昏欲睡的老母雞被他的蕭聲嚇了一跳,“咯咯咯”幾聲尖叫,翅膀幾下撲騰,一下跳到床上去,一頭鑽進了被窩。

    弄玉若有所思地看著那一段“其彩風亦舒翼鳴舞,鳳聲與蕭聲,唱和如一,宮商協調,喤盈耳。”“這就叫”舒翼鳴舞,鳳聲與蕭聲,唱和如一,宮商協調,隆盈耳?“她嘿嘿地笑了兩聲,”果然盡信書不如無書,古人雲果然不可信。“

    那隻雞仿佛還要映襯她的話,從弄玉的被窩裏露出一個頭,還“咯咯”地又叫了兩聲。

    蕭史看見弄玉怪異的表情,很聰明地一下握住了母雞的尖嘴,讓它叫不出聲,一手很麻利地抓過一條繩狀物,把它的嘴巴牢牢地綁了起來,“這樣,它就不會叫了。他笑咪咪地道。

    弄玉的表情就更奇怪了,她歪著頭看看那隻雞,再歪過頭看看蕭史,她也沒說什麽,隻是“嘿嘿”地幹笑了幾聲。

    蕭史見形勢不對,迴頭一看,隻見他用來綁母雞的“繩狀物”乃是一條細碎的珠鏈。這條珠鏈從何而來?原來乃是弄玉那長長的麻衣拖啊拖,拖在地上的一部分珠索。也就是說,他也沒怎麽樣,隻不過把母雞和弄玉綁在一起了而已,而那隻母雞又是綁在床上的,結果也就是把弄玉和床綁在了一起而已。

    那母雞嘴纏珠索,一顆顆細碎的珍珠在它

    的嘴上頭上閃光,倒是富麗堂皇,頗有“皇家尊雞”的派頭。它的頭側過來。側過去,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原來,這就是所謂‘彩鳳’。”弄玉自言自語,“古人誠不欺我。珍珠有彩,雞有‘鳳爪’,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彩鳳——”

    “我已經吹完了。”蕭史小聲地提醒她。

    弄玉還看了那隻雞幾眼,才迴過頭來,咳了一聲,繼續毫無感情地念,“此曲何也?”

    蕭史看她一眼,念幾個字,“此《華山曲》——第一弄——也——”他看著她,其實聲音很溫柔,但他的聲音一貫動情,所以弄玉也沒聽出來,繼續極度漠不關心地念,“曲可學乎?”

    “既成婚契,”蕭史輕輕握住她的手,很柔軟地低聲道,“何難——相授?”他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冷,因為夜裏起身,沒有穿什麽衣服,就一襲麻衣。他溫言說完那一句話,把身上的雞毛大衣披在她身上。

    “你——”弄五終於迴神,“你不要用那樣認真的眼睛看我,我們不是在演戲,不需要入戲,隻是念書而已。”她也不推遲那件雞毛大衣,“這個謝謝,我的確是有一點冷。”

    蕭史隻是笑笑,依舊那樣笑眯眯地看她,“我要走了,你明天記得像書裏說的,去向秦穆公說你夢到仙人,要嫁給我。”他拍拍衣服上的灰塵,他裏麵穿的還是那一件白色的套頭衫,隻不過已經髒得不像樣子。

    “喂,你等一下,”弄玉在床褥底下摸了半天,摸出一套衣服,“這是我的一套衣服,大概是什麽公主衣之類的,它是挺大的一塊麻布,我看你帶迴去找人改一改,剪成你穿的比較像樣的衣服好了,老是穿那一件,髒也髒死了。”她聳聳肩,“隻要你不介意這本是女人的裙子,不過這是新的。我沒有穿過,而且,它本就是一大塊布,被我拖在地上當拖把拖來拖去太可惜了,上麵什麽都沒有,也沒有標記,你拿去做成衣服。”

    “哦——”蕭史的確是不在乎的,看也沒看,隨便包成一包,塞在口袋裏,“我走了,你記得說啊,你的東西都在我那裏,你不說的話我就娶不到你、就救不出你,不能把你帶走。”

    “好啦,喂,老母雞帶走,還有這件衣服——”弄玉脫下那件雞毛大衣,把床上的雞一罩,也包成一包,“你都拿走,不要留下來給人看見了。”她看見那隻雞還拖著那條珠索,索性一把扯下那珠索,“快走快走,小心你頭上的雞毛,不要掉了。”

    “我走了,你記得說哦。”蕭

    史包袱款款,幸好他運動神經極好,一路東躲西藏,有驚無險地出去了。

    弄玉輕飄飄轉一個身,背對著窗子,輕輕籲了口氣,搞定了一件事,這古代蕭史弄玉深情款款,浪漫相遇的事總算是結束了。

    唉——就一個字——累!

    並非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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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天,當然弄玉就對秦穆公加油添醋,繪聲繪色形容她昨夜如何“遇仙”,如何一見鍾情,蕭史如何英俊瀟灑,如何才華絕世,如何是標準的女婿材料——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是——非君不嫁啦!

    “父王,蕭君托夢與臣女自言身在太華山,昨日蕭君形貌,女兒曆曆在目——”弄玉一邊說。一邊眉目作楚楚可憐狀,含蓄矜持,卻要對秦穆公“眉目傳情”,表現她的意思。

    “弄玉既說得如此之好人才,本王豈有不成全之理?秦穆公對著門外一揮手,”孟明,即刻上太華山訪之。“

    “是!”外頭一位將軍應聲而去。

    弄玉暗中舒一口氣,她已經把蕭史讚得天上少有地下無雙,如果要她再說下去,隻怕連什麽“身高八尺一寸,麵如敷粉,目若秋波”之類的惡心巴拉的話都說出來,到時候隻怕是她先慪死,秦穆公隻怕要為她舉喪,不能為她選婿了。幸好!幸好!

    “多謝父王成全,臣女告退。”弄玉目的既成,心情大好,對著秦穆公微微一笑,眉眼無限嬌柔。

    秦穆公看在眼裏,心裏暗暗搖頭,為一夢中男子癡迷至此,並非好事啊!如真有此人,他也要好好探一下虛實,看看是不是弄玉的佳婿;若並無此人,他也會為弄玉安排一位佳婿。他隻此一女,自幼寵愛有加,她的婚事,做父親的分外關心啊!

    弄玉卻不知道在秦穆公心中她已成為為“夢中情人”發癲的花癡,一路淺笑迴宮。

    一迴到宮中,隻看見婢女們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私下裏議論紛紛。

    出了什麽事?弄玉微微眯起了眼,“癸嫿,出了什麽事?”她做了幾天公主,自然而然有了幾分威嚴,這沉著臉一問,眾婢女登時鴉雀無聲。

    “迴事公主,她們——她們在打掃公主寢宮的時候,在——在公主的床上發現了——發現了——”癸嫿說得吞吞吐吐。

    “發現了什麽?”弄玉心知必然發現的不是好東西,皺起眉問。

    “迴稟公主,發現了——發現了——”癸嫿的臉色也很難看,發現了半天,發現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發現了什麽?”弄玉每當這種時候;總是很有耐心地問。

    “發現了——個——雞蛋——”癸嫿終於非常非常小聲地迴答。

    雞蛋?弄玉的腦筋乍停三拍,好半天才迴過神來,問,“雞蛋?”

    “是啊,一個雞蛋,新鮮的雞蛋。”癸嫿連連磕頭,“婢子不敢欺瞞公主,的的確確是一個雞蛋,公主可以親自驗看。”

    “哦——”弄玉終於反應過來,是昨天晚上蕭史的那隻“盡職盡責”的老母雞在她床上做的好事!她和蕭史閑扯扯了許久,扯到快天亮,她也沒有迴床上去睡,哪裏知道還有這種事?又何況,她又不是養雞專業戶,在家裏隻知道雞會製造雞腿雞翅,在麥當勞肯德基裏麵還貴得要死,根本忘記雞還會下蛋——不是雞還有分產蛋雞和產肉雞嗎?為什麽蕭史那一隻還會下蛋?為什麽不事先通知她一聲說存在下蛋的危險,好讓她事先檢查一下?現在叫她怎麽解釋?為什麽她床上會有一隻雞蛋?

    “嘿嘿,你們卜——你們不會以為——那隻雞蛋——是我下的吧——”弄玉看著她們詭異的表情,心裏有一種很不妙的預感,幹笑地退後幾步,問。

    沒有迴答——這些知識落後的秦國婢女隻是眼神怪異地看著她。

    弄玉倒抽一口涼氣,不會吧——還沒有找蕭史,她就要被當作妖怪處死嗎?冷靜!冷靜!她開始說教,“咳咳,你們弄錯了,這個——人是不可能下蛋的。雞這種東西,起源自紅原雞屬於烏綱,雉科。學名叫作gallusdomestica.關於下蛋,那是因為這個母雞啊——它的腦下垂體分泌一種物質,叫做催卵激素,能使卵巢產生蛋黃,然後呢,當蛋黃成熟之後就離開卵巢,進人輸卵管,在輸卵管的膨大部分可以分泌大量蛋白質,包在蛋黃外麵,之後由輸卵管的膨大部分壓入狹部;在這裏形成卵殼,最後生出雞蛋。我們人是不可能下蛋的,知不知道?”她費盡心機把她所知道的關於“雞”的知識全部說了出來,說完了自覺得學富五車,原來她是這樣博學多才,但看著那一個個秦國婢女“冥頑不靈”,“頑固不化”,“呆頭呆腦”,“目瞪口呆”的樣子,也知道她的演講無人欣賞。

    嗚唿——天下最可悲的事情,就是光有絕世之才,

    無人賞識——她可以了解為什麽屈原會去跳河,因為她現在也有同樣的衝動。怎麽辦?為什麽她床上會有一個雞蛋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咳咳,你們聽見了嗎?”她眼見“教化”無用,不得不“裝神弄鬼”,擺出一瞼“隻有我知道,你們都不知道的樣子”,一手平放胸前,一手負在背後,做《西遊記》裏觀音大土的樣子,“本公主念了如此長的一段——嗯——這個咒語,嗯,驅鬼避邪,來人啊!”

    “在。”癸嫿眼神怪怪的,應了一聲。

    “把這個雞蛋給我丟掉,以後還有誰沒有照看好本公主的寢宮,讓外麵的什麽野雞野鴨,或者神仙鬼怪在本公主床上下蛋,本公主格殺勿論!”弄玉大發神威,板起臉,盛氣淩人地指著癸嫿,“以後再讓本公主聽到有關什麽雞蛋,什麽本公主寢宮不潔的事情,看本公主饒不饒得了你們!”她臉上做足了威風,心裏暗暗愧疚,不知道原來的公主有沒有這麽暴戾,但不這樣做,她又不知道怎麽解釋著床上下蛋的問題。

    “是?”眾婢女嚇得臉色蒼白,急急退下。

    弄玉鬆了一口氣,在寢宮裏轉了兩圈,隻盼孟明趕快找到蕭史,趕快迴來談成親的事,趕快把這下蛋的事忘記,否則,弄玉在曆史上不是成仙,而是成妖了。

    “公主姑娘,”癸嫿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叫過她,在她強調叫“公主”之後,她已經把她當成了原來的公主“你——”

    “什麽?”弄玉迴頭隻見癸嫿一臉神秘,“什麽事?”

    “你是不是——”癸嫿探頭過來,在弄玉耳邊非常神秘也非常崇拜地說,“是不是野雞大仙變化成公主的模樣,來奪取大王性命的?”她的眼神一半是害怕,一十是好奇,稀奇得近乎崇拜地看著弄玉。

    “野——雞——大——仙——”弄玉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切齒地重複:我如果是野雞大仙,就不用怕不會吹笙被大王砍頭了!癸嫿,你是有腦的,你自己想一想,我到底是不是野雞大仙?我就算是野雞大仙,我既然已經成‘仙’,我還要下這麽沒有水平的蛋,下在我床上讓你看見?我有這麽笨?“她看見癸嫿還是一臉疑惑,索性往桌子上一拍,”我如果是野雞大仙,你既然已經發現我的真麵目,我肯定、必然、絕對、毫無疑問、理所當然地要弄死你,我拔根雞毛變出另一個癸嫿不是安全得多,何必在這裏和你慪氣?“

    癸嫿這一句聽懂了,想一想也有道理,“姑娘你真的不是野雞大仙?”她小心翼翼地問。

    弄玉斬釘截鐵地道,“不是!”

    癸嫿鬆了一口氣,嫣然一笑,“我想也是,姑娘就算是野雞大仙,也是很好的野雞大仙,絕對不會傷人的。”她施禮告退。

    她不是野雞大仙——弄玉會被這個丫頭氣死——她此時恨不得立刻變成野雞大仙,把這些以為她是野雞大仙的人統統掐死!

    弄玉在秦宮為了“野雞大仙”的事弄得一鼻子灰的時候,孟明快馬加鞭,到了太華山。

    ###################

    太華山——

    果然是中原名山,林木蒼蒼,高岩聳翠,岩梅碎點,清雅如畫。

    絲絲雲氣山間環繞,縷縷白雲自山峽間流下,清靜怡然,鳥聲悠揚,蟬聲愈靜。

    孟明雖是武夫,也目為之眩,讚歎良久。

    隻見一個樵夫擔著一擔子柴火下來,一邊走,一邊哼著聽不懂的歌,實在有幾分不俗的世外閑人的風雅之氣。

    “敢問先生,這太華山,可有一善於吹蕭的仙人?”孟明拱手作揖,下馬問道。

    樵夫看了他兩眼,指著山上一處山崖,“山上明星崖,有一異人,自七月十五日至此,結廬獨居,每日下山沽酒自酌。至晚——”樵夫似乎突然忘詞,尷尬地笑笑,想了好半天,才像背書一樣背出來,“至晚——必吹蕭一曲,蕭聲四徹,聞者忘臥,不知何處人也。”

    “多謝。”孟明心裏實在有些疑惑,不知道這樵夫的話可不可信,但四下無人,再無第二人可問,還是決定上明星崖一探究竟。

    他沒看見,那“樵夫”一溜煙跑進樹林,丟了柴火,急急忙忙抄了一條近路,直奔明星崖去了。

    等孟明棄馬,試了幾條死路爬到明星崖頂,已經是許久之後的事。

    一登上明星崖,隻見一間草廬依山而建,清雅絕倫,崖前一片細碎小花,色作嬌黃,幾絲雲氣崖上縈繞,果然是神仙境地,不同人間。

    一人身著白衣,背對著他;背影頎長,正俯身清理身前一株奇花的枝椏。

    “敢問,閣下可是——”孟明心知決非尋常人物,上前問道。

    白衣人迴過頭來。

    隻見他眉目精致漂亮,雖不是孟明想象的“玉貌丹唇,出生絕世”的神仙之態,卻是另一種玲瓏漂亮,而且,這樣“玲成漂亮”的男子,孟明還未見過,不禁呆了一呆。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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