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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民軍大舉渡江並在短短數天內就攻占泰州,重創北洋軍第七師一旅的消息傳開來後在北洋軍內部引起了極大的反響。


    北洋軍第七師雖然是辛亥後才正式編練成軍,但是第七師的前身乃是直隸混成旅,可謂是正兒八經的北洋嫡係,盡管成軍較晚和北洋軍的老牌部隊比起來顯得略弱,但是放在國內戰場上那也是屬於頂尖的部隊了,除了北洋六鎮和國民軍的少數幾個主力師外,其他的部隊根本就不能和北洋軍第七師比肩。


    去年蘇南戰事中第七師雖然打的不甚出彩,自身傷亡也極大,但是當初第七師可是正麵和國民軍的王牌警衛師交戰,並且在進攻戰一度重創國民軍警衛師,參與進攻解家莊、泰山鎮的戰事當中第七師的表現還算是可圈可點的。


    蘇南戰事過後王汝賢的第七師也一直留在了江北地區布防,並以構築了揚州、泰州一線的防禦體係,乃是馮國璋手下的兩大主力師之一了。


    如果說第七師的履曆已經算好之外,另外第七師的武器裝備也是也不差的,由於馮國璋的第二軍地處江北前線,和國民軍的十餘萬大軍隔江對持,並且擔任了防備國民軍渡江沿著津浦線北上的重任,所以盡管馮國璋已經表現出不聽話的意思,但是袁世凱卻並沒有放鬆給第二軍補給和增援,大批的軍費和軍械如同潮水一般湧向了第二軍,使得了第二軍下屬的兩師一旅都是滿編部隊,尤其是最為重要的炮兵部隊更是補充完整。


    而如此一個滿編,並有過大規模戰鬥經驗,同時又是在揚州一帶和國民軍長期對持的第七師竟然敗了,而且還是敗的那麽快樂,敗的那麽慘。


    第七師下屬駐防泰州的第十五旅在撤退過程中損失三千餘,最後隻逃迴了千人不到,就連旅長劉建章都腹部中彈而身受重傷,雖然被部下帶迴了揚州,但是由於傷勢太重,現在還是昏迷狀態。


    劉建章重傷昏迷不醒,不管是馮國璋還是袁世凱自然也是不好再把責任掛到了他頭上去,隻是現在第十五旅已經隻剩下千人不到,簡直的導致第七師實力大損。


    第七師和北洋軍其他部隊一樣,都在這一兩年內擴編了不少,除了正規編製外,第七師和其他北洋軍部隊一樣擴編了一個補充旅。不過這個補充旅沒法和曹錕以前建成的獨立旅王承斌部相比,不但沒有配屬炮兵,其他的輕重機槍也沒有多少,隻有兩個單純的步兵團而已,而就連這步兵團人數也沒滿編。這個補充旅的總兵力也不過三千餘人而已。


    現今第十五旅隻剩下千人不到的殘部,就算加上補充旅的一部分兵力也無法恢複到原第十五旅的實力。


    實力損失過大的王汝賢在揚州麵對國民軍的進攻時雖然防守尚可,但是要想反攻就有些吃力了,甚至在探知了國民軍隻在江都留下了一個團,主力已經轉移北上的時候,王汝賢也是按下了屬下提出的反攻計劃。


    他是被打怕了,上次的不慎讓第十五旅被殲滅大半,讓王汝賢心痛的晚上都睡不著覺,現在他則是更為謹慎了,絕不輕易涉險。隻要把揚州守好了,那麽自己就是無過。至於清江浦,讓其他人操心去吧!偌大一個北洋總不能讓我王汝賢把事情幹完了不是。


    實際上,王汝賢也的確不怎麽擔心清江浦!


    單憑張勳那支隻剩下一個旅的第八師殘部肯定是擋不住國民軍大舉進攻的,但是清江浦後邊可就是蘇北和山東了,北洋軍的高層將領不會看不到其中清江浦的重要性。如果他們想要守住清江浦的話,那麽大可直接從徐州派兵增援清江浦,王汝賢可是知道第二十師才剛啟程準備南下呢,而第二十三師也還在山東,有這些部隊在,清江浦看似危險但是實際上危險並不大。


    可是這樣又會出現另外的問題了,那就是第二十師或者第二十三師增援清江浦的話,那麽相應的他們就不能沿著津浦線南下滁州或者蚌埠了,換句話說他們就不能前往滁州的唐天喜或者是合肥的曹錕了。


    要知道不管是北洋軍還是國民軍的兵力都是有限的,雖然雙方都有眾多的地方部隊和附屬部隊,但是真正的野戰主力也就是那些主力師,北洋全部加起來滿打滿算在津浦線也不過投入了七個師加兩個旅。國民軍的部隊則是多一些。但是北洋軍的每個師人數都是不一樣的,而且幾乎每一個都是超編的,不管是曹錕第三師還是靳雲鵬的第五師又或者是王汝賢的第七師乃至唐天喜的第十師,他們手中除了一個師的正規編製外,還有獨立旅、補充旅、獨立團、補充團等名目的部隊,平均算下來每個師的兵力都是超過了一萬五千人,足足比國民軍的一個師九千餘人超出了半數之多。


    兩者在津浦線上包括浙江、安徽、江蘇、山東等省的戰場在內,所投入的兵力大體是相當的。北洋軍是七師兩混成旅總數大約在十一萬人,國民軍是十二個師四個混成旅大約十四萬。但是這要排除相當一部分並沒有直接參戰的兵力,比如尚在山東的北洋軍第二十三師、第五混成旅都還遠在千裏之外呢,現在就連潘矩楹的北洋第二十師,徐樹錚的第十一師也還在後方並沒有和國民軍直接交戰。國民軍同樣如此,第十一師、第七師、第二師、警衛師就沒動過、另外還有獨立炮兵團、獨立騎兵團,南京、上海等幾個地方守備團也是沒動過,新成立的四個混成旅也還沒有和北洋軍交戰。真正在前線交戰的隻有第二軍和第一軍的第一師和第四師,現在還得加上第三軍的第三師以及第十八混成旅。


    但從數字上看的話,雙方的兵力都是極小的,甚至都不比唐繼堯多多少,要知道唐繼堯手下的滇軍已經足足有十五萬之數,就連陸榮廷的桂軍也有五六萬之多了。實際上,現在中國國內的各軍閥兵力都不算多,全國大小軍閥,包括北洋體係和國民軍體係以及滇軍和桂軍再加上其他一些不入流的小軍閥,比如東北的幾家,現在還盤踞在廣東和廣西交界地區的龍濟光,另外還有四川諸多軍閥,這些大小軍閥的兵力加起來的,整個中國的軍隊數量也才百萬之數而已。


    再者,不管是北洋還是國民軍,都是奉行的精兵政策。一個師的花費比起其他軍閥三五個師的花費都要多,同樣的,他們的一個師打其他軍閥的三五個師也是毫不費力的。從頭到尾他們的對手就隻能對方而已,至於滇軍或者桂軍乃至四川的那些軍閥們都沒有被國民軍以及北洋軍的高級將領看在眼裏。


    這從段芝貴派往四川重慶隻有一個旅就已經證明了在段芝貴等北洋高級將領心中,滇軍不過是殘兵弱將不足為慮,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段芝貴派遣的第八混成旅進抵重慶後就是重創了滇軍一個師,而唐繼堯為了對付這個第八混成旅不得不抽調了數倍兵力,高達三萬多的兵力匯集重慶周邊。


    這對於實行精兵政策的雙方而言,任何一支主力部隊的調動都是足以影響整體戰略。


    一旦袁世凱把第二十師或者第二十三十派往清江浦,那麽相應的國民軍在滁州和合肥地區就少了兩個師的壓力。而這對於在安徽作戰的第二軍和第一軍而言,是極大的利好。


    實際上,牽製敵軍不讓他們增援滁州和合肥,這正是國民軍發動蘇南渡江戰役的目的。從頭到尾沈綱就沒想過能夠徹底拿下清江浦,甚至就算是拿下清江浦後如果不繼續北上滁州或者山東的話,對於整體戰局也沒有明顯影響,反而還會讓牽製了國民軍上萬人的兵力。


    雙方現在都是在鬥智鬥勇,國民軍是想要牽製調動敵軍,而北洋軍責任認為國民軍要沿著清江浦北上,繼而威脅徐州和山東地區。所以這樣一來雙方的兵力調動也就出現了一絲變化。


    北邊的袁世凱也沒有多少遲疑,除了給張勳去電讓他堅守清江浦外,更是嚴令第二十三師在五天內務必抵達徐州。至於第二十師,在這之前就已經有一個旅的兵力裝車南下,就連潘矩楹現在都已經抵達了滁州,但是第二十師還在徐州有一個旅的兵力,這部分的部隊要等第二十三師抵達徐州後才會繼續南下。


    如此情況下,袁世凱命令第二十師的第三十九旅轉道前往淮安,增援清江浦的張勳。


    當蘇北局勢因為國民軍發起蘇南渡江戰役而變的混亂之際,安徽方麵的國民軍也是趁著這個機會發動了更大規模的進攻。


    十月七號,國民軍第九師擊潰吳佩孚所部第五旅,吳佩孚率軍緊急向合肥城區撤退,同一天,國民軍第八師從合肥南邊繞行到肥西方向的第83團襲擊安徽省陸軍第二師側後,並一舉擊潰安徽省陸軍主力,殲滅敵軍高達兩千餘人。正麵進攻的國民軍第六師也適當發起了大規模進攻,北洋軍第三師第六旅獨木難支,不得不放棄多處重要陣地,從而收縮兵力鞏固防線。


    十月七號這一天國民軍發起的猛烈攻勢讓合肥更是邊的遙遙欲醉,曹錕多次向袁世凱親自發報求援,袁世凱也是壓迫著段祺瑞命令徐樹錚從淮南加速南下。


    可是現在合肥的局勢已經很難讓曹錕支撐太久了。


    “師長,再這麽打下去,我們第三師可就要全丟在這裏了!”吳佩孚雙目通紅,激烈戰事中他已經數天沒有好好睡過了,這剛在前線安撫好部隊後就是跑到了曹錕這裏。


    曹錕沒有立即說話,而是看了眼下麵的一群心腹將領,半天後才道:“大總統信任我,讓我來守這合肥的,如果我等撤退,你讓我等何如麵對大總統?”


    此時旁邊自然有人搭上話:“師長,我軍已經在合肥堅守月餘,算上巢湖戰役的半個月,前後算起來我們在皖南已經是擋了敵軍兩個月了。這兩個月裏沒有得到一兵一卒的增援,就連滁州的那唐天喜和於有福也是隻在武崗那裏看戲,何曾管過我們的死活。”


    說起來曹錕的確是憋屈的,當初進攻安徽時並剛當上安徽護軍使的時候是何等的風光,可是沒多久麵臨國民軍的大舉進攻,他的第三師拉上了安徽省陸軍三個師正麵對抗著國民軍高達五六個師的進攻,可謂是一直都是在勉強支撐著,更是把獨立旅成建製的給丟了。而援軍呢,當初唐天喜沒有去救巢湖,現在徐樹錚也是死活不肯來救合肥。


    難不成真要把我的第三師全部丟在合肥不成?


    曹錕能夠爬上今天的高位,自然不是什麽智商低下的人,相反他看的透,知道後邊的很多人都在看他的笑話,不管他的死活,可是他更加明白,自己一退的話,到時候敗的可就不是他一個第三師,而是整個安徽局勢的崩潰,甚至會影響到整體津浦線的勝敗。


    所以盡管援軍遲遲不來,手底下的將領們一個個都是大罵著,但是他依舊沒有撤退,而是繼續在合肥堅守著。


    可是算起來他已經在皖南獨自抵擋了國民軍主力多達兩個月,可是援軍呢?


    難不成他們是真的看著我曹某人把部隊打光嗎?


    一直有著大局觀,不想辜負袁世凱信任的曹錕今天也是不得不有了其他心思。


    眼看著合肥是守不住了,既然守不住那麽幹脆就走吧!


    安徽戰事爆發兩個月後,曹錕第一次生出了撤退的心思!


    有了撤退的心思後,曹錕並沒有明說,反而是當場又是用著嚴厲的語氣說合肥一定要守住,人在城在,這樣的舉動自然是為了讓旁邊的倪嗣衝不會生出其他心思來。


    畢竟,就算是要撤退那也得有計劃的撤退,他可不想和王汝賢一樣,一個撤退就變成了潰敗。要想順利組織撤退話,那麽斷後的部隊肯定是要的,用自己的嫡係部隊斷後肯定是不行的,曹錕的心思是打在了倪嗣衝的安徽省陸軍第一師上。這個安徽省陸軍第一師雖然戰鬥力差了點,但是好歹還有六七千人,國民軍要衝過這六七千人過來追擊也是不是幾個小時就能夠辦到的,再說第三師的第三騎兵團主力尚在,在守城戰中是幫不上什麽忙,但是在撤退的時候這支騎兵就能夠發揮出很大的作用了,說不準還能夠打一個小反擊重創敵軍追擊而來的輕裝部隊。


    曹錕想要讓倪嗣衝的部隊斷後,倪嗣衝肯定是不肯定,所以曹錕幹脆就沒告訴他,而是直接作出了軍事調整,先是剛撤迴城內的第五旅沒派出去,然後把工程營、輜重營等第三師的附屬部隊全都和第五旅殘部合編,臨時變成一個戰鬥支隊,任舊由吳佩孚指揮。然後讓安徽省陸軍第一師臨時接替外圍防線後,曹錕當夜就是帶著部隊向西方撤退,並在後半夜匯集第六旅後,對正麵的國民軍第六師一部發起猛攻,並順利的突破了第六師的薄弱結合部,在一直遊走在合肥外圍的第三騎兵團的接應下,又是擊潰了第六師派遣而來的一個團的追擊,然後在早上就是成功脫離接觸,並一路朝著西方的六安狂奔而去。


    十月九號夜,曹錕帶著七千多的第三師殘部趁著夜色向西突圍,而這個時候倪嗣衝和胡萬濤還不知道曹錕已經帶著人跑了呢,等他們反應過來後對麵的國民軍也是反應過來了,國民軍為了追擊北洋軍,自然是發起了激烈的攻勢,這就讓倪嗣衝和胡萬濤想要學曹錕一樣撤退都來不及,胡萬濤的安徽省陸軍第二師殘部在國民軍第六師兩個團和第八師一個團的聯合進攻下,晚上亂糟糟的還好一些,等白天一到國民軍發起猛烈攻勢的時候,安徽省陸軍第二師徹底陷入崩潰。


    倪嗣衝也好不到那裏去,給袁世凱匆匆發去了一封電報罵曹錕不顧友軍擅自逃跑,然後就是帶著親兵營也向西北突圍而去,至於手下的部隊,誰還有心情管他們的死活啊,反正到明天都是個死。


    倪嗣衝和胡萬濤都很清楚,曹錕現在一跑,合肥是一天都守不住。要知道之前的戰事可都是靠著第三師支撐著,倪嗣衝和胡萬濤的部隊不過是打醬油看戲的,第三師走了後,合肥根本就沒可能守住。


    這安徽戰事簡直就是峰迴路轉,國民軍參謀部那邊還在苦思如此破掉安徽這個局,甚至為了牽製兵力減輕安徽方麵的壓力還發起了蘇南渡江作戰。然而這才三四天功夫呢,安徽合肥的曹錕竟然是先一步跑了。


    曹錕要走,而且還是有組織的撤退,手底下還有一個騎兵團提供斷後掩護,國民軍部署在合肥西側的國民軍第六師還真攔不住,追也是追不上,隻能是眼睜睜的看著曹錕帶著第三師七千多人的殘部一路退往六安。


    曹錕走了,合肥落入國民軍手中已經成為了定局,僅僅是第二天下午,國民軍第八師的莊大福少將就已經騎著高頭大馬成為了第一個進入合肥的國民軍將領。


    當天,合肥捷電同樣到達南京,讓正在和蔣方震商談軍事教育問題的陳敬雲看到了捷電後心情大為順暢,直接大筆一揮就是批準了蔣方震提出的陸軍大學的建校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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