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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了,有些人膽子也不小,比如浙路公司在被迫向政府移交了滬杭甬鐵路後,他們就是利用部分債券和其他一些股票置換了好幾家機器公司,隨後以此為基礎在南京成立了南京機械公司,主要生產紡織業相關的機器,並且成立之初就簽下了浙江的紡織巨頭福杭紡織公司百萬之巨的供應合同,現在正準備著進口眾多設備,同時已經是打算再一次向國內富商融資擴大股本,預計屆時股本會高達三百萬之巨,成為了中國為數不多的幾家大型重工企業。


    這多少也算是滬杭甬鐵路國有化的一個附屬產物了,而在國民軍控製區內的另外一段重要鐵路的國有化進程卻是不容易,那就是滬寧鐵路,這段鐵路乃是前清時期就和英國怡和洋行簽訂了合同,用怡和洋行的貸款修築的,乃是名副其實的外資鐵路。要收歸國有的話就得直接和英國人麵對。


    所以是困難重重,不得已之下交通部值得暫時擱置。


    實際上,對於陳敬雲個人來說,鐵路是否國有化的界限並不嚴格,對於他來說隻要鐵路能夠根據國家發展規劃修築,並且運輸調度能夠服從軍事安排的話,那麽運營權讓與外國人也是無妨的。


    這年頭的路權很多時候是關係到了其他一些東西,比如鐵路兩側的礦產開采權以及土地產區,當然還有讓國民痛罵不已的駐兵勸!東北地區一步一步淪為實際殖民地進而喪失主權,最根本的源頭就是鐵路沿途的駐兵權。隨著鐵路的延伸俄國和日`本的軍隊就是名正言順的進駐中國內陸地區了。


    不過中國的其他鐵路還好,雖然經營權在外國人手裏但是卻沒有駐兵,隻要能夠滿足陳敬雲的軍事運輸需求目前來說也不是不能容忍的。至於以後嘛,自然有以後的招數,反正陳敬雲就沒聽說過爆發戰爭的時候,那個國家的軍隊還會因為鐵路公司的運營權在外國人手裏就無法運用鐵路的。


    哪怕是現在津浦線上和滬寧線上,雖然名義上這些鐵路的運營權不在自身手中,但是他們照樣把鐵路設施用上了軍事用途。


    不管怎麽說,路權這個詞在先進的中國還是個極為敏感的詞匯,就跟後世的美國人一聽到恐怖分子就會跳起來你一樣,這個年代的中國人一聽到路權就自覺的把這個詞等同割地賠款了。


    “唉,要半些事實不容易啊!”葉恭綽道:“那些人可不管我們建成這鐵路後,會給沿線地區帶來多大機會!”


    施肇基道:“沒錯,總統前些時候不是對你我說過嗎,要想富先修路!這個道理你我都懂得,可是那些國民們卻是不管那些的,隻要是借款了,隻要是讓洋人修路了他們肯定是要把你我罵成賣國賊的!”


    葉恭綽道:“如果能辦成了讓他們罵幾句也無妨!北邊的同僚已經和比利時簽訂了修築隴海鐵路的合同,雖說我們的立場不一樣了,但是那也卻是好事!而我們幾個總不能到了南邊後就無所事事讓北邊的同僚們看笑話的!”


    “嗬嗬,不管怎麽說,我們這些辦實業的總比那些辦外交的強!不管北邊還是我們這裏林長明還是伍廷芳,在外頭可是被報紙天天罵為賣國賊啊,尤其是關餘一事上,他們也不看林兄和伍兄兩人為了拿迴南方諸省的關餘費了多大勁,一個個說著外交部無能不能收迴關稅,更說簽訂延長了經濟開發區的優惠期乃是賣國之舉!”施肇基說著說著有些想笑了,他說的可沒錯,不管是哪個政府,外交部永遠是最憋屈的一個部門,因為不管做這些外交官們什麽事情都會被罵成是賣國賊!


    閑說了幾句後,施肇基把話頭重新轉向了鐵路:“這次續建粵漢鐵路和新築浙贛鐵路裏頭,都不是容易的事情,粵漢鐵路的話湖南還在打著,一時間倒是不用太急。不過這浙贛鐵路是緊張了些,也不知道總統那邊能不能和美國人談妥!”


    “浙贛鐵路延綿近千裏,沿途多山難以修築,單靠我們自己是難以修築的,這借助美國人修築是不得已之舉。雖然聽說這次商談隻談借款不涉及路權,不過怕是美國人不肯啊!”葉恭綽憂心道:“沒有經營管理權在手,他們如何肯投重資給我們!”


    施肇基道:“雖然難,不過總統的能力你是知道的,前些時候可是剛從美國人那邊弄來了幾千萬美金呢!”


    “但願吧!不過我聽說這次英國和德國乃是日`本人都對這兩條鐵路有意思,也不知道總統那邊是個什麽意思!”葉恭綽有些鬱悶。


    這修築鐵路本來是應該他鐵路司的事情,但是由於涉及到了借款,所以這就變成了外交事務,而且由於事關重要,連外交部那邊也無法做主,隻能是陳敬雲自己去談,傳聞上次關餘會議中,陳敬雲和多國的外交官也都談及了鐵路借款一事,不過事情內幕如何他葉恭綽卻是不知道的。


    他現在能夠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本質工作,規劃好鐵路路線,從工業和軍事等各種角度去考慮然後提出一條適合的鐵路線路。至於怎麽修那就不是他所能管的事情了,也許以後的鐵路司能夠管,但是現在嘛卻是不能。


    施肇基道:“我聽說德國人對粵漢線很感興趣,說是要修築鐵路,至於日`本人和英國人都想著修築浙贛線呢!而且聽說那日`本人還想仿效東北鐵路,索取鐵路沿線的礦產開產權!”


    “哼,日`本是狼子野心,借款可以,但是路權決不能讓與他們,更別說礦產開采權和駐兵權等了,浙江和江西乃我國東南重要,可不能讓變成和東北一樣的存在!”葉恭綽顯然對日`本沒什麽好感。


    “說的是,這日`本人的心思是路人皆知。不過德國人和英國人乃是美國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燈,別的不說,這經營權肯定是會要的!”施肇基道:“即便按照總統說的,這經營權讓出去也無妨主權,但是現在國內的國民們可都是眼睛盯著呢,一個搞不好到時候你我也就身敗名裂了!”


    “唉,不說這些了!”葉恭綽歎氣的喝了口茶,然後道:“聽說貴夫人又有喜了?”


    施肇基聽罷微笑點頭:“嗯,請大夫看過了,的確是喜脈!”


    葉恭綽的注意力顯然是沒在施肇基夫人懷孕之上:“恭喜了,改日我就讓內子帶上禮物去看望!”說罷卻是話頭一轉:“聽說貴夫人的叔叔唐公前幾日也到了南京?”


    聽到葉恭綽說罷這話,施肇基眉宇一皺:“唐公來南京之事知道的人不多,葉兄弟你是怎麽知道的?”


    葉恭綽卻是搖頭笑了笑:“我也是純粹巧了,從一朋友那裏聽到了!”說罷後略顯神秘道:“這次唐公來南京,是不是……”


    施肇基卻是正色道:“唐公來南京不過是為了保險公司的商業事務!”


    話雖然這麽說著,但是腦海裏卻是想起了諸多事情來,他們二人口中的唐公不是別人,乃是辛亥民初這幾年大名鼎鼎的唐紹儀,此人清末時期就已經是眾人所知的重臣了,官至郵傳部大臣,辛亥後為袁世凱的全權代表,和南方代表伍廷芳一起主持南北會談,南北和談後更是成為了北洋軍第一屆內閣的內閣總理。可是好久不長,不甘當橡皮圖章總理的他和袁世凱翻臉後辭職,隨即潛居上海。


    唐紹儀辭職後,身為唐紹儀侄女丈夫的施肇基自然也不能繼續當他的交通部總長了,就跟隨了唐紹儀一起南下上海,而身為施肇基好友的葉恭綽也是辭去了北洋內閣交通部路政司司長兼鐵路局局長,不久後到達上海。


    當時正值陳敬雲組建東南宣撫使府,對於這些前清高官、北洋重要政治人物自然是能拉攏就拉攏,而且這兩個人也的確是人才值得陳敬雲去拉攏。施肇基和葉恭綽雖然因為唐紹儀和袁世凱翻臉的緣故主動辭去了北洋內閣的職務,但是他們一個不過三十六,一個不過三十二歲而已,讓他們就此隱居去釣魚自然是不甘心的,和很多投奔陳敬雲的人一樣,既然北邊不能待,那就在南方某個一官半職,反正不會就此沉淪的。


    加上當時東南宣撫使交通部裏頭沒什麽人才,陳敬雲大筆一揮就是許諾了和他們當初同等的職位,也就是交通部總長以及鐵路司司長一職,如此情況下他們也是痛快的接受了陳敬雲的邀請,進入了東南宣撫使中任職,不久前南方聯軍成立中華共和國組建正式政府後,他們二人也總算是從一個地方軍閥屬下官員再一次成為了中央官員,恢複了一年前的地位權勢。


    他們兩人接受了陳敬雲的邀請而任職,但是他們兩人的曾經頂頭上司唐紹儀卻是一直都待在上海而沒有接受陳敬雲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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