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靜的南城柳河巷自從福州光複起,就不再安靜了,這十幾天人來人往的,其中多數也是坐轎的達官貴人,而這些人的方向不用多說自然是去陳敬雲府上。

    自從陳敬雲率隊起義並當了福建都督後,福州城的人們就拚命打聽關於陳敬雲的一切,眾多的士紳權貴們想要去拜訪陳敬雲,一方麵是想要了解軍政斧的態度問題,另外一方麵嘛,眼看著福建就要變天了,想要趁著這個機會撈一場富貴的不在少數。奈何這些天來陳敬雲忙得暈頭轉向,稍微有點空閑時間也是整天待在軍營裏,外人要求見根本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這不,陳敬雲見不到就把注意打到了陳府上。

    雖然陳敬雲並沒有告誡過陳俞氏以及一眾家人要低調,不得生事之類的,可陳俞氏雖然一介婦人卻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得知陳敬雲當了都督後當天就吩咐家人,不得憑著都督的名頭在外麵招搖撞騙,也不得收受上門客人的財物,前幾天雖然有人明著說不敢,但是暗地裏打著陳敬雲的名頭收了不少外人的錢財,被陳俞氏知道後當即就是把那幾個人交給了被陳敬雲派來保護家人安全的衛隊,衛隊上報後,陳彩也不客氣直接按照官吏貪汙處理,賞了他們每人一顆子彈。

    有了這番威懾後,這幫府中下人才被嚇破了膽不敢再亂來。

    不過即便陳府中人已經不敢收受錢財之類的,但是前來陳府的人照樣絡繹不絕,由於府中沒有男主人當家,那些來的也多數富豪權貴家的夫人小姐之類的,借的是找陳老太太聊天的名頭,實際裏打聽消息的,求情的,求官的什麽都有。除了這些後宅人士外,很多人也派出了得力的管家、掌櫃之類的主事人,帶著一擔一擔的‘土特產’又或是懷裏藏著銀行本票求見陳府大管家陳輝陽。

    陳輝陽是被陳俞氏親自警告過,又承諾過把他的二兒子送到陳敬雲身邊聽用。兒子的前途和陳俞氏的警告一起,也讓陳輝陽沒起半點心思,把前來送錢的按照陳俞氏的吩咐,真是土特產之類的收下來無妨,黃白之物銀行本票之類的一概婉拒。

    陳俞氏雖然是個老婦人,但是很明白她兒子陳敬雲現在的地位不簡單,這些來送錢的指不定就有什麽要求或者禍心,一個不好就得弄出大事來,再說了陳家也不缺錢,自家身價百萬,犯不著為了那點小錢敗壞兒子的名聲。

    這曰裏陳家的門房陳六子正翹著二郎腿,嘴裏叼著一顆瓜子,手裏拿著一杯茶。陳六子這些天可是風光透了,自從他家少爺當了都督後,這些天裏天天都有人來上門

    求見,不懂事的直接要說見少爺,碰到這種人六子都懶得搭理,連我家少爺在那都搞不清還來求見,一看就不是什麽有料的貨色,而碰到一些懂事的言明求見老婦人或者是陳大總管的,六子也會和言和氣的通報一聲,過程自然少不了門房的紅包。

    這門房的紅包錢嘛,這年頭都是有的,任憑宰相府上還是鄉下土財主家裏,門房都是最有油水的位置,也安排家奴的最好地方之一。為了預防萬一他陳六子可是親口問過老婦人的,老婦人教訓他說不能給少爺惹事,但是卻沒有說不讓他收啊。所以陳六子也不主動開口,給紅包的就快些通報,不給紅包的免不了磨磨蹭蹭,這麽些天來也得了不少的好處。

    喝著茶的陳六子忽然聽見外麵一陣吆喝聲,當即就有些煩怒,人還沒出去,嘴裏就嘀咕了起來:“誰家的人在外麵瞎嚷嚷啊,不知道這是什麽地嗎?”

    他一邊嘀咕一邊往走了兩步,而後往外一看,乖乖!好多兵!看這架勢,至少也有二三十號,他們肩上都扛著長槍,腰間還別著手槍,穿著皮製軍靴,頭戴圓頂前簷帽。陳六子這些天和前來保護陳家家人的那五六個衛隊士兵混的時間有些長,也長了不少見識,知道普通國民軍的士兵是有長槍但是沒短槍,軍官和那些炮兵們那是有短槍但沒長槍,如今長短槍齊全的整福州城裏隻有一種人,那就是自家少爺的衛隊!

    一眼見這群人快速靠近,陳六子立即就身子一縮,嘴上大吼了一聲:“少爺迴府了!”而後就是身子一往外衝就是跑了出去準備開大門。

    陳六子的年紀還小,正在變聲器,因為吼的那句‘少爺迴府了’有些嘶啞,不過這還是足以讓府裏的人聽見了,正在裏間見客的陳俞氏聽到外間有些吵雜,還不等她問出了何事,就有個小丫鬟疾步上前了兩步低聲道:“夫人,少爺迴府了!”

    “敬雲迴來了?”陳俞氏初聽也是有些意外,隨後臉上就是露出了喜色。

    陳敬雲自從起義開始,一直都因為忙碌著各種事物,期間隻迴來了兩次,每次停留都不超過一個小時。陳俞氏雖然想要多看看兒子,但是知道兒子忙碌又不好出言挽留,所以這次陳敬雲迴府就讓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布滿了。

    府外陳敬雲帶著衛隊剛踏進副們,看見院子裏站著一堆人,然後看見自己進來了就齊聲喊:“少爺!”

    陳敬雲擺了擺手,也不想教育他們不用客氣之類的,直接道了聲:“都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

    聽到陳敬雲

    如此說,那群小廝丫鬟們也是不敢停留,都散了,唯獨陳六子一個轉身就到了陳敬雲身邊:“少爺,夫人已經等著您了!”

    陳敬雲點頭,隨即轉頭對陳彩道:“你去找四叔,讓他給兄弟們安排一頓好吃的!嗯,不過不準喝酒!”

    “謝都督體恤!”陳彩說罷後轉身對著衛隊眾人道:“都督說了,等會安排給兄弟們一頓好吃的,不過不準喝酒!”

    執行任務時不準喝酒那是情理之中,而聽到有一對好吃的後衛隊的士兵們都是滿麵喜色,這年頭,當兵的他們要求其實挺簡單的,有足額的餉銀拿,有頓好吃的,偶爾能喝一兩口的酒就已經很滿足了。不過陳敬雲為了刻意籠絡他們,除了經常和他們待在一起說話開玩笑之類,還經常給他們安排大餐,那可是滿盤的雞鴨魚肉,隨意吃。陳敬雲的想法很簡單,在沒有信仰的年代裏,要維持部下的忠心就得靠恩惠,為的就是到了關鍵時刻裏衛隊裏有漢字能夠挺身而出給他擋子彈。有時候陳敬雲都覺得自己的想法挺卑鄙的,不過轉念一想,他就發現幾乎所有的上位者都挺無恥的。

    步入後院,陳敬雲看快就站在門前的陳俞氏,當即上前兩步,口中一邊說著:“孩兒見過母親!”一邊就要跪倒行禮。

    陳俞氏那裏能讓他真跪下去啊,直接上前數步,托住了陳敬雲,臉上帶著笑容的同時已經眼眶含淚:“那麽多禮做什麽,又不是外家人!”

    把陳敬雲扶起來後又是略微退後的兩步,仔細看了陳敬雲兩眼隨即道:“你吃的不好,都瘦了!”

    聽到這話,陳敬雲隻覺得一陣很奇妙的感覺湧上心頭!

    “孩兒不孝,讓母親受驚了!”陳敬雲覺得眼前的這個婦人有點像自己的媽媽,真的很像,都是那麽的老,臉上的皺紋也是一堆一堆的,說話的語氣都是充滿了關切,一時間裏,竟是讓陳敬雲有些恍惚了。

    此時陳俞氏已經是恢複了過來,麵上帶著笑容道:“迴來就好,迴來就好!快進來,別在外間坐著!”

    陳敬雲買過門檻進去後才發現,這偏廳裏人數還不少,除了周圍伺候的丫鬟外,還有好幾個女客,其中有個三十左右的婦人,有個年約四十左右的婦人,再有就是陳敬雲所認識的孫夫人,此外還有這三人身後跟著的丫鬟。

    陳敬雲進來後,這幾位也是站起來一一行禮,論公陳敬雲自然是都督,但是家裏嘛,自然是論似的,所以陳敬雲沒有往常在軍營官衙時那樣擺架子,反而是親切的問候

    起來。

    由於是女客,陳敬雲也不好多說什麽,直接在一邊坐著,不過陳敬雲這邊坐著,包括孫夫人在內的這幾個女客都顯得不太敢說話,陳敬雲也知道為何,當即略座了片刻後就是告退出來。很顯然,等陳敬雲一出來,裏邊有說話了陣陣話來,隱約間陳敬雲還聽到了林府幾個字,猜到可能是自己和林府的親事。

    不過此事事關自己和孫道仁的約定,當初自己為了他的十幾封勸降信答應了不悔婚。這十幾封的勸降信效果也很大,除了袁方被勸降外,今天他已經收到電報,說福寧府三十九標第二營也反正了,馬成迴電說正在準備強攻三十九標剩下的一營,不用幾天功夫這福建東北沿海就能徹底落入軍政斧掌控了。

    還有北部,自己三十八標的第一營莊先河也是選擇了反正,目前正延平府和四十標第一營對持,並說建寧的巡防營徐鏡清部也派人出現在了延平附近,目前陳敬雲已經電令莊先河固守延平,等待第二旅援軍到來之前,務必守住延平這個福建北部的重要城市!福寧和延平都有了消息,可是許崇智所在的邵武府卻還一直沒有消息傳來,發電報也不通,陳敬雲猜測可能是出了什麽事,但是一時間也弄不清楚,加上邵武府距離遙遠,隻能等第二旅到達延平之後再做打算。如此眾多新軍中,已經有數營選擇反正,其中孫道仁的那些勸降信還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如果自己執著悔婚的話,怕是難度不小。算了,改天還是去見見那女子再說吧,要是實在差強人意拚著自己的名聲受損也得把婚給毀了。

    陳敬雲一邊想著一邊也迴到了自己院子,剛進院子就聽見一聲驚喜的輕喊:“少爺!”

    陳敬雲望去,隻見羅漓站在門前,帶著滿臉的驚喜望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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