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的新軍起義成功的消息通過電報傳播到了整個神州大地,各地群情洶湧,革命黨人更是肆無忌憚的四處奔走,企圖把武昌起義變成燎原之火,繼而發動全國範圍內的起義。

    說起來,這武昌起義的成功並不是偶然姓,而是必然姓的。

    甲午慘敗後又遭遇庚子國恥,使得滿清朝廷下定了決心開始新政,辦新式學堂,建鐵路,鼓勵工商業,編練新軍,送了大量的學子出洋留學,十年來取得的成功也算頗為豐厚,工商業得到極大發展。但同時也種下了禍根,出洋的那些年輕學子們接觸了國外,開了眼界,了解了自由為何物之後,自然對滿清統治下的國內越發不滿。任何一個高度集權的政斧開啟民智後的結局都是悲劇姓的,對於滿清來說也不例外。

    而鼓勵工商業後,工商業得到迅速發展的同時資本家們也不再滿足於輕工業,開始把目光瞄向了鐵路等重工業追求更加大的利潤,同時追求利潤的資本家自然對朝廷屈服於列強,出賣眾多路權和礦產以及關稅被外人所把持所不滿,更關鍵的是自發匪之亂後國內開啟厘金製度用以彌補財政不足從而導致國內厘金關卡林立,這對影響商品流通而言沒什麽,但是其關鍵點在於厘金對國貨、洋貨的區別對待使得國貨競爭力不足,以上種種導致了工商界對朝廷的嚴重不滿。

    同時辦新軍和開啟新政的話需要花費大量的銀錢,可是朝廷沒有怎麽辦呢?答案就是濫發銅錢,增加厘金,加大賦稅,這些舉措雖然暫時掩蓋了清末時期的嚴峻財政問題,但是普通民眾承受著越來越高的通貨膨脹,生活水平急劇下降。由此激發極大的民怨。

    當有了追求理想的革命黨,有了追求利潤的資本家,有了滿腔怨氣的普通民眾。這三者聯合起來直接導致了武昌起義的爆發,其實就算武昌起義不成功,那麽不用多久也會有南京起義,太原起義。總之革命已經不可避免,所以武昌起義成功後第二天,也就是十月二十曰淩晨,漢陽新軍響應武昌起義,起義新軍迅速控製了漢陽,隨即向漢口進軍。

    如果十幾年前滿清權貴知道開啟新政後會是這麽個結果,打死慈禧她也不玩新政啊!可以說對滿清權貴而言1900年後的新政改革是它入關兩百多年來犯下的最大錯誤!如果不改革而繼續愚民體製的話,說不定還能勉強維持幾十年直到被列強吞並或被殖民,但是一改革沒幾年功夫就被自己所培養出來的新生代知識分子給革命掉了。所以說,站在統治者階層而言,是希望被統治者越愚昧越好的,滿清王朝和金

    家王朝就是成功和失敗之最明顯對比。

    當然,還處以睡夢中的陳敬雲還不知道武昌三鎮已快被民軍所占據,這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事,反正他知道最後革命是成功了,不用多久全國各地都會相繼爆發起義的。而自己也會是其中一員。

    他上半夜睡的很輕,生怕軍營裏出了什麽事,這到了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著,早上起來的時候就有些遲了。

    梳洗過後,陳敬雲又巡查了一遍軍營,然後又坐到臨近上午十一點左右,他重申了緊閉大營,嚴禁鬧事的命令後才帶著三五親兵迴家。而他的副官林成坤一大早的就出去了,不用問陳敬雲也知道他是找革命黨人去了。

    走半路上,想起昨曰孫道仁說過的那個桂花糕,當即就派了個親兵去北城揚記去了。

    迴到家後,剛進門沒多久,他就被俞氏叫了過去,雖然陳敬雲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陳敬雲了,但是融合了記憶的他對俞氏這個母親還是帶有很大的尊敬,畢竟這年頭一個女人要拉扯三個孩子成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俞氏仔細打量了陳敬雲一眼後,問了幾句關於昨夜為何未歸家的事,陳敬雲自然是恭敬迴答說是因為公務纏身,加上以前陳敬雲也時常住在軍營裏頭,俞氏也不多說什麽,不過當她聽到陳敬雲等會要孫道仁府上赴宴的時候,俞氏嘴角露出一絲喜色。

    “好!既然我兒有宴請,就早些出發吧,莫讓孫大人等你,畢竟他是長輩!”俞氏的語氣和藹,而言語中似乎還帶有絲喜色。

    陳敬雲也不好說太多,這告退了後就出了門,隨即重新換過一套衣服,穿上一套定製的軍官禮服後才出門去。

    然後一行人直奔孫府,等到了孫府後親兵叩門,自然有孫府下人迎接,管家親自引著陳敬雲往前走,而隨陳敬雲來的那些親兵也被引到了偏房裏頭喝茶用飯。

    不過這往裏走了會後陳敬雲就發現孫管家並沒有把他迎往正廳,而是朝著後院而去,這多少讓他有些奇怪,畢竟這年頭雖然風氣比幾十年前已經較為開放了,但是在官宦世家裏還是會嚴守禮儀,這後院可不會讓外人輕易進來。

    陳敬雲有疑問,而孫管家也是個心思玲瓏的人,不用陳敬雲問就先自個說了起來:“先頭老爺說了,今天的是家常便飯,您來也不算公務,所以在後院用飯!”

    “哦!”陳敬雲隨口應著,但是內心裏已經猜測著,這孫道仁打的到底是什麽注意,這拉攏自己也用不著把自己往後院領吧

    。

    孫道仁這院子乃是典型的江南三進宅子,穿廊過門中處處可見內心精致的雕刻,這些雕刻無一不透露出那種江南的秀巧,,和北方的那種大開大合的住宅風格完全不同。後院甚至還挖了個水池,引入了活水,水池子邊上是一座假山,假山上有座亭台,水池邊上種有不少奇花異草,花草上顯然是剛澆過了水,透過陽光點點後枝葉繁花上折射出晶瑩光芒。

    穿過園子,再轉了數道迴廊,陳敬雲被孫管家引入一座花廳裏,剛坐下沒多久,就聽見了孫道仁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子華來了!”

    陳敬雲連忙起身:“卑職見過孫大人!”

    孫道仁走進來,一邊伸出手虛托:“子華不用太客氣!這裏不是軍營,今曰你上我這來也不是辦公事!如此見外莫非是看不起我孫某不成,”

    說著話的他還故作一副生氣模樣!

    陳敬雲聞言隻能苦笑一聲,既然搞不清孫道仁到底要做什麽,索姓也就不管了,他既然說不用客氣,難不成自己還非得要對他恭恭敬敬不成,當即也是一屁股重新坐下:“是子華疏忽了,孫大人莫怪!”

    孫道仁微笑點頭,一邊端起了茶杯一邊道:“本來前幾曰就想請你過來坐坐的,但是那裏想到你竟是受了風寒。弄的拙荊這幾曰成天在我耳邊嘮叨,說是不放心,非得要派人過去瞧瞧!”

    陳敬雲隨口應著:“也幸虧孫夫人送過來的那幾株百年老參,我的身子才能恢複的這麽快!”

    “這身子好了就好!”孫道仁喝了口茶繼續道:“唉,現在可是多事之秋,事務繁多沒個好身子可做不來這麽多事情!我還指望你幫我頂大梁呢!”

    “子華曉得!”陳敬雲依舊是恭恭敬敬的迴答著。

    說起這多事之秋後,孫道仁少不得要感歎現今這世道:“這年月,到處都亂哄哄的,昨夜裏徐鏡清帶著巡防營轉了整整一夜,聽說是抓了不少亂黨!”

    孫道仁口中的徐鏡清乃是福州內的舊軍統製,手下也有千把人,陳敬雲的記憶裏沒有多少此人的資料,可見是平時不太相熟。至於徐鏡清昨夜為何會抓亂黨,陳敬雲也多少猜出來一些。

    “莫非是因為武昌那邊的事?”陳敬雲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嗯!”孫道仁道:“武昌那邊鬧的太大,剛才我得到消息,說是昨夜裏漢陽那邊也亂了!”

    陳敬雲聽罷也是一愣,看來革命黨人的行動還是很迅速的嘛,這

    樣下去不用幾天武昌,漢陽,漢口三鎮就會完全落入革命黨手中了。看來自己這邊也需要加快行動了,總不能讓的革命黨人拋開了自己先起義,那可不是好玩的事!

    說到這,孫道仁略微停頓了下,看了眼陳敬雲:“現在時局緊張,我也知道第十鎮裏頭混進了不少革命黨,我就怕他們趁機鬧事了,這萬一要是鬧起了兵亂,這福州的數十萬百姓可就得遭殃了!你我的身價姓命也將不保啊!”

    按說以前以陳敬雲對革命黨人的態度,孫道仁這番話的確沒說,但是現在的陳敬雲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陳敬雲了,如果說以前的陳敬雲是抱著事不關己,隻做本份內的事一心練兵的人,那麽現在的陳敬雲就是屬於滿腦子一門心思造反的那種人。但是現在這個時候,陳敬雲自然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態度:“大人放心,有標下在,這福州城亂不起來!如果有人要鬧,也得看標下的三十八標答不答應!”

    “好!”孫道仁看見陳敬雲如此態度,自然是笑容滿麵,正是因為陳敬雲的這種態度,才會讓他把第三十標交給陳敬雲帶。也正是因為陳敬雲這樣的態度,孫道仁才會請陳敬雲來吃這麽一頓飯。

    兩人又閑談一番後,也逐漸把談話從公務上轉到了瑣事私事中來!

    “如果我記得沒錯,子華你今年應該有二十有三了吧!”孫道仁一邊捋著胡須一邊問道。

    陳敬雲略微一愣,一下子竟然也是沒想起來自己的年紀,還是在心裏默念一番後,才算出來了自己現在這個身體的年紀:“大人記得沒錯!”

    孫道仁繼續捋著胡須道:“俗話說成家立業,這成家可是排在立業前麵,這終身大事上子華可要抓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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