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淮雙目通紅,幾乎要與屍鬼的赤眸無異。她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在「砰砰」地急跳著,耳朵裏擠滿了心鼓大作的聲音。


    「你這個混蛋!」蘇小淮收劍再攻,卻莫名隻見淩恆的臉色大變。


    剎那間,一道夾帶著烈焰的颶風自蘇小淮的身後襲來,堪堪避開了她的身體,徑直將淩恆撲到了十餘丈開外去。


    蘇小淮未及反應,下一瞬便落入了一個冰涼卻又教她覺得溫暖的懷抱。


    「尊——」


    「小淮。」那人喑啞的低嘆驀地響起在耳際。


    那是極熟悉的字眼,是極熟悉的語氣。


    她僵住了,霎那間她隻以為那一聲「小淮」隻是自己的幻覺。


    「小淮,我無礙,你莫怕。」他將她緊緊地環抱著,微涼的唇息掃過她的耳後,教她陣陣顫慄。


    蘇小淮手中一鬆,長劍墜了下去。她迴轉過身來,落入眼中的是他清俊深邃的眉眼,與薄唇邊那一抹溫柔的笑意。


    「你——」蘇小淮眼前的景色越來越模糊,她努力去睜眼,好教眼淚能止住,卻又將話都哽在了幹澀的喉中。


    她忙要抬手去觸碰他,隻覺指尖一濕,她猛地驚醒,看到他胸前滲著血的傷口,竟是慌了:「你的傷——要快點……」


    「莫哭。」他吻了吻她眼角的淚,望著遠處正掙紮著要起身逃開的淩恆,他目光一凜。左手將她的腰身攬緊,右手撫上了她左頸側的體膚,輕道,「你忍一下。」


    還不等蘇小淮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便覺他埋去了她的頸邊,脖子一疼,下一瞬鋪天蓋地的快感將她的神智徹底給淹沒了過去。


    她的麵色陡轉潮紅,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纏上他,咬唇間,口中溢出糯軟的嚶嚀。


    晏長雲隻吸了她血液幾口,便勉力停了下來,舌尖在她的傷口上一舔,幫她止住了血流。


    感覺著懷中軀體的糾纏,他身子稍稍一僵,心知是她在他的毒素侵襲下已是了無神智。他倒是想極了要配合她的,隻不過眼下他還有旁的事要處理。


    他輕輕吻了她一下,柔聲道:「小淮,委屈你了,你且忍忍。」


    蘇小淮迷迷糊糊的,隻覺自己身子燒得滾燙,空乏不已,不過她倒也還算能顧慮著如今的情況,聽他這般說,她遂是安分了些,隻是不滿地軟哼了幾聲權作催促。


    那人話落,便飛身而去,她隱約似能聽到劍聲與人聲,但早已辨識不清。


    可不論外界如何,隻消在他的懷裏,她便絲毫不覺著怕了。


    心下一鬆,骨子裏燃著的那團火,便將她給吞了個幹幹淨淨。


    ·


    於是,司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淩恆刺了神君大人一劍,眼睜睜地看著神君大人似是想起了過往一般喊出了妖精的真名,再眼睜睜地看著神君大人吸了妖精的血,把妖精抱好在懷裏,然後——跟淩恆打了起來,不對,是單方麵碾壓。


    司命:「……」


    她迴去以後,一定要跟孟婆提前打聲招唿,教婆婆警醒些著,熬湯的時候不要再打瞌睡了。那湯的質檢,怕是要不合格了吧……


    但不得不說,恢復了前幾世記憶的神君大人修為簡直是猛漲,許是去了記憶的禁製,原本被孟婆湯連帶著封印起來的修為,此時在大人身上展露無遺。


    隻見得晏長雲不過兩招的功夫,便將那淩恆給壓製了,卻不想蘇小淮一鬧騰,分了他的神,遂留了個空隙讓淩恆逃了出去。


    晏長雲倒也不追,隻是一記大招掃去了屍王殿前,將餘下的那些白花道人全都打下了飛劍。


    這之後的事情,自然是吩咐下去該收拾的收拾、該俘虜的俘虜,他則帶著妖精進了寢殿的結界裏,司命便再也看不到了。


    可憐巴巴的司命表示,她很委屈。


    隻不過,命簿上晏長雲的命數倒是安定了下來,雖依舊沒有渡劫成功與否的跡象,但至少這一下,妖精還是有了足夠的時間,能想法子讓神君大人把他所愛之人心頭血給喝了。那麽接下來交給妖精,應該就沒有問題了——


    等一下,這一次大人所愛之人……好像又是妖精吧?!


    司命:「……」


    司命發現,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言語,可以用來描述她此時內心的絕望。


    她決定,先捂好自己的小脖子,找個地方躲起來再說……


    ·


    蘇小淮隻覺周身上下如有火炙,不過片刻功夫,她便覺著自己被他輕輕地放在了綿軟的床榻上,衣帶寬緩,他微涼的身軀覆了上來。


    她睜開了眼,朦朧間隻見眼前的他,神情是極致的憐愛與眷戀。


    他沉沉地喚她:「小淮。」


    「唔嗯……」她想迴應,卻被他落下來的吻,弄得七暈八素。


    她想問他,問他是何時想起的她,又想起了多少;她還想問他,問他有沒有恨她,有沒有氣她離開他……


    卻在彼此無限膨大的慾念,與無止盡的沉淪中,她驀地明白,有些話,她不必再問。


    纏綿過後,蘇小淮終是脫離了那毒素的控製,漸漸清醒過來。


    她正被他圈在懷裏,眼前是他寬闊的胸膛。她看到了淩恆那一劍留下來的傷口,雖已止了血,但卻未能好全,想來是他吸血太少的緣故。


    蘇小淮看著看著,便有些心疼,抬手去觸摸,卻被他捉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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