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來找她……也是。


    那,她如果去找他,他還會留下她麽?


    是夜,蘇小淮洗漱完正要熄燈歇息,便聽門口有人敲了兩下。


    淩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夾著夜裏的寒氣,讓人莫名心驚。


    他道:「音兒,是為師,開門。」


    第149章 第八劫(13)


    聽見是淩恆的聲音, 蘇小淮皺了眉頭。


    這大晚上的, 淩恆突然到她的屋子裏來找她作甚?


    隻道這淩恆為與姬無晝通信之便, 故以外出修行為由,帶著肖玄聲離開嶗山到屍鬼界去了好些日子。前幾日淩恆終是歸派, 他一迴來便忙著處理起派中堆積的要務,是以蘇小淮有好幾日都沒有見過他的麵。


    他今晚這冷不丁的一找,倒教蘇小淮不知所以起來。


    「音兒?」淩恆再問了一聲, 隔著門, 聲音有些朦朦的。


    蘇小淮左右想想, 隻道依原主的性子, 絕對是巴不得給淩恆送上門去的, 斷不可能不給淩恆開門。


    她沒了辦法,隻得披了外衣,上前去開了門。隻見淩恆一襲白衣, 正負手立於門前, 麵色清冷,渾一副得道高人的作派。


    見門開了, 淩恆的視線掃落在蘇小淮的身上。


    昔日小姑娘的眉眼已經長開,許是經歷過人事之故, 那妍致的麵孔上多了幾絲誘惑撩人之色。藕色的外袍堪堪搭著她瘦削的肩膀,月白的寢衣貼合了她玲瓏有致的身軀, 那是極美的身體, 這是極美的一個女子。


    感受到了她突飛猛進的修為, 與彌散開來的淡淡的體香, 淩恆目光微微灼熱,沒有說話。


    蘇小淮停在門前,自然不會請他進來,遂隻是低下頭,作不好意思的模樣問道:「師父怎得突然過來了?有什麽事嗎?」


    淩恆深深地看著她,不答反問:「沒什麽事,為師就不能過來看看你了麽?」


    他這話蘇小淮可接不了,若是眼下這情形擱原主身上,那早該小臉一紅,然後奔放地撲上去了……想來,淩恆也是習慣了原主的性子,遂沒將這男女大防當迴事兒?


    蘇小淮委婉道:「音兒方才正要睡下了,不知師父會來,這副打扮委實失了體統。眼下天色也晚了,師父操勞了一日,不若早些迴去休息,音兒明早一起便會去尋師父問安。」


    淩恆這還是頭一遭被自己一手帶大的徒弟拒之門外。


    當年,他將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從妖怪的血盆大口中救出,並將失了雙親無處可去的她收在座下,自然是出於修道之人的憐憫之心。


    卻不想,這隨手救來的小姑娘竟是難得一遇的純陰之體、修道之人合歡雙修的絕佳鼎爐。他遂也動了心思,將她好生撫養,替她擋去所有不懷好意之人的窺伺。


    然而合歡雙修,講究的是勢均力敵、旗鼓相當。他身為天下第一大派白花派的掌門,自然是修為高深,遠不是這個小姑娘可以匹及的。而隨著她年歲增長,除了出落得愈發貌美之外,她的修為幾乎毫無長進。


    天資愚鈍誠然是一說,可她卻被師兄弟們的殷勤給沖昏了頭腦,沒有絲毫進取之心,遂是無法成為他的鼎爐。久而久之,他也便對她死了心,隻是出於師父這個身份繼續照顧著她。


    隻是他沒有想到,這個小姑娘許是誤會了什麽,竟是對他心生了愛慕,死活要他與她結為道侶。雖說在這個混亂的時代,師徒結為道侶早已不是什麽大逆不道之事,然依舊對名聲有所損害,他遂遲遲未能應允。


    卻奈何她委實纏得太緊,日日撩撥得他一身慾念無處傾泄。他遂想,盡管不能與其雙修,但有如此身量容貌的女子作伴,也不失為一件樂事,加之此事本就你情我願的,談不上什麽背德,他遂終是答應了下來,將她看作自己的道侶。


    本來他作出如此承諾,是有些不情願的。可沒想到,他再見到她的時候,她的修為竟是猛增了許多,如今居然已經大抵追上了他的修為……


    這個小姑娘在他的眼裏,突地便變得有用了許多。


    是以,被這樣的徒兒所拒絕,他頓時覺得內心不痛快起來。


    「出去了一趟,你倒是與為師生疏了許多。」淩恆淡淡地道,麵有不豫之色,「這幾日為師忙著派裏的事情,遲遲未能過來見你,你莫不是對為師有了怨氣?」


    蘇小淮:「……」


    天地良心,她哪敢。


    蘇小淮隻得道:「音兒豈敢對師父有怨氣,音兒隻是擔心師父……」


    「那便好。」淩恆神色有所緩和,「為師有話與你說,進去再談。」


    話落,也不顧蘇小淮是否同意,淩恆便徑直往她的屋裏走,坐在了椅上。蘇小淮轉身去看,便見他沖她招了招手,和藹得似是對小孩子一般的語氣道:「音兒,到為師這裏來。」


    蘇小淮:「……」


    罷了,看來今晚是不得不談談了。也好,她也恰好想找淩恆打探一番姬無晝的事情。


    她走了兩步過去,刻意留著的門隨後便被淩恆揮袖帶上了,她稍蹙眉,默不作聲。


    蘇小淮立在他兩步開外,頷首道:「師父。」


    淩恆見她站得遠,似有些不快,便抬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往他身邊帶。蘇小淮踉蹌了兩步,立在了他的身側,腰身竟是被他攬住。他的手臂很是有力,教她掙脫不開。


    她隻覺難受,麵上卻隻得鎮定道:「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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