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海長老和藹地笑了笑,搭襯著花白的胡子眉毛,看起來就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身上藏青色碧水暗紋的廣袖長袍隱隱放光,頭上的白玉冠雕琢精致,其上還有鏤空的花紋,鑲嵌一顆豌豆大小的藍色寶石,靈氣繚繞,竟是由靈玉雕琢而成。 這樣的氣派在小世界裏果然是見不到的。 “本長老變化不大,你的變化才大。那時候看你還是個俊俏小生,雖然已經是掌門但是還沒有親自教導弟子,整日都是為宗門的事忙裏忙外,精力很是旺盛啊!如今胡子長出來了,做掌門的氣勢也有了。” 真虛子立刻惶恐地一拱手,“長老折煞我了!說什麽氣勢其實也就是在小輩麵前擺身份罷了,在主宗長老麵前小子不敢托大!” 榮青一聽到真虛子自稱小子,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個老東西就算要阿諛奉承捧人家也不用這麽說吧?居然還自稱小子。 裝年輕什麽的也就算了,但畢竟是一派掌門啊,雖然在主宗麵前拿出十二分的敬意無可厚非,但也真的沒必要著這麽伏低做小吧? 若是主宗的宗主親臨,這樣也不算過分,可眼前的人還就隻是個化神初期的長老而已,淩霄仙宗可是超級大宗門,在大世界那都是一流仙宗,在二三流仙宗中算是很不錯的化神修為在淩霄未必能受到多少重視。 更何況這人年紀有這麽大了,以後還能有突破的可能很小,想必身份不會高到哪去。真虛子還這樣實在是不夠自重。 顯然百草、煉石還有歐陽靖等核心弟子也都有這樣的想法,不過弄梅跟張斌亮倒是跟真虛子一樣,臉上都笑開了花。弄梅是個女人,笑得燦爛一點沒什麽,但張斌亮作為一個男人還露出像女人一樣的諂媚笑容,那就相當難看了。 淩海長老左右看了看,“咿?本長老隱約記得淩雲好像有四位元嬰長老,怎麽今日有六位在?什麽時候又多了兩位長老啊?不過三百年時間就多了兩位元嬰,這速度在你們小世界應該算得上十分驚人了吧?” 真虛子笑容微微僵硬,“長老過獎,其實這三位並不是宗門長老。這是門中大弟子歐陽靖,旁邊是二弟子赫連鴻展,赫連鴻展下座的是他的弟子榮青。” 淩海長老頓時震驚地看向三人,竟是難以自製地失態了。仔細一看這三人的骨齡確實很小他做接引使六次,還從來沒有一次接引到元嬰修士!別說是他,就是到其他八個小世界去做接引的長老也都沒有接引過元嬰修士! 因為九個小世界裏還從來沒有出現過在規定的年齡範圍內能達到元嬰修為的,金丹中後期那就是天賦很好的,這種情況前所未有!元嬰修為在大世界不算頂尖,但也真心不差,在各個門派中隻有位高權重的長老的親傳弟子才有可能是元嬰修為。 雖然門派有規定從小世界來的潛修弟子要到元嬰修為才能正式成為內門弟子,否則就永遠隻能潛修。但是這也就是個規定而已,也還從來沒有從小世界來的修士能在三百年之內結嬰的,這條規矩基本就成了擺設了! 因此門中的元嬰弟子基本都是自小就在門中修煉的,他們這些接引使做的這些事也不過是給門派多添些潛修弟子,有資質好的就做外門弟子罷了。 可是現在,在他麵前居然一次出現了三個在規定年齡內修為達到元嬰的弟子!這還是在小世界這種靈氣匱乏的地方修煉的結果,若是一直在大世界,隻怕修為不僅限於此!這是多高的天賦啊!估計到時候他把這三人帶上主宗,甚至不用守三百年時限就會立刻被那些位高權重的長老瓜分! 淩海餘光瞥向他身邊的兩位元嬰弟子。 這兩人一位是大長老的親傳弟子一位是三長老的親傳弟子,雖然他們的修為還在他之下,但說句實話,自己的實權還沒有他們大,誰讓他們都有洞虛期的師父呢!如今發現了三個頂好的苗子,他們肯定會想辦法提前向自己的師父報,到時候大長老和三長老就能快人一步把好苗子攬到自己門下了。 瞧見這兩人眼中隱隱的興味,淩海長老就這知道自己所想不錯。真是可惜啊!如果是金丹弟子他還有希望爭一爭,元嬰弟子他是徹底沒這個資格了,這一迴算是白跑一趟! 不,不行!他可不願意白跑!就算自己沒有資格收元嬰弟子,但是他有交好的出竅期跟合體期的長老,自己要是能提前通知他們,應該也能撈到不少好處。 洞虛期的幾位長老深居簡出,應該也不會輕易為了收弟子的事情出山,不然豈不是自降身份,顯得掉價? 打定了主意,淩海就不再著急了解這三人的情況了。他在這問得越多這兩個元嬰師侄知道的就越多,還是迴頭他私下找真虛子問問比較妥當。第335章 上輩子的生死仇敵 “真沒想到這些年淩雲如此英雄輩出,而且都是年少英雄啊!真是不錯!附屬宗門到主宗潛修的名額有三個,如今看來已經定下來了,應該就是歐陽靖、赫連鴻展還有這位榮青小兄弟了!三人都是這麽年輕都結嬰了,看來今年的大選你們這一方小世界是要獨占鼇頭了。淩雲在主宗的影響力和地位也會隨之提高,得到的資源一定少不了。恭喜了!” 真虛子笑得謙虛,心裏麵卻驕傲得不得了。一直以來都有這樣的規矩,隻要是天橋開啟、主宗大選,哪個附屬宗門被選出來的弟子修為最高,這個宗門就可以得到主宗的豐厚獎勵!靈石、丹藥、靈植甚至是功法,許許多多的資源。淩雲門有三個元嬰弟子,真虛子有把握,其他八個小世界絕對不可能有符合年齡的元嬰弟子! 隻是可惜啊,這三個元嬰弟子中隻有歐陽靖是他教導,榮青是赫連鴻展的徒弟,而且赫連鴻展跟他關係又不好,不過沒關係了,日後赫連鴻展跟榮青一起到了主宗,估計再也不會迴來了,他們之間也不會再有什麽聯係。眼不見為淨。歐陽也答應他如果三百年後他沒有找到更合適繼承人的話願意迴來接手淩雲。 唯一不爽的就是他看榮青這小子真的很不順眼,而且沒來由的有一種很強烈的想要除之而後快的的感覺。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覺得榮青應該死在他的手裏。 雖然他跟榮青相處一直不太愉快,但是也沒有發生特別大的衝突,至少大到讓他想下殺手的這種衝突是沒有的。 可是真虛子也不相信是自己的錯覺,修為到了他這種程度不可能會有錯覺。而且天道本身就十分神奇,貫穿著各種因果,說不定上輩子他跟榮青是生死仇敵也有可能,不然又如何解釋這種榮青一日不死他就一日不舒服的感覺? “長老過獎了,這三個孩子都是天資卓越,本身也十分刻苦。” “再刻苦也少不了你們這些師長的培養,不過這麽算來也不對啊。如果他們三個都是弟子,那你這裏還是少了一位元嬰長老,難不成是我記錯了?” “沒有沒有!長老怎麽可能記錯!” 真虛子本來不想說鎮武的事情,不想給主宗的接引使一種他這個掌門當得不稱職的感覺,但是現在既然問到了,他也不能不說。 “淩雲確實還有一位鎮武長老。隻是前些日子鎮武被人重傷,修為直接跌到了築基後期,而且還昏迷不醒,我們找了很多大夫以及煉丹師給查看,都沒有辦法讓鎮武醒過來,他可能永遠都昏迷下去。元嬰已經被人捏爆,丹田被毀,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在結丹或者成嬰。自然也就相當於我淩雲少了一位元嬰長老!” “什麽?竟然有這等事?”淩海長老劍眉倒立,“那可查出究竟是何人所為?” 真虛子搖頭,“並沒有查出。對方的手段幹淨老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想必是位老元嬰。而且從鎮武的傷勢來看,也難以判斷出對方是魔修或者是妖修,還是人修,也應該是對方刻意用了隱藏的手法。連個大體的方向都沒有,這事自然難以調查。怡逢天橋即將開始,有很多事情要做,調查之事就暫時擱置下來。其實幾十年前也發生過一次類似的情況,當時是淩梅峰的一個金丹弟子被殺。同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那當初那名金丹弟子身死到現在也沒有查到兇手?” 真虛子抱拳請罪,他原本並不想說出朱無果的事情,但是又擔心萬一淩海長老一時興起詢問以往有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他也不能隱瞞,與其被動地被問,還不如自己主動說出來。 “長老明鑒,當時兇手確實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查無所查!我身為掌門卻沒有護好門內弟子,是我之過!” 淩海長老抿著嘴搖了搖頭,“這事並非都是你之過,你雖然是掌門,但門下弟子眾多,又豈能顧好每一個弟子的安全?說到底,每個人自身的修為高低最重要,要是有足夠的本事自保還怕什麽?你作為掌門平日裏本就事務繁多,要是還得盯著每一個弟子是不是安全,哪裏有那麽多精神?再說當初殺死那名金丹弟子的和如今廢了鎮武修為的未必是同一個人。你也不必太過於自責。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完成大選,之後你再慢慢追查兇手也不遲,若是耽誤了大選你我都吃不消!” “長老說的是!”真虛子又是一行禮,就這麽一會他行的禮估計比這三百年來行得都多!他已經站在小世界的頂端,哪裏還有人能讓他行禮? “就是為了不耽誤大選,所以我才隻是安頓了鎮武,並沒有繼續著手調查,凡事都有輕重緩急之分,我曉得!” “掌門師兄這話說得就不對了,緩急之分還沒什麽,可說輕重之分就有些不太妥當吧!”煉石道君是個暴脾氣,看著真虛子那點頭哈腰的樣子早就不爽了,如今真虛子還說出這樣的話,讓他有些忍無可忍,“什麽是輕?什麽是重?雖然我並不喜歡鎮武的行事作風,但他終究是我們的師兄弟,如今他昏迷不醒又被廢去一身修為,而且沒了丹田以後都不能結丹了,難道在掌門眼中自己的師弟受到這般殘忍的對待,這事情不算重?還比不上操辦大選?大選比較急,這我們都不反對,但是掌門師兄直接說輕重之別,恕師弟我不能苟同!” 真虛子眼神瞬間冰冷,眼底有滾滾怒氣翻湧。煉石在這時候這麽說話分明就是沒把他這個掌門師兄放在眼裏!這是存心在主宗長老麵前挑釁於他,故意讓他難堪! “煉石!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是說本掌門不顧師兄弟的死活嗎?你跟鎮武之間一向不和,如今卻在這時候這麽為他說話,這分明是故意與本掌門作對!” 煉石沒被真虛子的氣勢唬住,利眸一斜接著說道:“師兄不必如此疾言厲色!我剛剛也坦言我雖向來對鎮武的行事作風不喜,但也始終記著大家同宗同門,是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的師兄弟!師父當年也一再諄諄教導讓我們和睦相處!我就是再不待見鎮武,也真心想要查出到底是誰把他害成這樣!而且我也說了,我不反對師兄先處理大選之事,主宗在上,這無可厚非。隻是掌門師兄對此事的態度太令我心寒!若是將來我們之中再有人遭遇不測,不知道師兄是不是也會一樣覺得這不是多重要的事!” “荒謬!你這說的都是什麽話!”真虛子看向神色有些猶豫的百草,眼神一厲,“百草,你坐他身邊卻不阻止他在主宗長老麵前說出這大逆不道的話,是不是也跟他的想法一樣?啊? !”百草歎息一聲,又亮出了口頭禪:“話粗理不粗!” 真虛子正要發火,卻被歐陽靖攔住了,“師父,煉石長老也是因為鎮武長老被人暗害才心情鬱結,並非有意冒犯師父和淩海長老,我想淩海長老大人大量,定然不會計較。” 淩海長老笑著點點頭,“恩,歐陽說得不錯,你們的師兄弟發生這樣的慘事,我又怎麽會責怪煉石出言無狀?剛剛你的話也確有不妥,同門師兄弟被人暗害落得如此下場,自然不能說是小事。大選與此事不分輕重,隻有緩急。等大選一結束,務必要查出到底是何人所為,即使不能改變鎮武的現狀,也好歹為他討迴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