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滿跟孫雨柔也不太高興，不過他們卻不好說什麽，這楊媽媽的脾氣不好，惹她生氣了她就來一句“這事要是擱在城主府裏也是這麽個例兒，不信就去問問！” 誰敢沒事去城主府問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兒啊，而且不管真的假的，人家都這麽說了，要是不這麽做那就是對城主府有意見，他們擔不起這個罪名。隻能以眼神跟莊賢還有榮青抱歉。 莊賢沒什麽表情，又隨便聊了兩句就帶著榮青迴去了。一點也看不出來生氣的樣子。孫滿大為滿意，覺得莊賢是為了自己的女兒所以隱忍著，以這賠錢貨的情況能找到這個個男人已經很不錯了，他算過賬，就算把賠錢貨賣了也換不來這麽多聘禮。賠錢貨早破了處，即便賣到窯子裏也賣不出好價錢！ 至於嫁妝也是之前就說好了的，就是那麽一個誰也打不開的破盒子，說的好聽點是家傳之寶，但是孫滿還真沒把那東西放在心上。在他眼中一個破盒子能換來這麽多的聘禮那值大了。 他在外頭養著小妾，小妾今年又給他生了個兒子，等把這賠錢貨的女兒給嫁出去後弄到了那個死女人給賠錢貨留的嫁妝，他就把小妾他們母子給接進來！以後就是他們一家三口過日子!再也不用例會那個賠錢貨了！ 榮青走在莊賢身邊，偏頭看著後者，“小莊哥就不生氣麽？” 莊賢搖了搖頭，“我又不是真心喜歡她，自然不會生氣。隻是你能在這邊的時間不多，不想你把時間都浪費在這種事情上，所以有點急。” “沒事沒事！我沒事的！小莊哥放心！”榮青語速很快地說道，“我就是看不過那個老女人那麽頤指氣使的！她家的姑娘啥情況她自己不知道麽？還這麽擺架子是要幹啥？生怕把孫雨柔給嫁出去似的！就是委屈了小莊哥，看那老女人的樣子到時候還得有得折騰！” 榮青這話是真沒說差，好像就是為了要體現自己的存在感似的，這段時間楊媽媽上躥下跳得厲害，也是兩邊的府邸離得不算遠，她就每天來迴跑來迴折騰，說得好聽點就是事事都要親力親為，說的不好聽點那就是啥啥都要插一手。 而且楊媽媽來莊賢這邊的次數是去孫府那邊的好幾倍，待得時間也更長，估計就是在把孫府那邊的人訓得差不多了，又開始來訓莊府的，想把兩邊的人都給拿捏住，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厲害，知道她有教養有身份。 說話的時候就沒有直視著人的，永遠是仰著頭微微眯著眼睛冷著臉，絕對的高高在上的樣子，跟你說話就是在抬舉你。 每迴她過來榮青就在不遠處看著，看著這個老女人把莊府裏裏外外給折騰成窯子一樣到處都掛紅帶綠的，然後還沒完沒了捏著蘭花指在那指指點點。 “這裏怎麽能放海棠花呢？要放四季牡丹！還得是大紅色的那種！趕緊去找啊還愣著幹什麽？” “知不知道什麽叫正紅色？掛這的一定要是正紅色的綢緞知道麽？你家公子娶的是正房太太不是小妾！還是你這小浪蹄子對你家公子有什麽想法啊？指著一塊把你娶進門呢是不是？除非主母三年不育才能納妾，你這小浪蹄子不是盼著呢吧？好人家有教養的姑娘可沒你這麽沒臉沒皮的！” “說了多少迴了正廳所有的桌子椅子都要換成包金紅木的！知不知道什麽叫包金？沒見識就到木匠鋪去問問，別什麽都指望著我！” “喜字上是要貼金箔不是沾金粉！金粉哪裏有金箔亮？你們家公子不是有錢麽？還在乎這點？” “紅燈籠裏的蠟燭裹過鬆香了沒？等我檢查要是沒裹看不打斷你們的腿！” “西餅上的字要找東街的王師傅給寫，他那的手藝最正，以前城主府裏有什麽喜事要弄喜餅都是他給寫的，貴是貴了點，但這正統大婚就免不了這些花銷！” “喜服一定要是熏過百合香的，這是寓意百年好合！你們家不是有個從中州城來的二少爺，難道那邊的大戶不是這樣的？該不會他在中州城就是個小人物吧？混得還不一定有孫老爺好!”“所有上桌的都是金盤玉杯，盤子底下的牡丹花要正對著喜字的方向，都給我擺好咯！”“清涼居那一百二十副消靡金竹的筷子還有那金絲串紅瑪瑙的珠簾送來沒？沒有就趕緊去催啊！” “你們這些丫頭怎麽這麽笨手笨腳的？虧了不是我教的你們規矩，要不非得給你們氣死！虧得你們家公子這麽大的家業，竟是些不懂事的下人！” 整個莊府上上下下都被這個楊媽媽給禍害的人仰馬翻，還一副我根本就看不上你們要不是家裏的小姐成親都懶得給你們指點的樣子。 榮青冷冷看著，要不是小莊哥已經籌備了這麽久他不忍心讓這這麽長時間的努力都白費，他真想碾死這個老女人！ 到了指定可以下聘禮的日子，榮青又跟著莊賢去了一趟莊府，隻不過這迴榮青做主直接把聘禮給減了三分之一。看著抬聘禮的隊伍比之前短了不少，圍觀的人都議論紛紛。 孫滿這次沒有半路出來迎接，顯然是知道聘禮少了的是有些不滿，知道榮青跟莊賢進了廳堂才出來，身邊還是跟著討人厭的楊媽媽，倒是沒見孫雨柔，估計是被楊媽媽給關了起來。畢竟現在日子一天天近了，按照傳統，新郎官和新娘子在婚前是不能見麵的了。 孫滿瞧了一眼外麵的聘禮，微微皺著眉頭，“賢婿，為何這聘禮比上次少了許多啊？” “是我做主減少的。” 今日的榮青一身青色束腰長袍，罩著淡青色的外衫，碧綠的發簪將部分頭發固定在腦後，有少許發絲垂在臉頰兩側，正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不少家丁丫鬟都看呆了。第212章 不作死就不會死 榮青笑著說道，“我看楊媽媽在莊府上指揮做事的時候五句話裏頭三句離不開城主府，都是說城主府怎麽怎麽樣，城主府如何如何，我想著楊媽媽一切按照城主府的準則做事那肯定沒毛病，一來這走的形式必然是正統的，二來也是以示對城主府的效仿和尊重，楊媽媽的這份心思我非常明白！ 於是我也親自去打聽了一下，正好知道今年上半年的時候城主府的小少爺大婚，也娶的是正房夫人。而且那聘禮的數目正是比我們第一次下聘的數目少了三分之一。 我們都是平頭百姓，自然是不能跟城主府拚尊貴，若是這聘禮還高過了城主府，那豈不是有意炫耀向城主挑釁麽？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按照楊媽媽一貫的行事宗旨來，什麽都向城主府看齊，所以我就做主，削減了那三分之一的聘禮。 楊媽媽雖然是孫老爺府上的下人，但是我看孫老爺一直把楊媽媽奉為座上賓，定然也是對其效仿城主府的行為很是讚同，那麽相信孫老爺也不會怪我自作主張。” 啥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差不多就是現在這樣！ 孫滿心頭直滴血啊！那可是三分之一的嫁妝啊！一下子就少了三分之一啊！ 就算平日裏孫滿再怎麽敬著楊媽媽，這時候也忍不住怒目而視！而且這位莊小公子也給他提了個醒，這楊媽媽現在是他孫府的下人，不再是城主府的下人了！怎麽能讓這麽一個老媽子欺負到自己的頭上來！ 就算從前是城主府的人又怎麽樣？一個離開了的下人還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來？換位想想要是自己的府裏出去的人難不成還能給自己的府裏帶來什麽影響，能左右他的想法嗎？ 這麽一想，孫滿瞪楊媽媽就瞪得更厲害了。 楊媽媽心裏咯噔一下，躲避著孫滿的眼光。她不傻，從城主府裏出來的見識多了宅鬥，也會摸上頭人的心思，對於很多事情都精明著呢，她雖然看不起像孫滿還有莊賢這樣的商人，但也知道自己現在能這麽囂張全都是仰仗著孫滿對她的尊重。 要是孫滿把她當成一般的下人看，那她就沒有這麽囂張的資本了。 孫滿是做商人的，看利說話，被這個莊小公子這麽一說，孫滿就覺得是她害得他損失了那麽多，自然對她恨得牙癢癢！ 此時楊媽媽心中對榮青那叫一個恨，眼神跟要吃人差不多！ 莊賢一看楊媽媽的眼神就不自覺站到了榮青身前，他是不在乎這個女人怎麽折騰，但是絕對不允許她把主意打到榮青的身上！ 楊媽媽一看莊賢維護榮青的舉動，心裏更氣，眼珠一轉想到了一條計策。 “大戶人家有個習俗叫‘打晦氣’，就是說人的雙手整天做各種各樣的事是沾滿了晦氣的，平時也就罷了，但今天姑爺來下聘禮，那就必須要打晦氣！不然以後是要不吉利的。 春杏，去我房裏把桌子上放著的的竹片拿過來，就是平時我拿來教訓你們的那個！ 竹是空心的，無心無欲，最是純潔的東西，用竹片打晦氣最好不過。疼是疼了點，但這就是規矩。未來姑爺要是想找人替也成，但必須是有血緣關係的，我看莊小少爺就很合適！過幾天就要成親，姑爺手上帶傷也不……” 楊媽媽的聲音戛然而止，剛剛那一瞬間她好像看到莊賢的眼睛變成了金色的，而且看起來特別的兇狠，適逢正有一陣冷風吹過，讓她覺得背後一涼。這明明還沒有入冬，咋就突然間冷了呢？ 其他人也是一愣，在那一瞬間感覺屋子裏一下子就冷了，不止楊媽媽看見莊賢的瞳孔變了色，不過眾人都相信是自己一時看花了眼，也沒想著跟身邊的人對對。 跟莊賢並肩站在一起的榮青倒是什麽都沒看到也什麽都沒感覺到。 莊賢的表情比之前還冷了許多，光是看著就覺得好像要結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