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藥拿在手中,薄懿卻不知道該把這瓶藥給誰。


    海克歐文這一招出的,比他想象中給薄懿的難題,更大。


    他該用誰來冒險?


    海克歐文看著薄懿,哈哈張狂一笑,“你們不是讓我體驗絕望嗎?我現在也讓你們體驗絕望。毒藥發作隻有四個小時,薄先生,你還有不到一分鍾的時間來選擇了。”


    海風瑟瑟吹著薄懿短硬的發絲,蹲在兩個女人麵前,他親吻著蘇瓊的眼皮,愛惜的吻著,


    “瓊兒,對不起。”


    他做出了選擇,薄玉內心壓抑不住的欣喜若狂,全都化作奔湧到眼中的一滴淚。


    蘇瓊很是平靜淡然,薄懿的選擇讓她鬆了口氣,她真的怕薄懿因為愛她,把解藥給她。


    既然今天的事情是讓蘇家惹出來的,那就由她這個蘇家人來做了結。


    薄懿把解藥喂薄玉喝下,便不再看她一眼。


    抱起蘇瓊,他站在甲板上,海風越發肆虐,吹得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瓊兒,我陪你。”


    他親吻著蘇瓊的嘴唇,心痛的快要麻木,有太多的話想要給蘇瓊聽,想要解釋為什麽他要把解藥給薄玉。


    可是沒時間了,距離毒發的時間隻有幾秒鍾。


    “瓊兒,我陪著你,這樣你就不會怕了。”他的眸看著洶湧的海浪,眸底一片清涼。


    蘇瓊怕了,想說不要,可是已經遲了。


    海水像是鬼魅一樣糾纏著她,冰涼刺骨,可她始終被薄懿抱著,那是她全世界的冰冷中,唯一的溫暖。


    海水中,蘇瓊可以看到薄懿那黑曜石般的雙眸的訴說。


    抱歉瓊兒,我選擇讓小玉活下去,是我欠她的。


    可你若死,我陪你,黃泉路,奈何橋,記得不要喝孟婆湯,不然你會忘記我的。


    薄懿,快上去,不要陪我去死,我不會自己一個人先過奈何橋,我會在那裏等著你,等你四十年,五十年,六十年。


    傻丫頭,傻瓊兒,沒有你的世界,和地獄有什麽分別。這個世界又如何,我隻要你。


    一滴淚水從薄懿眼中滲出,在海水中凝結成一顆圓潤的水珠。


    一顆淚,從蘇瓊眼中滲出,尋找著薄懿的淚,凝結,朝著海麵飄去。


    薄懿把蘇瓊抱得更緊,闔眸吻著蘇瓊的唇。


    瓊兒,讓我再問你最後一次,陌生的世界,不要怕,有我陪你。


    我不怕。


    海浪濺起白色的泡沫,在陽光下,竟透著幾分晶瑩,海浪依舊洶湧難測,剛才那兩個人是從哪裏跳下去的,已經不知道了。


    薄玉從欄杆往下跳,臉色煞白,她得救了,可是為什麽這顆心跳的這麽累?


    哥,哥,你不要死,你快上來好不好?


    我求你了。


    “這,就是你的要的結果?”海克歐文站在薄玉身邊,看著薄玉,臉上的笑容並不分明。


    薄玉的眼淚掉在海麵上,轉瞬即逝。


    “我沒想到會是這樣。”薄玉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她淚眼婆娑的看著海克歐文,“他把解藥給了我,卻和蘇瓊一起去死。”


    那她,到底是贏了,還是輸了?


    “你快派人下去救他們,就算隻能救上來薄懿。”


    “下麵都是鯊魚,跳下去就被分屍了,我就是派多少人,也救不了他們。”


    海克歐文倒是不在意,反正他恨薄懿和蘇瓊,就這個陰差陽錯的機會,讓他們去死,也算替自己報仇了。


    薄玉看著海麵好久,都沒有任何東西漂浮上來。


    他們,真的死了?


    “對不起,哥,我竟然害死了你,你怎麽那麽傻?”薄玉甩了海克歐文一巴掌,猩紅著眼看著他,“他們跳海的時候,為什麽不攔著?”


    海克歐文捂著臉,這個女人真是瘋了。


    他朝著薄玉伸出手,“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完了,把錢給我,我要走了。你放心,你所做的一切,我會完全保密的。”


    從船艙急急忙忙跑過來一個人,“不好了,20海裏處有義雲門的船出現。”


    海克歐文臉色一下子變的慌張起來,“錢我先不要了,我先走了,就這樣。”


    薄玉看著急急忙忙離開的海克歐文,走到最進的一個保鏢身邊,拿著他的手槍,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海克歐文的身體倒在地上,砰,又是一聲槍響。


    臨閉眼前,他看到薄玉出現在他麵前,捂著流血的肋間,


    “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她不能讓今天發生的事情懷疑到她身上,不然她的下場一定會比進鯊魚肚子還要慘。


    “按照我說的做,我保你們活命。”


    方林趕來營救的時候,薄玉被保鏢挾持著,以命換命,那些保鏢放了薄玉,方林讓他們離開。


    “先生和蘇小姐呢?”


    薄玉心痛的指著海麵,“他們,跳下去了。”


    “什麽?”


    方林讓人把薄玉送到醫院,他親自帶人在附近海域全麵搜索,從白天到晚上,到淩晨,到第二天早上,什麽都沒有打撈上來。


    難道,被鯊魚吃掉了?


    方林蹲在甲板上,抹了一把臉,“不可能,鯊魚的牙也不夠硬,吃不了先生。”


    別玩了先生,我剛迴來沒幾天,還沒和你好好聊騷呢,你怎麽就抱著蘇小姐跳海了呢?


    我剛才得到了蘇小姐被注射的毒藥成分,隻是一些迷幻劑而已。


    ——


    薄懿醒過來的時候,頭疼欲裂,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環境。


    從床上坐起來,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簡單而樸素的民房,空氣中還彌漫著海水的鹹濕味道,和中藥的味道。


    他赤腳下床,走了出去。


    門口的民婦看到薄懿,趕緊起身迎了過來,“哎呦,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我,怎麽會在這裏?”


    “你是被海水衝到岸邊的,我家那口子去撈魚的時候,看到你就撿了迴來。”


    “隻有我一個人嗎?還有一個女人呢?”


    “你說那個姑娘,她在那個房間,隻是她有些發燒,我家那口子出島去給她請醫生了。”順著民婦指的方向,薄懿推開門進去,簡易的木板床上,躺著昏迷的蘇瓊,她還在昏迷,所以臉色很是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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