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帶著試探和忐忑不安,分不清心中是怎樣的情緒。但是她就是想確定一下,即使不是,被薄懿狠狠嘲諷一頓,也沒有關係。


    反正她在薄懿這裏受到的難堪,已經太多了,她也不在乎再多一些。


    “蠢!女!人!”


    薄懿咬牙切齒的三個字,讓蘇瓊的心跌落在了穀底,就在她準備承受薄懿嘲諷的時候,雙肩卻被薄懿緊緊的握著,


    “我的身邊,除了你還有其他的女人嗎?”


    她也迴到薄市兩個月了,再怎麽眼拙也應該看到,薄懿的身邊,除了他媽,清一色的爺們兒。


    峰迴路轉,蘇瓊的心在一秒之內,停了又跳。


    “剛才你說,會試著對我好?”


    她還是再確定一遍得好,怎麽總感覺這是一個陷阱呢?


    薄懿已經從剛才的情緒出來了,此刻是萬萬說不出那樣的話來了,他又是那麽語氣霸道狂狷的薄懿,


    “話隻說一遍。”


    那就是,真的了?


    蘇瓊眨巴著一雙充滿詫異的雙眸,“為什麽啊?”


    之前十幾年,他不是也這麽擠兌著她過來了嗎?


    這才兩個月,薄懿的變化怎麽那麽大?


    而且,她還讓他挨了打……


    薄懿不僅沒有生氣,沒有說她隻是一個外人,反而讓自己當著麵也叫孟紫琳媽媽?


    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合常理了——


    薄懿真有一種想要拍死這個女人的衝動,問題這麽多,他該怎麽迴答?


    事實上,現在發生的事情和方林描述的場景完全不一樣,他真的有點招架不住了。


    “都怪他!”


    該死的方林,還拍著胸脯說什麽,先生您放心,蘇小姐知道之後,一定感動的痛哭流涕的。


    她是哭了,卻不是因為他!


    順著薄懿的目光,蘇瓊轉身看到從醫院追趕出來的方林。


    方林接觸到薄懿的目光,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二話不說撒丫子就跑,比兔子都快。


    “他怎麽了?”蘇瓊挑眉問道。


    她覺得,方林這個人挺有趣的,根本就和薄懿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路子,他們是怎麽走到一起的?


    薄懿的眼神充滿了不待見,“趕著投胎呢。”


    “啊?”


    “好了,別提那小子。”薄懿將他們之間的話題拉了迴來,“你不要問我為什麽,我已經給過你答案。”


    給她了嗎?


    蘇瓊腦細胞飛速旋轉的迴想著和薄懿的對話,大概也隻有那句:我不是9歲的薄懿,你也不是6歲的薄煢了。


    “可是昨天晚上……”他還那麽惡劣。


    她真的有些害怕,當她接受薄懿的好意的時候,薄懿卻突然變了臉,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俯視著她,嘲諷著她:


    一個沒人要的棄女,也敢妄想讓我對你好,真是癡人說夢!


    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就是昨天晚上。”


    提到昨天晚上,他還要真的好好‘謝謝’方林這個地攤貨,不知道他給他喝了多少酒,竟然……


    這一次一定不能輕易放過他。


    “那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你一晚上都沒有迴來,今天我又去主宅和夫……媽媽告你的狀,害你挨了打,你卻想要對我好?”


    蘇瓊表示,昨天晚上她是擔心和焦心,今天上午薄家主宅相見,她是憂心和有些死心,現在,她卻是恍恍惚惚的亂心,和上下不安的忐忑之心。


    “你怎麽那麽多問題?”他的語氣突然不耐煩起來,蹙著雙眉訓斥蘇瓊,“我對你好,你應該開心地答應才對。”


    態度還是那麽惡劣。


    真的打算對她好了嗎——


    她還沒來得及懷疑呢,薄懿霸道又野蠻的說到,“不許懷疑我的話。”


    從不好到好,總要有一個適應的過程。他也說了,是試著對她好,現在還在試驗階段,偶爾出現差錯也是允許的。


    “我知道了。”


    蘇瓊不再追問下去,她暫且就相信薄懿。


    鬆開蘇瓊的雙肩,薄懿握著她沒有受傷的手,“迴醫院。”


    悄然跟在薄懿身後,她的目光,在他高大的背影之上打量了好幾遍。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薄懿會有這麽大的變化?或許真的如他所說,他不再是9歲的薄懿。


    26歲的薄懿,長大了,成熟了,知道作為一個男人,不和女人爭鬥了嗎?


    那麽,長大了真好!


    ——


    昨晚,淩晨一點,夜不眠酒吧。


    茶幾之上,薄懿麵前,基本全都是喝光了酒的空瓶子,他的手中,還拿著一支隻剩下半瓶酒的瓶子。


    方林坐在一邊,手中捏著一隻六角茶色水晶杯,另一隻手,握著手機。


    其實他一直在糾結一個問題,要不要把薄懿這幅姿態記錄下來,因為實在是太罕見了!


    商場上他運籌帷幄,穎悟絕倫。義雲門他叱吒風雲,殺伐果斷。


    方林跟在薄懿身邊四年多,從來見他都是冷靜睿智,淡漠無謂,即使麵對生死,麵對勁敵,他依舊是精明睿智的不像個人。


    方林以為,做大事者,須要和薄懿一般,無情無欲,無懼無畏,不怕生死。


    可是這段時間,他的世界觀,被顛覆了。


    原來他薄懿,也是多情男兒,喜悲皆具。


    咣當,又是一個空酒瓶子放在桌子上,眼見著薄懿伸手去拿新酒,方林實在看不下去了,“先生,酗酒傷身啊!”


    薄懿收手,昂藏的身體靠在沙發上,閉眼,“是你讓我喝的。”


    方林汗顏,“是我讓你喝的沒錯,但是我沒讓你喝這麽多啊。”


    “先生,其實你何必呢?很簡單的一件事情,沒必要這麽複雜。你把攻擊蘇氏集團的真實目的告訴蘇小姐,她會理解你的。”


    薄懿爆粗口,“會個屁!”


    他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抓住方林的脖領,將他的身體緊壓在沙發上,


    “我和她在一起生活十幾年,難道我不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嗎?”


    方林嗬笑一聲,“在一起生活的久,就一定了解嗎?先生,那你告訴我,蘇小姐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她想要的是……”


    薄懿的話,戛然而止。


    男人思念一個人的時候,是在酒後半醉的時候。——章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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