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男人怎麽能說不行。”向來看著乖巧的陸年難得開了個玩笑,說話的功夫鬆開了劉哲的手,“我也想看看,劉哥酒量有多了不起。” 劉哲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兒,陸年現在,完全就換了個人一樣。平常陸年就愛笑,可是那笑大多含蓄、靦腆,而今的陸年眼中閃著微光,笑起來帶著幾分痞氣。配著那張臉,越看越驚豔。劉哲還沒來的及多想,就見陸年臉上閃過幾分譏諷,看著漫不經心,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感覺。 好小子,這可是你自找的。 劉哲的酒量在圈裏都是出了名的,打十幾歲就出來玩,到現在為止還沒人能拚的過他。拿酒的時候就在想,一定要把陸年灌趴下,也好給他長長記性。 兩人拚酒,旁邊的人就負責起哄帶氣氛。 一瓶、兩瓶、三瓶...... 桌上的空酒瓶越來越多,不過十幾分鍾,兩人就把房間裏叫的酒都喝了個幹淨。劉哲臉慢慢變紅,思維也跟著有些遲鈍起來。他想說算了,可是偏偏陸年那小子,一個勁兒誇他酒量大。已經撐到了現在,為了麵子也得繼續喝下去啊。 “真不行了......”劉哲說著話,順著沙發就往地上滑,被一群人圍著拉著迴去休息。 場麵亂的不行,陸年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淡定坐下。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起身就說要去趟洗手間。 出了包廂,陸年迎麵就撞上了一個人。 “不好意思......哎,燁哥?” 朱燁接了宋軍的電話,沒怎麽猶豫就來了這邊。剛問到陸年所在的房間號,沒想到就遇到了他。聞到陸年身上的酒氣,朱燁眉頭微蹙,關心道:“喝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喝了一點。”陸年唇角輕挑,濕漉漉的桃花眼像盛了一汪春水,笑起來就有帶著點點星光,“我隻會讓別人不舒服。” 朱燁抿嘴笑笑,看著陸年並不作聲。總感覺,今晚的陸年,好像哪裏不一樣。 陸年沒想到,自己去個廁所,朱燁也跟了上來。都是男人,一起放水也正常。 等到洗手台邊沒人,陸年才走上前。他彎下身子,優雅洗了手,扯了紙巾擦幹,迴頭看向身後的朱燁,挑眉笑道:“燁哥也是來玩?” 朱燁輕輕搖搖頭:“我是來找人的。” “哦,那你去找朋友吧,我就先迴去了。”陸年掏出手機,就打給老章,“喂,老章,你在哪裏?皮皮他現在喝醉了,你來接下我們吧。嗯?還在四環外啊。那你不用過來了,我叫個車帶皮皮迴去。” 陸年錄歌的時候,老章載了旭東去公司。迴來正值下班高峰期,一堵就堵到了現在。等老章過來,還不知道是猴年馬月,陸年幹脆讓他迴家,自己準備叫車。 “我送你們迴去吧。”朱燁適時開了口。 陸年抬眸,對著朱燁挑了眉:“你不找你朋友了?” 朱燁看著陸年,神情坦然,誠懇迴答道:“不了,已經找到了。” 陸年也不推辭,迴去扛起夏皮皮,跟裏麵的人客套了兩句就要走。連正站起身來,溫聲說道:“我送你們迴去吧。” “不用了正哥,我朋友在外麵等著我呢。你們好好玩,我就先撤啦。”陸年比著夏皮皮還要矮一頭,可是扛著人高馬大的夏皮皮,像是扛包棉花一樣輕鬆。 包廂門一開,大家一眼就看見,門外自帶bgm的朱燁。兩人拖著夏皮皮,一麵走著一麵說著話,看背影,親昵又和諧。連正追到門口,抿嘴沒說話。裏麵的人敏銳感覺到,房間的氣壓低了下來。大家你看我看你,誰都沒敢多說話...... 朱燁錢多車也多,昨天開的是瑪莎拉蒂,今天就換成了外形粗獷的悍馬。車內空間極大,夏皮皮一下車就被丟到了後座,陸年坐在副駕,望著車外疾馳而過的夜景,黑亮亮的眼睛泛著光。 朱燁打著方向盤,抬頭看了眼後視鏡:“小夏這是喝醉了?” “嗯。”陸年靠在車座上,輕輕舒了口氣,“一瓶酒下去就變醉蝦了。” 朱燁聞言忍不住笑,下意識看了陸年一眼:“還好你沒變醉魚。” “我是有實力的好嗎?燁哥你就不該說什麽蝦啊魚的,聽得我都餓了。”陸年抬手摸了肚子,聚餐的時候沒吃飽,灌了一肚子酒反而更餓了。 “有什麽想吃的嗎?” “想吃蝦跟魚......” 朱燁開著車,兩人先去海鮮館打包了一堆海鮮菜品,然後才去了陸年家。 把夏皮皮安頓好,陸年就招唿朱燁去自己房間,兩人打開包裝盒,食物還是熱的。 椒鹽皮皮蝦、油潑基圍蝦、幹炸小黃魚...... 陸年吃飽喝足,倚在沙發上感慨:“餓肚子的時候,有口吃的就滿足。” 朱燁看著陸年的側臉,忽而出聲問道:“為什麽喝那麽多酒?” 陸年對於自己的嗓子有多在意,朱燁不是不知道。聞聞陸年身上的酒氣,也能猜到他喝了多少。 “我本來也沒想喝,可是我朋友被放倒了,我就得喝。”想起劉哲譏諷夏皮皮說“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陸年就覺得來氣,“自打東哥出了事,我就告訴自己,以後要保護好身邊的人,絕對不讓他們受人欺負。” 陸年說著話,突然起身走到了朱燁麵前。屋內就開了一盞落地燈,燈光昏黃,氤氳了幾分曖昧的氣息。朱燁眼看陸年彎下腰,嘴角帶笑湊上前來。他的眼睛又黑又亮,眉眼之間光華流轉:“燁哥,你剛才要找的朋友,是我吧。”陸年低頭,對著朱燁眨眨眼,像極了深海裏麵勾人的妖精,“所以你為什麽,老出現在我麵前呢?”第36章 我不記得了 陸年醒來的時候, 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習慣性伸了個懶腰, 才覺身邊有個溫熱物體。陸年身子僵了僵, 猛地一轉頭,才發現那不是物體是個人。 “燁......燁哥......你怎麽會在我床上?”陸年爬起身來, 整個人都是發懵的。旁邊那個眼睛大大的, 皮膚白白的,鼻梁高高的,好看的不得了的人可不是朱燁嗎? 陸年隻記得昨天錄完歌就去吃飯k歌了, 後來好像有人勸酒。夏皮皮倒下以後他氣不過,就喝了一點, 再之後的事情,他就不記得了。 為什麽朱燁會出現自己床上, 陸年怎麽想都想不通。 看著陸年那一臉的懵懂跟無辜, 朱燁料定他是斷了片。這小子...... 朱燁神色自然的坐起身來,去拿衣服的時候不經意間側過身,露出自己的脖頸。朱燁的皮膚越白皙,上麵的紅痕就越明顯。陸年視力極好,一眼就看出來, 那是個咬痕。兩個細小的牙齒痕跡眼熟的很, 像是鮫人的牙印。 難不成, 自己昨晚獸xing大發,把朱燁給咬了? 陸年越想越覺得心驚,得虧朱燁不是人,不然的話可就麻煩了。 “陸哥!啊......”夏皮皮急匆匆地衝進陸年房間, 忘記了敲門,而後假裝鎮靜退了出去,“我什麽都沒看到,陸哥我在客廳等你啊。”說著話,還不忘帶上門。 天啊天啊,他看到了什麽?! 夏皮皮抬手捂住心髒,隻覺心率快的不像話。他推門進去的時候,朱燁剛提好褲子,脖子上的痕跡很是顯眼。而陸年坐在床上,拿著被子捂著身體,怎麽看怎麽像...... 夏皮皮搖搖頭,仿佛能聽到腦袋裏的水聲。完了完了,東哥讓他好好照顧陸年,可是這照顧照顧著,就把別人送到了陸年的床上。雖然朱燁人不錯,可是剛認識沒多久就這樣子,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夏皮皮一會想著朱燁人不錯,一會想著要是旭東知道了陸年談戀愛了會是什麽反應。順著沙發坐下,夏皮皮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世界裏了。 屋裏的陸年盯著被夏皮皮砰的一聲帶上的門,有些狀況外。朱燁穿好衣服,挽著袖子拉開了窗簾,迴頭問道陸年:“你現在不洗刷的話,我就先去了。” “哦,衛生間在......”陸年如夢初醒,剛想跟朱燁說什麽,就見人家輕車熟路的進了衛生間。陸年從床上爬起來,站在衛生間靜靜看著朱燁,乖巧的不得了。 朱燁擦了臉,迴頭對著陸年挑挑眉:“怎麽了?” “沒......”陸年撓撓頭,情急之下指指馬桶,咧嘴笑笑,“我想方便一下。” 朱燁打量了陸年一眼,輕輕點點頭就走了出去。陸年關上門,兩手撐在洗手台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除了臉有點紅之外,身上沒有什麽其他不對勁的地方。難道是他想錯了,自己其實並沒有借酒逞兇? 刷完牙,擰開水龍頭,伴隨著嘩啦嘩啦的水,陸年腦海裏忽然閃過一些畫麵。開始零零碎碎,後來就串成了完整的記憶。 昨天晚上,他喝了酒,傾身把朱燁壓在了沙發上。對待犯人一般審視著朱燁,問他為什麽老出現在自己麵前。 朱燁推了陸年一次,沒推開,也就任由他去了。陸年不依不饒,非要問個明白。朱燁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實話實說道:“我去夜色找的人的確是你,軍子說你被人推搡過來,我怕你吃虧......” “怕我吃虧就立刻過來了?”陸年微微勾起唇角,居高臨下看著朱燁,揚著下巴問道他,“燁哥跟我,關係有那麽好嗎?不管怎樣,謝謝你的關心了。”陸年撐起身子,慢慢撤開距離。 “時間不早了,我先迴去了。” 朱燁站起身就要走,被陸年堵在了門口:“難得來一次,陪我喝點怎麽樣?” 朱燁看著倚在門上神情輕狂的陸年,十分篤定道:“你喝醉了。” “我才沒有!”陸年嗬了一聲,把朱燁按迴到沙發上,抬手放在他的唇間,阻止他再說出拒絕的話,“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拿酒過來。” 旭東別墅有個底下倉庫,裏麵專門辟了個地方當酒窖。陸年不知道什麽酒好喝,就看年份,挑年份久遠的。兩人坐在臥室裏,一人一杯紅酒,把酒賞月。朱燁不說話,陸年覺得氣氛有點無聊,就開口提議道:“燁哥,我給你唱首歌聽吧。” 朱燁抬手看了眼腕表,陸年見狀勾勾嘴唇,一臉的淡定:“隻唱給你自己聽,別人聽不到。” 鮫人都有一種天賦,那就是歌聲能穿透別人耳膜直達靈魂。很久很久之前,在妖界還沒規範妖怪行為的時候,鮫人靠著歌聲迷惑過往船員,將他們困在自己的海域,讓他們心甘情願奉獻出自己的靈魂。 可以說,鮫人骨子裏麵帶著嗜血的基因。 陸年自然,也不例外。 他用歌聲,拉著朱燁進入了海洋的世界。深海地上透著微光,魚兒成群,珊瑚成礁。美麗的鮫人坐在礁石上,月光灑在海麵,灑在他的身上。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恍然間,鮫人抬起頭,眸子盛著海洋,透著水光,又深邃又漂亮。 那是種危險而美麗的生物,可是沒有人能抗拒他的魅力。越神秘越危險的東西,越是帶著致命的誘惑。眼看那人一步一步跌進自己的溫柔陷阱,陸年眼中閃過一絲光澤。 他慢慢湊上前,指尖滑過那人的唇瓣,停在了他的脖頸間。陸年眯眯眼,不等對方反應,一口咬了上去。血是馨甜的,還帶著炙熱的溫度。陸年湊上去嗅了嗅,忽然之間天旋地轉,再一迴神,就被朱燁壓在了身下。 他的歌聲,並不能擾亂朱燁的心智。陸年早就知道,之所以繼續,也是想看,他究竟能裝到什麽時候。當著朱燁的麵,陸年抬起手,輕撫了他脖頸上麵的血,跟著送到嘴邊舔了舔:“血是好血,。所以燁哥,你到底是什麽妖怪?” 此刻的陸年不知道,他這副無賴樣有多美。看著他用自己的血染了唇,朱燁眸子深了又深,忽而輕聲出口道:“你就那麽想知道?” 陸年看了眼朱燁,總覺得他身上有什麽在湧動,仿佛能焚燒所有一般。覺察到危險的陸年瞬間化身鴕鳥,裝模作樣打了個哈欠,說了句“好困”就閉眼裝睡。 沒想到,這一閉眼還還真就睡了過去...... 陸年看著鏡子,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居然咬了朱燁,還是用那麽一副欠拍的態度。怪不得今天的朱燁不怎麽熱情,這要是換了他,掐死對方的心都有了吧。 不久之前,陸年還為斷片苦惱。現在想起來了,陸年巴不得自己繼續斷片呢。 怎麽辦,怎麽辦? 陸年欲哭無淚的時候,就聽夏皮皮在外麵喊道:“陸哥、燁哥,出來吃早飯啦。” 陸年磨磨唧唧,極不情願來到餐廳坐下。 早飯是夏皮皮自己做的,有清湯小菜,也有生猛海鮮。陸年抬手就要去拿麻辣蟹,夏皮皮瞧見了,立刻好心端走了麻辣蟹,換了一隻清蒸蟹給他。看著他,一副善解人意模樣:“陸哥,你現在不適合吃這個。我上網查了一下,清淡飲食......” 醉酒要清淡飲食? 陸年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就對夏皮皮說了句謝謝。夏皮皮很高興的說了句不用客氣,瞥見朱燁沒怎麽吃東西,又很熱情的盛了一碗海參粥送到了朱燁麵前,有些害羞的說著:“燁哥,你多吃點,海參很補的......” 朱燁有些愣怔,但還是對著“熱情”的夏皮皮說了句謝謝。夏皮皮說了不客氣,坐在座位上吃著飯,視線不時往兩人身上飄。這天早上,陸年在夏皮皮的監督下,半點刺激的食物都沒吃到,基本上是清粥小菜填飽了肚子。而朱燁則是被夏皮皮好心送上了很多據說大補的食物,一頓飯吃的莫名其妙。 飯吃到一半,陸年忽然想起了旭東,忍不住抬頭往樓上看:“怎麽不見東哥下來,還沒醒嗎?” “唔......”夏皮皮吞了粥,忙不迭說道,“東哥早早就出發了,現在應該已經坐上了前往黃金海岸的航班了吧。” 陸年不由皺了眉頭:“為什麽沒叫我?” “東哥天不亮就走了,你當時應該剛睡沒多久。東哥說他就是出去度個假,又不是不迴來了,沒必要都跑出來送。”夏皮皮剛轉述完旭東的話,忽然想起一件事,特別小聲的招唿陸年說道,“聽說新老板今天去公司,咱們吃完飯就得出發了。第一次見麵,可不能給新老板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新老板?”陸年手裏筷子頓了頓,忍不住問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夏皮皮搖搖頭:“不知道。不過據說給了東哥一大筆錢,這麽有錢,年紀應該不小了。總覺得,年紀太大的老板可能不太好相處呢。” 吃過飯,陸年收拾了一番就準備去公司。對於跟朱燁昨晚的事情,他現在還沒想好怎麽道歉,就選擇暫時性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