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蜜兒快步上前,忙不迭的幫文月清打起了簾子,這事兒原本不是她這個一等大丫鬟做的,但是此時此刻她按捺不住心頭的恐慌,總想做點什麽事情讓自己沒有那麽憂心。


    文月清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雖然還未及笄,但是從頭到腳表現出的嫻靜舒雅卻讓目睹的下人們心生敬意,一時忘記了文月清庶女的出身,隻是等到屋裏的人都順著文月清的意思退了出去,樂蜜兒也順手將厚重的門簾放下之後,文月清的臉色在昏暗的房間裏就顯得陰沉了幾分。


    “小姐……”


    樂蜜兒知道自己逃不掉也退不出去,她隻能抬手為文月清倒了一杯茶放在手邊,開口說話的時候,語氣了多少帶上了幾分擔憂。


    文月清看著眼前的大丫鬟,將心底的憤憤壓下去幾分,眼前就這麽一個得用的人,她不能失去,再說了,事情還沒有到無可挽迴的地步:“欺人太甚!”


    文月清剛剛開口,樂蜜兒本能的就跪了下來,等她意識到文月清並不是向她遷怒之後,樂蜜兒迅速的反應過來:“小姐,許是他們告知晚了……”


    “告知晚了……我看是根本沒有打算告知我,蜜兒,你幫我辦件事兒。”文月清知道自己是不會束手待斃的,好在文婉清將消息告知她比較早,她還能在老太太那邊運作一下,要是等到端午那日她才知曉,那真是什麽法子都沒用了。


    “是,奴婢立刻就去辦。”樂蜜兒沒有任何勸慰的意思,她也許並不漂亮但卻很聰慧,知道如何才能讓自己受到主子最小的記恨。她是老太太放在小姐身旁的,她的姐姐在老太太身旁服侍,她的姐姐比她更了解老太太的脾氣,知道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她隻要把哀求的事兒告訴她的姐姐,其他的事情她都不用再管了。


    樂蜜兒起身告辭了文月清,匆匆的往屋外走。耳邊似乎有些許的風聲。她無暇顧及,隻想著將麻煩先丟出去。


    文月清看著樂蜜兒匆匆離開的背影,心頭稍許有了幾分放鬆。這個文府又不是龍潭虎穴,有什麽是不能利用的。


    端午前的兩天,文聞氏在向文老太太請安的時候說起了府裏的大小安排,在這些事情上文老太太並沒有給文聞氏吃落掛的意思。讚揚了幾句之後彼此都沒了話頭,文老太太看看時機正好。轉頭便向坐在下首無所事事的文東氏開口道:“端午那天,你要帶著小姐們出去觀龍舟?”


    往日在老太太這裏問安的時候,文東氏都是帶著兒子文昌盛的,逗逗兒子再讓兒子逗逗老太太。時辰過得不要太快,但自從文昌盛的教書先生入了府,每日天不亮就要去先生那邊讀書。文東氏是又擔心又無聊,坐在老太太這邊問安的時候也有幾分心不在焉。這會子猛然聽到老太太的問話,文東氏下意識的就將心底的打算倒了出來。


    “倒也不是都帶,就想說姐兒們在家裏悶了有一段時間了,出去看個熱鬧也是好的,麗清轉年就要備嫁了,我舍不得她,逸清是好一陣子沒出去了,我想著她姐姐跟著弟妹出去了幾趟,怕是她心裏也有幾分不痛快。”


    說到這裏文東氏像是想起了房裏還有一個文聞氏一般,轉頭衝著文聞氏露出了一個僵硬的友善的笑容:“說起來還得感謝弟妹,要麽端午那日,我也將婉清姐兒一同帶出去?弟妹忙於中饋,要是不方便就別出去了。”


    文聞氏是早知道文東氏端午打算的,畢竟是要去觀龍舟,而在運河邊上能觀龍舟賽的酒樓至少要提前半個月預定,預定的銀子文東氏自然是不肯自己出的,走了公中的銀子文聞氏又怎麽會不注意道:“多謝大嫂,我知道大嫂打算端午帶著孩子們出去觀龍舟,所以我提前把端午的事兒都安排好了,恐怕到時候得辛苦娘一下,我也想跟著婉清姐兒一起出去看看。”


    文老太太雖然喜歡捧著文東氏打壓文聞氏,不過是婆婆喜歡拿捏媳婦兒的通病,一旦文聞氏褪去了那副清冷的模樣有些討巧的衝她求著什麽的時候,文老太太自然也不會拿臉出來,但凡有點良心的人,總不至於對又出錢又出力的媳婦太撕臉:“行了,我知道了,你到時候也一起去玩吧,一年到頭忙的沒個歇息的。”


    “多謝婆婆。”文聞氏笑顏如花,難得看到她這幅摸樣,文老太太的心情也好了幾分,倒是文東氏在一旁胸悶的緊,文聞氏這女人就是奸詐,自己偷偷摸摸準備好了也不提前跟自己打聲招唿。


    文聞氏是不知道文東氏的想法的,不過就算她知道她也不會有任何心虛的感覺,自家的孩子總是自己帶著放心,再說她跟文東氏又沒有好到兩個人無話不談的地步,怎麽可能放心將自己的寶貝閨女交個對方帶。


    文老太太看著各自有情緒的兩個媳婦兒,心頭是又好氣又好笑,隻是她轉眼便想到了自己提這事兒的初衷,她隨即又開了口:“既然如此,端午那日你們便早些出麽門吧,也省的擠的慌,你們房裏的三個姑娘一人拿一錢銀子,二房的婉清姐兒拿半錢,看到喜歡的就買吧,別拘著孩子。”


    “謝謝娘的賞賜。”


    “三個?娘,月清姐兒那日還是陪在您身邊吧。”


    文聞氏和文東氏是不約而同開口的,兩人的語意卻是完全的南轅北轍,文老太太本來主要就是針對文東氏的,現在聽文東氏幾乎是本能的反駁她,心頭就有幾分不喜,這個大兒媳婦兒,就是個沒有眼力的蠢貨。


    “怎麽?你不想帶月清去?”文老太太的聲音有了幾分低沉,文聞氏非常聰明的屏息靜聲,就當自己不存在,而文東氏則猶豫了一下,還有幾分的垂死掙紮,“娘,那個,我們都出去玩了,您一個人不寂寞麽?月清姐兒是個嫻靜的,就讓她在府裏陪您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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