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近的顧星洲等人發出一聲喟歎,如沐浴聖光,全身暖洋洋,舒服極了。  然而聖劍的主人宇文焰,卻如遭火焚,猛地縮迴了手。  眼皮一垂,落在被腐蝕出血肉的掌心上,宇文焰整張臉瞬間黑了。而反噬主人的罪魁禍首穿過空氣,發出一道爆破音障聲,筆直插入天際。隻聽一道破碎聲響,昏暗的天空竟出現裂痕。  下一刻裂紋崩裂,一個熟悉的人出現在眾人眼前。  聖劍貫穿諾的心髒,金芒萬丈,淨化之力照耀世間。  諾抬起頭發出痛吟。眾人看見聖劍貫穿的地方,一團灰色霧氣和一道血紅虛影同時離開了這具肉身。血紅虛影徑直投入血池之中。而灰色霧氣卻仿佛一點兒都不著急,還悠閑地在天際轉悠了一圈,隨即才慢慢凝聚出一張虛幻的臉。  那張臉半隱半現,看不清楚,惟有唇角勾起的那一抹漫不經心,深刻地印入大家腦海。隨即虛空傳來一聲輕笑,灰霧便徹底消散了。  “那是誰!”楊嘉石毛骨悚然。  秦月,顧星洲等人麵色凝重,看向宇文焰,然後發現他異常的安靜,這跟平日裏好勝心很強的宇文焰完全不同。明明親王本體蘇醒在即,宇文焰都沒露出過一絲一毫的擔憂,平日裏該怎樣還是怎樣。可是麵對那團很快消失的灰霧,居然反常的保持沉默。  沉默的宇文焰,讓他們心中更加不安。  “隊長,你知道剛才那個虛影什麽來曆嗎?”顧星洲問。  宇文焰淡淡掃了他一眼:“知道太多沒好處。”  顧星洲:“……”  秦月可沒被嚇到,“那你知道嗎?”  宇文焰眸色微沉,沒有迴答,他還不敢確定那人是不是魔界那一位。如果真是,那主神空間現在怕是不安全了。  “它醒了。”頓了頓,宇文焰平靜扔出另一個“炸彈”。  同一時間,聖劍撤離,從天而落。宇文焰伸手接住,看向被一起帶到地上的諾。  他的身體正化為光點消失在空氣中。  “他到底是怎麽迴事?”楊嘉石不解,“為什麽身上又有灰霧,還有那個血紅色的東西?”  宇文焰破天荒地好心解釋了一下:“可能被附身了吧。”說完,翻來覆去地看手中的聖劍。他倒是不知道,自己的武器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主動地要幫諾驅魔了。雖然不清楚諾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剛才的現象,也不難說明一個問題。  隻是既然驅魔了,為什麽諾的身體反而會消失?  還有,諾不是被方鈺引走了嗎?為什麽他又單獨迴來?  方鈺呢?  想著現在下落不明的方鈺,宇文焰心內也是煩躁得很。  “它蘇醒的時間縮短了!”秦月一直沒忘記觀察血池變化,感受到血池能量更為濃鬱,同時流逝得愈發快之後,她瞳孔微縮。“那道紅影加快了它醒來的時間。”  ——  清幽的竹屋裏,方鈺坐在編椅上,表情僵硬,一動不敢動,哪怕藥效未解,現在的狀態很不好。可是隻要一看到蔣傾玉那張冷靜到過分無情的臉,身體裏澎湃熱情的火,瞬間就能被一盆冷水給澆滅。  為什麽,話說蔣傾玉不是應該死了嗎?  哦不對,不是應該自生自滅了嗎?  畢竟那個時候蔣傾玉的意識已經被他抹除弄成一個傀儡了。一個傀儡,在沒有他控製後,宛如智障,怎麽可能在末世裏活下來。而且看樣子,還活得越來越高人風範了。  不不不,他應該認不出我,肯定認不出!絕對……絕對認不出!  如果認出來了,蔣傾玉肯定會殺了他泄憤的。  畢竟作為一個典型的末日重生主角,該有的冷靜,理智,殘忍,自私,記仇,報複心強,黑化這些標配素質,絕對一個都不會少。他可是還記得,蔣傾玉在原著中因為搔首弄姿的白蓮花受死亡後,有多厭惡這類人。  當初方鈺就因為這樣,可沒少被恨屋及烏的蔣傾玉折騰。  雖然因為自身經曆的關係,他在第一次看到蔣傾玉時,就很討厭他這幅出淤泥而不染的聖潔清澈的樣子,平日裏被折騰時也沒故意惡心對方。兩人都互相傷害,可不代表,他還想再次體會那時被蔣傾玉支配的恐懼感。  當然,這個恐懼並不是說真的恐懼。  後來他把蔣傾玉弄成一個傀儡,更是狠狠報複迴去了。所以,現在看起來恢複了神智的蔣傾玉,肯定恨他恨得忍不住要挫骨揚飛。  方鈺很想試探一下,可萬一被反試探了怎麽辦?  現在蔣傾玉望著他一副思索的模樣,說不定就是在看他與“方鈺”之間又什麽共同點。  哎。  演技這個東西,真的太重要了。  方鈺清了清嗓子,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尷尬的表情:“能勞煩你幫我打一桶冷水嗎?”他找係統掃描過,身上中的魅藥不是那種很強效的,按照一般方法用冷水泡一泡就好了。  蔣傾玉沉沉看了掃了方鈺上下一眼,上半身往沙發上一靠,環著胳膊瞥了一眼門口站著的穆琳:“給他打一桶水。冰的。”  方鈺唇角微不可見地抽搐:“其實,冷的就行了,不需要冰的。”  蔣傾玉蹙了下眉頭,雙腿交疊,口吻帶著一絲不耐煩:“冰的見效更快。抱歉,我對你身上的味道有點兒過敏。”  方鈺:“……”  穆琳一臉恍惚地領命去了,她垂頭掰著手指數了數,發現前輩今日說的話已經超出了十個字!這是為什麽?跟平常不同的是,今天還多了一個方鈺!  難道前輩也不能抵擋方鈺魅惑男人的邪術!第184章 攻略吧,血族新娘  冰水?  嗬嗬,不可能的,一輩子都不可能用冰水的。  看到穆琳過來說已經將水弄好了,方鈺不為所動,眼睛毫不躲閃地跟蔣傾玉對視。嗬,對方不是說他身上的味道使人過敏嗎?行啊,那反正都聞到了,那也不妨礙再多聞聞嘛……  反正方鈺看到蔣傾玉那張臉就不想合作。  不多時,房間裏充滿了撩人的甜香。嗅之,令人口幹舌燥,欲望橫生。  感覺到快壓製不住某種衝動,蔣傾玉暗自惱怒。難道他就躲不過這種人的招惹?有一個方鈺就夠了,現在又冒出一個?  不是沒懷疑過眼前之人就是曾經與之作對的方鈺,可眼前之人那張臉太過高雅風華,神情慵懶,口吻舒緩清冷。跟以前開口說個話就跟炸彈沒什麽區別的方鈺簡直南轅北轍。他並不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然而每當這樣確信的時候,心裏又有個聲音說,不,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有這般魅惑到極點,色氣到骨子裏的體態。還有那熟悉的精神波動,身上的味道!  蔣傾玉自個兒就是重生的,不得不產生更多的聯想。隻是一沒證據,二是眼前之人這張臉莫名帶來的威懾力和內心的苦澀感,讓他暫時放下一切的猜測,順其自然,從細節上,慢慢觀察對方的一些小動作。  方鈺既有心隱藏,怎麽可能露出馬腳,他對自己的演技一向很有自信。  “跟我來。”蔣傾玉起身帶方鈺去了小屋後麵。  不遠處是一汪清泉。  方鈺曾經來過這個空間,對這裏的一切事物都很熟悉,看到山泉,不得不故意愣了一下。  蔣傾玉收迴視線,“進去吧。”  方鈺毫不顧忌,一邊脫衣服一邊打望,一臉的心疼:“這麽幹淨的泉水,我進去泡,不太好吧。”  “別廢話。”蔣傾玉眼神一冷,上前一步,輕輕一推,將方鈺推進去。然後目光直勾勾盯著方鈺落水的地帶。  方鈺撲騰了幾下,遊到岸邊趴好,素白的手抹去臉上晶瑩的水珠,露出的麵容染上濕氣越發讓人驚豔。抬眼看向蔣傾玉,沾濕的眼睫毛顫動間晶瑩發亮,如細碎的鑽石,襯上那雙幽黑的瞳孔,奪目動人。  蔣傾玉唿吸一窒,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然而就在他同時失望對方會遊泳的事實時,方鈺肩膀上微微閃爍的金色耀華卻觸不及防地撞進了蔣傾玉的餘光。過分理智冷靜的眼神光同時凝固,猛然一縮。  方鈺歪著頭,還在疑惑:“怎麽了?”  問完,方鈺就看到蔣傾玉的表情多了一絲變化,那雙漂亮的琥珀色雙眸染上了一絲霧靄,清澈隱藏在朦朧之後,多了一分詭譎邪氣的味道,甚至那粉淡往下瞥的唇角好像也往上提了一個度。突然變化的態度讓他露在水麵外的身體如同沉浸在冰水之中。  好在蔣傾玉很快恢複如常,“不關你事,洗好了過來見我。”說著,他蹲下身,空手變出一個空茶杯舀了一些山泉喝了下去。“還有一股味道,你再洗洗,裏外都洗幹淨了。”眼神中多了點兒隱晦的暗喻。  方鈺還處於蔣傾玉喝了他洗澡水的懵逼中,後麵的話,他根本沒多想。甚至差點兒因為疑惑,也自個兒捧一點兒水來喝了。等到唇瓣被打濕,嗅著手中泉水裹著清甜的氣息,才猛然迴過神。  泡了足足一個小時,身上的熱潮退去,比較頭疼的是,山泉的味道好像沒有恢複,甚至原本清洌的泉水都好像變得粉了一點兒,真不知道是他眼花了,還是光線所致。問題是這附近也沒有什麽比較豔麗的事物影響啊。  不敢想象是自己所致,方鈺不再泡下去了,趕緊上岸,從主神空間裏取了一套小洋裝穿上。當初在蔣傾玉麵前晃悠的時候,都是萬年不變的休閑裝。現在形象變了,穿衣風格也要變一下。而且穿上這樣複雜的小洋裝後,整個人就莫名優雅起來了呢。  方鈺勾起自認為謙遜友好的微笑,一路優雅地迴到小木屋。見蔣傾玉坐在沙發上把玩一個眼熟的扳指,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有點兒發僵。那枚扳指,若沒記錯的話,好像是上輩子末日修羅場那一個世界,便宜父親的隨身之物,被他拿了過來卻又不小心弄丟了。  沒想到會被蔣傾玉撿到,那麽問題來了,是蔣傾玉習慣把玩那個扳指呢?還是意有所指?  管他的,反正不關他事。  “我已經好了,多謝你幫忙。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送我離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處理。”諾如果看不到他,不知道會掀起怎樣的血雨腥風。  哎,他真是一個罪人。  蔣傾玉手頓了一下,不冷不熱地說道:“如果我說不呢?”  啥?  方鈺努力阻止著自己想飛出去的拳頭,盡力心平氣和跟人家講道理:“為什麽不?”  旁邊一直當空氣人的穆琳再次震驚!如果不是她每次進空間,連人都沒看見就被一陣怪風給扇出去的話,她還以為前輩多麽的好客呢!  果然,前輩果然是中了這個無恥之人的邪術!  “前輩,這人有點兒邪性,您最好還是不要跟他多相處,以免沾染一些不好的東西。”穆琳實在不願意看到前輩也跟那些血族一樣。那不是在放低身份去追求,而根本就是“石樂誌”。突然腦殘的前輩,那畫風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方鈺,你如果有自知之明,就不要來禍害前輩,他跟其他男人不一樣!”  “啊!”方鈺一個激靈,眸底帶上了驚恐:“穆琳,親愛的穆琳小姐你在說什麽?你為什麽要叫我方鈺?我明明叫歐啊。穆琳小姐,我知道你對方鈺先生愛而不得,因此生恨,想用惡毒的言語來磨滅他的魅力光輝,可是你不能這麽侮辱我對你的一片癡心。”  穆琳:“???”  方鈺閉上眼,一臉忍著千般痛苦的模樣:“我雖然樂意為你做一切事情,但其中並不包括當方鈺先生的替身。”說完,在蔣傾玉看不到的角落,給了穆琳一個黑化肅殺的眼神兒。  被威脅了的穆琳,看向蔣傾玉,準備告發:“前輩,他……”  方鈺一個華麗轉身,擋在穆琳身前,同時忽略後腦勺的冰冰涼,壓低嗓音:“穆琳,你既然不想我跟你的前輩多有交際,你就應該助我離開。”說完,音量再次提高:“穆琳小姐,我們的事情,還是不要找外人來插手了吧。”  “好吧,剛才我是口誤,歐,你不要再來糾纏我了。你是怎樣的人,還以為我沒看清嗎?”穆琳神色轉變,眸中帶厲,說出的話頗有咬牙切齒的狠度。  蔣傾玉終於出聲:“穆琳,怎麽迴事?你說的那個方鈺又是誰?”  穆琳開口準備解釋,方鈺忽然轉過身,望著蔣傾玉一臉古怪:“你不知道方鈺是誰?”  蔣傾玉蹙起眉頭:“我為什麽要知道他?很重要嗎?”  “前輩,事情是這樣的。您救下的這位名叫歐凰,我們都稱他為歐。這個人心術不正,厚顏無恥,男扮女裝混入新娘候選跟我們一起競爭。被拆穿後,言行更加無顧忌,放肆。除了腳踏幾條船之外,還來糾纏我。這種品行不端的人,前輩還是早早將他驅除,免得誤了您的清修。”  說著,還不屑地睨了方鈺一眼,充分表示了自己不會跟他同流合汙。  方鈺垂著頭,不言語,表麵上好像是在穆琳的批判下抬不起頭,實際上,他在吃驚,在驚訝,在訝然!蔣傾玉聽到方鈺的名字沒有反應?對方不知道方鈺,還問他很重要嗎?這明顯就是……失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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