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不作聲的珀西就像被人打開了開關一樣,佩劍一抽,擋在馬車的門前。 金發女人被嚇了一跳,迴過神來,連聲道歉,“我不是有意衝撞馬車裏這位閣下,我隻是太害怕了。”她一邊解釋,一邊在珀西無聲的沉默注視下,挪開了腳步。 “珀西,我餓了。” 聽到從馬車裏傳來的聲音,金發女人微微愣住,她一直以為裏麵是個女人,沒想到是男的?而且這聲音有一種她無法形容的魅力,說性感又太膚淺,說清冷,它又帶著一絲誘惑的慵懶,又因為聲音放輕的緣故,似乎還有點兒撒嬌的意味。 這馬車裏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就在她猜測馬車裏這位神秘閣下長什麽樣子時,就見旁邊這位身材高大,冷靜自持的侍衛終於不再警戒地盯著她,而是乖乖轉身迎向追殺過來的三名雇傭殺手。 金發女人眯著眼,目光追隨者珀西而去,想看看對方到底要怎麽對付三名強大的雇傭殺手。然而她現在更加好奇馬車裏坐的是誰,於是糾結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伸手去拉眼前這扇門。 誰知,她剛把門拉開一條縫的時候,一隻手橫空伸來,將眼前已經開了的門再次壓了迴去,發出清脆的一道聲響。金發女人不敢置信地看著珀西,“你……” 意識到什麽,她瞬間迴頭,卻見遠方的地方,並排躺著三具屍體,皆是一劍割喉。怎麽會?那可是來自裏會的殺手,竟然無法在對方的侍衛手下支撐一招? 珀西作出一個請她離開的手勢。 金發女人手腳僵硬地走下馬車,迴過神來,那輛馬車以及那位厲害強大的侍衛已經進入小村莊,很快就被一戶人家的樓房遮擋了蹤跡。 她繼續站在原地看了會兒,目光掠過地上的三具屍體,發出一聲不滿的冷哼,然後提著裙擺,高傲地踩著優雅步伐離開了。 馬車裏麵是個男的,不可能是新娘候選了。 另一邊,方鈺很不爽地坐在馬車裏用完了餐,他本來還想進入小村莊後出來透透氣的,但珀西好像生怕他一出來就會逃跑溜走,硬是鎖死了小窗和大門。你說說,珀西那麽厲害了,還會怕他逃跑嗎?恐怕沒跑幾步,就會被輕而易舉地擰迴去吧! 所以珀西到底怎麽想的? 他隻是個很柔弱的可憐的倒黴的替身,什麽武力都沒有,怎麽可能逃跑? 這些人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方鈺無語了一陣,將手裏吃空了的餐盒蓋好後扔向了珀西。騎著白馬的珀西看起來愈發英姿勃發,身材矯健了,伸手便勾起了裝著餐盒的塑料袋子,“不要亂扔垃圾。” 然後他眼睜睜看著珀西將餐盒扔到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裏。 方鈺,“……” 大家給他作證啊,他真的不是喜歡亂扔垃圾的壞孩子!他明明隻是扔珀西而已! 氣死人,卻又不能把珀西怎麽樣。 等等! 仔細想想,就按照因為被戴維強逼著去參加新娘候選而滋生了逆反心的壞孩子人設,也挺有意思。畢竟沒人會對一個“石樂誌”的犯蠢撒潑打諢喜歡作死的傻逼放在心上吧。 越想,方鈺越覺得是個辦法。 天啊,簡直是太天才的主意,他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兒~ 方鈺清了清嗓子,挑著眉毛,一臉被說教後不高興的表情,冷冷一笑,“那你可注意點兒了,你又不讓我出來,我可不就隻能隨便亂扔垃圾了。” 意思就是說,他要亂扔垃圾,你也管不著,這都是你的錯! 珀西拉著韁繩的手頓了頓,眼神有些古怪的朝他看來。 方鈺勾著唇角,很不屑地斜睨了他一下,然後咚的一聲將小窗戶關上。 望著馬車上那扇徹底將那張無論何時何地都能讓人感到驚豔的臉擋在後麵的白色小窗戶,珀西眸光微凝,淡淡垂下了眼睫,腦海中卻莫名浮現出剛才的驚鴻一瞥。 雖然馬車裏的人好像換了個人似的,但那張帶著明顯捉弄人的幸災樂禍的臉卻變得明豔動人。仿佛天使脫下了偽裝,露出惡魔的觸角,不顧後果地撩撥著所有人的心魂。便是那般傲慢無禮,不尊重他人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變得嬌蠻可愛起來了。 正沉默著,耳根一動,小窗戶再次打開。 一團黃色的東西闖入餘光,珀西抽迴思緒,一個沒反應過來,那東西就砸在了身上,在幹淨的衣服上留下一團奶油。珀西看了一眼自己髒掉的胸口,抬起眼簾。 方鈺手肘子枕著窗欞,露出一張帶著淺淡笑意的臉,眸光轉動若柔媚雲煙,又明晃晃地透露出一絲玩味,“不好意思啊,這東西我不愛吃,送給你了,可惜你這次沒接到,不能怪我啊。” 話音落下,小窗戶再次合上。 珀西,“……”感覺有點兒手癢。第148章 攻略吧,血族新娘 抵達羅蘭德主城已是三天過後。一路上正如方鈺所預料的那樣,那是一個跌宕起伏。甚至有雇傭殺手明目張膽地襲擊過路車輛。 方鈺親眼看到一個挺漂亮的小蘿莉被殘忍地殺害,可惜那時候對方已被雇傭團隊中的煉金師困在魔陣中。從被困到擊殺,短短一個唿吸之間,他根本搭救不了。 珀西對周遭發生的這些一致采取無視,隻在即將波及到方鈺的時候才會雷霆出手。暴露了實力的珀西難免被有心人盯上。 不管是作壁上觀的貴族小姐還是被各大勢力請來的雇傭殺手,全開始猜測被他保護起來的那輛馬車的主人是誰。 這導致後來的一兩天,前來試探的人越來越多,有時候吃個飯都不安生,搞得方鈺火氣很大,通通發泄到珀西身上。 真該慶幸珀西心理承受力強大,否則早就把某個人拖出來狠狠收拾一頓。 不管怎樣,對於馬車裏那位戴維的替身,珀西真的感到一言難盡,好像從上次對方把蛋糕扔在他身上,而他沒有任何表態後,對方就越來越作了。 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用最幹淨充滿靈氣的山泉水洗漱,完了又要喝用清晨的露水煮的茶,冷了燙了都會發脾氣,氣勁兒上來了,一杯茶直接倒過來都可能。 一日三餐,懶得動手,像個大爺,得要他親自服侍,喂到嘴裏,否則就絕食不吃。萬一吃撐了就會攤在馬車的雪絨地毯上,叫他進來揉肚子。力道輕了不行,重了也不行。弄疼了就直接上腳丫子踹人。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某人又操著一把慵懶的嗓子嚷嚷著要泡玫瑰花瓣浴。 這種地方,他上哪兒去給對方弄什麽玫瑰花瓣? “珀西,你沒聽到嗎?我要泡澡,泡澡,身上都臭死了。” 見他沒有迴應,馬車裏的那位便開始叫囂了。 珀西微微仰頭望著神秘深邃的夜空,小小地歎了口氣。 車夫迴頭看到這一幕,都搖了搖頭,一臉地同情,還好車裏這位沒嗑勁兒折騰他。 真沒看出來,這位替身隱藏得也是夠深,之前在戴維莊園那般抵死不從,恐怕也是裝出來的。貧民窟來的下等人素質就是這般惡劣,也不想想現在能享受到這樣的服務是源自於誰,竟然敢這麽厚顏無恥地差遣一等侍衛。 “珀西,辛苦你了,再忍忍,過不了多久我們都能解放的。” 車夫認為方鈺這麽作下去,遲早會把自己給作死。 珀西涼颼颼地掃了一眼車夫,“等著。” 車夫見他扯著韁繩要騎馬離開,慌了,“你要去哪兒!”整個車隊有武力的就是珀西,珀西要離開,萬一遇到土匪強盜了怎麽辦?就算不是,那萬一又有雇傭殺手跑來襲擊呢? 珀西用餘光示意了一下馬車,“采花。” “哈?” 采花? 這大半夜,又是荒郊野外的采什麽花? 等等,某人說要泡玫瑰花澡。 車夫不讚同道:“珀西,這種無理取鬧的要求,你根本不用遵守,你是戴維莊園的一等侍衛,是負責他的安全,而不是給他當傭人保姆,這太不尊重你了。” “不用多言。” 見珀西去意已決,車夫一臉恨鐵不成鋼,“隨便你吧。” …… 馬車裏聽到噠噠噠的馬蹄聲遠去,方鈺拉開門直接跳下了馬車,將正要往迴走的車夫嚇了一跳,“你又要做什麽!還穿成這個樣子!” 方鈺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翎羽鬥篷,裙子裏麵的裙撐被他拿了出來,頭上的發飾也拆掉了,隨意披散著。鬥篷遮住裙子的樣式,單從外表上看,一點都看不出女裝的痕跡。 夜晚的風有些涼,方鈺拉緊了鬥篷,淡淡掃了眼車夫,“我要去幹嘛需要跟你匯報?放心,我不是逃跑,在這兒有吃的有喝的,我腦子有坑才會舍棄。” “那你……” “我四處逛逛,你就不用跟著了。” 明明是輕柔慵懶的語調,車夫卻覺得自己好像正在麵見一位高高在上的貴族。 不,這人身上的氣勢比那些貴族更甚,令人不敢瞻仰。 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眼睜睜著看著那一角黑色的衣擺拂過空氣消失在視野中。 這些天都被鎖死在馬車裏,好不容易唿吸到新鮮空氣,方鈺自然就跟脫韁的野馬一樣,奔向了遠方,不知不覺就遠離了車道,翻過一個小山丘來到一處高地。 其實這條車道所在的山距離羅蘭德主城不遠了。 羅蘭德主城作為人族的聖城,四麵環山,被保護得好。 站在其中一座山峰的高地上,放眼眺望,很容易就看到燈火通明的羅蘭德主城。 如果說聖殿是新娘候選們的地獄,那麽羅蘭德主城就是龍潭虎穴,危險程度,其實絲毫不亞於聖殿。 聖殿至少是在規則下的廝殺和淘汰,可羅蘭德主城的陰影之下又有多少藏汙納垢?便是橫死在街頭,恐怕也隻會如一滴水進入大海,激不起半點兒的浪花。 他這會兒在猶豫,是要以戴維的替身這個身份進入主城,還是他自己一個人單幹? 事實上,他的靈力雖然被封,但謝江山給的晶卡不受這個限製,還是可以使用不少的技能。所以,就算不依靠珀西,他的安全也不足為慮。 至於隊友這個東西,抱歉,那是什麽? “果然還是單幹比較有意思,被限製人生自由,我那些天才的想法果然都沒法實現。”方鈺摸了摸下巴,深思熟慮,運用了他超強的大腦之後,果斷作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他決定打入內部,找個新娘候選投奔,隱藏自己當個間諜。 “嗬,跟我鬥。”自我膨脹了一會兒,方鈺弄出晶卡,點了一下通用vip特權才能使用的易容術。一團光華噴到臉上,轉眼,他就變成了剛才想象中的那個樣子。 沒有自己原來的樣子好看,但也算順眼,小帥小帥的。 正要頂著這張臉離開,方鈺抬眼就看到了不遠處不知道什麽時候掛在那兒的黑色……蝙蝠?他麵無表情地深吸一口氣。其實看見蝙蝠沒有什麽,有什麽的是這個世界的血族跟蝙蝠的從屬關係。所以眼前的蝙蝠,到底是血族的眼線,還是被某位四處溜達的血族召喚出來的?又甚至是某位血族的變身? 當然,方鈺還是更傾向於這隻蝙蝠是一隻亂入的普通野蝙蝠。 剛才好像沒有說什麽暴露自己的東西吧? 不行,得試探一下。 方鈺走到那隻蝙蝠跟前,跟它大眼瞪小眼,“我知道你在監視我。”如果對方有智慧,聽到這句話肯定會采取行動。 蝙蝠,“???” 方鈺眯起眼,居然沒反應?看來這隻蝙蝠很謹慎,那不妨再試探一下。 卻見他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一把將吊在樹上的蝙蝠給扯了下來。可真的扯下來之後,方鈺又懵逼了。他居然成功了? “你是癡呆嗎?躲都不躲的?”他望著手裏縮成一團的蝙蝠大吃一驚。 話說蝙蝠的習性是怎樣的?忘了啊…… 所以這種情況是正常還是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