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的經驗可早就告訴你了,越是害怕什麽,就越是來什麽! 所以不能自己嚇自己! 方鈺深吸一口氣,漸漸放緩唿吸,不過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心髒跳得有多快。說實在話,他上輩子雖然經曆了也不少,恐怖列車裏更遇到過不少鬼物。但很少有這種獨自麵對的時候,這膽子到現在好像也沒練起來多少,並不是實力強大了,這心理承受能力也跟著強大。 當然,遇到這種事,交給專業的來,他應該趕緊釋放冰寒之氣,讓自己強製處於絕對冷靜的狀態。 然而這會兒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冰寒之氣就好像突然不靈了,不聽話了,讓它們出來,它們不出來!隻安靜地流淌在心劍裏。所以方鈺短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更加詭異的是,他這會兒還超級想睡覺,腦子突然變得昏昏沉沉,看什麽都有些模糊。 水聲淅淅瀝瀝的…… 頭頂上鵝黃的燈光也越來越柔和,陰暗,白色水蒸氣繚繚繞繞地充斥在空間中,被染上柔光,仿佛編織成一幅迷蒙的幻境。方鈺甩了甩頭,發梢上的水珠被甩開,泛起晶亮的光澤,他腳下有些站不穩,即將無力滑倒之際,猛地伸手撐住了牆壁。 結果,掌心中的觸感卻不是瓷磚的冰冷,反而帶著一絲柔韌的溫潤,隱隱地,還能感覺到跳動。方鈺嚇得一個激靈,趕緊收迴了手,抬頭的時候,餘光中一道驚人的熟悉麵容一閃而過,卻又像是幻覺。定睛一看,麵前的仍然是瓷磚,上麵還有一個被暈開的掌印。 他要離開,他不洗了。 方鈺揉了揉腦袋,準備收拾東西,穿好衣服走人。 結果當他走到隔壁換衣區時,卻發現那裏的長凳上,空空如也。 衣服呢? 他的衣服去哪兒了? 地上有些滑,他一路小跑到長凳上,還不信邪地用手摸了一下,最後斷定,他的衣服果然是不見了。總不可能是餘思淼他們惡作劇吧。餘思淼那小子雖然看著不靠譜,還喜歡抬扛,但沒幼稚到用這種方式來捉弄人。江綺更不可能了。 安然和小陳的性子也不像是會突然搞這種事。 那到底是誰? 嗯…… 突然,方鈺捂著喉嚨悶哼一聲,他慢慢跌坐在長凳邊上,指尖開始抓撈著咽喉,感覺有些幹癢發澀。這……難道是洗澡洗缺氧了?還是洗脫水了? 不是! 方鈺摸著咽喉的手一頓,瞳孔一縮。不對,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他體內…… 是什麽? 借著昏暗的燈光,方鈺低頭開始檢查自己,皮膚白皙光滑,並沒有出現類似什麽活物在皮下組織遊走的恐怖場景。可是剛才在摸喉嚨的時候,確實有種什麽東西在動的感覺啊。 難道又是幻覺? 方鈺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他準備找主神係統拿點衣服穿上。然而,不管他怎麽唿叫主神係統,對方都沒有任何反應。就一個洗澡的時間而已,就好像他被全世界給隔離了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風從窗外飄了進來。 冷風覆蓋到濕漉漉的皮膚上,又讓方鈺有了那種躁動的感覺,風好像化成了一隻手輕輕擦過了的腰,所及之處,剛才那種有活物蠕動的異樣感再次出現,每每蠕動一下,就好像用盡了他大半的氣力,變得特別虛弱無力,手跟腳都好像不再是自己的…… 想動,想狠狠地動彈,可惜,乏力得很。 地上又冷有冰,他半爬半跪地趴在了長凳上,隨後翻轉身體,徹底攤在了那兒。腦子昏沉笨重,視野在迷離旋轉。他好像看到很多是是非非的奇幻畫麵,無數影子重重疊疊,好像有很多人,又好像隻有一個人,又好像不是人…… 那些奇異的色彩一股腦地要鑽入他精神思維中。 方鈺閉上眼睛,難受極了。 他像漂浮在雲端,找不到著落,誰……誰來打他一下。 就在方鈺虛空得發慌的時候,好像有什麽東西壓在了身上,一下子將他從雲端壓到了實地。這般真是的重量感讓他終於舒了口氣。 帶著水汽的唿吸好像撞到什麽又反散迴來,清甜的香氣縈繞在鼻尖,方鈺還沒轉過彎來,脖子就被什麽溫涼柔軟帶著濕滑的東西給黏住了。體內蠕動的東西似乎很歡愉,在迎合著對方啃咬脖子的節奏。 方鈺這會兒大腦一片混沌,什麽都想不起來,隻覺得被這麽壓著挺踏實的,很舒服。 此刻任何的感覺對他而言,都像是救贖一般。 …… 昏沉之際,就像一艘小船一樣隨波逐流,擺動翻轉,之後又被狂風浪卷給撐起。這般強烈的駭浪衝擊終於讓他覺得不再很虛幻,感受到了實質性的力量。 隻是,他還沒好好感覺體內躁動存在被狠狠磨平的感覺,耳邊忽然傳來驚天響聲,又仿佛像是什麽玻璃碎開的聲響。 緊接著,壓著他的東西忽然撤去。 —— 江綺站在長凳邊,高挑的身影在地上灑落一道斜斜又扭曲的長影。他的手裏還拿著一塊帶血的板磚。此刻見壓在方鈺身上的黑色鬼影被拍散後,連忙扔了板磚,走過去準備將方鈺扶起來。 然而,指尖觸碰到那一片溫熱的肌膚時,頓住了,想起了剛才所看到的畫麵。他看起來不像是會解風情的人,但好歹是個男人,又哪裏看不出來發生了什麽。可那個黑影為什麽要這麽做? 思考著黑影的目的,江綺的目光不由落在方鈺身上。 這是一具十分有觀賞性的軀體,光是靜靜躺著,什麽都不做,也在風騷地釋放著致命吸引力。便是一個不喜歡男人的正常人,怕在這幅軀體上,也找不到任何缺點。仿佛是一具精心為了風月之事而打造的床上尤物。 這是一個滿懷罪孽的人,身體是,靈魂也是。 江綺的眼神徒然變得晦澀,不過他自己好像沒有察覺到,他俯下身,輕輕拍方鈺的臉,叫著對方的名字。 “方鈺?” 誰,誰在叫他? 方鈺迷迷糊糊的,伸出手去摸,然後摸到一個人。 對方身上冰涼沉靜的氣息正好是他現在所需要的…… 摸著的手不由就主動攀了過去。 江綺有些錯愕地看著被扶起來後直往懷來鑽的人,一時愣然,準備將人推開。不料,對方柔軟的唇瓣忽然貼在了他頸間。 “你怎麽停下了?” 方鈺還沒有從剛才的氛圍裏出來,對方的突然離開,讓體內的躁動再次複蘇,典型的還沒有過癮。 “什麽停下來。”江綺有些反應不過來,也可能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輕飄飄的。遲遲沒有把人推開的手,似乎泄露出了一絲隱秘。 “你在裝傻嗎?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繼續,我不滿意,可是會殺了你的。” 江綺眸底劃過一絲詫異,似乎沒想到會從方鈺嘴巴裏聽到一個殺字,然而這個帶著凜然氣勢的殺字確實也給了他一個不得不為的宣泄口。 仔細描摹著懷裏的人,對方身上的氣息真是撩人得很,江綺明知不該,卻還是不得不沉溺進去。 “我會對你負責的。” 江綺神色淡然,口吻卻帶著不易忽視的鄭重,隨後,雙唇直直落在近在咫尺的誘人唇瓣上,同時將方鈺因為這句話而升起的嗤笑堵了迴去。 ——— 十分鍾前。 澡堂外麵,安然跟小陳兩人焦急得團團轉。 “江綺怎麽還不出來?他們是不是遇到什麽事兒了?” 剛才他們洗完澡後就在外麵等方鈺,餘思淼是知道方鈺洗澡向來洗得慢的,所以解釋了之後,就讓江綺他們不要著急,靜靜等著就好了。 隻不過,等了沒多久,江綺忽然敲下一塊板磚就進去了。 他們以為出了什麽事情,就跟著一起,卻發現江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憑空消失不見! 至於原本在隔壁洗熱水澡的方鈺也不見蹤影。 他們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明明衣服褲子都還在,人總不可能裸奔著離開吧。 “餘思淼你說句話啊。”安然轉了一圈,見餘思淼蹲在角落,有些生氣。“他不是你老大嗎?你老大不見了都不著急的?” 餘思淼有些不耐地抬起頭,“著急有什麽用?老大都解決不了的事情,我還能解決不成?再說你也看到了,江綺也不見了!倒是你,不是可以感應到危險嗎?怎麽這次又不靈了?” 安然直覺這句話裏有哪裏不對,但這個時候也沒時間想那麽多,“我懷疑他們被卷進了一個次元空間,又或者是結界裏麵。他們還在這裏,隻是我們看不見。我可以感應到他們的氣息。” 小陳,“那他們現在怎麽樣?” 安然,“暫時還活蹦亂跳就是。” 正說著,一臉事不關己的餘思淼忽然站起身,“不行,我們把這個澡堂拆了!也許破壞了這裏的格局,就不攻自破了?” 安然奇怪地看他,“你現在怎麽這麽著急了?” 餘思淼腳步一頓,“總不能這麽幹耗著吧,現在是沒事兒,待會兒就說不準了。” 小陳,“真要拆啊?這萬一驚動到其他人。” “你們不拆,我自己拆。”餘思淼站在牆跟前,一拳積攢能量,正要轟然砸下時,一道詭異佝僂身影悄然出現在了樹林的陰影中。 “啊——餘思淼小心!” 安然驚聲喊道。 最終,餘思淼沒能拆掉澡堂,甚至連澡堂的大門都進不去,三人被屠夫追得四處逃竄。 直到兩個多小時過去,屠夫終於放棄了追逐,身影消失。第130章 獄中風雲,絕地求生 方鈺醒過來時,還躺在澡堂的長椅上,身上穿得工整,也很幹爽。透過牆上的小窗,可以發現外麵天還沒徹底亮,大概是四點左右那樣子。 他看了一圈周圍沒人,撐著仍舊昏沉的腦袋坐起身,陷入了沉思。昨天洗澡洗得好好的,後來好像發生了很詭異的事情?細節記不清了,可如果是真的發生,他不應該是現在這種狀況啊…… 難道是做了一場春夢? 還是說被鬼壓床,壓出幻覺了? 方鈺想不明白,準備直接離開,結果雙腿剛放下,好像就踩到了什麽。低頭一看,嗯? 江綺! …… “我懷疑你真得了病,這種情況都還能睡得跟豬一樣。”十分鍾後,方鈺好不容易將江綺給叫醒了。 江綺靜默著沒說話,一臉還在緩衝的樣子,聽到方鈺調侃他,搖搖頭,簡單解釋了一句,“老毛病……”說著,抬起眼簾看向方鈺,這一看,望著方鈺嫣紅微腫的唇瓣愣了一下。一道靈光劃破意識海中的迷霧。一副一副旖旎畫麵頓時至腦海中浮現出來。 “對了,昨天……” 方鈺擺擺手,明擺著不想談及到昨晚,“昨天做了個噩夢,別說了。” 江綺口吻古怪地重複了一遍,“……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