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江不還通往一條通道後,腳下的路就會發生轉變。  每次隱隱察覺到方鈺的氣息,可沒過一會兒,那股氣息又消失了。直到現在他已經半個小時都沒感應到周邊有什麽活物的氣息。  這說明,他或許是離方鈺越來越遠了。  能這麽做的,除了惡鬼還能有誰?  江不還很清楚,自己被針對了。  秦月跟顧星洲兩人的情況,比起江不還和方鈺,要顯得困難許多。  秦月剛開始也是遇到了一扇需要答題才能解鎖的門。問的是她最對不起的人是誰。這個問題勾起了她的迴憶,最終秦月填寫了好朋友的名字。  第二次,她入了一條心魔道,進入了幻境。  在幻境中,她再次體驗了一遍曾經的悔恨和絕望。  成為選召者之前,她是曇縣中學的一名普通高中生。  因為性格使然,隻有一個玩得很好很好的朋友。最後她的這個朋友卻跳海自殺,死在最美好的年華。秦月因此對水中的窒息感有了恐懼,但也因此有了想要控製水的決心。  所以在主神空間攢夠積分點後,便使用了水靈之珠,激活了水係異能。  可即便她已經足夠強大,卻依舊無法挽迴那段逝去的友誼,又或許那已經是友誼所不能形容的羈絆。好友的死永遠是她心中的疙瘩,是靈魂深處不斷腐爛的疼痛,卻又無法割舍。  所幸秦月一直是個意誌強大,堅強的女生,她的心願隻有一個,那就是複活好友。  如果她無法擺脫幻境,甘願隨好友一起去死的話,那就沒人能夠拯救好友了。所以哪怕幻境中再美好,她還是選擇了讓好友一個人赴死。  而她掙脫出來,繼續麵對眼前的困境。  一滴淚水從眼眶落下,秦月將唇瓣咬出了鮮血,她在忍,在懺愧,“對不起,我還有更有意義的事情要去做。美好不會隻局限於過去。”  話音落下,眼前虛幻的景象就如被打碎的玻璃一樣碎開。眼前再次變成了黑沉沉的通道。  “殺!殺!”  東南方的迷宮通道中。  顧星洲不斷的跟一些黑色人影搏鬥著,早已失去了冷靜。  他不停得揮拳,拳拳到肉,實打死地砸在黑影臉上。熱汗揮灑,是力量和蠻勁兒的碰撞,卻也不斷被黑影撂倒在地,打得鼻青臉腫。  他的目光充滿仇恨,每一次被打倒在地,就大吼著從地上站起衝過去,仿佛不知疲倦。  然而那些黑影無窮無盡,消失了一個,轉眼又出現一個。  顧星洲似乎也陷入了某種混亂,沒發現這個問題,他就像被惹怒的獅子一樣,瘋狂地驅趕著黑影,卻又始終守護者身後的一片空地。  可那片空地明明什麽都沒有!  這一幕,令人毛骨悚然。  不知道顧星洲會不會一直打一直打,直到再也沒有力氣,力竭而死。  此時的顧星洲已經滿頭都是血了,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  同時,在另一邊,被打暈多時的薛麗醒了過來。  她揉著脖子睜開眼睛,一邊撐起上半身一邊打量四周。發現環境又變了一個地方,唿吸一窒,動作也都跟著僵住。“喂!”  喂!  迴音從遙遠的一頭傳來,薛麗不寒而粟,如同驚弓之鳥嚇得一愣。  “有人嗎?”  有人嗎?  迴應她的仍然是自己的顫抖的聲音。  薛麗不敢再待下去了,這逼仄幽邃的通道讓人害怕,尤其是兩邊的盡頭是濃鬱的黑色,仿佛吃人的怪獸一樣。她匆匆爬起來,往光源最充足的一條岔路跑過去。  然而走了差不多有十來分鍾,薛麗再次繞到了原位置。  一次,  兩次。  ……  五次之後。  薛麗看著牆壁上熟悉的白色繩索,絕望地跌在地上。  她走不出這條路……  “這……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原以為被迫參與別墅已經讓人很煩躁不安了,但現在,當世界似乎隻剩下一個人,她才知道,這才是真正能擊潰一個人精神的時候。  又呆坐了一會兒,極致的恐懼讓薛麗想發泄,想用大聲來消減周圍帶給她的驚悚。於是她對牆壁拳打腳踢,對所有她痛恨的人大聲辱罵。  罵顧星洲無情,罵秦月裝模作樣,罵方鈺小人得誌……  沒錯,縱觀所有人,方鈺是惟一一個受到傷害最少的。  哦不,甚至連一個實際傷害都沒有。  明明是假裝清高,穿浴袍坦胸露腿的浪蕩貨,卻還是有丁暘不時獻殷勤,有江不還時時照顧,現在就連秦月跟顧星洲都莫名以他馬首是瞻。  憑什麽啊!  想她在周家時,哪個不是事事恭維,怎麽到了這裏,這些人一點兒紳士風度都沒有?反倒是對一個男的高看一眼。什麽世道啊!  薛麗尖叫著又踢了一腳牆壁,結果收迴腿時,高跟兒鞋直接裁斷了。  “啊!晦氣!”  薛麗咒罵著,低頭把鞋子扔了。  不過就在她抬起頭來時,卻重新注意到那條掛在牆壁上的白色繩索。  薛麗仰起頭往上看去,發現繩索的一端似乎沒入牆的另一邊。  剛才她走的是另外一條路,不管怎麽走都會迴到原地,似乎是一個死循環。也許要打破這個死循環隻能靠這條繩子抵達另一邊的活通道才行。  走過去扯了扯繩子,發現還挺結實。  “哼。”  薛麗冷哼一聲,將繩子套在腰間,開始嚐試攀爬。好在牆上有些粗糙的點,可以借力。  “看來我運氣還是挺好的……嗬,憑這個就想難倒我?”  薛麗撇了撇嘴,繼續往上攀爬。隨著時間的過去,她漸漸發現掌心變得有些刺痛。  也許是因為抓繩子抓久了。  起初薛麗沒注意,但後來實在疼慘了。薛麗找了個好借力的點,攤開了一隻手。印入眼簾的是一張鮮血淋漓的時掌心。不知何時已經多了無數密密麻麻的小孔,,裏麵似乎有黑色的東西在蠕動。  霎時,薛麗望著自己的手掌尖叫起來。  “啊——啊——”  薛麗的慘叫幾乎要震破這片天地,光是聽慘叫聲都能把人嚇破膽。  她聲嘶力竭的大叫,一邊瘋狂甩手,似乎這樣就能將裏麵的蟲給甩掉。  事實上,一些像黑色螞蟻的蟲類也確實被甩了出來。  之後薛麗又換了另外一隻手。  等都甩掉了,發現血孔中隻有鮮血後,終於絕望地開始大哭。  她看了一眼下方,想迴去,可一想到那裏沒有離開的道路,又躊蹴不定。  唯一的辦法可能隻有通過這麵牆壁。  薛麗哭嚎著,重新將手放在了繩子上。  頓時,被針紮的感覺再次襲來,但這一次,她除了感覺刺痛,還感覺到一絲絲癢意,那是那些螞蟻在往傷口裏麵鑽的感覺。  惡心,痛苦,各種情緒在心頭翻湧,想吐。  ——  潮濕的空氣,熾熱的溫度。  兩麵牆壁鬼麵從銅鈴大的眼睛中發出刺眼的強光。  頃刻間,便讓這個通道火速攀升至四十度,甚至越來越熱。  王蕊瞞珊而行,卻還是找不到別墅在哪兒。  剛才一陣地動山搖後,她身後靠著的別墅就沉入了地底。隻剩下一片荒蕪的土地。  然而這片土地如同沼澤,濕軟,散發出濃鬱的泥土味,被灼熱的光芒照射後,更多了一股太陽的味道,也讓王蕊愈發覺得悶熱難耐。  她身上穿的還是原來的職業裝,將身體牢牢包裹著,不漏一絲縫隙,如果脫掉的話,就隻剩下內衣了,肯定是不能脫的。  王蕊抹去額頭和脖子上的汗水,一步一拐,艱難地往某個方向隨意走著。  隨著時間的過去,她好像聞到了一股味道。一股難以形容的仿佛肉質腐壞了的味道。很快,她就找到了味道的來源處。  不敢相信地舉著自己的胳膊聞。這種難聞的味道居然是從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  怎麽會?  這味道不是汗臭,也不是狐臭,到底是什麽?  王蕊臉上露出的驚恐之色,隨後放下手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塊痕跡。心中一顫,將手重心翻過來,表情頓時大變。  隻見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居然長了一塊暗紅色的斑痕!  原本以為是曬傷,可等她撩開袖子,發現胳膊上也有。最後王蕊也顧不上有沒有監控了,扯開衣領往裏看了一眼,那密密麻麻,呈塊狀的暗紫紅色斑痕讓她當場失聲。  可明明如此驚恐,她卻沒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連體表也都冰冷如鐵。  不過王蕊還是沒有往自己已經死了的方向去想,隻覺得自己是中了毒,花容失色地跳著腳往前麵跑去,以為離開這附近的強光照射就會恢複正常。  而相隔不遠的通道內,丁暘漫無目的,正隨意走著,一臉好奇地打量四周。  很快,他通過一扇門,來到了一條全由鏡麵鋪成的通道中。  地上,左右,全是一塊又一塊的鏡麵。鏡麵中有無數個他。丁暘起先是震驚地感歎了一聲,但隨後那些鏡麵中的人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張又一張陌生又熟悉的麵孔。  丁暘臉上的笑容漸漸失去了真誠,變得凝固起來,直到最後,眼神完全冷淡下來,皮笑肉不笑,笑得十分勉強。他就站在通道中央,聽著周圍逐漸放大的嘈雜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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