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問,一邊緊繃起身體。  陽剛男人最開始雙手發抖,到後來,渾身都在發抖。雙唇的顏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越來越鮮紅。他機械地抬起頭,朝出聲詢問他狀況的薛麗看了過去,就在這時……  突然,他大嘴張開,伴隨“嗷”的一聲,一大股鮮血噴出。  別說方鈺坐在對麵都被嚇得渾身一緊,打了個寒顫。薛麗直麵男人,首當其衝地被噴了滿臉朱紅。男人不知道怎麽噴的,觸目驚心的血除了染紅各自雙方的衣服,還有不少飛濺到桌上,仿佛渾身四分之一的血都於這一口一下子吐了出來。  “我……”  陽剛男人終究隻擠出一個字,便睜大眼睛,不甘願地倒在了椅子上。  源源不斷的鮮血還在從合不攏的嘴裏溢出。  薛麗呆愣當場,直到臉上滾燙漸褪,她抹了一把臉,看到手上粘稠的血液,終於失聲尖叫出來。她的聲音本就偏細,如黃鸝般清脆悅耳,一點兒都沒有邁入中年後的沉緩,這一尖叫起來,如尖銳的警報器一樣乍然響在耳邊,淒厲得慘絕人寰,似乎要穿透整棟別墅。  “發生什麽事了?”  樓上的秦月咚咚咚地快步跑了下來,看到這一幕,臉色登時慘白無比。  “這菜有毒!”一名主播猛地扔開筷子,遠遠退開,渾身情不自禁地顫抖,眸光因受驚而劇烈閃動。看著飯桌上已經被吃了大半的飯菜,如看著一堆駭人的毒物。旋即,猛地捂住嘴朝一樓的衛生間狂奔而去。然後傳來了大吐特吐起聲音。  “我……我要離開……我不要在這裏呆下去了……”另一位一直打扮時尚,化著精致淡妝,素有百變禦姐之稱的知名女主播踩著高跟鞋奔到了電視機前,雙手不停狂拍,“你這個魔鬼,殺人兇手,變態!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全然沒有鏡頭前的性感火辣又高傲的模樣了。  “好了,大家先冷靜下來。”丁暘也很害怕,但看現場這麽亂,他更加擔心這些人被逼急了會失去理智,“周太太,你先去換身衣服吧。”  肩膀被拍了一下,尖叫聲戛然而止,薛麗愣住,唿吸仍然急促,“我……我……”  “沒錯,周太太先迴房間清理一下吧。”秦月稍顯鎮定,親自扶她上樓去了。不過轉身的時候,臉上的傷疤也露了出來。  “你的臉怎麽了?”顧星洲愕然道。  秦月垂下眼,摸了摸左臉半指之長的血痕,“剛才被驚嚇到,從床上掉下來,不小心被台燈劃傷了。”  顧星洲蹙眉,“是嗎,那你別忘了上藥。”  “嗯……”  見兩人都上了樓,顧星洲滿臉煩躁,一腳踢在桌角上,“這特麽都什麽事兒。”  他這一腳的力度很大,振動力傳到對麵,一下將攤在桌上的屍體震到了地上。隻聽,除了屍體落地的沉悶聲,還有什麽東西掉落的咕嚕嚕聲響起。  “什麽東西?”  丁暘離得近,蹲下身,從地上撿起一個藥瓶,上麵貼著白色標簽紙,隻寫了三個字——嚇死人。  眾人,“……”  嚇死人?  這名字怎麽聽起來像整人。  方鈺一陣無語,“看看他身上還有什麽。”  方鈺罕見地說一句話,丁暘點點頭,毫不猶豫地為其服務,不嫌髒也不嫌臭,將屍體的外衣扒了下來,最終在裏衣口袋裏找到了他的靈魂剝析卡。  “這是……”  “靈魂剝析卡!”  “惡鬼說不能主動告訴別人,但我們是自己發現的,應該可以看。”  “是嗎?”有人懷疑,怕惡鬼降下懲罰。  丁暘拍了拍胸膛,“相信我,我是專業的。一般來說,很多規則裏麵都是可以鑽漏子的。他的靈魂剝析卡,嗯……”  “是什麽樣的?”  丁暘搖搖頭,將靈魂剝析卡遞給方鈺,“你們自己看吧。”  方鈺低頭看手裏的靈魂剝析卡。裏麵畫的是一副城市廢墟圖,灰黑色的主色調,充滿毀滅的氣息。在廢墟中有一道模糊的身影,除了用冷漠的冰藍色勾勒出眼睛外,其它的都是灰色,給人的感覺,壓抑且絕望,是一副讓人無情到麻木的圖畫。  “這是他的靈魂剝析卡?”  其他主播依次看了之後,均露出不敢置信的樣子。  “怎麽?你們看出什麽古怪了嗎?”丁暘對死去的主播不熟,此刻看到有兩個主播露出古怪表情,疑惑追問道。  先前那個質問惡鬼的禦姐,麵色微微發白,“你們可能不知道,我跟他同鄉,他是那種典型的老好人性格。就是因為太佛係了,他女朋友就仗著這點兒肆無忌憚地出去勾三搭四,去年的時候,他女朋友終於勾搭到一個富家子弟,轉頭就把他甩了。他書讀得少,除了一身力氣沒別的本事,原來的專職就是搬磚。”  “那他是怎麽當上主播的?”  “是我……上半年給他拍了個搬磚的視頻發到一個段視頻網上,沒想到就火了。不過我老鄉的身材確實不用我吹,現在有些小姑娘不就喜歡看這種的嘛……我就讓他開了個直播間,然後網上找一些武術教程,讓他光著膀子直播學習。”  “啊,我聽說過!難道他就是那個傳言是靠買肉出名的主播?我就說他不簡單,要真像你說的是老好人,他就不會問我們會不會擔心薛麗和丁暘下毒的話了!”  “你這話說得太難聽了吧,什麽叫賣肉?照你這麽說,娛樂圈裏那些袒胸露背,走路不是滑肩就是裙子開叉的,不是更不如!”  丁暘,“好了好了,別吵了,現在不是討論他怎麽出名的,而是討論他是怎麽死的!”  “還能怎麽死!中毒死得唄。”  “但是看他這個樣子,好像是自殺哎?藥瓶都在他手上。而且那張靈魂剝析卡,可跟某人說的老好人人設是南轅北轍。”  漂亮禦姐一陣沉默。  “先不考慮自殺,你們當中,有誰跟他接觸過?”丁暘問道,“我先說,三個小時前,我去上衛生間,但是衛生間燈壞了,我讓他幫忙重新裝了一下燈!衛生間的門沒有關上,顧星洲可以幫我證明,他看見的。”  顧星洲點點頭,“沒錯。”  “啊,對了,還有一件事,當時我幫他拿的外套,那時候,他外套裏還沒有藥瓶。”丁暘又補充了一句。  顧星洲皺眉,“這麽看來,他拿到藥瓶是在吃飯前的兩個小時之內。那時候你們都在做什麽?”  丁暘,“之後我就在給你們沏咖啡。”  於雪雁,“我在看屋子裏有沒有信號。”  吉百,“我……我在吃糖。”  丁暘點點頭,看向方鈺,“鈺哥,還有江哥,你們呢?”  方鈺,“看手相”  江不還,“算命。”  眾人,“……”  將冷著臉的方鈺和麵無表情的江不還來迴看了幾眼,丁暘不知道該說什麽,“對了,除了薛麗和秦月,不是還有一個人?”  “在吐呢。”顧星洲皺眉,朝衛生間方向掃了一眼。  “這……都吐了這麽久了。我去看看。”  說著,丁暘準備起身。  不料,一道清洌如山泉,又如軟玉一般溫雅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我覺得還是大家一起去看看。”  丁暘轉過身,看向方鈺的眸底閃過一絲詫異,“為什麽?”  方鈺抬起頭,坦然道:“你不是經驗豐富嗎?一般的恐怖遊戲裏,衛生間可是高概率死人場所,尤其還是他這種獨自去上廁所的。而那個去找人的人選,50%的概率是趁機抹除作案線索的兇手。”  丁暘,“……你意思是我是兇手?”  方鈺,“不是還有50%不是嗎?你幹嘛要往自己是兇手的人設上去想。”  丁暘抽了抽唇角,無語,“鈺哥你別開我玩笑,嚇死人了。”  眾人麵麵相覷。  下一刻,丁暘重新綻放笑容,“好了,既然鈺哥說大家一起去看,那我們就一起吧,正好看看,我是不是那個有50%概率抹除線索的兇手。”  半是委屈半是氣憤的口吻,無形間地驅散了發生第一起死亡的陰霾,眾人臉上的表情也不再那麽凝重。然而當他們浩浩蕩蕩來到衛生間,看到玻璃門那醒目的血手印時,死亡,再次籠罩在他們心頭。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方鈺:根據我的經驗,兇手要麽就是很能跳脫的,要麽就是存在感很低的,要麽就是意想不到的。  丁暘:(中槍)  江不還:(中槍)  吉百:(中槍)  方鈺:嗬,所以,兇手肯定在你們三個之內!我就盯死你們。  丁暘:(他在偷看我,難道也想跟我做朋友?)  吉百:(嚶嚶嚶,他又在瞪我了,這麽討厭我嗎?)  江不還:你看我做什麽?  方鈺:……  md,這裏有個老實人,大家快來欺負他。第8章 我真的很高冷  接連死了兩個人,一個疑似自殺中毒身亡,一個在衛生間,被某種含有極酸腐蝕性的霧體噴了一身,導致渾身潰爛而死。關鍵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來,這就讓人毛骨悚然了。  “你們說,那惡鬼真的是鬼嗎?會不會我們身邊也藏著一隻鬼?”  薛麗重新洗了臉,可惜沒有換洗的衣服,依然穿著那一身,上麵還有斑斑血跡,散發難聞的腥味。  薛麗不得不一邊憋著唿吸,一邊說話,眼睛根本不敢往胸前看上一眼,整個人神經質的懷疑身邊每一個人,就連之前幫助她的秦月,也被她打入嫌疑名單,離得遠遠的……如同驚弓之鳥,早前比之少女的成熟穩重,一點兒都看不見了。  “能製造那麽多起離奇虐殺的,就算不是鬼,也不是簡單的人。”秦月抱著胳膊,聲音清冷。  顧星洲瞥了一眼牆上掛鍾的時間,“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再投票,我們現在最好趕緊多收集一些線索,至少也要選出一個嫌疑最大的人出來。”  “我讚成,現在大家兩兩一組各自去找線索吧。”丁暘點點頭,“為了以防萬一,我們當中有明明認識卻假裝不認識的人,組隊就用抽簽來決定。”  眾人默默看了一眼最後才曝光自己跟死者同鄉事實的女人。  於雪雁麵色微微發白。  “可以!”  “我沒意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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