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李善就被外麵的叫喊聲吵醒了。洞陽道長進來對李善道:“少爺外麵一群苗人叫喊著要你出去呢。”洞陽道長眉頭緊皺,看來情況很嚴峻。李善並不害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那就走吧,看看他們要幹什麽。”李善穿好衣服往外麵走去。外麵已經聚集了上百人,看樣子還不斷有人往這邊聚集,仰爾多在苗寨的號召力還是很強的。


    為首的就是仰爾多,李善料到了,昨天被李善整治了一手,李善估計他就會來找茬的。“就是這漢家小子,我們蝴蝶娘娘的賜福就是被他吃了。來人,把他給我抓住了。”仰爾多看到李善出來,也不廢話,直接要抓他。


    洞陽道長上前一步將上來的幾個壯漢推了出去,冷眼看著眼前的人。李善笑了笑,道:“洞陽道長,你讓開。仰爾多,你要抓我,可以,不過你的給我一個理由,如果原因合理我心甘情願受罰,可是如果你沒有理由想抓我,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哼,你這人狼子野心,表麵上裝的自己是個好人,知恩圖報,其實早就謀劃好了吧。鄉親們,他不知道用樂花言巧語騙取龍雪靈的信任,讓龍雪靈把蝴蝶娘娘的恩賜給了他,這是對我們苗族最大的侮辱,咱們怎麽能輕易饒了他?”仰爾多煽動著鄉親們。


    下麵一片嘩然,很多人都不知道怎麽迴事兒,但是聽說蝴蝶娘娘的賜福竟然被李善拿去了,都非常的吃驚,本來就有很多人看李善不順眼了,再加上仰爾多早就找好了人手,一起煽動。“打死這個漢人狗,虛情假意包藏禍心,幸好被我們及時發現了,要不指不定怎麽坑害我們呢。鄉親們上啊。”


    一群人瘋了一樣衝了上來,洞陽道長一看事情危機,也顧不得許多了,下了重手,直接將前麵的幾個人打飛了出去。這一下更是像引爆了火藥桶一般,有人高喊著:“看到沒有,著漢人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在咱們地盤上也敢行兇傷人了。”


    李善冷眼旁觀看的清楚,一定是仰爾多找人煽動著群眾們的,沒有辦法隻能先退到苗巫婆婆的宅院裏,洞陽道長一個人頂住院門,這時候不能硬碰硬,一定要給時間讓群眾們冷靜下來。


    仰爾多可不想讓群眾們冷靜下來,他就是要一鼓作氣打死李善:“鄉親們,李善一定是想對苗巫婆婆下手,我們不能讓他得逞,把門撞開,抓住李善啊。”


    混亂之中,人們已經失去了理智,往往一個人的一句話就能變成大家跟隨的目標。仰爾多率先往門上撞去,其他年輕力壯的也跟著撞了上去。有人更是拿了柴刀上來砍門。


    聞訊而來的阿貢叔、益格西大叔還有龍雪靈看到這個場景都是嚇了一跳。阿貢叔趕緊上前阻攔。


    仰爾多想必也是早有準備,眼神示意,幾個苗人就過來阻攔住了阿貢叔他們,硬生生的將三人拽離了這裏。仰爾多想的很好,就是煽動群眾一塊打李善,隻要人們動了手他就可以暗中下狠手,李善這小身板,仰爾多稍下點重手直接就能打死他。到時候法不責眾,找不到兇手官府也不能把他怎麽樣。苗人和漢人的衝突多了去了,哪一次不是潦草收場?


    不過仰爾多沒想到李善身邊還有一個高手,竟然給了他躲進院子裏的機會。一時間也沒有辦法,心裏暗暗著急。下了狠勁兒,直接把木門裝壞了。


    龍雪靈嚇得眼淚都流楚來了:“爹,阿貢叔你們快想想辦法啊。你們幾個攔著我幹嘛?”可是那幾個苗人卻隻說:“那邊危險,小心誤傷了你們,你們還是不要過去的好。”阿貢叔氣的那起拐杖要打:“你們幾個小兔崽子是要反了天嗎?還不放手。”


    就在這時候,突然傳來一陣笛聲,一群黑糊糊的蟲子從吊腳樓裏飛了出來。眾人看到著蟲子都是臉色一變,也顧不得抓李善了,趕緊往外跑。那黑色的蟲子飛到院牆的花藤上停了下來,就好像是守城的士兵嚴陣以待。


    苗巫婆婆緩緩的從吊腳樓上走出來道:“仰爾多,在我這裏也敢撒野?我看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仰爾多看起來對苗巫婆婆還是有幾分懼怕的,退出院子道:“不敢,隻是事關重大,還請苗巫婆婆把那漢人交出來,我們必然不會與婆婆為難的。”這話說的恭敬,可是反過來的意思就是,你要不交出李善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這時候阿貢叔和益格西大叔也喊來了幫手,終於掙脫了仰爾多派去拖住他們的人,趕了過來。阿貢叔氣唿唿的道:“仰爾多,你這是造反嗎?你這樣胡作非為,我看你這個武頭就別想當了。”


    仰爾多一看計劃沒辦法實行了,一不做二不久也豁出去了,高聲道:“我當不當這武頭可不是你阿貢叔說了算的,既然你們一心要包庇這漢人,那好,我建議開全族大會,讓鄉親們一起決定到底該怎麽辦。”


    這場風波聲勢已經波及了整個苗寨,大清早,苗人還都沒吃早飯,更沒有去田裏幹活。都被這一番哄鬧吸引了過來,不知道的人們聽著之前的人說著事情的經過,越穿越玄乎,李善甚至成了漢人故意派來偷盜苗族藥蠱的奸細,一時間民怨沸騰。


    阿貢叔看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也是難以收場了,反正是紙包不住火,該來的遲早都要來的,示意益格西大叔去準備。益格西大叔跑到村頭敲響了苗寨集合的大鍾,沒趕過來的鄉親們也都紛紛的往祠堂方向聚集了。


    族長阿貢叔,九個頭領,苗巫婆婆做到高台上,李善被安排到高台旁邊坐下,洞陽道長依舊守在他身邊。龍雪靈也被安排在了高台旁邊,因為這件事情也和她有著直接的關係。


    看著群眾逐漸到齊了,仰爾多不等阿貢叔說話就搶先喊道:“鄉親們,今天我們召開全族大會,為了一個關乎我們白苗聲譽和命運的事情。這個漢人,不知道用了什麽花言巧語騙的龍雪靈把蝴蝶娘娘的賜福給了他,這個人狼子野心,冒犯我們的祖先蝴蝶娘娘,你說我們該把他怎麽辦。”


    下麵立馬有人附和道:“打死他,把他祭祀給蝴蝶娘娘。”


    阿貢叔站起來揮舞著拐杖示意人們安靜下來:“鄉親們,你們安靜下來聽我說。事情並不完全是武頭說的那樣的。你們也都看到了,這個人來之前生命垂危,幾乎是個死人了。龍雪靈是用了她的本命蠱給這個漢人續了命。之前這個漢人對龍雪靈有救命之恩,我們苗族就要知恩圖報,再救他一命也是應該的。”


    仰爾多哼了一聲道:“這些定是那漢人演戲,這些年來我們手漢人欺負的還少嗎?那個漢人會真心的幫我們苗人,我們處處受壓迫。蝴蝶娘娘才會顯靈將賜福給了我們白苗,如今被這個漢人給毀了,他們一定是居心叵測。鄉親們要看清楚這個人的真麵目啊。”


    仰爾多煽動鄉親們想到以前漢人和苗人之間的恩怨,頓時讓下麵的民眾有沸騰了。


    龍雪靈站起來大聲的喊道:“你們都別說了,這件事情不關李善的事,是我自作主張把蠱喂給他的,你們要罰就罰我吧,真的不關他的事。”


    仰爾多看著龍雪靈這樣為李善求情,更是生氣了,他的目標可是李善,他可不能讓龍雪靈替李善受罪:“鄉親們,龍雪靈就是被這李善的花言巧語給騙了,漢人就是狡猾奸詐,利用我們的同情心,這樣的人就該收到懲罰,對不對?”


    阿貢叔怒道:“仰爾多,你這是要幹什麽?你瘋了嗎?一定要置他於死地嗎?這樣做對你又有什麽好處。”


    仰爾多冷笑了一聲道:“我就是要讓這小子死無葬身之地,你們識相的最好別和我作對,和我作對就是和全族人作對。”


    李善看著人們話都說的差不多了,自己也明白了到底怎麽迴事兒了,之前他還不知道龍雪靈原來為他付出了這麽多呢。


    李善抬手示意洞陽道長幫幫忙,洞陽道長點點頭,調整了一下唿吸,運起內力喊道:“各位鄉親們請安靜,我家少爺有話要說。”洞陽道長這一聲帶著內力,直接壓過了全場的聲音,頓時人們都安靜了下來。


    李善笑眯眯的走上了高台,讓洞陽道長繼續幫他大聲重複:“鄉親們,我也是剛剛才聽明白這件事情。應該是龍雪靈為了救我,把你們族的寶貝用來給我續命了。至於有人說我是狼子野心蓄謀已久,我不敢苟同。不過如果說我是有人指使,我倒是可以認同一下。”


    李善這句話一處,下麵更是一片嘩然,誰也沒想到李善竟然就這麽承認了。仰爾多都沒想到,李善竟然真的承認了,龍雪靈更是急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不過下一句話李善馬上就讓她放心了,“我想指使我的人就是蝴蝶娘娘吧。我一直感覺是一種冥冥之中的力量帶我來到了苗寨,在這裏生活的這一段時間裏,我深切的感受到苗族人的誠懇、樸實、善良。但是你們卻生活的如此艱辛,備受欺壓。我覺得我來這兒就是為了改變這一現狀的。我之前不明白我怎麽會來到這裏,現在我知道了,是蝴蝶娘娘安排的這一切,讓我來到了這裏,讓我來幫助你們的。”


    這一句話更是深的下麵群眾們的信任,因為李善來到這裏做的事情確實實在幫助他們。如果說這是蝴蝶娘娘的旨意,那更是迎合了苗人的信仰,這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了。


    仰爾多聽了簡直要吐血,這個人真是無恥。明明是他偷了我們苗族的寶貝竟然還能堂而皇之的說這是蝴蝶娘娘的旨意。他可不能讓他這麽蒙混過去:“鄉親們,你們別被他騙了,這個人是漢人,蝴蝶娘娘怎會把旨意給一個漢人。這個人慣會使花言巧語騙人,他來我們苗族不就是建了一個筒車嗎?這種東西就是漢人的,他是想讓我們變成漢人那樣。讓你們的孩子也學會了不務正業,偷奸耍滑,到時候我們苗族就完了。”


    他說的理直氣壯,其實就是在強詞奪理,李善哪裏會給他汙蔑自己的機會,繼續說道:“筒車確實是漢族人發明的,但是苗族人為什麽就不能用呢?時代是在進步的,苗族人也是要進步的,用先進的生產工具有什麽錯?難道一定要故步自封嗎?


    我是漢人,但是苗族人救了我的命,苗族人不是也會拿出最好的美酒款待客人嗎?我就是用我最大的努力迴報苗族人對我的恩情,這有什麽不對?


    不但如此,我還交給了鄉親們稻田養魚的方法,這是漢族人都不會的東西。一定是蝴蝶娘娘的啟發才能讓我想到這樣的好主意。另外,我要告訴鄉親們一個好消息,我已經在盡力想辦法對付瀘州茶行了,相信今年的香雨茶,你們一定能買上一個滿意的價錢的。”


    這一句話簡直就是一個重磅炸彈,如果說之前鄉親們還有所懷疑,這一句話說出來簡直就讓他們瞬間把李善當成了親人,因為這些年他們與漢人最大的隔閡就是著香雨茶了。


    有人更是大聲的問:“真的嗎?你怎麽保證你說的是真的?”


    李善看到鄉親們的表情,很是滿意,笑道:“再過兩三天我就能給大家一個準確的答複了,我先保守的做一個保證,如果今年的香雨茶收購價格不是往年的三倍以上的話,你們就是打死我,我都沒有半句怨言。”


    這句話更是一顆定心丸,讓下麵的鄉親們幾乎忘記了蝴蝶娘娘賜福的事情,都載歌載舞了起來。相比於那個遙遠的不切實際的賜福來說,李善帶給他們的是切切實實的實惠,是能都感覺得到的變化。


    龍雪靈聽著李善的話也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麽來頭,怎麽什麽事情在他的麵前都能這麽輕易的就化解了。


    仰爾多憤恨的大吼一聲,掏出柴刀朝李善撲了過來。洞陽道長一直時刻的警惕著他呢,隨手一掌直接將他從高台上打飛了下去。


    (今天兩更了,這一章是加長版了。明天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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