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候,方丈的師弟又來了,端著些齋飯道:“李施主請用飯。”李善接過飯盒並沒有讓他進來的心思,不過李善顯然低估了這哥們的臉皮厚度,他竟直接側身從李善旁邊擠了進來,道:“李施主住的可還習慣?”李善道:“這位師傅,我累了一天了想趕緊休息,您是不是也該迴房休息了。”那人道:“啊,失禮失禮。李施主叫我光悟就可以了。”不過顯然他還是沒有走的意思。


    李善無奈了,道:“光悟大師,您有什麽話就直說吧。”光悟坐在一個蒲團上,很正經的道:“李施主,我師父的囑托今天白天的時候我也跟您說過了,我所想就是完成師傅的囑托,您既然能夠補全我師傅的禪詩,而且意境有如此深遠,可見施主慧根深厚,實乃我佛宗門人啊!”


    李善道:“我所念的是惠能大師的示法詩,當年惠能大師就是因為這首禪詩才被五祖弘忍大師看中的啊。這首詩應該很多人都知道吧,我能念出來有什麽稀奇的嗎?”光悟大師道:“師傅當年確實是因為禪詩才被弘忍師祖選為接班人的,不過當年聽過這首詩的人隻有我師傅和師祖兩人,而且這兩人從此也決口沒有再提起過此事。李施主既然能夠得知必有奇緣,師傅當時把這幅畫給我時候也是說了八個字:隨其自然,功到方成。”


    李善有種想掐死惠能的衝動,不過轉念一想大師已經死了,不能對先人不敬,趕緊心中有默念幾句阿彌陀佛。李善無奈道:“那我也沒必要出家吧,你師傅不也說了嗎?隨其自然,我現在不想出家,你硬要我出家,這不就是強求了,惠能法師大師的主張不就是見性成佛嗎?你這般急功近利的又怎麽合你師傅的心意呢?”


    光悟聽了李善這番話竟然啞口無言了,看著李善半晌說不出話來。李善心中一喜,心道:這樣就說服他了嗎?剛才那番話貌似很有道理呢,我自己都信了。正暗自竊喜的李善忽然聽光悟道:“李施主說的有理,光悟受教了。我明白師傅這個囑托的用意了,李施主的佛法修為渾然天成就像師傅當年一樣,並非是我要渡施主入佛門,施主本就是佛門中人,我還要向李施主多多學習才是啊!”


    我倒,李善看著光悟這映著燭光有些閃亮的腦袋,恨不能給他個爆栗,這真是個榆木腦袋,認死理兒的。光悟完全不管李善要殺人的眼神,徑自起身道:“李施主您早點休息,我先迴去了,有問題明日再向你請教。”說完施了個佛理邊走了,李善往床上一躺,以後要是天天有個這家夥跟著你天天勸你出家那可就不好玩了。不行,得趕緊把石膏礦的事情解決了,趕緊溜。


    胡亂的吃了晚飯,李善熄了蠟燭一個人躺在床上靜靜的思考著事情,方丈很自作多情的把李善和蘇瑾夕安排到了兩個房間裏,這讓李善有點無語,不過畢竟佛門清淨之地,李善也不好太放肆。想著明天怎麽再去找找石膏礦,又該怎麽甩掉光悟那個禿驢。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李善起來吃早飯,蘇瑾夕早就把飯菜準備好了。李善看著這一碗的青菜豆腐實在是沒什麽食欲,胡亂的戳著。突然李善靈光一現,豆腐?真的有豆腐,李善蹭的跳起來,嚇了蘇瑾夕一跳,問道:“怎麽了相公,這飯菜有問題嗎?”李善道:“這豆腐,豆腐是哪裏來的?”蘇瑾夕道:“是廚房裏的做飯師傅做的啊,我聽這裏的僧人說這寺裏做的豆腐可是遠近聞名呢,別的地方都做不出來。很多人都會專門來寺裏買豆腐呢。”李善當然知道,有石膏礦才有可能出豆腐,趕緊起身往後廚奔去,蘇瑾夕不明所以,見相公跑的匆忙也趕緊跟著去了。


    來到後廚,因為僧人們吃飯比較早,所以早就沒了人,隻看到一個五大三粗的和尚再洗碗刷鍋。李善趕緊過去問道:“這位師傅,請問你們這兒的豆腐是誰做的啊。”那大和尚見有人跟他說話,放下手中的活道:“就是我做的,你要買豆腐嗎?那你可以去找方丈。”李善趕緊擺手道:“不是,我就是想問問你這做豆腐用的鹵水是在哪兒取的。”


    那和尚摸摸後腦勺道:“這個啊,就是在後山的一個山洞旁。”李善一聽感覺靠譜,這水流一定是經過石膏礦才能做出豆腐來的,找到鹵水嗎,順流而上就可以找到石膏礦了。趕緊道:“大師傅,你現在方便帶我過去一下嗎?”那和尚聽著李善這麽說,為難的看了一下一鍋的碗筷,剛要說話,就聽道方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道:“你就領這位李施主先去看看吧,這裏的事情我會另派人來做的。”李善迴頭一看,蘇瑾夕和方丈一起走了過來。


    果然,繞道後山之後,李善見到了那個山洞,洞外有一個水池,像是一眼泉水,不過水有些渾濁,正是石膏水。李善心中一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不過最終的考察結果卻令李善大失所望,他進了山洞探查了一番才發現這石膏礦就在山洞的最深出,而且深入山腹之中,以現有的水平根本沒有辦法開采,隻能用來做豆腐了。不過李善也知道這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想要一步從唐朝跨到二十一世紀那是不可能的,事在人為,總有一天他可以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全部應用到唐朝。


    既然石膏礦已經找到,李善也再沒繼續待在這兒的必要了,向方丈請辭之後就要帶著蘇瑾夕離開。正要走的時候,卻看見光悟背著個小包裹來到了李善麵前。李善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道:“光悟大師,這是要幹什麽去啊?”光悟道:“李施主,我打算跟施主到荊州去,在施主想要入我佛門之前,我會一直跟著施主,一來可以隨時向施主討教佛理,再者也可以修正施主的佛心。”李善嘴角都有些抽出了,老子知道自己魅力大,但是美女獻身就夠了,你個禿驢來瞎湊什麽熱鬧。


    李善義正言辭的道:“我現在就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出家的,你死了這條心吧。你不要跟著我,你跟著也沒用,我不會帶你迴荊州的。”


    從綠林山迴荊門,李善坐在馬車裏悶悶不樂,蘇瑾夕道:“相公,想什麽呢?”李善看了一眼和馬夫坐在一起的光悟,道:“我再想有什麽辦法讓這個光悟別再跟著我。”蘇瑾夕也撅起小嘴道:“這人也真是討厭,並白無故的叫人家出家,這大和尚看著慈眉善目的竟然這麽無賴。”


    迴荊州之前還是要先迴客棧,晴兒還在客棧裏麵等著李善呢。接上晴兒,才能迴荊州,要不李善還真不敢自己迴去,生怕李承威再埋伏他一波,那也就不一定有上次那麽幸運了。李善還是騎馬帶著蘇瑾夕,晴兒也騎著自己的馬,而光悟則徒步跟著。李善心道,這下你看你跟不跟的上,跟不上就怪不得我了。


    晴兒看著跟在李善馬後麵的光悟道:“李公子真是個奇人,這才離開不到兩天,居然能把這樣一個人收入麾下,真是不簡單。”李善聽了一愣,道:“晴兒姑娘這是什麽意思,著光悟很厲害嗎?”晴兒沒想到李善居然不知道,問道:“公子難道看不出這光悟會武功?”李善心道,我看出個大頭鬼,不過嘴上自然不能這麽說了,道:“哦,讓晴兒姑娘見笑了。”李善下意識的以為晴兒的功夫已經是非常高了,所以這麽說。晴兒道:“李公子取笑晴兒,這個和尚的武功豈是晴兒可以比的。”一聽這個李善來了興趣,看了一眼身後的光悟,光悟嗬嗬笑道:“李施主不用擔心,貧僧的腳力還可以,跟的上。”


    李善湊近了對晴兒道:“你覺得這個和尚的功夫到底有多高?”晴兒搖搖頭道:“晴兒可看不出來,肯定比我高多了。”晴兒的功夫李善是見過的,那飛鏢一抖,十丈之外入木三分,要是她都這麽說的話,那這光悟還是高手呢。李善現在對於高手是很敏感的,如果有個高手保護那最起碼人身安全是有保證的了,李善開始打起了光悟的主意,看著光悟憨頭憨腦的樣子,感覺也不那麽討厭了,還有點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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