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鎮遠道:“挑錯了隻能自食苦果。”    淩博今以為他在說餘超,笑眯眯道:“不是每個人都像師父眼光這麽好的。”    雖然知道他不是在諷刺,但是……聽著還是覺得有點別扭。常鎮遠幹咳一聲道:“畢業論文好才是真的好。”    淩博今笑容越發深邃,“那家庭作業呢?”    常鎮遠麵不改色道:“我從來不交。”    淩博今忍不住笑出來。剛認識的時候,他的確覺得常鎮遠與父親在某些地方有些相似,但認識久了,熟了,就會發現他和父親完全是兩種人。至少臉皮的厚度是天差地別。    “阿鏢!和尚!”大頭趴在陽台上,中氣十足地揮手,“快,快上來!有好吃的!”    常鎮遠和淩博今對視一笑,上樓進辦公室,果然看到茶幾上放著幾大袋的土產。大頭搭著竹竿的肩,喜滋滋地說著自己度蜜月的見聞,看到他們進來,忙招唿道:“別客氣,隨便吃,吃不完帶走!你嫂子說了,結婚那天你們都幫了大忙,一定要好好答謝!”    常鎮遠不客氣地拎起一個袋子,從裏麵翻找喜歡吃的東西。    淩博今坐在他身邊的沙發上,一件件地接過他從袋子裏過濾出來的東西,放進另一個袋子,然後根據他的喜好,用從另外一個袋子裏掏喜歡吃的東西。    小魚兒笑道:“你們倆也太默契了點吧。”    竹竿敏感地看了他們一眼。    劉兆拿著筆記本和筆從外麵走進來道:“喲,大頭,迴娘家來了?”    大頭笑道:“劉頭兒,幾天沒見,我可想死你了。”    “做夢的時候沒叫我的名字吧?我可不想下次見弟媳的時候被迫交代情況啊。”劉兆笑著接過他們遞過來的麻花,“怎麽樣,馬上銷假上班還是再得瑟一天?”    大頭道:“聽頭兒的,要是有案子,我立刻就投入工作!”    劉兆道:“托福,你一來,什麽案子都破了。”    大頭道:“阿鏢和和尚不是出了一趟差嗎?怎麽樣?敵人招供了沒有?要不要我用大刑伺候?”    劉兆道:“弟媳傳授了你什麽大刑?”    大頭笑容一僵,尷尬地摸著腦袋道:“沒有沒有。”    其他人都笑起來。    劉兆道:“案子沒有,有一件好事。竹竿、大頭和阿鏢準備升職麵試和測試吧。小魚兒再努力一把,也快了。和尚上次立功的事雖然泡湯了,但是轉正應該沒有問題。”    小魚兒道:“怎麽聽起來,就我最虛啊。”    劉兆道:“誰讓你卡在中間呢。”    小魚兒道:“別的不說,人手總得再調幾個過來吧?現在是沒案子,要是除了案子,我們這裏就隻有三個人可以用啦。”    劉兆道:“怎麽是三個人?”    小魚兒道:“有家庭的不算。”    劉兆笑罵道:“你這是什麽狗屁不通算法!”    大頭道:“不用說了,今天一定要聚一聚!”    劉兆道:“你想怎麽聚?”    大頭道:“就不能辦案的三個人請客,怎麽樣?”    小魚兒鼓掌叫好。    常鎮遠道:“算我一份。”    大頭擺手道:“你一條光棍,還要攢老婆本呢,來湊什麽熱鬧?”    常鎮遠道:“升職總有我的份吧?”    竹竿若有所思地笑道:“有人掏錢還不好?行啊,算你一份。”    小魚兒對淩博今道:“我們是年輕人,隻管吃。”    淩博今笑而不語。    一行人一下班就直接往飯店裏跑,點了菜叫了酒,喝了一半三位夫人和小魚兒的男朋友紛紛趕到,場麵越發熱鬧,吃飯散場,又上卡拉ok繼續,一直到淩晨才散。    常鎮遠喝酒十分節製,倒是淩博今、大頭和竹竿三個人都喝高了。    大頭一路高唱著“大河向東流,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啊”歪歪扭扭地出來,大頭嫂扶都扶不住,還要靠劉兆半拖著。竹竿稍微好一點,就是走幾步要坐一會兒,竹竿嫂隻好陪著他。    淩博今是三個人中最正常的一個,連走路都是直的,但是常鎮遠知道他的意識已經渙散了,整個人隻懂得跟著常鎮遠,他走哪兒他跟哪兒,倒是不容易丟。    一群人分幾批離開。常鎮遠和淩博今是倒數第二批,臨走前,劉兆握著常鎮遠的手道:“有些事,我心裏知道。感謝什麽的,是兄弟,我不說,但是心裏我知道。”    常鎮遠愣了愣,劉兆已經把他塞進車裏。    很快淩博今也被塞了進來,常鎮遠反手抱住他。    劉兆十分清醒地對著司機報出常鎮遠家的地址,然後和老婆一起衝他揮手。    常鎮遠一手抱著淩博今,一邊靠著窗。凝神想了想,大概想通劉兆說的是什麽。他和常父提過劉兆查勵琛被停職的事,後來沒多久劉兆就複職了,他不知道這中間走過多少路,但可以肯定的是,劉兆知道了。說起來,常鎮遠的年紀比大頭和竹竿都小,以前那位常鎮遠的基礎又不咋地,就算他後來的表現加分,也不可能幾倍幾倍地加。他能和大頭他們一起升職,要說一點貓膩都沒有,他是不信的。他想起當初常父曾經說過,隻要他好好表現,前途不是問題,看來不是一句空口白話。    不過……    常鎮遠按著眉頭,覺得有點頭痛。    其實決定與淩博今在一起之後,他就有了下海從商的念頭。這不僅僅因為他原本就是幹這一行的,迴到了三年前、有常父做靠山之後,就算不撈偏門,他有信心可以白手起家,更因為身在公門,很多事情都不自由,包括家庭。他和淩博今的關係日後很可能成為他們升職的障礙。他不想到時候再為這種事情做打算,所以想要先將事情規劃好。兩個人中隻要有一個不在警局,被發現曝光的機率就會減小很多。但是今天聽到劉兆說升職,他竟然從內心感覺到了愉悅,連帶說辭職的欲望也減淡了,這種感覺實在讓他感到矛盾又茫然。    難道他真的喜歡當警察?    常鎮遠被這個念頭嚇了結結實實的一跳。    說他改邪歸正,他承認。他並不是天生喜歡做那些事情,打從心底裏說,他其實是排斥做這些事情的。隻是有的時候,人拒絕的力度並不能抵擋住適應的力度。但是這並不等於他認為自己已經愛上了警察這一行,至少在今天以前,他覺得自己之所以還在當警察完全是處於生計的考慮。    迴到家,將淩博今在他自己的床上放好,常鎮遠上樓洗澡。洗完澡之後,他又不放心地下樓看淩博今,確定他喝醉之後並沒有流眼淚而是安安分分地睡覺之後才上樓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他洗漱完第一件事就是下樓看人。    人還在睡,睡得很香。    常鎮遠摸著自己的黑眼圈,揉了揉眼睛。有時候,想得少是福氣。    手機猛地響起。    常鎮遠連忙關上門接電話。    “今天晚上有沒有空?”常父問。    常鎮遠道:“如果我說沒空呢?”    “那就騰出空來。我今天下午去你們那裏開會,晚上可能有點時間,出來吃個飯見個麵。”常父道,“具體時間我到時候通知你,手機不要關,時間全空出來,隨時待命!”    常鎮遠沒做聲。    “有問題?”常父覺得自從常鎮遠參加過他弟弟的婚禮之後,性格就變得越來越怪異,難以捉摸了。    常鎮遠道:“好吧。”    “嗯!”常父這才滿意地掛掉電話。        第121章  “想入”非非(十)        淩博今迷迷糊糊地從房間裏走出來,“師父?”    常鎮遠站起來道:“刷牙洗臉然後來喝粥。”    淩博今撓撓頭道:“師父,我昨天晚上怎麽睡在樓下?”    常鎮遠聞言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很快轉頭道:“扛五樓已經很辛苦了,我不想扛到六樓。”    淩博今歡唿一聲,從洗手間拿了自己的洗漱用品往樓上走。    常鎮遠道:“你幹什麽?”    淩博今笑嘻嘻地站在樓梯往下看,“熟悉一下未來的生活環境。”    看著這個即將全麵入侵自己的生活的歡快背影,常鎮遠無聲地笑笑。這種滿足與喜悅,也許就是上輩子渴望而不敢奢求的。    淩博今很快從樓上下來,邊喝粥邊稱讚常鎮遠的手藝。    常鎮遠坦然接受。大多數隻要嚐試過淩博今的手藝,都會對自己廚藝產生極強大的自信。    去上班的路上,常鎮遠狀若不經意地提起常父今天晚上過來的事,把兀自沉浸在登堂入室的成就感中的淩博今嚇了一大跳。    一整天時間,淩博今都心神不寧地發短信。    短信內容如下:    淩:伯父喜歡吃什麽?    常:吃飯吧。    淩:……    淩:伯父有什麽喜好嗎?    常:教訓兒子吧。    淩:……    淩:伯父有什麽忌諱嗎?    常:兒子喜歡男人。    淩:……    淩:伯父對什麽話題比較感興趣?    常:國家大事。    淩:……    花了幾塊錢短信費的結果是,淩博今覺得錢白花了。    上班八小時時間過得飛快。    等淩博今迴過神來,小魚兒已經收拾東西下班了。大頭見淩博今發了一下午的短信,到下班又緊張起來,笑道:“是不是找了個女朋友約會啊?”    淩博今道:“不是。”    “不是晚上陪你哥哥我喝酒去!”大頭道,“昨天晚上還沒盡興呢!”    淩博今麵露難色道:“今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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