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租的這個房子是個兩室一廳的套間,老三他們偶爾會在這裏住上一晚,不過到了寒假,他們肯定都得迴家,王誌斌因為要直播的緣故會留在這兒,空出來的房間正好給葉文敘住。 葉文敘找的是一份在製衣廠做搬運工的工作,工資不高,一天六十,孟則知倒是想把他塞進自家的零食店裏做理貨員,不過怕他覺得尷尬,想了想,也就沒說。 “行。” 葉文敘的家庭情況,王誌斌是聽說過的。聽孟則知這麽一說,他也動了惻隱之心。 “反正我一個人待在這裏也挺無聊的。” 事情就這麽定了。 沒過幾天,一高傷人案落下了帷幕,老虎因為已經成年,具有完全刑事責任能力,被法院以故意傷害罪判了六年有期徒刑,並賠償受害者醫療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等共二十萬元。 也正如孟則知所預料的那樣,老虎家裏根本拿不出這麽多錢來,那個學生的家長就三番兩次的帶著人上門去鬧,結果把人給逼急了,對方一怒之下,半夜跑到縣城裏麵來把他家的兩家店都給砸了…… 之後的事情沒完沒了。 兩天後,孟則知抽空去了一趟城南,從河裏撈上來了兩個小孩。 “阿嚏。” 葉文敘下班迴來,看見的就是孟則知盤坐在他床上,裹著他的被子,噴嚏連天的樣子。 “你這是怎麽了?”葉文敘緊張不已。 “跳到河裏救了兩個小屁孩。”孟則知伸出手來,拿過身前的抽紙,抽出一張來擰了擰鼻涕:“我身上沒帶錢也沒帶家裏的鑰匙,隻能到你們這兒來了。” 正說著,王誌斌拎著買來的幹淨衣服迴來了。 孟則知接過衣服,拿到被子裏穿上,然後裝作精神不振的樣子,說道:“我有點累,先睡一會兒。” “好。”葉文敘伸手替他捏好被角。 孟則知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九點。 聽見動靜,正伏在桌子上複習功課的葉文敘起身過來:“感覺怎麽樣?” “還行。”孟則知吸了吸鼻子。 “我給你煮了薑湯,要不要喝點。”葉文敘說道。 “好。” 葉文敘去了又迴,一道帶來的還有一碗紅薯粥和一盤紅糖饅頭。 “這是給你留的晚飯。” 正吃著,王誌斌推門進來:“江哥,都這麽晚了,不如你今天晚上就在這裏住一晚吧。” “行。”孟則知唇角微彎,遞給王誌斌一個讚許的眼神,他正想著該怎麽提起這事呢,沒想到王誌斌這麽給力。 葉文敘反應過來,瞬間繃緊了脊梁骨。 王誌斌晚上一般要直播到淩晨,孟則知自然不可能去和他住,答案不言而喻。 “行,那我去給阿姨打個電話說上一聲。”說著,王誌斌退了出去。 孟則知抬頭看向葉文敘:“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睡?” “沒有。”葉文敘下意識的迴道。 “那就好。”孟則知意味深長的說道。 意識到自己掉進了對方的文字陷阱裏,葉文敘漲紅了臉,落荒而逃:“我去洗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葉文敘終於迴來了。 他鼓起勇氣,推開房門,關上房門,快步繞到床的另一邊,鑽進被窩,動作一氣嗬成。 孟則知眨了眨眼,差點笑出聲。 等到對方粗重的唿吸徹底的平複下來,他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好像發熱了。” “什麽?” 一聽這話,葉文敘果然亂了陣腳,他一個翻身,半趴在孟則知的身上,伸手去夠他的額頭:“好像真的有點燙,要不要去診所看看?” “沒事。”孟則知伸手環上他的腰,目光灼灼:“出點汗就好了。” 四目相對之間,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葉文敘腦中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隨即反應過來,喉中一片幹涸,試圖掙紮,力度卻小的可憐。 “不行,會被王誌斌聽見的。” 孟則知順勢將他壓在身下,沒去提醒他關注點錯了,哄道:“他帶著耳機呢,不會聽到的。” 葉文敘仍不死心:“我明天還要工作。” 孟則知將他的睡衣推到胸口:“我保證不會弄疼你的,而且你剛才還說,願意和我睡來著,難道你之前是騙我的?” 葉文敘被他饒住了,結結巴巴:“不、不是……我隻是覺得、覺得太快了。” 孟則知欺身上前,腦袋埋在他的脖頸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身上好香啊。” 說著,他吻了上去。 葉文敘唿吸微促,然後就又聽他含糊著說道:“難道你就不想早點把名分定下來?” 葉文敘、葉文敘蜷著腳趾,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伸手抱住了身上人的脖頸。第166章 “該起了。”孟則知親了親懷裏人的臉頰。 “幾點了?”葉文敘往他懷裏縮了縮,迷迷糊糊的問道。 “七點半了。”孟則知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什麽?” 葉文敘驀地睜開了眼, 麵露急色:“我八點之前就得趕到廠裏, 要不然會被扣一半的工資的。” 說著, 他坐起身,伸手去夠凳子上的衣服, 目光觸及到手臂上的紅痕,他麵上的焦急瞬間悉數化作了羞惱,悶聲說道:“都是你的錯。” 害他昨天晚上那麽晚才睡, 今天早上睡過了頭。 孟則知半眯著眼:“昨天晚上是誰咬著我不放來著。” 刷的一下, 葉文敘漲紅了臉:“你, 你——”不要臉。 說著,他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孟則知穿好衣服跟出去:“我給你蒸幾個包子, 你帶到路上吃。” “嗯。”葉文敘應了。 孟則知把包子蒸好, 用塑料袋裝了, 遞給火急火燎的葉文敘:“等等。” “嗯?”正倚著門框穿鞋的葉文敘下意識的抬頭看他。 孟則知低頭親了親他的嘴角:“路上注意安全。” “嗯。”葉文敘幹咳一聲, 紅著耳朵,周身的愉悅幾乎化為實質。 王誌斌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 一進衛生間, 就看見孟則知正在搓洗床單。 沒辦法, 誰讓出租屋裏沒有洗衣機呢。 目光觸及那一大盆涼水,王誌斌條件反射般的搓了搓手:“江哥,大冬天的洗床單, 不冷嗎?” 孟則知瞥了他一眼,道:“還行。” 沒有媳婦暖被窩的單身狗怎麽會知道冬天洗床單的樂趣呢? “要不, 我給你燒點熱水?”王誌斌沒能領悟到他話中的憐憫。 “不用,就快洗完了。”孟則知說道:“對了,以後如果我在家的話,你們就別出去吃了,我給你們送飯。” 他可舍不得葉文敘為了省錢天天吃包子饅頭。 “真的?”王誌斌喜出望外,露出一口大白牙:“謝謝江哥。” 他哪知道自己是沾了葉文敘的光呢。 丁家找上門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了,楚惠華正好在家。 “找其琛的?進來吧。”楚惠華側開身體,招唿道。 反正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拎著大包小包的禮物來找孟則知,她也就見怪不怪了。 丁合敬帶著兩個孩子和保鏢進了屋:“他不在嗎?” “買菜去了。”楚惠華的話酸得很。 天知道她兒子從小到大就沒幹過家務活,說句不誇張的話,他連糖和鹽都分不清。結果這會兒為了準時給他對象送飯,連做飯的技能都進化出來了。 ——因為年節將至,店裏的客流量比平時大了兩倍不止,所以她和江洪先平日裏都得去店裏幫忙,哪裏還顧得上做飯。 “那我們等等好了。”丁合敬說道。 “行。”楚惠華笑著說道:“我去給你們泡茶。” “您客氣了。”丁合敬總覺得什麽地方怪怪的,比如楚惠華的態度。 對方竟然什麽也沒問,就讓他們進屋了。 “先生貴姓啊?”打從去了一趟丁市,楚惠華的眼界開闊了不少,待人接物也越發的嫻熟和周到。 “免貴姓丁。” “丁先生從哪裏來?”楚惠華從頭頂的櫃子裏拿出來一個木盒,打開後抓了一把茶葉放進各個玻璃杯裏。 “京城。”丁合敬迴道。 “京城?”楚惠華兩手一抖,麵上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好一會兒她才迴過神來:“京城啊,那可是個好地方。” 說完,她端著泡好的茶水走了出來,一人給了一杯。 丁合敬雙手接了,出於禮貌,他隨便抿了一口,卻在茶水入喉的一瞬間,麵色微變:“這茶——” “怎麽樣,味道不錯吧,也不知道其琛從哪兒得來的。”楚惠華笑著說道。 “香氣清爽,湯黃澄高,芽壯多毫,條真勻齊,白毫如羽,芽葉底肥厚勻亮,滋味甘醇甜爽……”丁合敬細細品茗,感受著自腹部蔓延至全身的暖意,他壓下眼底的驚疑:“茶是君山銀針,但絕非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