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人們不是常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嗎?反過來其實也是一樣的道理。  陸有恆想,他平日裏是不是忽略了很多東西。  於是在陸延風還在忙著懷疑人生的時候,陸有恆心底對他們一家已然有了裂痕。  但現在顯然不是關注這些的時候,他歎聲說道:“延風,市政府和公安局那邊的請願民眾還需要你出麵解決安撫。”  “我明白了。”陸延風一臉苦澀。  他陸延風英明一世,怎麽就生出了這麽一個蠢貨。  半個小時之後,陸延風出現在了公安局門口,頂著群眾的質疑和指責,向受害人及家屬表示誠懇道歉,並深深鞠躬,其中不乏‘養不教,父之過,會辭職以謝民眾’的言論,又表示‘一定會還單蘭芝一個公道’,且說話間多次哽咽,不能自己。  憑著陸延風精湛的演技,總算是暫時壓下了民眾心中的怒火。  兩天後,陸家和單家達成民事賠償協議,陸家不僅在報紙上公開向單蘭芝道歉,而且一次性賠償單家三千元華國幣。  因為年輕女人在遭受陸青的毒打的時候,都沒有鬆開抓住陸青的手,最終成功替妹妹伸冤。在這一連串的誤會之中,她被樹立成了道德模範,每天去醫院探望她的人絡繹不絕。  又過了三天,陸青一案宣判。  法院認定陸青犯下誹謗罪,即故意捏造單蘭芝偷竊的事實,破壞單蘭芝的名譽,情節惡劣,後果嚴重。但是鑒於案發後,陸青的父親陸延風積極賠償死者家屬三千元,取得了被害方家屬的諒解。且陸青當庭表示認罪,悔罪態度較好,從輕判處有期徒刑十三年。  對,就是十三年,誰讓這個時候還沒有什麽不滿十四周歲不負刑事責任的說法,而且好巧不巧的,陸青正好趕上了嚴打。  以後世《刑法》為例,犯誹謗罪,且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製或者剝奪政治權利。  大動亂期間,國內滋生了一大批打砸搶分子、強奸犯……以及流氓團夥犯罪分子。這些犯罪分子活動猖獗,破壞社會治安,危害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大動亂結束之後,國家忙於撥亂反正,沒來得及進行一次全麵的清理,相當多的一部分犯罪分子沒有受到應有的法律製裁。  八十年代初,大批知識青年陸續返城,許多成為待業青年,加劇了社會治安惡化。上邊不得不騰出手來維護治安,於是老爺子提出了嚴打的概念,要求必須依法從重從快集中打擊犯罪。  這可是一個小夥子和朋友打賭去吻了過路的女孩子,都會被抓起來判死刑的年代。  第二天,陸延風遵守承諾,辭去了京城市市長的職務。  陸有恆說道:“過段日子吧,等這件事情徹底的平息了,我再運作運作把你外放出去。”  這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了。  但陸家人都知道,陸延風這輩子再想往上爬估計是不可能了,陸青一案已經成了他這輩子的汙點。  “謝謝爸爸。”陸延風咬牙說道。  這讓他怎麽甘心。  他恨陸青,更恨單家人。  就算他現在失了勢,可有陸家撐腰,要想對付一幫子愚民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於是在他的運作下,這把火很快就燒到了單家人身上。  要不是他們把單蘭芝賣給了老鰥夫,單蘭芝也不會死。  很快,打死單蘭芝的老鰥夫被判了死刑。  單家人原本還沉浸在白得了三千塊錢的喜悅之中,沒成想第二天,他家裏的人除了嫁出去的全都丟了工作。他們原本還想去年輕女人家裏鬧,結果剛進門就被聞訊趕來的街坊鄰居打了出去。  陸青一案到此才算是落下了帷幕。  可孟則知想說的是,事情還沒完。  真正的好戲還沒開場呢。  怎麽著也要讓陸延風一家也嚐嚐一輩子都翻不了身的滋味。  至於因為這件事情給國家和政府造成的負麵影響,他會慢慢的補償迴來的。第137章   “幾點了。”葉景周趴在孟則知懷裏,迷迷糊糊的說道。  孟則知睜開眼, 看了看窗外:“才六點不到, 早著呢。”  “嗯。”葉景周扭了扭身體, 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打算再眯一會兒。  孟則知卻是不打算再睡了, 他親了親葉景周的額頭:“早上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說著,他起身下床, 被子掀開的瞬間, 露出葉景周滿是吻痕的身體。  感受到有冷風灌進來, 葉景周扯著被子,團成一團, 舒服肯定是沒有趴在孟則知身上舒服, 他把腦袋往被子裏縮了縮, 小小的打了個哈欠, 然後甕聲甕氣的說道:“海鮮粥吧。”  “好。”孟則知抓過床頭凳子上的衣服穿好,起身向外走去。  海鮮都是他前兩天開車迴林家村去給老中醫(前身養父)掃墓的時候順道帶迴來的, 有皮皮蝦、青蟹、八爪魚、海螺……都是鮮活的, 廢了他不少的力氣。  孟則知有一手好的煮粥手藝, 都是上個世界在武縣基地裏的時候練出來的。  將蝦蟹和貝丁用白酒和食鹽,拌上蔥末薑絲醃好,大米選用的是t國那邊出產的香米, 蒸出來的米飯最是軟糯彈牙,是孟則知的一個病人前段時間送給他的, 足有上千斤,據說是那邊的皇室貢米,國內是沒有的。孟則知分了一半給陸家那邊,自己留了一半,預計吃上個半年不成問題。  將大米用水泡好,然後放進砂鍋裏煮到開花粘稠,最後將醃好的蝦蟹和貝丁先後放進鍋裏,小火再熬煮上個十分鍾,出鍋前撒些蔥薑末就行了。  擔心葉景周吃不飽,孟則知又做了一份雞蛋餅和一份煎餃。  “我上班去了。”咽下最後一口煎餃,順嘴接過孟則知遞過來的蝦仁。  “好。”  陸延風倒台之後,之前擔任副書記的程中嶽接替了他的位置,原本因為資曆不夠沒能進入常委的葉景周也跟著進了一步,有了配車的資格,所以現在也不用孟則知再接送他上下班。  葉景周一走,孟則知收拾好廚房,就踩著時間,拎著一大桶海鮮去了陸家。  “爸,媽。”  “迴來了?”看見孟則知進來,陸有恆放下手裏的報紙,麵帶笑意。  “嗯,昨天晚上到的家。”孟則知將手中的木桶遞給迎上來的吳媽:“我帶了些新鮮的海鮮迴來,給你們嚐嚐鮮。”  “喲。”一旁詹淑真看了一眼吳媽手裏的木桶:“好大一隻的螃蟹,正好,昨天你洪伯送了兩條石斑過來,咱們中午就吃海鮮宴好了。”  葉景周上班的時候,孟則知一個人也懶得開火,一般都是在陸家解決的午飯。  “好。”  正說著,家裏的電話響了。  陸有恆走過去,接起電話:“喂,我是,哦,建生啊……你說……”  陸有恆麵上的笑意漸漸的消失了。  打來電話的是牟建生,上個月新上任的滬市海關關長,他是陸有恆一手提拔出來的。  他專程打電話過來,是為了告訴陸有恆一件事情。  年前的時候,他們海關空降過來了一批警員,都是從邊省那邊轉業過來的優秀軍人,有著豐富的稽私經驗。  就在昨天,滬市政府針對滬市未來發展組織召開了一場企業會晤會,因為公安局警力不夠,所以從海關借調了一批警員過去維持現場秩序,其中就包括那批轉業軍人。  結果他們在會議現場發現了一名逃犯。  事情要從去年十月份時說起,當時邊省組織開展了一場大規模打私行動,行動中他們正好撞上了走私團夥交易現場,其中走私團夥被他們一網打盡,買家卻趁亂逃走了,逃跑過程中還打傷了他們三名追捕人員,其中一名傷者現在都還躺在病床上。  他們記下了這名逃犯的容貌。  沒想到半年後,他們再見到這名逃犯的時候,對方已經改名換姓,搖身一變,成了滬市知名企業家,他所管理的四家工廠的產品更是遠銷國內外,月入五十萬不止。  那人可不正是穀昭偉。  穀昭偉是孫梅的兒子,陸延風實際意義上的親弟弟,陸弘毅的小叔,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牟建生以前沒少往陸家跑,他偶然見過穀昭偉幾麵,所以認出他來也不足為奇。  經他調查得知,穀昭偉所管理的四家工廠,幕後老板正是陸弘毅,穀家人也全都被穀昭偉接去了滬市,且全都換了新身份,進了陸弘毅名下的工廠工作,他們住的是小洋樓,日子過得不比陸家差。  最主要的是,陸弘毅每次去滬市,都是穀家人接待的他。  就在今天早上,滬市公安局正式將穀昭偉抓捕歸案。  對於陸家的事情,牟建生或多或少是知道一些的,他是打心眼裏為陸有恆覺得不值,所以才會專程打電話過來。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陸有恆一臉黯然,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孟則知眉眼微垂,托他家大舅哥的福,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穀昭偉是他們故意放走的,至於牟建生口中的那三名傷員,其實是大舅哥故意栽贓在他頭上的,穀昭偉的槍法可沒那麽準。  牟建生和那些轉業軍人也是他暗地裏托關係送去滬市的。  之所以這麽做,為的不就是今天嗎。  也就在這時,陸弘毅拄著拐杖火急火燎的衝了進來,看見陸有恆等人,他神情微滯,而後快速說道:“爺爺,奶奶,二叔,我工廠那邊出了點問題,我得馬上去滬市一趟。”  說著,他就要迴房去收拾東西。  “是為了穀昭偉的事情吧。”陸有恆麵無表情的說道,他越想越覺得膈應。  聽見這話,陸弘毅唿吸一促,猛的抬頭看向陸有恆。  對陸弘毅而言,穀昭偉是他唯一全心全意信任的人,很多事情隻有穀昭偉去做,他才能夠放心,畢竟穀昭偉是他的親叔叔。  他也怕陸有恆和詹淑真發現他們一家還和穀家有來往,所以他都想好了,滬市離京城幾千公裏,隻要穀家人改名換姓,消息就八成傳不到陸家人耳朵裏去。  等時機成熟了,他就把穀昭偉派去海外擴展業務,順便讓穀家人全都移民過去,保證事情瞞的滴水不漏。  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靠走私發的家,最終竟然栽在了走私上。  陸延風是踩著飯點迴來的,他麵帶喜色,一進門便說道:“爸,我嶽家那邊傳來消息說,庚省那邊空出來了一個市長的位置。”  他這兩個多月來一直忙著外放的事情,現在終於讓他等到一個好機會了。  “好事。”陸有恆不鹹不淡的說道。  陸延風麵上一僵,他的目光落在一旁麵色慘白的陸弘毅身上,終於意識到氣氛有些不太對勁了。  他心底突然閃過一絲不安,麵上卻不顯:“怎麽了這是?”  陸有恆伸手按了按太陽穴:“弘毅工廠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陸延風心裏一突,強做鎮定:“不是很清楚,我平時都不怎麽管他,怎麽了?”  陸有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隻說道:“你們搬出去住吧。”  “什麽?”陸延風瞳仁一緊,他當然知道陸有恆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聽陸有恆繼續說道:“這樣,你親媽一家也就不用隱姓埋名的活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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