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傷患的生命特征越來越弱了。”


    “許醫生還沒有來麽?”


    “沒……啊,來了。”


    昏迷前她聽到了這樣的對話,是在醫院麽?也對,那些人怎麽會讓她直接死在馬路上呢,搶救無效後才有機會表演他們的仁慈和悲痛啊。


    她好恨,恨沒有再早點發現他們的醜惡嘴臉,恨最後沒有和他們同歸於盡!


    可惜現在一切都已經全部來不及了。


    “心跳恢複正常。”


    “已脫離危險。”


    做完最後一步,蒙在口罩下的團團忍不住深唿一口氣。她或許需要給自己好好檢查一下了,似乎從上一個世界開始就變的很虛啊。明明就不是人類,怎麽會這麽容易感覺到疲累呢?


    “許醫生,你好厲害!”新來的小醫生緊緊的跟著團團往急救室外走,雙眼亮的好像是三百瓦的燈泡一樣。“您就是我的偶像!我的榜樣!”


    “謝謝。”如果是平時她一定會調侃調侃或者鼓勵鼓勵這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但是現在她實在不想說話。


    小醫生也看出來了團團眉宇間的疲倦,理解的不再多話。出了手術室看到等在門外那個既是許醫生的男友又是傷患的哥哥的男人時,她更是極有眼色的先行離開了。


    見到長孫末,團團正要告訴他裏麵人的情況,就被他一把捏住了手腕把手抓了起來,動作是從來沒有過的粗魯。


    “你幹嘛?”本來她就一直壓著煩躁,現在被他這莫名其妙弄的火氣也起來了。


    長孫末把她的手舉到眼前,當看到她的手指指腹上確實有一枚小小的傷口時,心裏騰的就升起了一陣戾氣,完全抑製不住地流竄至體外。


    頭頂的電燈開始忽明忽暗,身後的玻璃也嗡嗡作響,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炸裂,甚至隱隱的整棟樓都在顫動。


    一下子,團團什麽煩躁和火氣都沒有了,想也沒想的就撲進了長孫末的懷裏,“我錯了,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其實到現在為止她都沒有明白他突然這麽生氣的原因,但是先認錯肯定是對的。“我會害怕的。”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他,真的有點嚇人。


    長孫末的眼底暗濤洶湧,人就像根木頭一樣由她抱著,但那股攻擊性的氣流卻是漸漸退散了。時間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期間有人路過時向他們投來了異樣的目光,團團也沒有鬆開摟抱著他的那隻胳膊,更沒有去掙脫他的鉗製。


    感覺到他好像平靜下來了,她嚐試著問道:“怎麽了?”


    大約過了半分鍾,長孫末才低聲道:“對不起。”鬆開她的手腕,他迴抱住她,動作輕柔但有力道十足。


    隻是得到歉意卻沒有得到解釋,團團隻覺得更加疑惑,正想再次開口詢問,急救室裏的病患被推出來了。長孫末很是自然地放開了她,臉上也是一派平靜淡然,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隻是個幻覺。


    團團被他的反應弄的愣了一下,但很快也把當下暫時拋開了,“你跟他們去病房吧,我隨後就過去。”她還沒有換衣服呢。


    長孫末點點頭就轉身走了,幹脆利落、毫不留戀,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他像是在逃避。


    他能逃避什麽?剛才的突然失控麽?


    邊走邊迴憶著剛才的一幕幕,團團抬手看了看指腹的傷口。這是剛才情急之下,為了救她造成的。


    血?


    她想她明白為什麽了。


    這邊好像已經恢複了常態的長孫末像沒事人一樣,得體有禮的送走了醫生護士們。然而轉身迴到病床前,看到上麵躺著的人時,臉又黑了。


    她竟然用自己的血救她!


    當時在急救室外聞到若有似無的熟悉血腥味的時候,還以為是錯覺,可隨後確實就在她的指腹上看到了傷口。那一刻情緒就控製不住了,哪怕那隻是一個非常小的劃痕,哪怕它可能隻是流出了一滴血。


    瞬間時間倒流,他又想起了過去種種。


    那時他的任務類別是幫男配攻略女主,任務完成後就會將身體的使用權交還給封存在體內的原男配。


    在蒼山修仙世界裏,團團並不是他的攻略對象,甚至她都沒有在原劇情裏出現過。最初的相遇是在密林深處,還是剛出生幼崽模樣的她奄奄一息。決定抱養她更多的是出於好奇和好玩兒,變異的兔子,沒見過。


    後來她長大了些,他才發現她不是兔子,而是某種不知名的靈獸。不過,兔子也好,靈獸也罷,當時的他心思基本都在攻略對象身上,根本沒有在意這種問題。


    起初小家夥一直是和他同吃同住的,直到某一天她化成了人形,雖然是一張娃娃臉但卻是個成年女子了。為了避嫌,他和她分居了,再後來因為攻略對象的醋意,他直接把她送去了別人家寄養。


    當時她經常偷偷跑迴來找他,可最後依舊都被他送走了。直至他的任務結束,也沒有正式接她迴家。


    那個世界就好像他去過的每一個世界一樣,沒有在心裏留下一絲絲的痕跡。


    也不知道是過去了多久,某一次任務中,他突然被強製抽離了寄宿體。再次清醒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倒在血泊中的團團,而他的身下是一個禁忌的陣法。她幾乎流幹了全身的血,隻為了“複活”他。


    心房堅硬的外殼被狠狠打碎,一股暖流包裹住了最柔軟的部分。他帶她離開了那個世界,讓她寄宿在他的魂體中休眠。偶爾一個人的時候,他會去看看她。


    當她從長久的沉睡中蘇醒,第一反應就是撲進他的懷裏時,他的第一想法是,這個人真蠢。但是他還是伸手迴抱住了她,並且和她定下了契約。


    後來他有問過她,是怎麽發現那人不是他,又是怎麽知道他是他的。畢竟他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麵前放下過哪怕是一秒的偽裝,而她也沒有見過他真正的樣貌。


    她說,不知道,反正第一眼就認出來了。


    前次重迴時空管理局時,偶遇了曾經搭檔的係統。他說,以前總覺得她配不上你,完全不明白你哪根筋抽了,現在看來倒是我偏見了,希望你們一直幸福下去。


    他知道當時很多同事都是這樣想的,可他們卻不知道他內心深處曾有過的掙紮,他覺得自己很自私。他的過去裏沒有她,卻要他在她的人生裏從過去到現在乃至將來都是唯一。


    被發現而受懲罰,他恨、他怒、他怨但他不後悔,因為他也想當她的唯一,從那一刻到遙遠的以後都是。唯一內疚的就是讓她跟著他受了流放之苦,想起仍舊存在的禁製,長孫末的眼神愈加暗沉。


    團團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黑著臉盯著病床上的人的畫麵,不由得無聲笑了出來。她不知道他的心裏想了那麽多,單純的看外表她以為因為這事他對這次的妹妹有了意見呢。


    “我知道了。”走到他的身旁,與他並排站立,她主動牽上了他的手。


    這一句仿佛觸動了某個開關,長孫末轉身抱住團團,將臉埋進她的頸窩,“我什麽都不怕,唯獨隻怕失去你。”聲音低啞沉悶。


    難得的聽到這樣煽情的話,難得的見到這樣脆弱的他,團團都要幸福的醉了。他的這些反應可都是因為她,一個這麽優秀這麽厲害的男人這麽在乎她,她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沒有之一!


    “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因為我也不想離開你啊。”團團保證著同時也是安慰著,“好啦,快恢複你淡定的樣子吧,等會兒她可就要醒了。”


    “醒就醒了。”他雖然這麽說但還是鬆了手站直了身。好像突然間她變得像媽媽一樣成熟理性,而他卻像個孩子一樣敏感脆弱,這樣的認知讓長孫末不禁一陣隔應。


    團團沒有注意到他一瞬間的古怪,她在檢查病床上的人的情況,也就是這一次的任務對象,容藍梓。


    原劇情裏,二十歲的這一場車禍可以說是她人生悲劇的最開端。


    如果說在連車帶人一起翻下山路這樣的車禍中活下來是不幸中的萬幸,那麽截肢就讓那一點萬幸也黯然失色了。而隨後被她無意中發現的父親的外室、僅比她大三個月的同父異母的姐姐對她又是一重打擊,畢竟在她的心裏父親一直是一個很完美、很愛家的好男人。


    不過這一些都不算什麽,真正把她逼上絕路的是,母親的突然身亡而種種跡象指明兇手是她。


    最後,她是在帶著好不容易搜集到的證據前去報案的路上車禍而亡的,以悲劇開始的方式結束了悲劇,不知道這算是救贖還是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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