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擠不過去,林子第三次被堵在道口看熱鬧的人有意無意地擋迴來之後,怒氣值全麵爆發,一腳踩在了那人的腳尖上,趁著他彎腰慘叫的功夫,從他和另外兩個男人中間穿了過去,一橫肘撞開側麵撲過來的人影,抬腳將前麵神色緊張的矮胖子踹到一邊。矮胖子重心不穩,仰麵朝天向後倒去,撞在了身後黑黑瘦瘦的青年身上,將他也撞了個踉蹌。林子已經毫不留情的從他腿上踩了過去。 短短一段通道,林子擠出來的時候已經滿身是汗。一列地鐵緩緩駛出站台,明亮的車廂裏或坐或立,幾乎都是疲憊的下班一族。這不是葉川迴家的方向,他理應還在站台上。林子環顧四周,往來的人群中並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葉川就在這短短的五分鍾不到的時間裏,莫名其妙的從人間蒸發了。 林子拿出手機開始撥打葉川的號碼,電話響了兩聲之後就被掛掉了。再打就是關機。林子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一半是惱怒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把人丟了,另一半卻是隱約的恐懼。 他要怎麽跟黑六交待呢? 林子在人群中來迴掃視,一邊毫不猶豫地撥通了黑六的電話。 葉川一直認為搭乘地鐵是一件很安全的事情,尤其在上下班的高峰時段,地鐵站的每一塊地磚上都至少站著兩個人,比商業街都要熱鬧。所以下台階的時候,當他前麵的男人迴過身跟葉川背後的男人說話,讓他掏零錢的時候,葉川心裏並沒當迴事兒,他甚至還側了一下身,方便自己背後的男人遞東西。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一條手臂從葉川肩膀上伸了過來,十分迅速的把什麽東西按在了葉川的鼻子上。 一陣刺鼻的味道衝的他直想吐。葉川眼前驀的一黑,條件反射般向後頂出去的胳膊肘便被人給捏住了。與此同時,走在他前麵的那個男人一把扶住了他,哎呀哎呀的叫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又得暈了,低血糖還不好好吃早飯,阿來你包裏有巧克力沒有……咱們先把他抬到那邊椅子上……” 葉川知道這是中了陰招了。但是為什麽會這樣呢?會挑上他,這是有人針對葉家?還是衝著黑六去的? 腦海中暈暈沉沉,身體卻越來越重,葉川漸漸的什麽也不知道了。 葉川是被兩個男人聊天的聲音吵醒的。昏迷之前的情形他記得很清楚,醒了也沒敢動。身下是粗糙的水泥地麵,冰冷堅硬。指尖輕輕掃過去就沾了一層灰,這應該是地下室或者庫房一類的地方。 空氣裏滿是渾濁的煙味,其間還夾雜著通風不好的房間裏特有的黴味,潮乎乎的。這個季節,b市並不潮濕。葉川心想,應該是地下室了吧? 一個男人打了個響亮的噴嚏,罵罵咧咧地抱怨,“找這麽個鬼地方……” “有錢賺就知足吧。”迴答他的男人聲音沙啞,很像是地鐵通道裏要零錢的那個人,“把人看好了,別偷懶。” “知道,知道,”先前的男人踢踏踢踏的走過來在葉川腿上踢了兩腳,“這小白臉啥時能醒?給吃的不?” “你倒心善啊,老牛。”地鐵裏的男人嗤笑,“怎麽的?看他有背景,想套點兒交情?” “屁話。”老牛又踢踏踢踏地走了迴去,“我就是有點兒好奇,這麽一個小白臉,咋就惹了那麽多有來頭的人呢?” 葉川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什麽叫做“那麽多有來頭的人”? “你管那麽多做什麽。”地鐵裏的男人不耐煩地罵他,“把人看好,別出什麽岔子,好處少不了你的。要是你敢……” 老牛忙說:“放心,老趙,我心裏有數,絕不會壞了你和陳哥的事兒。” 老趙、老牛、陳哥…… 葉川頭疼,這都得罪了什麽人啊這是?! 兩個男人放低了聲音嘀嘀咕咕說了會兒話,老牛便把老趙送了出去。葉川悄悄睜開眼,頭頂一個燈泡正亮著,不到二十平的地下室,連個透氣窗都沒有。正對著葉川的那麵牆上裝著一扇結實的防盜門。屋角一張破沙發,沙發扶手上擺著一個小電視,沙發上堆著幾份報紙,旁邊一張舊椅子上還放著兩個快餐飯盒。 背對著他的男人把老趙送到門口,鎖好了防盜門,踢踏踢踏地走了迴來。這人看上去三四十歲的年紀,身架子粗壯,四四方方的國字臉,膚色黝黑,頭發胡子都很邋遢,像是郊區工地上賣力氣的短工。 這個被稱作老牛的男人並沒有多看葉川,走過來之後自顧自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一邊吃盒飯一邊看電視。 周圍很靜,除了老牛發出的動靜之外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聲音傳進來,葉川實在分辨不出這到底是哪裏。 身上冰冷,胳膊還扭在身後捆著,絲毫也動彈不得。葉川覺得麻藥的藥勁兒好像還沒有完全過去,腦袋沉甸甸的,一陣一陣的犯暈。 葉川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 葉時崢把抽了一半的香煙按熄在了煙缸裏,一臉暴躁地問身邊的男人,“一天一夜隻查出這個?警方那邊是怎麽說的?” “警方說他們會盡力。”他的助理說著又小小的後退了一步,像是怕他會突然撲過來一樣,“但是並沒有什麽直接證據表明是綁架……” “放屁!”葉時崢火了,“姓林的那麽個大活人還不算證據?!” 助理先生一臉無措的再次後退。 “行了,行了,你跟他喊什麽?”黑六從窗邊迴過身拍了拍葉時崢的肩膀,“一開始就說過,這事兒不能完全指望警方。肖楠已經把十三街的人都派出去了,你耐心等等。” 葉時崢迴過頭,看著黑六強作鎮定的一張臉,雙手拍在桌麵上長長歎氣,“這孩子自己沒得罪什麽人。這事兒不是找你的就是找我的。我都沒敢跟我爹媽提……” “不用跟他們提。”黑六安慰他,“錢已經備著了,肖楠也找了專業人員,就等勒索電話一打進來就開始搜索定位。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出事兒的。” 葉時崢沒有出聲,支著胳膊做了幾個深唿吸,又低頭檢查一遍手機,生怕沒電了綁匪打來電話會接不到。 這個下意識的動作令黑六放在外套的口袋裏的手緊緊捏成了一個拳頭。 接到林子電話的最初,黑六滿心都是暴怒,恨不得把腳下這塊地皮翻個個兒,抓住膽敢跟自己叫板的誰誰誰,然後一把撕碎了他。然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擔心、焦慮、甚至於恐懼都開始爭先恐後地冒出頭來。黑六開始在心裏禱告這是一場綁架,隻是普通的綁架,對方隻要得到錢,就能把肉票全手全腳的放迴來…… 可是…… 萬一要不是奔著錢來的呢? 黑六忽然有點兒後悔,為什麽之前就沒想著在葉川身上裝個定位器呢? 第76章 地下室 睡得迷迷糊糊的,葉川覺得身上一陣冷一陣熱,知道自己可能是發燒了。 葉川心裏不由得沮喪起來,這可真是雪上加霜。什麽時候不好生病,偏偏要在這個時候生病呢?他的身體一向都很好,雖然這種好從來也沒有通過大冬天的在地下室冰冷的地麵上過夜來驗證過,但是他身體的底子不錯,又一直保持著良好的生活習慣和適度的鍛煉,一年到頭連感冒也很少得。 唉,葉川歎氣。果然禍不單行。 手臂還被捆著,隻有解手的時候放開那麽幾分鍾。長時間血液循環不暢,胳膊腿都麻木了。葉川爬起來解手的時候才發現小腿上刮了半尺來長的一道口子,外褲破了,破口上還沾著血漬。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刮的,葉川暈頭暈腦地想著,發燒該不會是因為感染了吧? 綁迴來的肉票不能吃喝太足,精神頭足了就不好轄製。葉川從醒來就發著燒,又被餓得頭暈眼花的,睡了醒醒了睡,涼水都沒有喝上一口,嘴唇上都起了幹皮。看守他的老牛倒是一直優哉遊哉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葉川忽然想起自己看到了他的臉,綁匪打算把肉票放迴去都會擋住臉的,老牛在自己麵前卻如此的肆無忌憚,難道說……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了上來,葉川毛骨悚然。腦子裏飛快地閃過很多念頭:解手的時候繩子會解開,要動手隻能趁那個時候。問題是手邊啥工具也沒有,他要怎麽把這人打翻?沙發搬不動,電視機太小,除了這些還有什麽?椅子?尿桶? 葉川扭了扭胳膊,在心裏歎氣。這老牛以前也不知是做什麽的,捆人捆的這叫一個結實。四下裏看看,水泥地麵上除了灰塵連碎石子也不見一個,更別提可以劃開繩索的利器了。葉川扭了幾下,累得自己氣喘籲籲。 沙發上打盹的老牛忽然坐了起來。葉川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的小動作被發現了,沒想到老牛坐起來之後手忙腳亂的從長褲口袋裏摸出手機,“喂?老趙?” 葉川不敢亂動,那個老趙雖然隻是聽過聲音,但是對危險的本能感應還是讓他覺得老趙遠比這個老牛不好對付。 老牛嗯嗯啊啊的答應了幾聲,迴過頭看了看縮在牆角的葉川,漫不經心地答道:“水也沒給。可能是病了,不會死在這裏吧?” 葉川一個激靈。 電話另一端的人又嘀咕了幾句,老牛滿心不耐煩地打斷了他,“老子知道!” 電話裏的聲音也拔高,兩個人像是吵了起來。老牛怒道:“你們愛咋整都跟老子沒關係,事先說好的,拿錢辦事。” 電話裏的聲音立刻軟了下來,葉川豎著耳朵也聽不清幾個字,正想著要不要往前湊一湊,就聽老牛衝著電話罵道:“啥兩天三天的,你們怎麽安排的我不管。人要是死我手裏了算誰的?合著你們拿錢,讓我替你們背黑鍋?!” 葉川心裏開始有了不妙的預感。難道這些人真沒打算把他活著放迴去? 葉時崢拿起肖楠推過來的記錄單據,瞳孔驟然一縮,“你懷疑他?!” “我誰都懷疑。”黑六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不過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證據。” 葉時崢一目十行的往下看,捏著單據的指尖都微微抖了起來,“隻是轉賬記錄,雖然數額大了點兒……這應該隻是巧合……” 黑六眼底布滿紅絲。不到兩天的時間,這個鋼筋般的男人顯而易見的憔悴下來,眉眼之間盡是按捺不住的殺伐之氣,盯著葉時崢的模樣活像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你非要認為是巧合,我也沒辦法。不過,這個你又怎麽說?” 葉時崢看著桌麵上推過來的另外一份單據,簡直有點兒不敢看了,這些理應保密的東西,姓黑的到底是怎麽找出來的呢? “這是李行蹤的轉賬記錄。”黑六冷靜地問道:“你就不覺得奇怪嗎?李行蹤既然默許了李家對理業公司做那些小動作,又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撥出這麽一筆款子給葉時飛?” 葉時崢閉了閉眼,額頭上已經隱隱見汗,“也許他們一開始就商議好了,理業的管理權交給李氏……” “就你弟弟那個性,他會把公司的管理權拱手讓人?!”黑六冷笑。在他看來,葉時飛既然對李行蹤有情,自然會把理業看作是兩個人情投意合的一紙盟書,豈會容許旁人染指?李行蹤借著李家的手給了葉時飛一巴掌,有可能是因為他們之間有了一些矛盾,他想給葉時飛一點兒教訓。但具體會是什麽樣的矛盾,作為外人的黑六就猜不到了。 “也許隻是李行蹤付給葉時飛的補償金……”葉時崢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你是懷疑葉時飛拿著葉川去要挾李行蹤?問題是這麽做根本沒道理,川兒跟李行蹤……” 黑六點點頭,對於他的開竅心裏多少感到了幾分欣慰,“川兒跟李行蹤是沒什麽。不過李行蹤怎麽看待川兒……這就不好說了。” 葉時崢覺得匪夷所思,“時飛那個智商,是絕對不會想出這麽蹩腳的主意來的。而且川兒跟李行蹤一點兒交情都沒有,時飛拿他去跟李行蹤做交易,李行蹤怎麽可能會答應。老黑,這一切都隻是你自己的猜測罷了。” 黑六的嘴角抿了抿,眼神幽冷,“蹩腳不蹩腳有什麽關係,有效果的就是好主意。要不然你認為李行蹤為什麽會撥錢給葉時飛?” 葉時崢來來迴迴地看著手裏的單據,始終無法相信葉時飛會幹出這種事兒來,“你打算去找葉時飛?”他會怎麽對付葉時飛?胖揍一頓?卸了胳膊腿扔到地溝裏?還是幹脆宰了? 黑六搖搖頭,眼中譏誚的神色一閃即沒,“我約了李行蹤。如果你對我的猜測還有什麽疑問的話不妨一起去。” 葉川顫巍巍地舉起地下室裏唯一的一把椅子,拚了吃奶的力氣重重砸在了老牛的背上。他覺得自己已經拚了全力,可是被他使巧勁兒絆倒在地上的老牛隻是晃了晃膀子又坐了起來。他摔倒的時候磕破了牙床,嘴邊都是血,又瞪著一雙銅鈴似的眼睛,神色猙獰如鬼。 葉川寒毛直豎,掄起椅子沒命的狠砸了幾下。他以前也是個慣會惹是生非的主兒,打架什麽的根本就是家常便飯,但是真存了要人命的心思,這還是頭一次。 老牛悶哼一聲,捂著腦袋又倒了迴去。葉川氣喘籲籲地放下破椅子,抬腳在老牛身上踹了兩腳。見他沒有動彈,便彎下腰去在他腰帶上摸索。葉川是病人,又一直水米不沾牙的,掄了幾下板凳已經累得他眼前直冒金星。找到鑰匙之後,險些爬不起來。 好容易蹭到門邊,鑰匙剛捅進去扭了兩扭,就聽吱扭一聲響,門開了。 葉川心裏一喜,伸手就去拉門,沒想到指尖還沒碰到把手,厚實的防盜門就被人從外麵推了開來。門外幾級台階,一個穿皮衣的男人正順著台階走下來。門裏門外的兩個人打個照麵,不約而同都變了臉色。 穿皮衣的男人二話不說,抬腳就踹了過來。他個子比葉川略高一些,又站在比葉川高幾級的台階上,這一腳結結實實地踹在了葉川的前胸。葉川隻覺得胸口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不由自主的從台階上骨碌下去,摔倒在了地板上。 門聲啪嗒一響,又重新關上。皮鞋踩地的聲音卻朝著他的方向一步一步走了過來。葉川勉強撐起身體,隻覺得喉頭一陣腥甜,哇的一聲吐了口鮮血。 第77章 轉機 一口血吐出來,葉川覺得整個身體都空了。魂魄也飄走了,隻剩下疼痛像崖洞裏的迴聲似的在他的胸腔裏撞來撞去,卻絲毫也不見有減弱的跡象。眼前陣陣發黑,睜到最大也還是一片霧霾,連停在他身前的那雙長靴也看不清楚。 葉川被喉間的血腥氣刺激的直犯惡心,伏在地上幹嘔了幾聲,卻什麽也沒吐出來。心裏卻懊喪到了極點,知道這一次沒跑成,再想找這樣的機會恐怕就難了。這連大門還沒摸著呢……哪怕跑到外麵再給捉迴來,好歹也能知道自己被關在哪兒啊…… 一隻冰涼的大手捏著他的下巴挑了起來,葉川暈沉沉的,根本看不清麵前這男人的眉眼。但是這個動作裏所蘊含的不懷好意,他還是本能的就感覺到了。葉川下意識的向後躲了一下,沒想到那隻手捏的很用力,這一躲並沒有躲開他的禁錮。 葉川臉上微微變了臉色。 穿著皮衣的男人掃了一眼正費力從地上爬起來的老牛,冷冰冰地笑了笑,“行啊,老牛,挺會憐香惜玉啊。你是生怕這孩子毀在這兒了,特意給人家製造一個逃跑的機會呢?” 老牛恨恨地抹了一把嘴。被這人這麽拿話擠兌著,盯著葉川的時候眼睛裏幾乎要冒火了。 穿皮衣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收迴視線,大拇指在葉川的下巴上輕輕摩挲起來。襯著唇邊一抹詭豔的血色,葉川蒼白的肌膚在昏暗的光線裏透出一種玉質般的瑩透。長長的睫毛低低垂著,有氣無力的樣子,像飛倦了的兩扇蝶翅,黑茸茸的,脆弱而精致。 捏著下巴的那隻手神差鬼使的順著毛衣領口就探了進去。葉川像被電到似的跳了起來,一把推開麵前的男人,踉踉蹌蹌的後退兩步,腿一軟,又摔了一個屁股墩。這下正好摔在了老牛的身邊。葉川暗叫一聲糟糕。他剛才拿椅子砸老牛的時候可是一點兒都沒省力。 “我日你媽的,於文戈。”老牛突然扯著嗓子罵了起來,“別在老子眼皮底下鬧這個。要不現在給錢,老子立馬走人,你想咋樣鬧就咋樣鬧。” 葉川又被驚了一下。老牛這人長得五大三粗的,電話裏跟老趙吵架的時候也挺有脾氣,但是不知為什麽,總給葉川一種孬孬的感覺。這個於文戈雖然不知什麽來頭,但是一見麵就給了葉川一個下馬威,葉川心裏其實是有些忌憚他的。他怎麽也沒想到老牛會突然跟這個人發飆。 於文戈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從鼻孔裏哼了一聲,“脾氣見長啊,老牛。” “老子幹完這一票就不欠你什麽了,卷鋪蓋走人,還用看你屁的臉色。”老牛罵道:“老子當初也是瞎了眼,怎麽就沒認清你是個什麽東西!” 於文戈臉色變了變,隨即又笑了起來,“你的話倒多。我就是過來看一眼,囑咐囑咐你。最遲明天,這人就能放迴去了。你的錢,少不了的。” 老牛愣了一下,眼神半信半疑。 於文戈冷笑一聲,“這麽個小兔子,老子真想要的話放出去也能抓迴來,用不著特意跑到你跟前來打眼。老牛,這麽些年下來,我對你已經很客氣了,你可別不識好歹。”說完這句話,於文戈就掛著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轉身出去了。 葉川不知怎麽,忽然對這個於文戈生出了一絲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緩了一會兒,他眼睛已經能看到東西了,抬頭的時候,正好看到於文戈的一個背影。葉川心裏咯噔一聲,這個背影,從門框下麵經過時不經意間微微低頭的動作,都讓他覺得十分眼熟…… 葉川琢磨了一會兒,側過頭去看老牛。沒想到老牛也正看著他,四目交投,老牛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恨恨地啐了一口,“你個小兔崽子,下手可真黑啊。” 葉川反倒不知該說什麽才好了。他把老牛給揍了,老牛反過來替他解圍……這叫什麽事兒啊?老子該不會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吧?居然開始覺得老牛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