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我想跟您商量一件事。”


    唐宇欣醞釀要怎麽跟她外公說,鄒家跟許家的恩怨,她雖然不清楚,可也知道是那種老死不相往來的情形。


    如果她因為許誠的事,而要去給鄒老爺子續命,不知道她外公會不會答應,她並不想因為這件事,讓外公不開心。


    “小欣,有什麽事是不能跟外公說的,還這麽鄭重?”許老爺子看著唐宇欣一臉的嚴肅,笑著打趣道。


    “外公,這件事真的很嚴重,您答應我,不管我說了什麽,您都不會生氣,我才說。”


    聽到唐宇欣這樣說,許老爺子隻是笑笑,語氣溫和:“小欣,有什麽就說吧,外公不會生氣的。”


    “外公,咱們家和鄒家到底有什麽恩怨?能跟我說說嗎?”唐宇欣想先知道到底有什麽恩怨,如果是那種不共戴天的仇,那這件事還得另作打算。


    “鄒家?”許老爺子詫異,沒明白唐宇欣怎麽突然提到鄒家:“小欣,你真的想知道嗎?”


    許誠喜歡曹珍的事,許老爺子並不知道,不然想到曹珍和鄒家訂婚,他或許會猜到一點唐宇欣的意圖,但是現在他猜不出來。


    “嗯。”唐宇欣點頭,她看到她外公聽到她提到鄒家,並沒有表現的十分憤怒,這讓她稍稍放了心。同時也感覺到疑惑,看她外公的神情,並不像是和鄒家有什麽大仇。


    “好吧,反正也不是什麽秘密。說到恩怨,就要從幾十年前講起了。”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那時候許老爺子和鄒老爺子都是二營連長,而二營的營長犧牲了。


    他們兩個連同時被派出去偷襲敵人的營地,他們的團長就說了,誰抓住敵人的長官。就讓他做二營的營長。


    這本來是激勵兩個連的好事,結果卻讓兩個本來關係很好的戰友,兄弟,反目成仇幾十年。


    兩個連分別潛入了敵人的營地埋伏起來。到了晚上行動,誰知一連被敵人事先埋伏的人一鍋端了,一連就是鄒老爺子的連隊,最後,一連隻有鄒老爺子一個人活著迴去了,而二連,就是許老爺子的連隊,隻有輕微傷亡,而且還活捉了敵人的長官。毫無懸念的就成了二營的營長。


    這本來也沒什麽。打仗本來就有輸有贏。可是不知道是誰出了這樣的話,說是許老爺子故意放出了消息給敵人,讓一連中了埋伏。引開敵人的注意力。


    話傳到了鄒老爺子的耳朵裏,自然就來找許老爺子討個說法。可是許老爺子並不知道這件事。鄒老爺子認為許老爺子是個道貌岸然的小人,許老爺子那時候也是年輕氣盛,怎麽能容得他不但冤枉他,還這樣罵他,於是兩個人就絕交了。


    後來許老爺子查出了這件事,多多少少還真是跟他有關係,是他手下的一個兵出賣了一連,才會讓一連中埋伏,可是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那個兵已經犧牲了。


    許老爺子沒有再去跟鄒老爺子解釋什麽,不解釋,除了是因為這件事後,鄒老爺子就調走了,離開了他們團,他們見麵的機會少了。還有就是他不想讓他手下那個犧牲的兵,再背上出賣戰友的名聲。


    結果就這樣一直讓鄒老爺子誤會下去了。


    “原來是這樣,這麽說,其實隻是一個誤會。”唐宇欣不禁唏噓,一個誤會讓兩個家族敵對了這麽些年。


    “嗯,隻是這個誤會恐怕不會再解開了。”其實他也是能夠理解老鄒當年那樣憤怒的原因。自己的戰友,兄弟,就這樣一個個倒在了自己的麵前,那種錐心之痛,真的會讓人崩潰。


    而且一連也確實是被人出賣了,隻是出賣他們的人不是他,可是他卻也難辭其咎。


    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唐宇欣鬆了口氣,鄒家總算不是許家的仇人,不然她還真不好出這個手救鄒老爺子。


    看著外公的神情,唐宇欣粲然一笑,“外公,現在有一個可以解開誤會的機會,您要嗎?”


    “嗯?”看著外孫女有些狡黠的笑容,許老爺子倏地笑道,眼裏有著寵溺,“小欣,你到底要跟外公說什麽,就一次直說了吧。”


    “嘿嘿,外公您火眼精金。”


    看著拍他馬屁的唐宇欣,許老爺子心情很好,他知道唐宇欣這樣也隻是為了讓他開心,“那是,你外公是誰啊,想當年……咳咳,咱不提當年了,說正事吧。”


    “外公,事情是這樣的……”


    唐宇欣把所有的事情跟許老爺子說了一遍,當然並沒有提冷明茂,隻是說她得到了消息,說鄒家老爺子病重,最多也就一年了,而外麵都還不知道。還有許誠和曹珍的事也說了,這件事可是重點,她這麽忙活不就是為了他倆嗎。


    “小欣,消息可靠嗎?”許老爺子收起了之前玩笑的口氣,聲音裏說不出的哀傷。


    “可靠。”唐宇欣聽到冷明茂的話後,就讓沈皓幫她查了這件事,確實如此。


    鄒老爺子病重,隻要有心查,還是很容易查到的,畢竟看病需要醫生,治療需要藥物,這些都不是能夠憑空出現和消失的。


    “唉。”許老爺子歎了口氣,似乎是在感歎人生無常,又似乎在感歎,鄒老爺子時間不多了,卻都沒有解開他們之間的這個結,或許連見他最後一麵的機會都沒有。


    “外公,你有機會解開這個誤會的,我能救鄒老爺子,或許不能讓他完全恢複健康,但是讓他多活幾年我還是有把握的。”


    像鄒老爺子這種情況,她沒有看都知道,應該是屬於那種身體機能都在老化,一旦生病就危及了生命。想要完全恢複健康有些不可能。病雖能治,可是老化的機能卻不能恢複。


    “小欣,你能治?”許老爺子訝然。


    小欣會醫術的事,他是知道的。可是就算小欣的醫術再高,像老鄒的那種死症,也是不能治的吧,更何況小欣還這麽年輕。之前可是連話都不敢大聲說的。


    可是看到外孫女自信的眼神,他突然眼睛澀澀的,他怎麽忘了,外孫女已經不是那個懦弱的女孩了,她真的變了。


    唐宇欣覺得許老爺子的眼神可以穿透她的靈魂,她真的有些心虛了,占了老人真正外孫女的身體。


    許老爺子並不知道唐宇欣在想什麽,也沒看出唐宇欣心虛,隻是說道:“小欣。說吧。需要外公做什麽?”


    唐宇欣再次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她的計劃到這裏已經成功了一半。


    ……


    “那個孫雅有迴複嗎?”


    一棟跟許老爺子家格局差不多的獨棟小樓裏,一個中年男人,站在二樓的陽台上。看著花園的風景,右手的手指上夾著根煙。卻遲遲沒有吸。


    “迴複了,已經確認唐宇欣就是s市富豪圈子裏傳的少女神醫。”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恭敬地迴道。


    其實孫雅早就迴複他了,隻是二少爺叮囑他不要告訴大少爺,可是大少爺已經起疑了,如果被大少爺知道他瞞著不報,那他的前途就全完了。畢竟就是二少爺在很多事情上也得聽大少爺的。


    權衡利弊之下,他還是決定說了。雖然不知道大少爺為什麽要查這個少女神醫的事,這些都不是他該管的。


    “真的是她!”中年男人低語,眸中有著猶豫,到底要不要去找她?


    他就是鄒老爺子的大兒子——鄒恆濤,和曹珍訂婚的鄒遠正是他的兒子。


    老爺子病了,這件事對外是一點風聲都沒有透露。他這些日子一直在暗中調查s市那個少女神醫的事,但是又不能太明目張膽了。


    找少女神醫還會有什麽事,那肯定是家裏有醫院都不能治的病人,難保不會被有心人察覺什麽,所以隻能派人暗查。那個孫雅倒還算得力,雖然拖了這麽久,可是也確實給了準確的消息。


    越是到了他們這個地位,越是要小心謹慎,行差踏錯一步,都有可能毀掉整個家族。


    可是現在唐宇欣是唯一的希望了,他到底要不要去找她來給父親治病?


    為什麽是她?如果換做任何一個人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去找來,可是許家的人……


    雖然唐宇欣姓唐,可是依舊改變不了她是許愛國的外孫女!


    老爺子如果知道他找許愛國的外孫女來給他治病,恐怕會連他這個兒子的不認了!到底當年發生了什麽事?讓父親和許老爺子結下了這麽深的仇怨?


    知道當年那件事的人不是犧牲了,就是閉口不談,讓外人根本無從知道,可是卻因為他們的恩怨,讓鄒許兩家勢不兩立。


    這次曹家為了表示絕對站在鄒家一邊,明知許誠喜歡曹珍,還讓曹珍跟鄒遠訂婚,就是為了表示對鄒家的忠心。


    “大哥。”這時候又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這是鄒老爺子的二兒子——鄒恆漢。


    “你先出去吧。”鄒恆濤對站在身邊恭敬迴話的男人說道。


    “是。”


    男人出去的時候看了眼鄒恆漢,見他正瞪著他,趕緊低著頭離開了。


    鄒恆漢來到鄒恆濤身邊,“大哥,你真的要讓唐宇欣來給爸治病?”


    “你有更好的辦法嗎?”鄒恆濤丟掉手裏隻有煙頭的煙。


    “可是,先不說爸知道了你找許愛國的外孫女給他看病會怎麽樣,就說唐宇欣會答應過來給爸治嗎?當年到底是怎麽迴事,我們都不知道,許家和鄒家這麽多年都是敵對,可以說是老死都不相往來,你去找唐宇欣,不但有可能請不來她,還會讓外界都知道爸的病情……”鄒恆漢沒有說下去,而是看著鄒恆濤,過了一會兒才接著說道:“我覺得,去找唐宇欣給爸治療各方麵都不合適。”


    他可不相信唐宇欣知道是給他爸治療還會過來,還有唐宇欣的醫術畢竟是外界傳言的那樣神,到底怎樣還不知道。這樣貿然去找,弊肯定是大於利的。


    “但是這是我們現在唯一的路了,爸的病已經不能再耽擱下去了。還有你忘了冷大師曾經說過的話嗎?”


    “你是說,冷大師說的那個人會是唐宇欣?”


    “不知道,我隻知道,有一線希望能治好爸的病,都不能放棄。如果唐宇欣真的不肯 過來給爸治療,我會去求許老爺子,畢竟他們當年是戰友,就是再深的仇恨,這麽些年也應該過去了,再說,據我所知,這些年,許家並沒有對鄒家玩陰的。”鄒恆濤頓了頓接著道:“我要賭一把,賭贏了,咱們鄒家還是這個鄒家,賭輸了……我一力承擔。”


    他們都知道如果賭輸了,不僅僅是地位,錢財的事了,不要說許家,就是那些鄒家的政敵也是不會放過鄒家的,而這一切就需要一個人出來承擔,鄒老爺子已經快不行了,這個承擔的人自然就是鄒老爺子的長子——鄒恆濤。


    “大哥……”


    “二弟,不要多說了,你現在就準備把家裏的財產都轉移出去,如果失敗,就和老三一起帶著家裏的小輩們到國外去另起爐灶。”


    “唉……”鄒恆漢重重歎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他也知道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父親的病來的是那麽突然,都沒來的及安排一切,就病倒了。


    如果父親一旦去了,他們鄒家將麵臨的是什麽,他們都很清楚,到時候的結果恐怕也不會比他們剛剛預料的好多少。


    還不如就聽大哥的賭一迴,如果唐宇欣真的有這樣高明的醫術,而又肯來給老爺子治。那這一切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了。


    冷大師說的那個人,會是唐宇欣嗎?關鍵是冷大師說這個人會影響鄒家,但是沒說是往好的方麵影響,還是往壞的方麵影響?


    鄒恆漢出去後,一個中年女人走了進來,麵色擔憂,看著站在陽台上那抹高大身影,此刻是那樣孤寂。


    “恆濤,你真的要這麽做?”


    剛剛鄒恆濤和鄒恆漢說的話,她都聽到了,丈夫這是要破釜沉舟。


    這個女人就是鄒恆濤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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