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句話真是傷透了我的心。”    蘇爺眉眼一揚,伸手朝唐梟胸口撫了撫:“那還疼不?”    “再親一下就絕對不疼了。”    “給了九寸還想加一寸,你還得寸進尺了。”輕撫改為重拳砸下去,蘇爺輕笑一聲轉身走進了蘇家大宅,屋子裏的傭人自覺的彎腰退下。    上了樓右拐,蘇白一邊走一邊說道:“陳淵帶了一批蘇家的人離開英國,順便也把蘇家原先的一些生意帶走了,我合計了一下,現在最能信任的人就隻有你。”    走到書房門口按下密碼外加前不久剛剛更改過的指紋檢驗,蘇爺擰開門鎖走了進去,唐梟緊跟其後,他望著男人徑直坐在了靠窗位置的軟椅上,不管蘇白說這句話到底含了幾分真心,總歸是聽起來順耳的。    “我非常樂意接受刺殺陳淵的任務。”    煙嘴含在嘴裏輕吸了一口,蘇白抬眼朝走過來的唐梟瞅了眼,笑罵道:“他是我的人,隻能我來動他,更何況你以為這個西歐隻有蘇家不成?這天底下最堅固的城牆不是被外人砸壞的,而都是自己內部腐爛才崩塌下來,現在的蘇家再和陳淵一通亂鬥隻會便宜了外人。”    就知道這位重掌大權的爺不會無緣無故把他找來,唐梟把椅子拉到男人身邊緊挨著才坐了下來。    蘇爺極其自然的就把手放在了唐梟腿上,麵上略帶幾分愁緒的繼續說了下去:“就算現在有你在我背後撐著,可能撐到什麽時候呢?我要的是完完整整,穩固強大的蘇家,一天沒有這樣的蘇家結結實實的握在手裏,我一天就不安心。唐梟,你是唯一一個知道我秘密的人,一路從a城到香港又到現在的倫敦,我能信的,能依托的人也隻有你。”    這一番發自肺腑的話說的實在又讓人難以維持冷靜,唐梟握住了男人擱在他腿上的手,不管今天這番話說的是真是假,能從蘇爺嘴裏說出來,能親耳聽到,他已經很滿足了。不管如何,從第一天迷上這個男人開始唐梟就知道,他的付出不一定就能獲得蘇白對等的給予,但至少現如今他確確實實在蘇白心裏占了一席之位。    “我不會辜負你的信任。”直視男人雙眼,唐梟說的每一個字亦是發自肺腑。    這認真的眼神衝擊力太強,蘇爺放下煙槍伸手遮住了對方的視線,身子斜過去輕輕在唐梟唇上落下一吻:“下周會是蘇白的葬禮,這些天你就住在我這裏吧。”    “現在這裏不但不疼了,而且甜的很。”握著男人的手貼上胸口,他知道他這輩子是逃不出蘇白的手掌心了。    ……    自己參加自己的葬禮感覺怎麽樣?    就蘇白而言這感覺其實不錯,至少他愛怎麽弄自己的葬禮就怎麽弄,煽情什麽的全部死一邊去,省略一堆歌功頌德的講話,葬禮越簡單越,估計這世上能給自己辦葬禮的人真不多。    最大的好處是什麽?    你能站在旁邊清楚的看到有誰為你的“死去”流下幾滴眼淚,又有誰麵無表情的從頭站到尾,又或者是誰還有那心情和旁邊的人談笑。    所有的一切,明白而又真實的展現在他麵前。    蘇家的前任掌權者在數個月的“失蹤”“不知生死”之後終於因這一場葬禮而落下帷幕,這是一場葬禮,更是一種向外界傳遞信息的方式,從今以後掌管蘇家的人不再是“蘇白”,也不是陳淵,而是一個名為蘇墨的男人。    當西歐的黑白兩道大家族以及權勢者們收到來自蘇家的請柬時,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料到蘇家的這場內亂會結束的如此之快,更會最終由一個背景清白到不行,從前沒有任何亮點的男人登上蘇家的首位寶座。    蘇白每每想到他的那些“老朋友們”不斷去查找蘇墨其人的信息資料,結果卻發現蘇墨隻是一個私生子,一個普通大學老師時候的奇妙心情,他就會覺得很開心,這感覺就像是那些蠢貨都被他整了。    而當那些曾經和他同時代的老家夥們都一個個退下來後,他蘇白依然站在蘇家的頂上。    “我怎麽覺得你很開心。”唐梟自始自終的站在蘇爺身邊,蘇白今天倒是十分給自己麵子的換上了一身肅穆的黑,兩個人並肩而立儼然成為整個追悼會最惹人矚目的存在。    一部分人在暗自觀察這位和前任蘇家大佬三分相像的現任大佬,一部分人又在推測和蘇墨站得最近的唐梟在蘇家這次的事件裏擔當了什麽樣的身份。    “你現在和我站在一起就等於是跳進蘇家的坑裏了。”在別人觀察他的時候蘇爺亦在暗自觀察每一個前來追悼會的人物,黑道白道,現在還有多少人是值得蘇家合作的,又有誰是他必須爭取到自己這一邊來的。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即使陳淵帶走了蘇家的一批人,大部分黑道依然選擇和樹大根深的蘇家繼續合作下去,蘇白暗暗打定主意,迴頭得讓蘇啟程他們去給這些老夥伴聊聊天,喝喝酒,吃下定心丸。    唯一讓蘇白有些擔憂的是,歐洲這邊的國際刑警還沒有出現一個重量級人物,聽說葉子午的幹爹最近生病,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撐下去,亦或者打算扶持葉子午上位。    萬一國境刑警組織那邊以後真的是葉子午上位了,那他可得下番功夫才行。    “有你在的地方,地獄我也會跳進去。”唐梟剛剛說完話,追悼會現場的氣氛突然就變得凝固了起來,一個戴著黑色墨鏡身材高挑的男子邁著沉默的步子走了進來,四周的人紛紛朝男子投去或者好奇,或者疑惑,以及看好戲的眼神。    看看,世態炎涼啊,來追悼會的就沒幾個會真心給你哀悼一下,一個個不買門票的就跑進來等著看好戲。    “我以為來的人會是哈森,而不是他的幹兒子葉子午。”看到朝靈堂走來的男子,唐梟的雙眸微微眯了眯,聲音低沉,“這算是白道的表態,看來從今以後葉子午會成為西歐各大家族拉攏的對象。”    “他可是個軟硬都不吃的倔強孩子。”蘇爺歎了口氣,命運大神實在是捉弄人,時至如今他已經不得不和葉子午繼續攪和在一起。    唐梟表示了自己的擔憂:“葉子午對蘇家的‘重視’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你覺得現在這裏有多少人等著看你這位新任掌權人吃癟呢?”    “葉子午隻是對蘇白有些誤會而已,不過……”蘇爺瞥了眼靈堂上掛著的那張黑白照片,嘴皮子動了動,“都過去了。”    蘇白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人是蘇墨,一個和葉子午關係還不錯的人,如果那些蠢貨想要等著看蘇家吃癟的好戲,那到了最後吃癟的也隻會是那些除了幸災樂禍就別無它用的蠢貨們。    葉子午大步走到了靈堂前,麵無表情的取下墨鏡朝著放了蘇白“生前”一套衣服的棺材以及黑白相框鞠了一躬,隨後走到了作為家屬的蘇白以及蘇寓等人麵前。    在看到蘇白的時候葉子午並無任何特別的表示,但麵對麵這麽站著,蘇爺還是看到了葉子午眼裏一閃而逝的訝異以及——關切?    這孩子真是讓人疼。    家屬答禮的時候,蘇爺突然越過眾人上前一步握住了葉子午的手,他仿佛沒有感覺到這一瞬間來自四麵八方的無數視線,一雙濃墨的眼眸緊緊盯著麵前的男子:“蘇爺去的突然,我想他一定有很多話沒來得及告訴你。”    葉子午極為聰明的明白了蘇爺的話裏有話,聲音溫和:“那請容許我待會兒留下來片刻。”    看,成了。    蘇白微笑著拍了拍葉子午的手,一旁的唐梟隨即吩咐人帶葉子午先到一旁坐下休息,兩個男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集,一股無形的火藥味瞬間彌漫。    而就在這時更大的炸藥來了,外麵突然一陣騷亂,蘇白隱約聽到有人提到了一個人的名字——陳淵。    蘇爺的葬禮,即使是假的,陳淵又怎麽可能會缺席?        第47章        “蘇小胖,外麵吵什麽呢?”蘇爺隨手抓了個人就問。    蘇啟程麵上一陣扭曲,怎麽偏偏就是他被問到了,蘇胖子朝蘇爺的方向挪了挪大白熊似的身子,聲音小的跟蚊子一樣:“爺,陳淵來了。”    “哦,他來了啊。”淡淡說了句。    蘇寓一腳把支支吾吾的蘇胖子踢開走了過來,湊到男人身旁:“人在外麵,保鏢攔著沒讓進來,蘇爺,要讓他進來嗎?”    這好好的一個葬禮,黑白兩道的大人物們都在睜著一雙雙眼睛望著,鬧出事來可不好。    “讓人放他進來。”他蘇白還沒有心胸狹窄到連葬禮都不讓陳淵進來的地步。    蘇寓親自領命而去。    唐梟沉著一張臉站在一旁,先有葉子午,後有陳淵,這葬禮弄得跟仇人冤家齊相聚一樣,偏偏還該斬斷關係的藕斷絲連,該怒目相對的又在暗送秋波。    “你說這樣的一幕會不會很有味道,蘇家的叛徒陳淵前來蘇爺的葬禮追悼會,飛來一顆子彈擊中了陳淵的心髒,叛徒血濺靈堂,蘇爺大仇得報。”    “我記得你和陳淵還開了個娛樂公司,最近打算投資黑幫電影了?這麽狗血的劇情你都能想的出來。”在葬禮上把陳淵給滅了,這道上的人該怎麽看他們蘇家呢,暫且不說這個,陳淵要是真能這麽輕易就被幹掉就不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孩子了。    蘇爺眯了眯眼睛,他充分感受到了來自身旁某隻大鳥冷冷的醋味。    “可惜你說過陳淵必須由你親自對付,否則就算冒著被抓進警察局喝茶的危險我也樂意替你給他一子彈。”對蘇白的話,唐梟不置可否,這男人能對直接背叛者小海毫不手軟,可到了陳淵這裏就難免多了一分猶豫。    是因為陳淵從來都沒有真心背叛過蘇家,還是那個男人沒有想過要了蘇白的命?亦或者,是因為某些錯綜複雜的情感呢?    無論是哪一種原因,都不是唐梟想要看到的。    蘇寓很快就迴來了,在她進來後不久另一個氣質冷硬略顯肅殺的男人也步入了靈堂。陳淵穿了一身黑,就連往日標誌性的白手套也換成了黑色,沒有戴著墨鏡,他每一步踩在地上都有一股實實在在的味道。    堅毅而沉穩的步子落在大理石鋪成的地麵上,無數雙眼睛落在了這位曾經掌控蘇家一年多的年輕男人身上,陳淵的視線從進來開始就穩穩落在靈堂上那張黑白相片上,沒有移開過一絲一毫。    陳淵站定,九十度彎腰深鞠躬,本來還有上香的環節,不過蘇爺不喜歡屋子裏一片“烏煙瘴氣”的感覺就取消了。    從頭到尾,蘇爺都站在一旁靜靜的望著他最得意的弟子,陳淵這幾天估計忙的夠嗆,眼底泛著淡淡的青,臉色也不是很好,蠟黃蠟黃的跟肝不好似的,隻有那雙眼睛依然黑而澄清,和其人名字一樣,宛如深淵。    “蘇爺。”陳淵走到了男人的麵前,低低的喊了一聲,聲音嘶啞又低沉,明明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給他念出了一股“愛你在心口難開,萬般話語難傾訴”的複雜感覺。    “拜過了就走吧,等著我拿槍子兒喂你呢?”好在這種略帶深情意味的聲音蘇白已經聽得太多,不至於起一身雞皮疙瘩,倒是旁邊的唐某人臉色越來越難看。    陳淵就這麽望著蘇白,直勾勾的望著,深潭一樣的眼底掠過一抹壓抑的狂熱,蘇爺實在是受不了陳淵這麽望著他,這讓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根香噴噴的肉骨頭。    掄起巴掌,幹淨利落的就甩了下去。    腦袋偏朝一邊,陳淵捂著被打過的地方麵上表情微微一動,不是生氣,不是發怒,更像是暗暗欣喜一樣。    “陳淵,還是那麽喜歡被蘇爺打呢?現在不辦了你,你以為是我們不敢嗎,還不是今天不適宜見血。趕緊迴去吧,說不準你的幾個夜店又被人給砸了,看你累的。”蘇寓在旁邊冷哼了一聲,就在她準備上前擋在蘇爺的麵前時便被人捷足先登了。    唐梟麵帶微笑,一派紳士模樣,隻是嘴裏吐出來的話不是文雅就是了。    “看什麽呢,不是你的人看得再久也不是你的,陳總,莫非上次我發給你的短信你沒有看?”爭風吃醋不是唐梟的風格,但讓他在旁邊眼睜睜的望著一個男人用一副要吃了人一樣的眼神盯著蘇白看,他還做不到無動於衷。    “你還活著。”陳淵總算把視線從一臉淡漠的蘇爺身上挪開。    唐梟薄唇微抿:“生活這麽美好,我可舍不得死。”    “死與不死,不是單憑一個人的意願就能控製的事情。”算是正麵威脅還是警告?    “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淡淡一笑,接下陳淵的挑釁。    “唐梟,你以為你是誰呢?蘇爺看不上你。”陳淵嘴角微勾,嘲諷盡顯。    唐梟眼裏迸射出一股狠戾,麵上冷笑將要反擊時蘇爺一把拉住了唐梟的手臂把人扯到一邊,一個個的還真把他當絕世美女還是需要被人保護的萬人迷了?關鍵時刻還得他出麵,任由這兩個人吵下去還有完沒完呢,大家都是混黑道的,別弄得跟八點檔狗血劇一樣。    “別破壞我們感情,我們現在恩愛的很。”蘇爺輕輕一笑,他的一句話可是比一顆子彈來的殺傷力強勁,殺一個人是一秒鍾的事情,那樣的方式太短,不夠他玩的。    他這人不是心胸狹窄,隻是有些睚眥必報而已。    陳淵麵上微微一動最終退後一步,朝著蘇爺深深鞠了一躬:“能見到您真好。”    以後,也想一直一直能夠見到您。    陳淵冷硬的臉上浮現出柔和的笑容,深深看了蘇白一眼後方才轉身離去,這人來得快走的也快,短短幾分鍾裏發生的事情足夠在場的人迴味許久了,最讓眾人深刻感受到的就是,這位蘇家的新掌門看起來並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    蘇白朝一旁的蘇寓使了個眼色,後者隨後也跟了出去。    “我剛剛是不是顯得特別幼稚?”在情敵麵前大大出了口氣的唐梟心情極好,臉上就跟打了蘋果光一樣氣色好的不行,頓時魅力直線上升。    “我看你現在也挺幼稚的。”記得最開始在a城見到唐梟的時候,這男人分明就是一副深不可測的模樣,現在呢,蘇白已經徹底摸清了對方的底細,男人一個個都跟孩子一樣,得哄著騙著,你給他點甜頭他就乖了。    會變得幼稚那也是因為你,唐梟抿唇笑了起來。    “剛剛的那句話,我能不能理解為不僅僅是因為你要反擊陳淵?”唐某人目光專注而溫柔,如果說陳淵的視線毫無保留的炙熱如同夏天的太陽,那唐梟就更像是冬天的太陽,人是冷冽的,也是溫柔的。    “我去和葉子午說幾句話。”蘇爺轉過了身,就在唐梟準備習慣這種淡淡的失望時,那個男人又補了後半句話,“晚上過來替我揉揉腰。”    ……    “蘇小胖,待會兒可得表現好了,不然明年的抽成剝你兩成。”    蘇啟程苦了張臉。    “別一副死了爹的模樣,臉上笑起來。”走在長廊上,蘇爺一腳就朝身邊的胖子屁股上踹了下去,“還有,把腰給我挺起來,就想著你現在才是真正的爺,我就一傀儡。”    有哪個被控製的傀儡會這麽踹爺的嗎?蘇胖子暗自抹了把眼淚,他腰杆一挺直臉上也不苦哈哈了,這麽看起來還是有幾分氣勢的。    早在陳淵進來之前葉子午就已經被請進了會客室,到了門口,蘇爺對著一旁反光的窗戶隨意揉了揉梳理順滑的頭發,神情略顯蕭索,頓時從一個飛揚跋扈的爺成了幾分隱忍幾分無奈的男人,配上蘇墨這張牲畜無害的臉,真好。    蘇白推門而入,年輕的男子正站在窗戶邊望著外麵,聽到了聲響便立刻轉過身來,臉上的笑容在觸及蘇爺身邊的蘇胖子時凝固成冰。    蘇啟程暗暗叫苦,你個葉子午盯著我做什麽,平時被打的人是我不是蘇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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