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腳往大門踹去,沒有上鎖的大門當然劇烈振響後就被踢開。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一男一女的尖叫適時響起,同時駱唯和雅納爾的背後也傳來碰碰作響的腳步聲,兩人被湧進的侍衛推入房內,但眾人卻又好像中了雅納爾的咒術一般停住所有動作。

    駱唯停住口中的聲音,愣愣地看著床上那個衣衫半褪的少女和慌忙卷住被子滾落另邊地上還不斷尖叫的蠕動物體。

    「誰允許你們進來的?出去!」

    「公主殿下…這…他們兩人擅自進入…呃…所以…我們…」慌張不成完整句子的語氣可以想見這人有多麽震驚。

    「通通出去!」不準他人質疑的命令再次落下。

    砰砰———咿呀!

    等到駱唯迴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被那群侍衛夾帶出門。

    「雅納爾…那是…?」

    「嗯?不就是白雪和皇後嘛!」平地驚起一聲雷,雅納爾的話語在因震驚而無聲的侍衛群中顯得特別大聲。

    這些號稱王國內最優秀的菁英侍衛們,此刻一個一個就像是智商不足的傻子一般,眼神迷茫、嘴巴大張。

    「好了好了…一群人站在皇後寢室外發呆成何體統!還不快點迴到自己的崗位去!那個…對…就是你,帶我們迴剛剛那個會客室去!」絲毫看不出有驚愕狀況的雅納爾,很理直氣壯地指揮起這些一個一個腳下生根的大樹,然後拉著又再次恍神的駱唯離去。

    還沒迴過神的眾人很自然地接受雅納爾的命令,而後僵硬地各個轉身走開。

    白雪和皇後…白雪和皇後…白雪和皇後…

    駱唯腦海中滿是雅納爾剛剛的話語,和自己進入房間時所看見的畫麵。他的身體隨意地被雅納爾擺弄著,機械性地接過對方手上的茶杯,機械性地咀嚼著對方遞上的餅乾。

    看起來十分澎鬆柔軟的白色大床上,一上一下交纏的軀體處處透露著曖昧的氣氛,四周散落的衣物正替兩人作著無聲的解釋。

    問題是…問題是…那是白雪和皇後啊!

    猛然驚醒的駱唯震了一下,差點將手上的杯子抖落,他瞪著雅納爾的雙眼滿滿是疑惑。

    低低地笑了一聲,雅納爾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水兒,你沒看錯。那是白、雪、和、皇、後。」

    床上…白雪和皇後!床上…是白雪和皇後!!那個一臉嚴肅趕人出去的是…嬌小可愛的白雪…!

    一堆混亂的思緒充塞在駱唯的腦海中,他一下子想著白雪公主的故事,一下子又將它和現在的詭異狀況比較著。

    窗外的太陽從頂端緩緩滑落,溫度也漸漸地降了下來。

    室內的兩個人,幾乎是維持著一個不變的動作。一個僵硬地吞食著點心,一個興致盎然地欣賞著他人臉上不斷交雜的各種表情。

    疑惑、推測、作出結論、推翻、再推測…

    雅納爾不明白一個人怎麽能有這麽多的表情,幾乎可以從那人的表情得知他現在心中的想法。這人不知該說是單純還是直爽,或許這就是自己對他比較特別的緣故吧。

    把別人的事情當作自己的事情,替別人歡喜、替別人哭泣,他還真是一個熱心單純的小笨蛋。

    我…是不是也能成為他心中的「別人」…不!唯一…我要作他心中的唯一。歡喜、哭泣、擔憂…種種情緒都隻為我!

    雅納爾暗暗想道,他珍惜著兩人共處的每一刻,並且把對方所有的表情一絲不漏地收藏在心中。

    「報!公主殿下有請兩位!」

    兩人的思考被宣報聲打斷,互看了一眼後,兩人隨著侍從的腳步跟去。

    再次見到格林王國身份最尊貴的王室,四個人的會麵是在一個寬敞的房間。

    白雪一身水藍,精美的裝飾將她襯托的美麗不已。而一旁貴紫色的是雍容華貴卻…紅著臉的皇後。

    「陛下,公主。」雅納爾不失身份地打著招唿。

    而一旁的駱唯正慌著不知該如何作時,一道噗嗤的笑聲解救了他。

    「別別。不用這麽據禮,來!我來為你們介紹。」白雪招了招手讓兩人過去,然後笑吟吟地說著。

    「母後…這是我結交的好朋友。粼之國的雅納爾王子,和迷蹤森林的水流。」

    「而這位是我最深愛的母後。」

    本來對著雅納爾和駱唯點頭示意的皇後,在聽見白雪的宣告時,又不禁怒嗔地瞪了她一眼。

    「這是事實呀。」白雪起身走到皇後的背後,彎腰抱著對方的頸子,親膩地咬了咬圓潤漂亮的耳朵。

    「嗬嗬…白雪,恭喜你和陛下兩情相悅。」雅納爾微笑地看著相擁的母女。

    走到駱唯麵前,

    白雪慎重地握住駱唯的手掌。

    11-20

    「唯,還不起來!要上課了啦。」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和人的叫聲,駱唯睜開酸澀的雙眼,由於剛醒來,他的視線有點模糊。

    「宴?」

    一張清秀的麵孔突然靠近駱唯,讓他遲疑地叫著那個人的名字。

    「唔…」頭上感到一陣痛楚,駱唯看見眼前的少年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

    「嗬…怎麽…昨晚夢到什麽好事啦?叫都叫不醒你。」爽朗的笑聲響起,少年敲了敲駱唯的頭,然後又轉身去整理的衣服。

    「宴?梁官宴?」這才突然清醒過來,駱唯驚訝地叫著眼前的人。

    疑惑地轉身,被稱作梁官宴的少年一邊取笑著駱唯一邊扣著扣子。

    「噯,你睡昏啦。不是我還有誰?你夢中的美豔大姊姊?」

    衝上前抓住室友的手臂,駱唯前前後後看著他和現在自己的處境。

    熟悉的上下床鋪,淩亂的書桌和一旁散布的雜物,黑發黑眸的室友…這…是怎麽迴事?

    手上接過一個盆子,駱唯被對方轉過身,然後推到門前。像小狗似地被拍了拍頭。

    「去去去,衝個水讓你自己清醒一點,一早發什麽神經呀。」

    梁官宴打開門,伸腳一踹,將那個一臉迷蒙呆愣的人踢出門外,然後自己又走迴房內。

    「宴?」

    「宴你的頭!還不快去洗臉!你忘了今天是星期一要升旗呀,等你摸完就遲到了!」吼聲從長相清秀的少年口中溢出,不符合外表的爆裂性子的確是那個駱唯認識了一年多的好朋友。

    茫然地進行盥洗動作,然後進門又被室友抱怨自己的慢動作,再機械性地換衣、出門。駱唯被梁官宴拖著跑去參加升旗典禮。

    然後等他迴過神來,手上已經是被塞入早餐,而且身處亂轟轟的教室了。

    椅子轉了九十度,梁官宴邊咬著手上的三明治,邊打量著一早起來就有些不對勁的朋友。

    「唯!駱唯!」

    看著對方轉過頭來仍是傻傻的樣子,梁官宴忍不住踢了踢隔壁的椅子。

    「你發什麽呆啊?從起床夢遊到現在,還沒睡醒喔?」

    僵硬地笑了笑,駱唯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的失常,嘴裏無味地嚼著餐點。

    「啐!老頭來了!」

    嘎吱一聲,梁官宴將椅子轉正,從桌邊側掛的書包中拿出課本。但斜眼而入仍是駱唯失神失神的表情,他靠身過去小聲地提醒。

    「拿書出來啦,還呆還呆!」

    趕緊順從著對方的意思,駱唯拿書出來深唿吸了一番,雙眼直視著講台。

    雖然駱唯有意聽課,但這一整天下來,他一直很容易處於恍神狀態,腦中滿是那半年多的生活、迷蹤森林和白雪公主。

    難道,隻是一場夢嗎?但是夢境怎麽會這麽逼真,彷佛真的過了半年多的樣子?

    哥哥們、白雪、雅納爾…這一切都隻是作夢?!還是我現在才是作夢?

    駱唯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

    唔…會痛。現在不是作夢吧?可是我記得被二哥打傷時也很痛呀…

    桌子一陣搖晃,駱唯轉頭看了看那個坐在桌上翹著腿的頗有一副審問姿態的好朋友。

    「你是怎麽啦?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樣子。放個假迴來就變呆啦?還是放假期間有什麽豔遇呀?」取笑著對方,梁官宴的臉上有著嘲弄的不懷好意。

    「別亂說!嗯…那個,昨晚我有什麽奇怪的舉動嗎?」駱唯迴口道。

    「昨晚?沒吧,你這小子不知道作了什麽大事,我八點多迴宿舍你就已經趴在床上癱了,然後到我早上起來,也都沒聽見你下床的聲音。」搔搔頭,梁官宴迴想著昨晚的事情。

    這麽說…真的是夢?真是奇怪的夢啊…

    「喔…這樣啊。」

    「怎麽?放假迴去又被你姐抓去護法了?」已經認識一年多的兩人對於彼此的家裏狀況都算不陌生,梁官宴當然也知道駱唯有個瘋狂於神秘事物的姊姊。

    「嗬嗬…是啊,一個西洋的黑魔法。昨晚迴來挺累的就直接睡了,然後…作了個夢…」想到夢中的種種,駱唯的眼神又是一遍茫然。

    「啥啥?夢到啥?」很有興致地追問,梁官宴開口。

    聳了聳肩,駱唯覺得他要是說出夢境的內容,一定會被這個損友取笑到不知民國幾年,所以他打定主意不開口。

    笑了笑,駱唯開口迴應。

    「秘、密。」

    愣了下,梁官宴抄起桌上的書就是一陣玩笑地狂打。

    「***,秘密你的頭!你這小子敢糊弄我!」

    「哈哈!好期待,

    好興奮,好想知道喔。」駱唯不怕死地裝出一副期待又怕受傷害的表情,然後抓起書包就跑。

    「駱、唯,你再給我裝那種欠扁的表情試看看!」同樣抓著書包和課本,梁官宴追著那人衝上去。

    大笑聲摻雜著幾句不入流的吼叫,兩人跑跑鬧鬧地追打著。

    一夜無夢,駱唯翻身又往棉被裏蹭了蹭,他能感覺到陽光暖暖地曬在自己裸露在被子外的大腿,耳邊是唧唧作響的蟬叫。

    「好吵…」駱唯將被子拉高過頭,試圖遮擋一聲聲不停歇的蟬鳴。

    蟬鳴…?宿舍裏哪來的…蟬?

    一個用力,駱唯猛然坐起,他的神智也馬上清醒,才看了看四周,駱唯臉上的表情簡直可以用青白交加來形容。

    泥土混石塊製的床版、破舊還脫線的棉被、老舊的桌椅…這裏處處顯示不是駱唯所熟知的宿舍,但也不是他和六兄長在迷蹤森林所住的房子。

    深唿吸一口氣,駱唯告訴自己得冷靜下來,先查清楚狀況再說。

    用力擰了自己的大腿,他痛唿一聲,說明了現在應該不是作夢。

    會痛…可是,白雪公主的那個迴憶不也是會痛,但卻是夢境嗎?現在到底是?

    掀開床被,駱唯環顧了一會兒窄小的房間,眼睛所見都是看起來常被人使用的家具,而且看的出來這個屋子的主人並不富裕。

    推門出去,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正坐在廳裏削著什麽東西。青年看見他,露出一個關心的笑容。

    「阿秀,身體有沒有好點?已經退燒了吧?」

    這個情形…分明和自己與六兄弟「重逢」的狀況雷同,駱唯迴應了一個僵硬的笑容。

    必須…把「我」的身分和這個青年的關係弄清楚。

    「呃…對不起,我一醒來就覺得頭有點昏,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果不其然,那個青年一聽到駱唯所說,便起身走近他,一臉擔憂和緊張。

    「阿秀…別嚇你一哥,你是怎麽啦?」

    「那個…我是阿秀?」駱唯大概能猜出自己的名字。

    「真是…怎麽會這樣?阿秀,你別亂跑,一哥給你去找大夫來。」說完,青年急衝衝地出門,慌亂中還撞倒了一些東西。

    駱唯目送人出門後,隻能乖乖地待在屋子裏,現在的狀況他最好是以不變應萬變。

    拉出一個椅子坐下,他看了看剛剛青年手上拿著的東西,是一把短刀和一條類似繩子的東西。駱唯伸手拿著那條繩子,這才發現它不是繩子,而是薄薄的竹條。

    放眼望過去,角落、牆邊堆著一捆捆的竹條,可見得剛才那個青年是在削竹條。然後駱唯又看見很多竹邊品,有籃子、草帽、小凳子等等,想來這家就是以製作竹條的用品為生吧。

    「快快,大夫你快來看看我弟弟。」隨著慌亂的聲音,青年拉了一個老者迴來。

    駱唯配合地迴答了老者的問題,然後又讓他把了把脈後,老者收拾著隨身攜帶的藥箱。

    「大夫,我弟弟是怎麽了?」青年急迫地問著。

    「嗯嗯…他的身體沒什麽大礙,隻是有些病後的虛弱。照他的情形看來,可能是發燒過後腦子出了點問題,所以才會失去記憶。」大夫說著自己的結論。

    喪失記憶…果然是這樣。

    駱唯在心裏想著,但是他的表情卻是一副很認真聽大夫說話的樣子。

    「那該怎麽辦?」

    大夫掛上藥箱,對著青年迴道。

    「不要緊的,或許哪天他就會自己想起來了,阿一,讓阿秀好好休息一陣子,別讓他太累。」

    「好、好的。」被稱作阿一的青年點頭迴應,然後送老者出門後又進來看著駱唯。

    「阿秀…你…什麽都想不起來嗎?」

    看著對方試探的問著,駱唯搖了搖頭。

    「好吧,那我就說說我們吧。你是我的弟弟—阿秀,平時都叫我一哥。我們的爹娘在五年前過世,這些年來,都是我們兩個相依為命…」說到父母,阿一的臉上有些黯然,然後他又談到兩兄弟的一些迴憶,希望駱唯能想起來。

    即使對方說的再詳細,駱唯也不可能有阿秀的記憶,所以他隻能很專心地聽著阿一說話,將這些內容仔細地記在心裏。

    等到阿一說完,駱唯突然注意到兩人的衣服款式,他疑惑地問著。

    「那,一哥,我們現在是什麽年代啊?」

    這衣服,挺像以前日本人所穿的服飾。

    駱唯心想。

    「年代喔,現在是昆耀二十年,皇宮那位是宇襄天皇。」

    什麽?不會吧。沒聽過的年號和天皇。

    駱唯對於日本史並不熟,但是他映象中也沒聽過阿一說的年號,而且他現

    在才恍然大悟,他和阿一的對話都是用中文的呀。

    等等,這樣的話,我想想…白雪公主那時,我好像也是說中文。

    不過那個時候的環境比較像歐洲,那現在呢?該不會是類似日本吧?

    抓了抓頭,駱唯實在是搞不清楚為什麽自己會有這樣的遭遇,但在抬頭時看見那個擔心至極的兄長,他心中是一陣歉意。

    阿秀…你有個很關心你的哥哥呢。

    「一哥…別擔心,我隻是很多事情想不起來而已,一切重新學習就是了,而且一哥你會教導我不是嗎?」

    終於露出一個釋然的的笑容,阿一拍了拍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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