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是金旗重新帶著古麗娜撤迴十七公裏,在一處陽光照得到的光坡上給她搭了座野營帳篷,留下睡袋、燃火用的一堆木柴、鍋碗、糧食羊肉等等。還特意給了古麗娜一塊日曆表,幫她帶在左腕上,說:“在這裏等大哥五天,大哥準迴來。吃得用得足夠五天了,表上有日曆五天後我們一起迴上流水村。好嗎?”


    看他忙碌地準備一切,古麗娜就知道他要留下自己,獨自一個人走了。突然一個人被留在荒山冰峰之間,心裏有無窮的孤寂和怯意。但是她知道說什麽也沒用,這個男人是不會迴頭的,他骨子裏就透著不屈的冒險精神,越是危險的地方他越是想去。“去吧,金大哥去吧,古麗娜會在這裏一直等著你迴來。”古麗娜說著走近金旗,雙手攀著他的雙肩,踮起腳,雙唇慢慢緊貼在大哥火熱的厚唇上。


    留下深深一吻,金旗毅然轉身而去,他怕再等一刻就將溶化在柔情蜜意之中,不能無牽掛地走向不可知的遙遠。在古麗娜一聲聲飄來的唿喚聲中,金旗仰首長嘯一聲,飛速地向冰坡衝去。


    一夜一日後金旗自測前行了足有五、六百多公裏,腳下的克裏雅河突然消失了。細細一看原來峽穀盡頭的岩壁上裂了個大口子,河水正從口子中洶湧而出,一時濤如雷鳴、浪似碎珠,好一幅驚天動地的奔流圖!這是克裏雅河的源頭?那麽源頭之水從何而來呢?金旗“目識境”完全打開,自昆侖月夜修煉後自覺功力又有突破,目力透達方圓六十餘米。透過重重岩層、冰障,眼前出現一條暗河,克裏雅河正在山肚子裏湧動。哈!有戲!


    腳下冰坡消失變成紅沙土的山脊,兩邊聳立的峰頭好像也拉開不少,陽光給山脊灑下了生命,綠的、紅的、黃的一叢叢灌木生在岩石縫隙間,在陽光中充滿生機。環顧四方空寂的群峰和多彩的植物像一幅狂野卻又寂寥的油畫,展開一望無際的遼闊和深遂。“啊…啊……”金旗暢快地喊著,讓群山迴蕩起他清脆亮的迴音。


    一邊注視著暗河的流向,一邊逆流而上尋找真正的克裏雅河源頭。他飛快地奔行,遇峰越峰、遇壑飛壑,毫無阻擋地真正地飛行。昨天一日一夜間他摸索出太陰流從湧泉穴噴薄而出的作用,這就是飛!像有一根無形的繩索在拉動似的,輕輕躍起就能滑行幾十丈;在空中略一增加內息運速,身形居然能繼續飛出好幾十米。他知道這種半神化的飛行正充明說明自己的修為從出竅期進入分神期,距離大乘之期僅僅數步之遙了。不過金旗在乎的還是太陰寶鑒上所分示的三大境界,自己仍然停留在“心識境”中,還沒有感覺“靈識境”的到來。至於在萬山叢中一步步正確走向寶藏是不是“心識境”的至高境界就不太清楚了。


    又是一天過去,當傍晚來臨,夕陽染紅整個瓊木孜塔格山頭時金旗麵前出現一大片湛藍色的湖泊。好大的一片茫茫無際的高山之湖,湖中倒映瓊木孜塔格山海拔6920米的雄姿,以及兩旁略矮一些的烏斯騰格山、喀什塔格山秀麗的倩影。就是這三山環抱,冰雪溶化之水長注才形成了海一般的高山湖泊,這才是克裏雅河真正的源頭。


    欣賞完壯麗無比的美景,金旗給自己弄些酒肉飽一頓。他很清晰地感覺到離驚天動地的財寶不遠了,不用著急,它們都等了上千年仍然在苦等著新主人。


    耳邊傳來水的轟鳴,慢慢走近看去:二十米長的瀉口被水流衝刷的光潔如玉,一片翻卷著浪花的水波漫過二十米寬的瀉口,注入前麵約三十米處的一道很狹很長的裂縫全然消失。金旗恍然大悟這裂縫下麵就是一條長數百公裏的暗河。再細細查看瀉口十分奇怪,中間被水近千年衝刷已經很光滑,可是兩端卻露著一條條痕跡,很像刀斧切削之痕,莫非這瀉水口是人工所為?金旗走到對岸就發現有一塊突出的岩石上用劍鑿了兩個篆體字“攻玉”!


    人為造成瀉洪口,湍急的奔流直注裂隙,再加上“攻玉”兩字,傻瓜也能明白是怎麽迴事了。一定是千年前一位用劍高人在高山湖泊邊緣做出一個人工瀉洪口,引導每年五至九月季節的洪水衝入不遠處的天然山坡裂隙,硬生生劈出一道深峽來。而峽穀之間一定會被湖水衝出一條暗河道,如此在山腹之中奔行百多公裏再湧出地麵,成了流淌數百年的克裏雅河。而這一切正是為了利用水的力量來攻玉,在山腹之中開采玉石。


    天啦,古人無與倫比的奇思妙想,如此攻玉!


    這位古人一定俱備和自己相仿的功力修為,否則別說做到這一切,就是到達此處也非凡人之想。想想一人寬的裂隙,而且注滿湍急之水,根本不知其中情況,一般人敢下去,能下去嗎?金旗脫下衣褲、鞋襪,毫不猶豫地飄身縱入裂隙。


    愈往下裂隙愈發寬大,滿耳水潮轟鳴,兩眼一團漆黑。金旗一點不敢馬虎,放出神斬在麵前開路,身形徐徐而下。百十米到底,橫向出現一個大吞口,滾滾濁水嘶吼著湧入吞口,拉扯之力大的把金旗都帶出好幾步。好不容易止住身子,眼前的景象更詭譎。神斬凝在前麵不遠處,似乎在等候命令;而阻攔八級神器前進的是一條從來沒見過的巨型怪蛇,身子少說有十丈多,水桶粗細,更驚人的是水缸般大小的蛇頭上一對碧綠碧綠的怪目正射出兩道實質般的光柱,寒森森、陰淒淒的透著無比兇厲之氣。蛇頭前端長著一支粗大彎曲的獨角,角尖閃著一星光亮,像一隻百瓦燈泡。十多丈的怪蛇盤著身子,蛇頭高高昂起瞪著淒厲兇目,逆水在暗洞中慢慢晃動,劈麵阻擋突然而來的敵人。這種景象很詭譎、很突兀,讓金旗一時不知所措。


    神斬似乎在催促主人,正不斷發出愈來愈耀眼的光華,三角銳型的外形也正慢慢發生變化,幻化成一柄磨盤大小的巨斧,這才是神斬的本形。本形一現金旗明顯感覺到四周的水流一下子繃住,不能流動一般。斧刃所向無比冷厲的殺氣像陰風唿嘯般刮至對麵,獨角怪蛇仿佛也有懼意,伸縮幾下退出好幾丈。不過兇獸到底是兇獸,麵對壓力它身體突然膨脹起來,頭頂獨角上的光珠變得有足球大小,在角尖上猛烈抖動幾下,脫開角體旋轉著朝神斬撲。


    金旗法訣暗送,瞪大眼睛看著這場神器與魔蛇之戰。說實話神斬是八級神器,有靈性,它的強悍威力究竟如何,金旗還一無所知。他隻是發出了必殺指令,結果正是他渴望看的。


    光珠一近,神斬斧刃幻出一個十字光芒迎擊。“卟”地聲響光珠飲刃四裂,然後四裂的光珠又迅速複合成珠繼續朝神斬飛撞而來。這情景神斬似乎也末了到,稍稍一頓後光芒大盛,巨大的銀色斧體像一張大口,一口吞下光珠。緊接著發出低沉悶聲,整個河道四壁震得搖搖欲墜。銀斧再次張開,一縷白煙冒出,光珠消失了,被吞噬了。


    怪蛇一陣顫栗,徐徐後退。


    神斬仿佛一個人似地伸展一下身子,突然飛旋著衝出。金旗還沒看清,怪蛇水缸般大小的巨首在水中怪異地蕩向一邊,蛇尾重重地撞擊在洞壁上發出震天轟響。僅僅一個迴合怪蛇就身首兩離,落在水中被迅速衝走。神斬飛了一圈迴來,金旗腦海中立即收到一條信息:蛇首、蛇身是寶,速收!好家夥,居然能意識交流。金旗嘿嘿笑著放出鎮天印,兩道淡金光束快疾飛出吸住正被激流衝出很遠的蛇身、蛇首,驀地一縮,光華和兩截怪蛇頃刻消失。


    金旗神目內視,隻見鎮天印某一格中怪蛇兩截身首正浮在一角,看上去最多一條鱔魚大小。看來鎮天印確實能裝萬物。而且印中用光線虛影分隔出來的一間間空間像房間似的正好分別儲存各種東西,作用之神奇令人難以置信。


    神斬又在快速前進,金旗立即跟上。一路而來看得出這條暗河通道正嵌著一條玉石礦脈,河水千年激蕩玉石四周全部疏鬆,大部分玉石礦脈塌落下來被河水衝走。現在西壁還依稀可見玉脈的痕跡和走向。金旗不得不了佩服古人攻玉的成功和偉大。接下來的問題是那些玉石呢?被古人全拿走了?盡管心裏疑問,一路走著一路尋找著河底可能存在的遺玉。


    不知不覺在水中奔走了近百公裏,暗河湧道漸漸寬大起來,河平麵僅僅淹沒了湧道的一半,人浮上水麵空氣還挺清新的。正在水邊岩壁上斜走著,突然眼前一片光亮。細細一看禁不住脫口歡唿起來:“仔玉!寶貝!寶貝仔玉!”


    前麵像個巨大的水池浸泡著光華閃爍的美玉。對麵岩壁上又是三個字“初玉池”。金旗嗵地躍入初玉池,手腳一起扒拉,很厚得一層,每塊仔玉的個頭都頂大,拿到市場上去每塊都是少見的珍品,價值千萬元以上。他有點奇怪為什麽每塊都有七、八十公斤大小而沒小的呢?抬頭見到初玉池三字立即恍然大悟,有“初”一定有“二”,他躍出初玉池向下遊飛竄而去。


    奔出五公裏水流更澄淨,麵前一個約三百多平方米的巨大水池中無數皮色各異、光彩誘人的美玉正在激流中反複滾動,跌跌撞撞好一個天然磨洗池。岩壁上果然又有三字“複玉池”。


    跳入池中細心摸索了好久金旗終於領悟了古人的良苦用心。這些玉池全是人工挖掘而成,在沒頂的急流裏,在堅硬的岩石上往下掘出五、六米深的斜底水池,工程之艱難可想而知。玉石礦脈被急流衝塌落下,隨流跌蕩一百多公裏,此時已經成為相當純淨的仔料了。


    這些仔料落在深達五來的初玉池中被水反複衝洗,終於洗成美玉。古人仍感不足,大塊仔料被反複激蕩越來越小,忽地被浪拋起又衝下五公裏,“卟嗵”掉進複玉池,再次被反複磨礪衝刷,去偽存真、去璞存髓,百煉終成美玉。


    這就是古人設想的天然攻玉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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