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旗並沒有直接迴堯峰山,而是打車到了西山,下車後繞道步行來到太湖邊,撲嗵躍下冰涼的水中,朝沉船水域潛去。他很想弄清沉船主倉中,用麻袋裝的是什麽?有沒有價值?因為他的發財計劃很需要林林總總的寶貝,它們就是命運賜於自己的財富,理應坦然收之,充分利用。


    輕車熟路很快到了沉船位置。黑森森、靜寂寂水底世界一切仿佛正在沉睡,連幾尺長的水琴草搖曳得分外緩慢。巨大木船的殘體斜插在淤泥之中,偶然冒出一串長長的汽泡給無聲世界帶來絲絲生氣。


    貼近船體,“目識境”大成後神功隨心聽欲,目光掃處幾十米範圍內的一絲一毫都列列在目,相比以前更加清晰、透徹。金旗認真地觀察著殘船體各個艙體的情況。尾艙早已收拾幹淨,剩下主艙和副艙兩處。主艙裏堆積著許多麻包,麻包中黑乎乎的東西看了半天也弄不清到底是什麽名堂,他放棄了。繼續觀察副艙情況。副艙空間不大至多七、八平方,存放的東西也繁雜。有很大的瓦甕,看得出是存酒用的,可惜全破碎了。由於副艙封閉著,所以瓦甕碎片全在,也許以後可以帶出去拚湊成原樣,不過此刻金旗沒有心情,這些盛酒甕僅僅有些曆史價值罷了。旁邊是柳條筐,早已腐爛,露出筐裏的存物。目光所觸心中大驚,好大一尊佛像!正確些說應該是一尊銅鎏金釋迦牟尼坐像,盡管全身積滿斑剝銅鏽汙垢,但仍然可以看出螺發、寬額、輕薄袈裟、佛身挺拔修長、整體自然端莊的栩栩如生的法相寶姿,是一尊有著高超工藝水平的佛像。估計高約50公分以上、寬約35公分左右,金旗看得滿心歡喜。更令他高興的是釋迦牟尼像旁還有一尊稍小些的銅鎏金南海觀世音坐像,同樣精湛造像手法,使觀音像顯得生動傳神,仿佛活著一般。真是歎為觀止的收獲。


    再細細看去全是腐爛成團的物品了,可能是一疊疊的布匹綢緞,也可能是一大堆食品,反正靜水之中已經辨認不出邊緣、形狀了。整條船除了主艙中不知所以然的貨物外,兩尊佛像是心喜的意外。金旗小心地扒開表麵汙泥,輕輕抽開爛碎的船板,先收了兩尊佛像,再在主艙中取出兩袋麻包收入天釋戒中,準備迴去再好好研究。一切搞定,沒有太大的驚動,兩腳一蹬身子像條遊魚猛地竄上水麵。哇!又是一片銀燦燦的月色,真美!心中不由感慨。金旗不由自主地在河邊盤坐修煉起來,一時之間天地唯我,月華和太陰真氣的交流在太湖之畔繪出一幅無比壯觀、神奇的圖畫,遺憾是無人欣賞。


    趕到觀前街鬆鶴摟飯店時已經中午十二點了。金旗為了這次會麵做了些功課,買了台進口手提磨輪,從天釋戒裏四選一挑了一塊皮最簿的翡翠原石,小心翼翼地把烏黑皮層全部擦開,化了很大的功夫和時間。露出本來麵目的翠料,雖然沒經打磨、拋光,但是天然去雕飾,猶如天生麗質的美人根本不用修飾,一出場就光焰四射、美豔奪人。眼前未經打磨的翠料金旗自己也是越看越不舍,差點重新收迴天釋戒。他計劃著在北京開辟一個可靠的銷售點,張帥家的如意金摟是他的選擇。除了這塊約2.3公斤的翠料外,他還在沉船所獲得寶箱中撿了兩枚玉佩才趕進城來。


    二樓靠西的海湧閣中張帥已經點好一桌酒菜,見金旗匆匆而入忙起身招唿:“兄弟,累了吧,快坐下歇歇。服務員,上杯好茶。”


    金旗忙伸手攔住,說:“冰啤恰好,來來,我們先幹一杯。”


    酒杯輕嗑,長飲而盡。張帥望著神采奕奕的年輕人,心中大有感慨。想當年像他一般大時自己正在修地球,美其名“知識青年”,那時天知道是知識重要還是肚子重要。足足浪費了十年,除了一手血泡別無收獲。說什麽“青春無悔”?自己是悔極了,甚至憎恨那個噩夢年代。現在每每看到風華正茂的年輕人心中總會泛起酸。


    “帥哥,想什麽,來開吃吧,我都餓偏了。”


    金旗話聲驚醒了他。張帥忙說:“吃吧,你我兄弟隨便點好。”兩人你一杯我一杯,不一會就弄去五、六瓶冰啤,菜也下去一多半。金旗問:“帥哥,味道怎樣?”


    “不客氣說不怎樣。甜膩不如北京菜鹹鮮爽口。北京現在也有蘇邦菜,生意一般,原因就是口味不同。不過我覺得炒螺螄還很不錯,下酒算個好菜。”


    “鬆鶴樓有名的是糖醋魚、清炒蝦仁,不是炒螺螄。哈哈,帥哥是在臭鬆鶴樓呢。其實小弟也很有同感,現在掛著老店招牌,賣得全是掛羊頭賣狗肉的菜。比如這道鬆鼠鮭魚應該是外脆裏嫩,入口爽滑,現在是外老裏冷,入口異腥。這種魚早幾天就煎好放入冰箱,有人點再迴鍋一炸,澆上汁料就上桌了,如此那裏還會有一點名肴的影子。難怪帥哥不滿,小弟自罰一杯,算是為蘇幫菜賠個不是。”


    張帥連連搖手:“都一樣,都一樣,人心不古啊。隻能隨遇而安,不好吃就少吃點,下次別來就是,喝酒喝酒。”


    金旗起身把包廂門插了,從手提裏捧出翠料輕輕放在桌上。


    “嗬!”脫口驚唿。沒有人擋得住美的魅力!一團綠色在窗外陽光折射下耀動著無法比喻的色彩,是綠又不是綠,溶和著萬紫千紅又匯成璀璨的綠色。溫潤的光暈一圈圈溢出,伸出手指似乎能觸摸到細膩、油潤。張帥一時目瞪口呆像傻了似的,怔怔地張大嘴巴,瞪大眼睛望著桌上一團像在千變萬化的綠色幻影。好半天才返過神來,用手指輕撫著翠料,歎道:“從未見過,玩玉多少年了,第一次見到真正的玻璃種、帝皇綠翡翠明料。無綹無裂、無暇無疵,那麽純淨、那麽透徹,無喻倫比的美,真是無喻倫比的美啊!”


    玩弄了一陣才問:“兄弟,這是給我的?”


    金旗笑著點點頭。


    “什麽價?開吧,兄弟別客氣。”


    “帥哥認為三點五公斤明料值多少?”


    “三百五十萬,行嗎?我知道這種可遇不可求的寶貝三百五十萬少了。可是……”


    話沒說完就被金旗攔住了:“就三百五十萬元。不過有個條件,由我提供要成為秘密。如果遵守這個條件以後貴店的原材料我可以保證提供。”


    “太好了太好了,能辦到能辦到,嗬嗬,太感謝太感謝。”說了一大串含糊的詞表達了極度滿意的心情,由於激動老練的張帥話都說不清了。接下來他說了句話引得金旗一陣大笑,他說:“我覺得蘇邦菜還是挺好吃的。”


    說完,兩人都大笑,笑得眼淚都擠了出來。


    銀行辦理轉賬,買了一個皮包。當天張帥就轉道上海迴北京了。他滿腔喜悅直到從北京再次打給金旗電話時還聽得出來。


    少了一塊翡翠,多了三百五十力。現在金旗卡裏有一千七百多萬,作為賭資足夠去陽州豪賭一場了。想想賣給張喚之每塊才一百萬,心中覺得有點好笑,此一時彼一時,說真的同樣的翠料若公開拍賣八百萬到一千萬穩穩當當,不過開辟一條長期商道應該說其中的價值同樣可觀。想到天釋戒中還有三塊類似的石頭,心中湧起一陣熱意。


    很想去鳳娟的金店看看,卻沒有理由,買了晚報隨便翻著,一條醒目的標題奔入眼簾。“昨天淩晨一男子慘遭車禍”副標題是:死者是身價百萬的珠寶商人李風,經查死前曾大量飲酒。標題下配著幾張照片,李風仰臥路中央,滿身血跡。一輛紅色卡車停在前方,許多路人正在圍觀。


    金旗第一個念頭是:李風決不是死於車禍,是謀殺。死因一定是由於“妖睛”。可是證據呢?他把報紙收好,心中暗暗決定有機會一定要為李風報仇。遠程企業祝宇文是兇手之一,這是無疑的。其次塔幫也脫不了幹係。想到塔幫他立即撥通了宋詩的電話,宋詩的聲音傳來冷冷的。


    金旗把參加宴會競拍翡翠佛雕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著重描敘了所謂“妖睛”的事,最後說:“散會時李風先生特意跑來關照我千萬別露出知道妖睛的事,自己卻防不勝防。他在說到妖睛下落時提到了塔幫,並且說明了妖睛己經落到塔幫手中。看來幫仍然伏在暗處,你千萬要警惕,加強防衛,有事盡快通知我。”


    電話那頭的宋詩原來一肚子冤氣,惱金旗的冷淡,惱自己忙於事務無法和金旗常在一起的無奈。現在聽到對方一番話什麽氣惱全消了,好歹金旗還牽掛著自己。更讓她警惕的事是塔幫仍在河市,並且為了什麽妖睛不惜殺人,這妖睛究竟是什麽,讓她心中不免忐忑。她說:“你自己千萬小心,弄些化妝的東西,萬一出頭記住千萬遮去本來麵目。你的身份我至今未對第二個人說過。關於幫和妖睛的事我立即向師門匯報,你等我消息。”


    “好,你自己也小心。”


    “旗,今晚你有空嗎?”


    “你有事?”


    “我……”還是說不出口。不管平時指揮千人、管理百家,完全女強人麵孔,一旦真心愛上一個人,女人立即迴到女人的位置。若要開口哀求到底放不下生來就有的持。


    金旗當然明白,眼前立即湧上雪白勝雪的臀波乳浪。輕輕對著電話說:“先親我一下。”


    真拿他沒辦法,宋詩啵了一聲,說:“我燒些菜等你。”說完就合了手機。


    金旗提了三萬元現金到中醫院,毒蛇也在。喜鵲一見,立即撲過來歡叫:“旗哥你終於來了,喜鵲真的好想你。”柔軟、輕盈的身子一個勁在懷裏扭,真不叫人活了!


    坐下後把錢交給了毒蛇,問:“毒龍,腿好些了嗎?”


    一直花金旗的錢,毒龍都不好意思了,嘟噥半天才說:“能下地走動了,我想幹脆迴老家去養一段時間,就是喜鵲怎麽辦?”


    “最近我承包了堯峰山半邊山坡,還請人在蓋房。喜鵲以後就留在堯峰山莊做些管理工作,毒蛇他們幾個都去,可以安排保安工作,或者做做生意什麽的。將來我公司成立後就需要自己人幫忙呢。”三言兩語說得旁邊三人都眼紅紅的,喜鵲忍不住又撲到金旗懷中,抽泣著說:“旗哥,你對我們真好。”


    離開醫院金旗又給煙兒的主持醫生張醫生打了電話,結果毫無進展。對於煙兒金旗總覺得內疚,多好的女孩嗬!此仇必報!邊想邊行,突然身邊一輛轎車擦身駛過,氣流竟把金旗推出了幾步。“誰?如此野蠻!”金旗暗忖,神目如電一掃而過,車中駕駛座上是個女人,付座上坐著的人認識,是遠程企業老板祝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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