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然臉色一紅:“我下麵墊了個wsj……不過如果真的用六七個小時……估計也會射暈掉,那樣隻能裝作喝醉酒了……” 戚安然撫額:“你……” 陳子然低下頭,臉上笑著,手指頭慢慢的攪在了一起:“男朋友嘛……這個就先不著急。” 戚安然撇嘴:“祝丙章呢?你們也是露水夫妻了,況且就算沒他,你還有追不到的人?怎麽迴事啊?” 陳子然搖搖頭,笑容變得有點難看。 抬頭就能看到戚安然清澈的眼睛,陳子然心裏彷徨,卻在這時候意外的安靜下來了。 他不想……用這種事情,髒了戚安然的耳朵,這人,從進圈子開始就幹幹淨淨的,現在到了這個地位,也還是一塵不染。 屬於圈子裏的陰暗不堪,和他就像是不相交的兩條平行線。 就算惡劣如陳子然,也不願意讓這圈子裏一尊難得的清白觀音被潑上洗不掉的亂七八糟的染料。 戚安然這人沒什麽好奇心,陳子然裝憂鬱又裝深沉,雖然和從前天真可愛的樣子相差太多,但戚安然卻奇妙的覺得這樣的陳子然才是他真正的本來麵貌,他不說,戚安然也不打聽,反正他和陳子然注定也隻是普通的點頭之交,不會有多麽深厚的友情。 就算是再怎麽大度,上輩子畢竟是被這個人間接陰了一大把,說原諒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按摩棒拆了三節,裏外裏連電池分散放在四個口袋裏,一點也看不出有什麽不對。陳子然整理了一下儀表,臉色還有點潮紅,他索性在鼻頭下巴和額頭上各拍打了幾下,滿臉紅撲撲的,倒確實有那麽點喝醉的感覺。 戚安然沒扶他,兩個人重新迴到樓下大廳,立刻也有人圍上來攀談,不論是流行歌壇小有地位的陳子然還是在歐美亞洲都迅速發展的戚安然,都是手裏有著豐厚資源的“前輩”人物了,隻不過影視樂三界不同人不同的需求,看來看去,還是戚安然更加受歡迎一點。 祝丙章和眾人寒暄完,托著三尊酒液蕩漾的酒杯將不堪其擾的戚安然拉到了僻靜處:“來來來我們三個喝一杯。” 陳子然挺豪邁的,一仰頭就盡了,祝丙章眼神閃了閃,又看著戚安然,戚安然微微一笑,抿了一小口:“我酒量不太好,喝醉了怕會失態。” 祝丙章已經很高興的笑了起來:“給麵子!給麵子!”隻要願意喝,不論多少,這都是麵子。 他瞥了眼陳子然,兩個人從前也是關係非同尋常的,但現在不論從眼神還是姿態上都看不出曾經有一絲曖昧的痕跡,事實上戚安然最佩服他們的也就是這一點,愛不愛的,過去的就拋一邊,或者說情肉真就能那麽清晰的分開,滾過床單交纏過後,穿好衣服了又是點頭之交的陌生人,戚安然自問自己的心理素質就絕沒有那麽好。 “最近好久不見你啊,”祝丙章看氣氛有點沉悶,開口先去撩撥陳子然,“你好久不見人影,忙什麽去了?剛剛在大廳就沒看到你。” 陳子然臉一紅:“唔……剛剛喝多了,去樓上休息了一會兒。” 祝丙章對他也隻是淡淡的,因為戚安然很早就知道他和陳子然的性取向,所以說話並不顧忌,笑嘻嘻的說:“那打獵呢?上周末灣島新來一個三線明星,在我現在的劇組裏跑龍套,聽說很受歡迎,你要是有興趣的話,給你電話啊?” 陳子然笑笑,並不說話。 戚安然勸道:“你們也是,都該找人定下來了,老是玩來玩去的多沒意思,不安全又容易被曝光,遇上敲詐的估計就頭痛死了。” 祝丙章切了一聲:“都是日後要結婚的,定下來了還不是要分開,沒兩樣。” “……”價值觀不同,戚安然於是閉嘴了。 祝丙章卻有點驚奇:“不過說起來戚哥你那麽年輕,應該精力旺盛才對,之前和戚先生傳緋聞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們倆般配,結果你們居然是親生兄弟,那你不是既沒有男朋友又沒有女朋友,大廳裏那麽多好的,多大的胸多翹的屁股都找得到,要嫩模最多一周幾萬,那群影後視後各個三十上下如狼似虎,不知道盯著你多久了,出錢讓你玩也心甘情願,你居然都不想這方麵的嗎?” 戚安然不太習慣聊這方麵的事情,但又很怕祝丙章勞心辦壞事兼亂彈琴,於是急忙搖頭說:“我現在主要重心還在事業上,感情問題暫時不考慮,也有固定對象,以後可能會結婚也說不定。” “對象!”“結婚!?”陳子然和祝丙章的關注點果然不一樣。 陳子然眯著眼睛笑:“我要是把這個消息泄露出去,不知道多少少女少婦心要碎一地了。” 祝丙章也點頭:“居然會結婚,那你一定是異性戀。”在這個圈子裏,能堅持不結婚的同性戀幾乎少而又少,或許是被輿論逼迫,又或許是朋友家人,總之,人人都有自己的無奈。 戚安然笑而不語。 反倒是陳子然看出了些什麽,祝丙章在說話的時候,他就在盯著戚安然的眼睛,看出戚安然眼中淡淡的不讚同之後,居然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 圈子裏的人有自己的第六感,對方是直男還是同類通常都不會辨認錯誤,陳子然一直知道戚安然是能接受男人的,不知道他是不是雙,但絕對跑不了能和男人有碰撞。 他進攻也是挑人的,直男對於他們這類人有著特殊的吸引力,但和直男們在一起的人通常都會被傷的很深,陳子然他是玩,不是混,所以自然分得清是非輕重,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前,陳子然也是抱著,在年輕時痛快瀟灑等到年紀大了隨便找個女人結婚的想法的。 或許是他們的潛意識裏就從未出現過要和同性伴侶廝守到老的念頭。 祝丙章在說起這個話題的時候,陳子然實際上是有點尷尬的,他之前還打過戚安然的主意,更因為這個而被戚不複揍了一頓,而且要不是那會去醫院治傷順便體檢,他也不會發現……自己得了那樣難以啟齒的病症,陳子然從那之後就再沒有打算找過對象了,他雖然混蛋,但也是個有良知的人,這種病接吻sex都不安全,他何必又要去禍害人家好端端的正常人呢? 有些時候他甚至在想,假如自己從發現自己的性取向時就找個安穩的對象安定下來,不要胡天胡地瞎玩鬧,是不是到了今天也還是個活潑自由的小天王,他甚至不敢把自己的異常狀況告訴給任何人,看到原本深受周若建寵愛的韓賀在查出病情後被無情對待的下場,陳子然就下定了決心,即使孤獨終老,也不能讓自己落到那步田地。 但無疑的,在被查出這種病之前,陳子然是從來沒有過要安定下來的想法的,這是根深蒂固在思想中的一種對自己的歧視。 他原本以為所有同圈的人都是這樣想的。接觸到的對象們也曾經都有過會騙婚的打算。 即使知道這是不道德的,但自己也是為生活所迫。 所以用這個借口來隱藏自己的卑劣和惡心,去禍害一個原本期待著擁有正常婚姻的女孩子一生的幸福,陳子然一直覺得無奈又理所當然。 直到看到戚安然垂眼不讚同的目光。 陳子然幾乎是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戚安然那個日後也許會結婚的對象,十有八九是個男人。 那瞬間心底裏油然生出的羨慕和嫉妒,還有那種覺得自己距離這種坦蕩遙不可及的歎息。 真幸福啊…… 假如自己一開始就能像他那樣平等的對待自己的人生。 那麽未來的一切是不是都會有所不同了? 第106章 番外二(完成) 潘莎是一個三線嫩模。 所謂嫩模,非同於傳統意義上那些身材高挑的性感衣架,而是以青春和靚麗外表為賣點的非專業模特,徘徊於淫媒網站手冊和攝影沙龍間,辛苦奔波各色飯局,然後隨著閃光燈的明滅,賺到足以糊口的錢。 就是賣肉啦。 潘莎是個大美女,她十六歲出道拍三級片,露點寫真,又陪老板喝酒遊玩,賺到了厚厚的一大筆錢,專門跑到韓國整形,為此還給自己放了近兩年的恢複假,等到再次出現在銀屏上,就完全換了一張臉,大眼高鼻,櫻桃小嘴,身子綽約皮膚細膩,美到難以言喻。 她換了名字,開始自己的新人生。 潘莎這個女孩子和別人都不同,她勇敢果決,想到什麽事情就及時去做,在一眾的嫩模圈子裏最先一步登天,她模樣最出挑,也太會做人,嘴巴好像抹了蜜,一張口甜的人找不著南北東西,又懂得欲拒還迎抬身價,很快就在圈子裏打下了不一般的名氣,後來在某次飯局,攀上了一個拍文藝片的導演,半個月之後順利攻下,然後拍片,因為優秀的容貌和良性的炒作,紅遍了半個華國。 這就是經營啦,從三線到二線,那麽短的路程,有些人好走,有些人卻不好走。 端看情商高低。 潘莎這一次是應邀來參加一場上流宴會,宴會主人是他的老相好,香島著名地產公司的小公子,長得風流倜儻性格也好,也不沾花惹草,如果不是自己出身不潔,潘莎大約也會像某些小模特那樣夢想著能嫁給他。 但潘莎是個聰明人,聰明的女人在於能夠摸清楚自己所處的位置,女友、嬌客或情人,尊卑都各有不同,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也不會亂問些自己不該問的東西,不論心情好壞總是巧笑倩兮,加上外貌優秀,總叫人看到覺得心情舒暢,這個小開反倒越發對她放心,交往至今也有半年,鬆了各種珍貴禮品洋房跑車,對潘莎來說,夠本兒了。 這一迴來,是這小開專門為一位從倫敦來的貴客專門準備的遊輪宴,這艘維多利亞號價值不菲,暢遊在公海上,無論賭博濫交全不歸任何地方管轄,方便大度,實在是一個好選擇。 這位從倫敦來的先生很是神秘,從上船開始就呆在房間裏休息,說是倒時差,但進去送餐的女郎出來時卻四處八卦,說這位公子在房間裏正在看那位戚墨先生的最新電影。 就是那部在天堂鳥電影節上奪得桂冠的中世紀佳片,實在是很有內涵,叫人看了迴味無窮,潘莎自己也有收藏電影的正版光碟。 因為這位戚墨先生是華國籍貫,潘莎一度覺得與有榮焉,聽八卦時,腰也在那群各國來的嫩模中挺的直了一些。 一群人站在甲板吹海風,潘莎身穿小開送她的高級定製,頭頂一戴貴婦帽,懶洋洋的斜躺在躺椅上。 “戚墨的電影我也常看,我倒是和這位‘貴客’有些話題,就是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能出來,琳達說,他長得也很英俊,比你家那位要帥氣些呢!” 有人說話,潘莎斜斜的瞥了她一眼,是個穿著粉色比基尼的年輕女孩,胸前波濤洶湧身材凹凸有致,眼神挑釁的看著她,潘莎知道,自己的好運被許多圈內同事嫉恨,尤其是說話的居然是這種貨色,她更不屑搭理。 她認得這個說話的嫩模,不過是個漁村出來的,跟著金主去了一趟泰國,迴來就靠賣佛牌為生。一塊佛牌不過五萬,還要陪吃陪睡近十天,不夠潘莎一頓飯的費用。 小三線。 潘莎不屑的在心裏說她一句,然而並不開口自掉身價,自然有人會去和她針鋒相對。 果然立刻就有人暗嘲:“電影拍出來大家看,戚墨的《夜巴黎》和《真相》也被我奉為經典,我來迴看了十來遍,連台詞都能記得清清楚楚,會看電影有什麽可了不起?” 潘莎也是戚墨的影迷,平時一個人在家的時候都會用家庭影院一遍遍重溫偶像的電影,戚墨的演繹有一種特殊的張力,他的氣勢遍布了屏幕的所有角落,那是一種叫做“戚墨”的味道,即使不用一句台詞,即使蒙住他的眼睛,隻要有聲音,有他的輪廓,那戚墨就會用自己的每一個毛孔來演戲。 他的肌肉似乎都是會跳動的,精確到每一毫米,前段時間拍攝的恐怖片《暗香》更是被愛好者們奉為神作,喜劇、動作、悲情、武打甚至鬼神,都能被演繹的活靈活現。 隻要看到他的模樣,心都會不自覺的靜下來。 潘莎翻了個身,讓太陽照在她脊背上,溫暖的,熏的她昏昏欲睡,忍不住胡思亂想。 這位戚墨先生十分年輕,現在也不過二十六七歲,每年的廣告合約疊加累及,說身價數十億絕不為過,這一年開春新接下來的私家飛機廣告就進展兩億代言費,出場坐鎮飯局更是有價無市,曾經有香島富豪師太團共同出資千萬邀他吃飯最後也沒能請到人,實在是潘莎這種二三線明星小藝人奉為傳奇的神級人物。 人長得帥氣優雅,氣質就算在這群星雲集的娛樂圈中也是獨特不凡,加上身家不菲和舉止紳士,不光是娛樂圈,就連商圈名媛也將他視作不可多得的金龜婿之一,多少少婦們少女般做夢能夠嫁給他,然而這麽多年來,有關戚墨的緋聞卻少到令人發指。 他如今每年不過看興趣接拍電影,質量優良,雖然出鏡少,但人氣仍舊居高不下,是亞洲人氣排行幾年下來的no.1,偶爾也許會和早他一期的超級影帝戚不複兄弟情深躋身排行榜,但總體來說,他的溫和比起戚不複的乖戾要更有市場。 這兩人才叫玩演藝圈呢,而不是像她們這樣混跡的,一個不好,就容易全盤皆輸。 這是怎樣的一家人啊…… 潘莎心中嘖嘖讚歎,忍不住垂下眼開始發夢,假若她能嫁給他…… 那邊的女郎們也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意淫,潘莎看她們不起,但也因為人緣,靜靜的聽著。 “那部《夜巴黎》拍的紙醉金迷,戚墨他一定也是富家出生,否則如何積累的下那麽深厚的文化底蘊,我看他舉手投足都是風采,影院裏幾乎被迷昏過去。” “你當你是一個人嗎?我們香島的師奶們恨不得扒光了他自費求潛……” “我也願意啊,但戚墨那麽多年傳過緋聞的都是天後級別的,你我大概這輩子沒機會看他一眼。” 潘莎忽然出聲:“我見過他一次,在《真相》的倫敦首映,我特意推了節目跑去倫敦,花五倍價錢買高價票,還是前排。” “哇!!!” 女郎們羨慕出聲,都紛紛圍上她,你一嘴我一嘴發問,潘莎心中鬱憤,卻也知道,好人緣就是這樣不經意又刻意積累下來的,她清清嗓子,裝作漫不經心實際掌心都因為迴憶起那場盛宴而激動的濕透:“我見過他,而且還要來簽名,現在標了鍍金的邊框,上頭有50分的六顆小鑽,就掛在我半山的別墅大堂,來往的人看到都驚歎,戚墨的簽名可不好要。” 女郎們羨慕的要命:“他如何,真人帥嗎?” 潘莎垂頭想了一會兒,眼裏泛上一絲魂牽偶像的迷離,如同最原汁的粉絲那樣悠悠的歎息:“何止是帥啊……那味道,那風度,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啊!真好……” “居然見過他……” “我下次一定也要搶首映票……但有價無市啊,上迴倫敦那一場聽說被炒到八千八,仍舊有人去看……” 潘莎又笑:“我買來九千冒頭,又何止八千八了,港元更貴,想追星又哪裏有那麽容易。” 這便是二線的好。 沒人包養時,曾經三線的潘莎亦要省吃儉用,才咬牙買下那張逾萬港元的電影票,一切不過為見偶像一眼,那麽多年了,那張簽名至今百看不厭,如此平凡的筆端和線條,聽聞戚墨的真名有三個字的,一團在那裏,看不甚清晰,但也用心寫下祝福的話,潘莎每每端詳相框內的複印件,就覺得身心空靈。 大夥兒羨慕完畢,又湊在一起討論戚墨的緋聞,潘莎聽著聽著,就想起戚墨曾經拍攝的一部經典電影,直到現在仍舊被各種追捧的同性題材電影《男色》,這部邊緣作品甚至奇妙的沒有被風氣保守的華國內陸封殺,而是被心照不宣的購買在門戶網站,每年的點擊率都在直線攀升,絲毫沒有因為時間的沉澱而被湮沒在潮流裏。 也正是這部電影,奠定了戚墨在國際上無法撼動的地位,然後逐年的,又將曾經的那個滿以為無法超越的自己推翻,再一次攀登到最高的頂峰。 他和自己的哥哥,那個同樣成就卓越的超級影帝戚不複,傳了將近八年的緋聞,兩個人明明是親生兄弟,但更多的人則更願意將他們視作情侶,這種情緒其實包含了很複雜的感情,潘莎也是更希望他們是情侶的,這樣優秀的兩個人,與其便宜了其他的女人,還不如就這樣優秀的成為良配。 也能給人更加深沉的愛的空間。 她正想著,忽然聽到女郎們幾聲短促的驚叫,迴過神來,才發現她“男朋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