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加爾:“……”    好像……總覺得哪裏不對_(:3)∠)_?    但是身體先於大腦理智行動,在黑發年輕人來得及剁掉自己爪子之前,在凱撒滿意的目光下,他把那本手抄劄記抓在手中——    翻開看了看,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海象員恭敬地將劄記遞迴給船長大人。    凱撒:“?”    麥加爾:“看不懂,不過我個人認為,你真人長得比第三十七章你的畫像好看一點。”    也就是說,整整一本書,麥加爾隻看懂了第三十七章的標題——那是凱撒的名字。    多麽令人感動。╮( ̄▽ ̄”)╭    黑著臉將那本手抄劄記拽過來,不耐煩地翻了翻,最後,船長讓步:“我念,你聽——去哪?”    一溜小跑飛竄到船長休息室靠牆處的華麗長沙發邊,黑發年輕人愛憐地撫摸著柔軟的沙發墊:“反正都是聽,我可以躺著聽嗎?”    “……”    最後的姿勢是,麥加爾趴在長長的沙發上,整個人半張臉陷進柔軟的坐墊中。凱撒坐在船艙柔軟珍貴的獸皮地毯上,他的背後靠著沙發的扶手,男人一手捧著那本手抄劄記漫不經心地翻著,頭也不抬地說:“敢睡著你就死定了。”    腦袋湊過去——被無情地推開,麥加爾撇撇嘴,將腦袋規矩地放迴沙發上,單手撐著大臉笑眯眯地催促:“快講啊!”    “從第十五章開始,前麵章節的那些老頭子死得連骨頭的挖不出來了,可以不用記。”    “好。”    “十五章,羅維朋夫人號,海盜旗幟標誌是‘快樂的羅傑’……跳過這章,從第十六章開始好了。”    “……”    “第十六章是大力士波塞維爾的船,啊,我見過這個老頭,在阿爾及爾養老,現在大概老得連蘋果都咬不動了——”    “大狗。”    “叫我船長。幹什麽?”    “有沒有人說過你床頭故事講得很爛?”    “……”    “我要聽羅維朋夫人號啊啊啊!幹嘛跳過!我要聽這個!第十五章!羅維朋夫人號!”    “有什麽好聽的,”吵死了,凱撒麵無表情地合起劄記,淡淡地說,“反正你這輩子也不會遇見這艘船的。”    麥加爾微微一愣:“為什麽?”    “因為羅維朋夫人號並不存在,它是一艘幽靈船。”    “……”這是要開始講鬼故事的節奏?    “知道為什麽那些垃圾在海上的時候,提到女人就像提到惡魔一樣怕的發狂麽?”    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男人轉了轉臉——這時候,坐在地上的他的臉和沙發上的麥加爾靠的很近,近到倆人幾乎在交換對方的氣息,麥加爾屏住唿吸,他發現凱撒的聲音忽然聽上去緩慢又飄忽,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女人在海上會帶來噩運’的傳說,就是從羅維朋夫人號開始的。三十五年前,羅維朋夫人號的船長剛剛結婚,並決定在船上慶祝,他帶著自己的愛人上了船。然後那艘船在惡名遠播的帕爾馬島嶼附近觸礁——原本在航海圖上,帕爾瑪島嶼附近並沒有標柱礁石區——事實上,人們至今都沒有找到那一片礁石區所在。羅維朋夫人號整個船底被劃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船沉了,所有船員全部遇難。”    “然後呢?”    “然後?然後所有人都說,羅維朋夫人號的船長變成了那個本該一起葬身海底的女人瑪格瑞塔,女海盜。每五年,總會有船隊會在海上看見羅維朋夫人號上飄揚的‘快樂的羅傑’——這些水鬼可能隻是為了殺戮,可能隻是為了搶航海圖——”    “搶航海圖?”    “聽說她在找東西,”伸手不客氣地彈了彈麥加爾的腦門,男人麵無表情,“關你屁事,這麽八卦幹什麽——其中,也有運氣好的船隊,隻是跟他們擦肩而過……啊,”凱撒輕歎一聲,抬起頭掃了一眼窗外,“說起來,每當這艘幽靈船出現之前,海上都會起濃濃的大霧呢,恩,就像今天一樣。”    “是我的錯覺嗎,這種嚇唬小孩的語氣是怎麽迴事?”    “……”    “大狗,你好幼稚。”        “……第十六章,大力士波塞維爾。”        男人麵無表情地翻開劄記,一字一頓緩慢而清晰地念了起來。    ……    麥加爾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    當他醒來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了——看來他實在是太困了,整整把一個美好的白天睡了過去。揉了揉餓得咕咕叫的肚子,他躡手躡腳地正準備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忽然,手背上忽然噴灑到的溫暖濕潤的唿吸讓他的動作一頓。    他低下頭,借著今晚並不明亮的月光,認真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大狗睡覺的樣子——那本白色的劄記被鋪蓋著放在他的大腿上,男人一手撐在沙發邊緣支撐著臉,另一邊手自然地垂落在身體一旁,他的長腿自然微曲,舒適地放置在柔軟的地攤上,微卷的亞麻色頭發垂落在他的眼睛前。    他的身體伴隨著輕微的唿吸聲,微微顫動。    當大狗睡覺的時候,他會從呲牙咧嘴的獵犬變成一隻天然無公害的薩摩耶。摸摸鼻子,麥加爾對著凱撒露出了一個堪稱白癡的笑容。    正笑得開心,忽然,窗外傳來一聲微弱的吱呀聲。    麥加爾愣了愣,下意識往窗外望去——然後,就像凱撒之前所說過的那樣,今晚確實是一個大霧天。    站起來,輕手輕腳地走到窗邊,隱約還能聽到值班的水手低聲交談的悄聲細語。    吱呀——    更加明顯的一聲傳來。    麥加爾好奇地將窗推開了些,伸出腦袋往外看去——    眼前的一幕令他目瞪口呆。    他從來沒想過怒風號會讓一隻陌生的船隻靠得那麽近。    近到倆艘船已經到了會發生船吸現象的危險距離!不遠處,那隻古老的船似乎完全沒有發出任何信號,它就這麽悄然無聲地,蹭著大霧天氣,像是幽靈一樣靠近了怒風號。    ……    等等,幽靈?    麥加爾睜大眼,眼前的霧似乎散開了些,隱隱約約,黑發年輕人看見了對方船隻上搖曳的橙黃色煤油燈——    煤油燈下,一個穿著長裙的年輕女人站在船舷上,朦朧的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    月亮漸漸走出厚厚的雲層,撥開濃霧,灑在那個女人的臉上——    那是一個非常、非常漂亮的女人,二十來歲,長而卷的亞麻色頭發垂至腰際,她的眼睛是漂亮的藍色,即便一半埋藏在陰影中,麥加爾還是能看見對方小巧的鼻子,櫻桃般的紅唇,還有白皙的皮膚——    女人。    霧。    船。    女人+霧+莫名其妙的船=???……    海象員同誌覺得自己的頭發在起立。    海象員同誌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在唱國歌。    而那個女人站在船舷邊,海風似乎隨時會將她吹落海中。    “咯咯。”    漸漸散去的霧後麵,她眯起眼,衝僵立在窗邊的麥加爾微微一笑。    “……”    啪地一聲,麥加爾似乎聽見了腦海中那個名叫理智的東西支離破碎。    “鬼、鬼啊!!!!!!!!!!!!!!!!!!!!!!”        第37章        “吵死了,垃圾。”    一隻溫暖粗糙的大手從後麵伸出來蒙住了海象員的眼睛,麥加爾下意識踉蹌著後退幾步,身後抵上一個結實的胸膛——還沒來得及感動一下,那個罩在自己臉上的手毫不客氣地使勁兒往後一拽,下一秒,麥加爾後仰,凱撒及時讓開,受到了驚嚇的海象員結結實實被摔了個狗啃屎。    坐在地上茫然地眨眨眼,麥加爾一時有點決定不來是叫嚷“好痛”還是叫嚷“鬼啊”還是叫嚷“死狗”。    呯地下用力關上窗,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的男人此時此刻滿臉煞氣,他瞥了蹲在地上的麥加爾一眼,哼了聲:“真是說什麽來什麽,你怎麽這麽倒黴。”    麥加爾:“……關我屁事,講故事那個人明明是你!”    凱撒不理他,長腿邁開往外走,在他踏出船長休息室的第一秒,寂靜的夜空被火槍聲撕碎,加班人值班的人從半夢半醒狀態被驚醒過來,紛紛叫嚷著“發生了什麽事”。麥加爾揉著屁股從地上爬起來,當他來到甲板上時,正好看見凱撒拎著那個今晚值班掌舵水手的領子將他丟開,親自站在船舵麵前。    他眉頭緊蹙,沉聲道:“都給我起來,大垃圾們——拉進繩索,楊帆,右滿舵,全速前進。”    眾人:“……”    還沒發現?麵對眾人的茫然臉,凱撒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你們的左邊。”    眾人一致往左邊望去。    船員甲:“霧好大,看不清,那個光亮是什麽,燈塔嗎?”    船員乙:“可是海中央哪來的燈塔?”    船員丙:“噓,我好像聽見了船隻的聲音。”    貝瑞:“我……你……右滿舵!全速前進!——是羅維朋夫人號,那個穿胸罩的女幽靈船長出來索命了——我們見鬼了兄弟們!!!”    貝瑞的話讓甲板上暫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下一秒,人群裏不知道是誰帶著哭腔大吼了一聲“媽媽”,一時間船上亂了套,這群迷信的船員,最怕的隻有三樣東西——凱撒,鬼,和沒有錢(……)。    凱撒冷笑一聲,麵無表情地抓著舵盤,整個舵盤在他有力的大手下被轉至最右,需要專門培訓過的大力海員才能控製的沉重舵盤在他手中就轉動輕鬆得像玩兒似的——當舵盤被打至最右,整艘船發出沉悶的巨響,木質摩擦吱呀地響著,怒風號在最短的時間內調轉笨重的船頭,倆隻船頭從並肩而行轉為三十度——六十度——九十度——幾乎是立刻就跟羅維朋夫人號拉開了安全的距離。    怒風號上,平日裏天不怕地不怕的船員們趴在船舷上,他們看著羅維朋夫人號漸漸與他們拉開距離,這時候,月光灑下,所有人都看見了站在羅維朋夫人號船頭上的那個漂亮的女人——她穿著時下最流行的衣裙,白色的裙子在海風中仿若起舞般飄動,她抿著唇,漂亮的臉蛋無可挑剔,衝著那群看得呆滯的船員,女人咯咯咯地笑著,甜美得不像是活在人間的生物。    女鬼的微笑。    ……這群已經嚇漏了的船員表示真心欣賞不來。    “媽、媽呀!”    在那個女人裂開嘴發出咯咯聲的第一秒,不知道是哪個膽子小的搓貨起了個頭,船員們哇地一聲炸開鍋,所有人都劈裏啪啦地從船舷邊哭喊著跑散,整個甲板上亂哄哄地鬧成一團,隻有看守桅杆和帆的船員滿臉視死如歸地堅守在崗位上——    混亂中,誰也沒看見,當女人發出第一聲甜美的笑容時,船長大人額角青筋凸起。    羅維朋夫人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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