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太遠,」秦惟北小聲說,「天已經有些黑了。」


    林九對他點點頭,便與蕭望一起出了門。秦惟北看著他們離開,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天色確實已經黑了,月光溫柔,涼風拂過,葉聲莎莎。花園裏,不知哪個角落裏的花開了,空氣中浮動著若有似無的香味。


    「你今天來的太突然了,」林九與他並排走著,輕笑道,「我都沒有想到,早知道的話還可以準備一下。」


    蕭望也笑笑:「我想著我要走了,很可能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再見,實在想你,就過來了。沒給你帶來什麽麻煩吧?」


    林九搖搖頭:「沒有……你怎麽走的這麽急?」


    蕭望說:「突然來的工作。」


    他停下腳步,扭頭,看向林九。


    他認真的說:「來到這個城市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


    林九笑起來,他笑的時候,眼睛會彎成很好看的弧度。


    「我也很開心。不要不舍啦,我們還可以網上聯繫的嘛,對不對,王蕭同學?」


    「王蕭」是蕭望之前在網絡上用的名字。聽林九帶著笑意這麽喊他,蕭望也有些失笑。


    「你啊……」蕭望笑著搖了搖頭,「以後也要開心一些,不要再像以前那樣了。」


    「我以前怎麽樣?」林九眨眼。


    「太孤僻了,」蕭望輕聲說,「那時候我與你在網上認識,都擔心你有些抑鬱症的可能性。」


    「哪裏有那麽誇張。」林九不信。


    蕭望笑而不語。


    「好吧,我記住啦,」林九看他的表情,隻好說道,「都說了我已經走出來了,你不要擔心。」


    蕭望沉默了一下,還是問道:「你現在,還是很喜歡他嗎?」


    「他……?」林九愣了愣,才意識到蕭望指的是秦惟北。


    林九想了想,才說道:「我不知道。」


    「不過,我覺得我現在離開他也可以過的很好了。」


    「……那就好,」蕭望認真地說,「人不能為了其他人活著。」


    「嗯。」林九點了點頭,「我以前有很多事不懂,現在已經看開很多了。」


    蕭望點點頭。


    月色似水,清風拂麵。蕭望看著麵前的少年,突然有一種說出心裏藏著的話的衝動。


    他原本不想說的,一直把它埋在心裏,但是現在,或許是因為月色太溫柔,蕭望突然神使鬼差地開口:「九九,你……如果不再喜歡秦惟北,願意嚐試一段新的感情嗎?」


    林九怔住,好一會兒才搖搖頭,說道:「我累了,不想再試了。」


    他又想了一下,補充道:「而且我喜歡秦惟北太久了,我覺得我現在哪怕離開,也不會再喜歡上別人。」


    林九說的很認真,蕭望也隻能微微苦笑。


    這些都是他已經料到的迴答,然而明明白白聽到這些話時,他還是有些難以抑製的悵然。


    「我明白了。」他輕聲說,「隻要你過的開心,一個人也很好。」


    隻是他還是想問最後一個問題。


    一個他很在意,念念不忘,一直橫在他心頭的問題。


    「如果有一個人,他來的比秦惟北早,對你很好很好,你會選擇他嗎?」


    林九又搖了搖頭。


    「不會的。」


    「我喜歡上秦惟北,是命中注定。如果他不來,我也不會喜歡上別人。」


    「除非,那個對我好的人,來的真的很早很早……」


    早到他的童年,那些隻有他一個人,在黑暗又空曠的屋子裏茫然無措,痛苦煎熬的時候。


    那時候他多希望有一個人來拯救他啊。


    可惜他沒有等到。


    於是他給自己創造了一個「人」,他是自己唯一的慰藉,可那並不是真實存在的。


    他一遍遍告訴自己,他愛「他」,「他」是真的,其實他哪裏不知道,這隻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隻是他不願意麵對現實,寧願沉溺在幻想之中。


    他太害怕孤獨了。


    林九低下頭,笑了笑。


    「我覺得現在已經很不錯啦。」


    「……」蕭望輕輕扯了扯嘴角,勉強扯出來一個笑,「嗯,已經很不錯了。」


    「九九,你要照顧好自己。」


    蕭望沉默了一會兒,抬手看了看時間。


    「時間不早了,你要早點休息。」


    「你要走了嗎?」林九問他。


    蕭望點頭:「嗯。」


    他沒忘了補充一句:「還有秦惟北,他也該走了,這個點了還留著做什麽。」


    .


    一兩個星期以後,林九背後的傷口基本上已經癒合了。


    「我都說了沒有事啦,」林九笑道,「你看,現在醫生也說了,總不擔心了吧。」


    林九一邊和秦惟北走出醫院,一邊開心的悄悄往四周看。


    秦惟北笑了笑,知道他在找什麽。


    「想吃什麽,我帶你去。」秦惟北說著,神情卻莫名的有些緊張。


    「怎麽了?」林九扭頭,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被林九這麽一看,秦惟北忍不住更緊張了。這一天陽光很好,林九能看見他臉上微紅。


    林九停下了腳步,似有所感。


    秦惟北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單膝跪地。


    「九九……我喜歡你。和我在一起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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