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蘺兒,醒醒!蘺兒!”


    聽到有人喚自己,感覺身體被輕輕推了幾下,沈莫蘺一下子驚醒,自己被夢中情景嚇出一身冷汗,側頭看到床邊站著位體態微胖膚色白皙容長臉中年婦人正是沈莫蘺的母親周婉晴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


    沈莫蘺輕聲喚道:“娘!”


    “蘺兒,又做噩夢了?”母親周婉晴去一旁拿了帕子邊給沈莫蘺拭汗邊說道。


    沈莫蘺望了眼窗外,見已是天光微量,知定是母親起床燒飯聽到動靜過來探望自己,“娘,女兒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娘,不必擔心!天亮了,我也該起床了。娘,自去忙吧!”


    “天還尚早,蘺兒再睡會兒吧!”母親周婉晴給沈莫蘺掖了掖被角,見其無事,也就放下心來出去忙了。


    沈莫蘺望著母親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感謝上蒼讓自己重生了!又能和家人團聚在一起了!自己迴到了十一年前的早春,此時自己剛好七歲,現在家裏一切都安好,距離那噩夢還有段光陰,自己一定要好好利用時間,讓自己強大起來,讓沈家強大起來!再不受前世之苦,再不要懦弱好欺!沈莫蘺躺在床上再一次把前生這十一年間能記起來的所發生各類大小事情迴憶了一遍,這是自己用前生家破人亡這個慘烈的教訓換來的先知,無論如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讓自己和家人強大起來的機會!


    想罷心事沈莫蘺也不戀床,穿上衣服拿起桌上的把鏡仔細打量著鏡中尤帶點嬰兒肥粉嘟嘟的臉龐,再次確認這一切都是真的,心中感慨萬千。


    出了門來一眼看到自家這一進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的小院牆邊青石井旁的柿子樹,這是兄長沈建輝出生那年栽得,如今已有十年的樹齡,樹幹已然長得很是粗壯,每年到了秋天都能掛些果子。母親周婉晴在院子東北角開了幾畦菜地,如今還是光禿禿的。


    沈莫蘺看到書房有燭火的亮光,想來父親和兄長都在屋裏用功。


    父親沈博濤今年正是三十歲,已是參加過多次鄉試都沒能考中,乃至十一年後還是個秀才身份。如今在附近一間私塾教書靠收取一點兒微薄的束脩維持家計,兄長跟著父親一起讀書。


    沈莫蘺前世的想法官場人情世故很是複雜,父親性格過於老實正直,考不中也沒什麽不好的。如今想來當時的想法真是大錯特錯,今生定要助父親再去參加秋天的大比,再不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日子。


    還沒進屋在門口就看見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藍布長衫的父親沈博濤方正的臉上一副認真嚴肅的神情,坐在桌前手握毛筆揮灑自如得練習書法。


    沈莫蘺抬腳輕輕邁進書房也不打擾父親。虎頭虎腦的兄長沈建輝坐在父親下首位置,正抬頭冥思苦想。剛好看見沈莫蘺進來,對著她擠眉弄眼扮鬼臉。


    沈莫蘺看到也不理他,徑自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翻開字帖開始練字,前生自己的書法與一般閨閣女子相比已是上乘,父親每每誇獎自己都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隻怪自己不善交際白白浪費了一手好字。


    沈莫蘺正要拾筆沾墨,旁邊伸過一隻手來搗亂,嗔道:“莫不是哥哥的文章已是作好!”


    聽了這話沈建輝忙收迴手,偷眼去看父親,見父親抬起頭皺著眉看過來,當即挺直身板運筆疾書。


    沈博濤看著聰明尚可定性不足的兒子搖搖頭,伸手取過身邊的戒尺朝著沈建輝肩膀上重重下落輕輕拍上,到底還是心疼兒子的,“自己不好好用功,還來亂蘺兒,如何立起兄長之威!”


    “爹,兒子實在想得頭疼,您就讓兒子休息會兒好好想想,興許就能做出篇好文章來!”沈建輝嬉皮笑臉的瞅著父親說道。


    “你這猴性什麽時候能定下來,今後就不愁做文章了……”沈博濤正欲好好教育一下兒子。


    “飯好了,都過來吃飯吧!還得去學堂呢。”周婉晴最是看不得兒子受委屈。


    沈建輝一聽開飯,站起身來拔腿就跑出了書房門。


    沈博濤一臉無奈搖搖頭,邊起身跟上邊口中念叨:“慈母多敗兒!唉!”


    沈莫蘺若有所思注視著父兄二人的背影,心中迴旋著父親剛才那句無奈之語。前生時兄長連童生試都沒考中,在學業上毫無建樹,成家後靠做小本買賣養家糊口。現在細想起來,一方麵是兄長無心於學業,另一方麵兄長是三代單傳,母親過於溺愛他,雖沒把人養歪但對於父親的教導都是一聽而過,今生定要讓兄長發奮讀書才好。


    “蘺兒,吃飯了!你在屋裏磨蹭什麽呢?”周婉晴見女兒遲遲不出來,在外麵提聲催道。


    “來了!”沈莫蘺拋下心中所想之事,立時起身出去吃飯。


    “蘺兒,明日正趕上這月十五,外麵有集市,爹和我都休沐在家。我們出去玩吧!”沈建輝邊吃飯邊鼓著腮幫子含糊的說道。


    不待沈莫蘺迴答,沈博濤不悅得伸手一筷子打在沈建輝的手上,厲聲道:“行為舉止要有個樣子,說過多少次食不言寢不語,你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樣子!”


    “說話就隻說話,吃飯時動手打孩子幹嘛!你這樣如何教育他們。”周婉晴連忙拉過兒子的手見已是泛起了紅印,抬頭瞪了一眼丈夫,心疼的揉了揉兒子的手,“看把孩子的手打壞了,還怎麽寫字!”


    “我也沒使勁打他,這都是為了輝兒好。免得將來出門失了教養。”沈博濤立時語氣低了下來。


    “爹爹說的極是!爹娘都是為了哥哥好!”沈莫蘺偷偷用腳踢了坐在旁邊的兄長一下。


    “娘,爹打得一點兒都不疼!”沈建輝說罷朝著妹妹遞眼色,“那咱們說定了明天一起出去玩!”


    “集市上人甚多,你倆都還小可不能輕易出門,當心被拐子拐了去。”周婉晴皺起眉頭不讚同道。


    “明天我出門散散心,正好帶上他倆。你就放心吧。”沈博濤最是看不得妻子把兒女圈起來養的做法,心中無數次腹誹不常常出門怎麽能增長見聞呢。


    周婉晴看著兒子期盼的眼神,心中已是同意了,“那明天出門多注意安全。輝兒一定要帶著妹妹跟好你爹,千萬不要亂跑。”


    沈建輝此時已是點頭如搗蒜,口中忙不迭地應道:“娘,您就放心吧!”


    沈莫蘺邊吃飯邊想著明天出門的事情,原來一切可以這樣水到渠成的順利,心中充滿了雀躍與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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