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被韓俊逼到了牆角裏,昂藏七尺男兒,竟然是白眼一翻,手腳抽搐直接躺在了地上。


    壯得像牛一樣的趙雲,也會犯羊癲瘋麽?


    韓俊是一萬個不相信的,但是趙雲擺明了要耍賴,他也是毫無辦法。


    軍事會議開成了相親大會,韓俊也很無奈。


    三韓佳人變成了燙手山芋,韓俊為了避免繼續尷尬下去,隻能擺擺手讓親衛先把她送去了後堂。


    田起擺明了要送給他的佳人,連趙雲都不敢笑納的佳人,其他人恐怕就更加不敢有想法了。再加上韓俊心中那一點點偶像的因素作祟,所以也就沒有再故作清高地轉送他人。


    佳人遠去,趙雲也立即蘇醒了過來,在韓俊鄙夷的目光注視下幹笑了兩聲,退迴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三韓雖弱,但也不容小覷。而且如今正值雨季,行軍不易,但蕩平三韓又刻不容緩。因此,我意率軍親征,步步為營,穩紮穩打為我大漢開疆拓土三千裏!”


    韓俊迴到沙盤前,又細細地查看了一番,深吸一口氣定下了決心。


    趙雲和徐榮對視一眼,齊聲拱手請命道:“三韓荒僻之地,更兼正值雨季,道路難行,主公萬金之軀,不可輕涉險地,末將等不才,願效犬馬之勞,替主公走這一遭!”


    韓俊擺了擺手,“正因為漢人足跡鮮少踏足過三韓之地,吉兇難料,我便更應該親自前往。否則,三軍將士怎肯拚命?”


    趙雲對韓俊的性格還是很了解的,清楚一旦韓俊下定了決心,便很難再做出改變了。因此,他也就沒有再堅持,默默地退了迴去。


    田豫突然跪地開口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主公身份尊貴,事關社稷安危,絕不可輕涉險地!田豫鬥膽,拜請主公收迴成命,再做計議!”


    韓俊愣了一下,堅決地擺手道:“此事我決心已下,國讓休要再言!”


    對於韓俊的執拗,田豫似乎也並沒有感覺到意外,話鋒一轉又道:“既然如此,那臣下便懇請主公稍安勿躁,靜待時變,再做打算!”


    韓俊好笑地看著田豫哭笑不得道:“國讓有話盡可直說,我非是聽不進諫言之人。而且國讓也盡可放心,韓俊也絕非因言定罪之人!”


    田豫站起身來正了正衣冠,拱手道:“三韓化外蠻夷,不尊天威,征之理所當然。但請恕臣下狂悖直言,此時絕非攻伐三韓之最佳時機。”


    韓俊不解道:“為何?”


    田豫信心滿滿道:“主公可知,濊貊一族?”


    韓俊皺著眉點了點頭,“略有耳聞,隻是所知不詳。”


    田豫道:“濊貊人,古文獻稱之為‘白民’或‘發人’,來自於群山深處,雖以農業城柵為生,但其族人多皮白眼藍,身高力大,體壯如牛,戰鬥力十分強悍。隻因不喜爭強鬥狠,因此自大約百年前濊貊故都天罡城被高句麗人攻破之後,濊貊人被一路驅趕南遷,受盡屈辱。數年前又被田太守逐走,避到了三韓境內。據我所知,濊貊人與三韓人之間,爭鬥不休,怨仇極大。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以我估計,最晚到大雪封山之前,濊貊人與三韓人之間,必然會爆發一場決戰!如若主公此時發兵,則隻會促使濊貊人與三韓人摒棄前仇聯合在一起共同對抗我軍。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倘若主公能夠靜坐高看,不動如山,我以項上人頭作保,隻需數月,則必可兵不血刃而得三韓!”


    韓俊轉過頭,淡然的目光在田光臉上掃了一眼,嗬嗬笑問道:“田太守,不知國讓所言,可曾屬實?”


    田光滿頭的冷汗涔涔滴落,滿臉緊張地跪倒在地迴答道:“大將軍恕罪,非是老小兒有意欺瞞,實乃是臣下愚鈍,沒有想到此節。”


    “嗯……”


    韓俊拉長了音節,不輕不重地點了田光一句之後,大腦就飛速運轉了起來。


    田豫的建議,自然是很有道理的,可是韓俊真的不願意再等下去了。他現在極度缺錢,很需要一大筆錢來此計幽並兩州以及司隸等地的經濟。可是,如果有可能,他也不願意哪怕一個漢家兒郎枉死。


    這,還真是一個兩難的選擇了。


    他有點後悔,身邊沒有帶上一個智囊了。否則的話,此時他恐怕也不會如此頭疼了。


    但是,天無絕人之路,正瞌睡的時候,他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枕頭。


    “稟大將軍,堂外有一人自稱潁川荀攸,前來求見!”


    親衛程序化的聲音,在韓俊耳朵裏聽來卻如同天籟一般,讓他整個人都差一點跳了起來,不敢相信地問道:“誰?你再說一遍,是誰在堂外求見?”


    不等親衛迴答,韓俊就已經連滾帶爬地衝了出去。


    潁川荀攸,荀彧族侄,時年三十餘歲。何進任大將軍掌權之時,曾出任黃門侍郎一職。後因參與謀刺董卓失敗而慘遭下獄,董卓伏誅蒙赦後棄官迴家。後因蜀漢地險城堅,民生殷實而上表自請擔任蜀郡太守。


    但此時天下已亂,又哪裏可能有真正的世外樂土?因道路不通而滯留荊州的荀攸,在接到了自己族叔的書信之後,思量再三,還是決定了掉頭北上。


    事實上,在荀彧剛剛投效的時候,韓俊便打過荀攸的主意,隻不過當時荀攸還在獄中,聯係不上,這事自然也就擱置了下來。


    可是,荀彧卻是個赤誠君子,受人所托便一定會忠人之事。韓俊或許心裏麵已經忘了這一茬,但荀彧卻一直都牢牢記在了心裏。


    剛一得到荀攸的消息,荀彧便立即給這位年齡其實比自己還要大一些的侄子去了一封招攬信。


    如今的韓俊,坐擁天下四分之一的土地,兵強馬壯,再加上名聲實際上也不算太差,所以其實已經擁有了磁鐵一般招攬賢才的能量。


    韓俊在朝野之間的好色之名的確很響,但是食色性也,人無完人,實際上很多人都並沒有因此而降低對韓俊的好感。而韓俊,事實上,似乎也並沒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荀攸的投效,讓韓俊如獲至寶一般,當即便任命給了他一個冀州刺史的虛職,拉著他的袖子,便急匆匆地走進了後堂。


    如果荀攸是個美女,韓俊好色的名頭一定會變得更加響亮。


    親手給這位大才奉上香茗之後,韓俊便迫不及待地給荀攸介紹了一下當前自己麵臨的艱難抉擇,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荀攸卻並沒有著急給韓俊出謀劃策,而是好整以暇地品評著韓俊親手煮泡的茶水道:“之前就曾聽聞,主公所飲之茶與眾不同,今日喝來,果然如此。此茶清澈透明卻又芳香撲鼻,入口之後,又別有一番苦澀滋味,苦盡卻又甘來,這美妙滋味,實在是妙不可言!”


    韓俊強忍著焦急,陪著荀攸飲過了三盞茶水之後,才終於等到荀攸把話拉到了正題上。


    荀攸正襟危坐,狀若出塵謫仙一般緩緩問韓俊道:“主公有意攻略三韓,為大漢開疆拓土,建功立業之外,應該還另有打算吧?”


    什麽叫頂級智囊?這便是,聞弦歌而知雅意,舉一而知反三,韓俊心中的打算還從未和任何人提起過,但荀攸卻已經猜到了一些。就憑這一點,他也不枉被曹老大視為謀主,位列曹魏“五大謀臣”之一。不知不覺中,曆史上曹操的五大謀主,此時已經有四人在韓俊帳下效力了,這也讓韓俊心中隱隱地感覺到一絲歉意。


    韓俊心中的想法,也沒打算要隱瞞,隻不過此前時機還不成熟,所以從沒有說出來。如今荀攸問到了,他也沒必要藏著掖著,笑了笑痛快迴答道:“離我十步之外,地上有一塊銀錢,可要走過去撿起來,就必須要把攔在麵前的柵欄搬開。而三韓,便是這篇柵欄。”


    荀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眼前一亮手指東方道:“主公所提及之銀錢,可是在海之東方?”


    韓俊點頭迴道:“我曾聽一海客提及,瀚海以東約百裏之外,有倭國四島,民智未開,但地下白銀儲存甚多。如今幽並,司隸之地,饑民遍野,嗷嗷待哺者甚多,繼續大量錢帛以為救援。因此,我便有意攻取倭國四島,取其民以為奴役差遣,取其銀錢以為救民之用!”


    荀攸撚須笑道:“若消息屬實,則此計可行。但正如田豫所言,如今時機還未成熟,臣下之意,也是勸主公稍安勿躁,靜待時變再做打算。黎民之苦,非一朝一夕可解。主公心懷蒼生,此乃大仁大德。但自古以來,大賢大愛者莫不是心靜如水,行事從容,有條不紊方能成事。心急心躁,往往卻隻是好心辦壞事,徒增天下之苦!”


    韓俊皺著眉頭揉捏著手指,內心的想法,其實已經有所動搖了,可卻仍然有些不甘。


    荀攸笑了笑又道:“後方不靖,就冒然興兵,主公難道不擔心後院著火麽?”


    “啊?”


    韓俊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奇怪道:“如今公孫度父子已經遠離遼東,一切都順風順水,又何來後院之火?”


    荀攸笑道:“表麵上風平浪靜,水下卻未必不是驚濤駭浪!”


    韓俊悚然驚道:“還請先生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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