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功夫,後麵四個人就騎馬追了上來,為首的一個小瘦子,剛才那個自稱‘助理治安官’的家夥衝蘇克微微一壓帽簷,露出一個還是親切的微笑,說:“兩位早上好,治安官哈利先生有事想詢問兩位。”


    “治安官哈利先生?”蘇克做出一副吃驚的表情,很意外的看了看比爾,又看看小瘦子,不解的問:“我和哈利先生並不認識,也沒有見過。不知道他找我幹什麽?”


    小瘦子還沒開口,對方另外一個扛著來福槍的大漢就悶聲說:“問那麽多幹嘛,跟我們走吧!”


    “我們趕時間,如果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請原諒我不能去見他。”蘇克搖搖頭,語氣變得堅定起來。


    治安官僅僅是聯邦司法係統的一個補充,並非政府公務人員,權力有限,僅僅有執法權,並沒有審判權。之所以能緝拿通緝犯,是因為聯邦執法官宣布了那些人有罪,治安官才能去緝拿甚至擊斃對方。


    連審判權都沒有,自然也就不能強迫普通公民配合調查,更何況蘇克他們已經離開了野牛鎮。


    蘇克說完,拉了拉韁繩,就準備掉頭走開。


    “先生,你最好還是跟我們走一趟。”小瘦子咧嘴一笑,露出滿口被煙草熏得焦黃發黑的牙齒,吹了聲口哨。


    跟著他來的三個人立刻策馬,將蘇克和比爾圍在中間,神情戲虐的望著他們兩。


    “我真的趕時間。”蘇克皺了皺眉,問:“你們的治安官,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小瘦子見蘇克示弱服軟,沙啞著嗓子,說:“最近有幾個外來者在野牛鎮附近被殺了,治安官想請你們迴去協助調查。據我們所之,先生你和你的隨從似乎一夜暴富”


    “治安官認為這是我們幹的?我們搶了別人的錢?”蘇克睜大了眼睛:“哦不不不,我和比爾兄弟可不是那種人,我們的錢都是正路賺的。”


    “所以,才請你們迴去協助調查,如果證明你們是清白的,也能幫助你們洗清嫌疑,免得發生誤會,對你們也是好事。”小瘦子說。


    比爾憤憤不平的吐了一口痰,嘀咕說:“是想訛詐我們一筆吧”


    小瘦子不置可否,笑了笑:“好了兩位先生,走吧!”說完,朝著前方一指。


    前方半英裏之外聳立著兩座幾十英尺高的風化岩山,像兩個守衛在大地上的巨人一樣,中間留下一條窄窄的小路,蘇克皺了皺眉頭:“不是去治安官那裏嗎?”


    “不不不,治安官先生在前麵等著你們。”小瘦子說了半天的話,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按住了腰上轉輪槍的槍柄,沉著臉說:“不要囉嗦了,快走吧。”


    “好吧,希望治安官先生不要耽誤我們太長時間。”蘇克歎了口氣,衝比爾聳聳肩:“比爾兄弟,走吧。”


    “真麻煩!”比爾罵罵咧咧的說。


    一行人從兩個變成了六個,兩個野牛鎮的人在前麵開路,蘇克和比爾在中間,小瘦子和扛著來福槍的壯漢跟在最後,像是押送罪犯似得。沒多久就到了兩座風化岩巨石,通過那條僅僅容納兩三人並行的小道,穿過去之後,來到了風化岩的後麵。


    周圍空蕩蕩的,鬼影都不見一個。


    “治安官先生呢?不是說他在這裏等我們嗎?”蘇克停下馬問。


    小瘦子和另外幾個人,相視對望了幾眼,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後忽然拔出了槍,把蘇克和比爾圍在中間。


    “先生們,演戲時間結束,現在開始打劫!”小瘦子終於露出了真麵目,獰笑著說:“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要是大爺們心情好,說不定能饒你們兩條狗命!”


    蘇克卻沒有像小瘦子想象中那樣,露出意外或者驚恐的表情,他望著瘦子手裏的槍,搖頭笑笑:“不會吧,要是饒了我們,難道不怕我們去執法官那裏告發你們?本地人下手,從來都是不留活口的,這一點,比真正的劫匪還要狠。”


    聽到‘本地人’這個詞,小瘦子神情一變,有些緊張的問:“你說什麽”


    “我說,下次再打劫,千萬不要沉溺於享受貓玩弄老鼠的快感,而是立刻就開槍,可惜,沒有下次了!比爾!”


    蘇克一開始說話的聲音很低,像是喃喃自語,以至於瘦子他們都好奇的去注意聽他到底在嘀咕什麽,瘦子甚至坐在馬背上,身子微微朝蘇克那邊前傾。


    這就是本地人和專業劫匪的區別了,如果對方是專業的劫匪,蘇克根本不必要等到現在,一見麵就會開槍,而對付這些平時是老百姓,偶爾客串的‘本地人’,則是另外一套方法。


    等說到最後一個詞“比爾”的時候,蘇克猛地抬起頭,一聲大吼,宛如在風化岩石後麵響起一聲悶雷,把瘦子他們嚇了一跳。


    和這聲大吼同時響起的,還有幹脆利落的幾聲槍響,比爾閃電般拔出槍,左手一撥擊錘,衝著最近的一個家夥砰砰就是兩槍,那人小腹中槍,被強大的柯爾特衝擊力直接從馬背上打飛。


    與此同時,蘇克腰上的轉輪槍也變戲法似得出現在手裏,隻見槍後冒出濃煙,然後才聽到槍響,槍聲連貫的幾乎分不出前後,甚至無法判斷他到底開了幾槍。


    等到槍響結束,蘇克大吼‘比爾’的聲音,還和槍響一起,迴蕩在空中,而另外三個本地人,兩個人眉心中槍炸開一個大洞,身子一晃朝後倒下馬,爛肉一樣摔倒在地。


    “夠娘養的”瘦子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驚恐的大吼一聲,下意識的就要扣動扳機。


    可是,卻發現‘找不到’自己的手指了,緊跟著手腕上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不光是手指,甚至連手掌都感受不到了,他下意識低頭一看,被眼前的景象嚇得魂飛魄散:那隻原本握著槍的右手,已經連根消失不見,隻剩下一個血淋淋的斷腕,骨頭紮出,正鮮血狂噴。


    瘦子痛的眼前發黑,大吼一聲,從馬背上一頭栽了下來。


    自從有了槍之後,人類的殺戮效率得到了極大的提高,僅僅幾秒鍾的時間而已,戰鬥就結束了,四個‘本地人’,三條生命隨風逝去,流淌在大荒原上的血漸漸變涼,隻剩下斷了手腕的瘦子一個人,在地上翻滾哀嚎。


    “瑪德,我就聽不得人慘叫,比爾,去給他止血,別弄死了。”蘇克隨手把槍插進槍套,對比爾說。這倒不是蘇克開玩笑,他的確不喜歡聽傷者的哀嚎,這會讓他覺得自己太殘忍,忍不住的想要直接一槍斃掉對方來個幹脆的。


    “頭兒你就是心太軟。”比爾嘿嘿一笑,然後翻身下馬,走到瘦子跟前蹲了下來,掏出一卷繃帶就要去給瘦子包紮。


    瘦子劇痛難忍,在地上不斷的打著滾,神智大概都有些不清楚了,比爾連續比劃了幾下,也沒能按住瘦子,他幹脆對著瘦子狠狠就是一拳,把瘦子給打得有點發懵,躺在地上不敢動了,這才按著他,一邊包紮,一邊嘀咕著對蘇克抱怨:“頭兒,你開槍也太快了,這次幸虧我及時反應,要不然又是一個都打不著”


    “那怪我嘍?”蘇克聳聳肩,一翻白眼:“因為我把別人喝咖啡,吹牛皮的時間,都用在了練槍上麵。”


    “好吧頭兒,這話聽起來非常有文藝色彩,像是那些狗屁小說裏主人公說的。”


    很快的,比爾就把瘦子的傷口包紮好,又搜了搜他渾身上下,摸出來一把匕首,一把轉輪,卸下武器之後,像拎小雞似得,提溜著瘦子的領口,來到蘇克麵前。


    “先生,下麵輪到我問你幾個問題了。”蘇克從馬靴上拔出博伊獵刀,用刀背挑著瘦子的下巴問。


    如果麵前是一個真正劫匪,比如當日紅巾兄弟會的獨眼龍老頭,兇戾之氣十足,即便被蘇克打斷三條腿割掉舌頭掛在樹上,那個獨眼龍依然用悶聲在怒罵蘇克,眼神也很歹毒。可瘦子畢竟不是專職劫匪,骨子裏還是老百姓,業餘性質的家夥,此時早就嚇得尿了褲子,忍住痛聲音瑟瑟發抖:“我一定如實迴答,先生,求你饒了我,我叫”


    “我不關心你叫什麽。”蘇克打斷了他:“第一,你們是不是本地人?第二,附近那具裸屍的案子是不是你們做的?第三,哈利治安官是不是你們的頭?第四,還有哪些人是你們一夥的?第五,怎麽證明?”


    蘇克懶得和他多囉嗦,看看時間也不早了,於是一連串問了一大堆問題。


    瘦子結結巴巴的如實迴答,果然不出所料,治安官哈利就是這些‘本地人’的頭目,有時候會帶著他們出來偷偷摸摸的幹一票。這種事當然是絕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鎮上也沒有其他的同夥,可這幾個本地人都是野牛鎮的常住人口,人頭地麵都熟悉,打聽信息並不難,就是從各種渠道,得知了鎮上來了兩個有錢的外地人,哈利派他們來‘處理’一下。


    至於證據什麽的,治安官辦公室二樓就是哈利住的房間,裏麵有很多見不得光的贓物,隻要抄了哈利的家,自然有大把的證據。


    除此之外,瘦子還透露出一個令人意外的秘密,‘哈利’其實是個假名字,他是一年前來鎮子上的,以前似乎不是什麽好人,本名叫做‘哈德裏克’。


    “哇哦,是條大魚!”比爾聽到這個名字,立刻吹了聲口哨,從懷裏掏出通緝犯小冊子,蘸著口水翻了幾頁,指著上麵的一個人問瘦子:“是不是他?”


    畫冊上的人模樣不是很清楚,瘦子仔細的看了看,有些不太確定的說:“好像好像是的”


    哈德裏克,幾年前美墨戰爭的時候是聯邦士兵,結果仗還沒打完,就當了逃兵,並且幹掉了幾個追擊他的賞金獵人,被巡迴法庭宣判有罪。後來時間久了,漸漸的沒有了關於這人的任何消息。


    “走吧,頭兒,兩百美金等著我們呢!”比爾咧嘴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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