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凡在二十一世紀是個標準的文藝青年,正如他的名字,他是個普通人,平日裏喜歡將自己埋在圖書管裏,來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如此一來二去卻也與世界脫節了些,逐漸由一個文藝青年演變成了孤僻的憤青,孤僻的性格也注定了他此生的默默無為。


    三十歲之前他一直都是個說書先生,每天躲在電腦後麵重複說著四大名著之一的三國,以至於他好一段時間都在渾渾噩噩中度過,幾乎都能將三國這書的逐字逐句地背下來。


    三十歲生日那天,他許下了一個荒謬的願望,希望老天能給自己一次重新活過的機會,或許是他的誠意打動了上天,等不及讓他許下第二個願望,老天爺便完成了他的第一個願望。


    他穿越了!穿越在一個七歲小孩的身上。他的穿越沒有車禍,沒有電閃雷鳴,也不存在跳樓的跡象,就這樣閉著眼睛對著蛋糕上許下心願,睜開眼的第一刻他便來到了這個世界。


    這個國度有個震撼的名字,它叫:大唐!


    此唐非彼唐,雖有同樣的風月,同樣的文人雅騷,卻無相同的曆史背景。唐凡在腦海中將古今曆史閱覽了一遍,亦無發現史書上有半點關於這個世界的信息。這片大唐前朝是南朝,三十三年前,建國四百一十七年的大南朝宣告瓦解,被一分為三,分別是大唐,北齊,西涼三國。


    此時正值大唐太祖三十三年,建國三十三年後大唐也算走入了一個繁榮昌盛的年代,戰爭也早已平息,百姓也過上了安居樂業的生活。


    初到大唐時他有很多不習慣,不習慣挑燈看書的感覺;不習慣大冷天卻沒有羽絨服的日子,最不習慣的還是自己的身世。他調查過自己的身世,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是個官二代,父親是大唐戶部一把手三品大員,領尚書令!而自己卻是這個高官老爹諸多子嗣中最不受待見的一個。不然有哪個父親會自己在京城享福,卻讓兒子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窮困潦倒地生活了十多年。


    一個三十歲的中年男士,占有著一具隻有七歲的驅殼過了十年,這十年他考了秀才,中了解元,當上了舉人,眼下距離狀元也是咫尺之遙,可這一切皆非他所想所願。


    “唐哥哥,你在想什麽?”丟丟托著下巴靠在唐凡懷裏,溫柔的像隻綿羊。


    唐凡抬手摸了摸丟丟的頭發,用手掌輕輕劃過發梢處,眼中閃現一絲精光,指著天上的那層灰色說道:“看這天怕是過些天還要下場大雪,我想著我們要不要趕在下大雪前離開煙村。”


    丟丟點了點頭,望著天色蹙眉道:“這天確實討厭,要不明兒個我便去鎮上雇輛馬車,盡早離開這裏。聽鎮上的一些人說長安城有錢人可多了,我們在那才能賺到大錢,買座大房子。”


    唐凡笑著問道:“丟丟,你去長安最想幹什麽?”


    “買房子!”丟丟不假思索地迴。


    唐恨笑著彈了下丟丟的腦袋,說道:“走,迴家收拾東西去,去了長安哥哥給你買大房子。”


    丟丟是唐凡十歲那年從狼窩撿來的,那年丟丟約莫七歲的樣子,剛被唐凡撿迴來時她還是個不會說話的小丫頭,這七年丟丟從一個小丫頭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皮膚雖黑了些,卻也是健康的黑色,與亞麻色的長頭發匹配在一起,倒有種異域風情。唐凡教會了她說話,煮飯,寫字,適應人類的生活,彼此也成了這個世界唯一的依靠。


    丟丟這個名字也是唐凡起的,隻是因為剛從狼窩撿迴來時,她是個很愛丟東西的小屁孩。丟丟自己對這個名字倒也不排斥,甚至還有些喜歡。


    兩人就這樣大搖大擺地穿梭在雪地之上,所行之處留下四行密密麻麻大小不一地腳印,大腳印是丟丟的,小腳印是唐凡的。


    丟丟是大腳姑娘,若問她對自己身體那部分最為滿意,她定會斬釘截鐵地迴答:‘大腳!’不因別的,隻因唐凡的腳要比她的腳小。這個發現曾讓她足足樂嗬了三年,故此唐凡私下總喜歡叫丟丟大叫姑娘,而丟丟理所當然地稱唐凡為小腳少爺。


    他們的家在村西角落處,家不大,卻很舒適,屋內該有的都有,如鍋碗瓢盆,桌凳床灶。不該有的也有,如蜈蚣蜘蛛,毒蛇蟾蝓。


    唐凡端坐在床榻之上,手中把玩著幾隻細長地蜈蚣與蜘蛛,雙目有些失神,似乎在思考。床榻上方一條劇毒青竹蛇懶散地沿著床沿爬上唐凡手臂,盤延在手腕處,吐著紅信子,對他手中把玩的蜈蚣與蜘蛛虎視眈眈。


    丟丟忙碌地在房內來迴奔走,時不時地問出一句“唐哥哥,被子帶不帶”,“唐哥哥,你做的牙刷帶不帶”之類的話語,看似對唐凡把玩毒物並未太過在意。


    一番忙碌,丟丟提著五大包東西堆在唐凡身前,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而拿起唐凡手腕處的青竹蛇丟在一旁,舒心笑道:“這些年村民們送給我們的東西還真不少。”


    說是送其實有些過於牽強,屋內的東西絕大部分是村民的,當然並非他們見主仆二人可憐才心生憐憫好心送予二人,而是被唐凡用坑蒙拐騙等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手段拿來的。


    故此。村民但凡見到二人便遠遠避開,距離不離三丈開外,那顆心始終懸著不敢放下。故此在煙村流傳這一句話:唐凡來了,陰天就來了;唐凡來了,厄運就到了。


    望著身前這堆包裹,丟丟突然蹙眉不語,似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唐哥哥,伍先生都三年沒迴來了,記得他臨走前說過三年後會有位貴人接我們去長安,你說他說的貴人不會是京城老爺派來的人吧?”


    伍先生是個人名,姓伍,名先生。


    伍先生七年前來到煙村時,唐凡剛從狼窩裏撿迴丟丟,那年煙村也下了場大雪,彼時彼景恰如此時此景。唐凡認為丟丟是上天賜給自己的禮物,伍先生卻不是,因為伍先生所做的一切都讓他有些不明白。


    這幾年伍先生教自己寫古字,學習大唐禮儀,談論各國要事,若說這一切都是出於好心,那麽教自己用毒害人,易容化妝,格鬥武術,又是哪般?


    伍先生在煙村呆了四年,除了唐凡與丟丟,煙村壓根就沒人知道他的存在,他如鬼魅般來迴穿梭於煙村之中,不驚起一絲漣漪。就連唐凡與翠翠每次見到他時,他都戴著副厚重的麵具,仿佛那張麵具下藏著的人臉真是鬼魅。


    一個身份神秘,身手不凡,穿著大富大貴的先生甘願呆在這座偏僻的小山村,傳授畢生絕技給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幹之人,這事怎麽看都很蹊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從第一天見麵起,唐凡對伍先生始終多留了個心眼。


    三年前,伍先生離開了煙村,臨走前他隻留下一句話:“三年後,有一貴人前來接你入長安,那是機緣,切記!”


    伍先生的話油然在耳,唐凡將手中蜘蛛與蜈蚣拋落地麵,地上原本懶散地青竹蛇雙目頓時露出貪婪之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蜈蚣與蜘蛛吞噬入口,這才滿意地扭動著小腰身緩緩爬進唐凡衣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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