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清楚皇後心中所想,但是皇家的恩賜是推卻不得的。飛燕便是命著仆役將這些頭麵收拾妥帖。

    就在這些宮中的太監們走了不久,驍王又來到了府上,他是騎馬來的,一身的黑色窄口勁裝,頭發緊緊地束在了金紗的發冠裏,額頭勒住一條嵌著金鑲玉的發帶,更是凸顯了武將的氣質。入了大門,他也沒有人通稟便徑直來到了飛燕的院落中,敬柔還在飛燕的房裏興致勃勃地開著衣箱翻看著宮裏麵送來的華貴的布料,一見驍王進來,連忙施禮,然後退出了房間。

    飛燕正要施禮,卻被他一把帶入了懷裏,拉著她的一隻柔夷道:“近日風大,尉遲小姐不宜出府,在閨中靜養可好?”

    聽聞了他的話,飛燕低頭道:“原是這幾日身子不妥,的確是不宜走動。”既然樊景能派人將東西送入到府中,也遲早會派人來接觸自己,倒是要避一避為好,但願他能明了,自行退去,不要再來打擾尉遲府裏的安寧。

    她低著頭,不知道驍王聽聞了她的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宮裏禦花園養的叭兒狗生了一窩,近日剛剛斷了奶,要不要本王命人抱來一隻雪白毛長的,給你解一解煩悶?”

    飛燕低語道:“叔伯家已經養了一隻板凳狗,乖巧得緊,不必再添一隻了。”

    霍尊霆摸了摸她柔順的長發,對於她再次逆拂了自己的好意倒好似不以為意,隻是笑道:“原是不喜歡這些乖巧的長毛之物,本王懂了……”

    說完這句,驍王突然又看了看那裝布料的大木箱,說道:“這箱子倒還結實,可否與小姐一借?”

    尉遲飛燕摸不清他葫蘆裏賣了什麽藥,便隻是點了點頭,命鴛鴦將箱子裏的布料清空,任著驍王叫來侍衛將木箱抬走。那驍王看起來應該是有要事要辦,便是說了幾句就走了。

    可是不大一會,敬賢便背著書箱氣哼哼地走了迴來:“堂姐,那驍王倒是要幹嘛,竟然命人守住了府門,不許任何人外出!眼看著書院上早課的時間到了,我這還是走不出去!”

    飛燕聞言,皺了下眉頭,複又舒展,拉著敬賢的衣袖往書房去:“在家也是一樣的溫習,反正科考的時日快到了,就算不去書院也耽誤不了什麽,一會我讓寶珠去小廚房為你煮些甜湯,搭配著新做的紅豆玫瑰糕最相宜,你且邊吃邊看書,不必在書院裏拘謹著舒服?”

    溫言勸服了堂弟,飛燕舉步來到了門口,可是還未及碰到大門,便又侍衛前來阻攔:“請小姐留步,驍王有

    令,如若他不會來,小姐不能出門。”

    飛燕倒是沒有變臉色,隻是微點了點頭,迴轉了身子,卻看到叔伯與敬柔皆是一臉的驚懼之色。

    畢竟尉遲侯府幾起幾落,一家老小都是驚弓之鳥,見這驍王封了大門,那腦子裏閃出的全是抄家流放一脈的念想。

    少不得飛燕又是好言相勸,開解了一番。

    到了晚上,王府到底還是送來了一隻小狗。可是看麵相怎麽也跟驍王描述的那長毛可愛之物聯係不上。

    一身黑亮的短毛不說,兩隻眼兒冒著賊亮的光,時不時伸伸舌頭舔一下滿口尖利的小牙,等到將它放下,小小的身子就跟一道黑色閃電一般,在府門的前院撒開歡兒地圍跑了一圈。

    叔伯先前養的那隻土狗滿寶正站在長廊下好奇地看著這新來的,卻不曾想被這新來的逮個正著,那小黑貨歪著脖兒瞧了一眼這先來,見這板凳狗軟著兩隻大耳朵,晃著小尾巴向自己示好,便是響亮地汪汪叫了兩聲,然後直衝了過去,拽著滿寶的尾巴便將它一路扯下了台階。可憐滿寶進了尉遲家門,才吃了幾日飽足的,身上漸有些團團的肥肉,就被扯得球一般的滾落了下來,連聲哀嚎著。

    敬柔一瞧,立刻心疼地小跑了過去,轟開那小黑貨,將可憐兮兮的滿寶抱在懷中一陣的輕撫。

    惹了禍的竟是沒發覺自己惹人厭煩,又一路小跑著來到了飛燕的近前,輕輕嗅了嗅那羅裙的下擺,便趴伏在地開始咬起裙擺,將肚皮上翻,小脖子扭來扭去,玩得不亦樂乎。

    “這狗是二殿下獵場的獵犬與狼產下的,野性大了些……”前來送狗的侍衛也是略略汗顏,心內也在納悶殿下當真是不懂得討女子歡心,送來這等野物作甚?

    尉遲瑞聽了,又是將苦瓜臉拉得長長的,待得送狗的侍衛走了,衝著飛燕嘟囔道:“這便是送來匹惡狼,等著長大了,好吃了滿府的人不成?”

    飛燕卻心知自己迴絕了驍王,這混世魔王便送了個小魔物來攪鬧侯府,哭笑不得地從這小黑狗的尖牙裏奪了裙擺過來,命仆役給它套上項圈拴在了門廊下的柱子上。那小黑狗不耐束縛,用小爪子撥拉著拴狗繩,兩隻眼睛亮晶晶地盯著飛燕,嘴裏開始吭吭唧唧。

    飛燕隻當沒有聽見,再也不去瞧它,去屋內更換羅裙去了。

    她心裏想著,下次再見到了驍王,還是要想法子讓他將這野貨領走才好。

    她並不知,驍王此刻正奔赴踏入狼群的

    路途之上。

    那書信上寫明,三日後,驍王在虎牢關靠靠海處交出贖金。這劫匪倒是找了一處好地點,虎牢關地勢複雜,屬於一進萬出之地。進關隻有一條入口,可是從虎牢關出來,卻是萬徑通暢,水路,陸路皆可行走,即可出海,也可一路逃亡北疆之地。

    肖青擔憂地問:“二殿下,您當真要隻身犯險?”

    驍王看著手上的地圖說道:“母後的錢銀給得暢快,做事怎可不盡心些?”

    “可是……”

    驍王合上了手上的地圖,看著頭頂盤旋的孤鷹說道:“沒有可是,進關!”

    虎牢關多巨石,當走入崎嶇的小徑,便能感到逼仄的空間內有著揮之不去的重重危機之感。總感覺頭頂的巨石會在下一刻轟然塌下。

    肖青忍不住將自己的疑慮說了出來,可是驍王胸有成竹地說:“本王已經放出了受訓的獵鷹,如果這邊的峭壁上埋伏了人手,它便會高鳴預警了。

    此處地勢太過狹窄,兩旁峭壁,視野受限,恐怕那些賊人也不大看得清來者何人。他們鋪擺了這樣的陣仗,必定要一擊即中,那樊景的目標乃是本王,不確定來者,他怎麽會貿然出殺招?”

    說話間,驍王已經掏出了懷裏的黑紗綁縛在了臉上,而在其他的侍衛也紛紛掏出黑紗遮住了臉後,待得準備妥當後,便急速通過這狹長的通道。

    穿過石徑,便來帶了一處三麵環山的開闊地帶。隻見一人被高懸在了前方斷崖處,除了手腕被綁縛倒掉在了半空外,再無別的支撐之物。

    三皇子也是被掉得難受,一看來了人,便大聲高喊:“快來救我!”

    可是驍王的一隊人馬卻是靜默不動,在頭頂的蒼鷹突然開始發出尖利的鳴聲時,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就在這時,有人在半山處高喊:“哪一位是驍王霍尊霆?”

    驍王身旁的一個侍衛高喊道:“本王已經帶來了贖金,還請將三殿下從空崖上放下來。”

    可是迴答他的卻是一隻帶著哨聲的響箭,直直刺中了他的心髒,侍衛手捂著胸口從馬背上翻身落下。與此同時,他們身後的那唯一的入口被一塊轟然塌下的巨石堵得是嚴嚴實實。從半山處出現了無數的箭弩,直直地瞄準著他們。

    “既然驍王不肯露出真身,那就別怪在下無禮,隻能等驍王咽了氣兒,才能一一解了麵紗檢驗尊下的真容了!”

    “且慢!”

    就在山

    上的人準備開弓放箭之際,驍王身後的馬隊上的一隻木箱子被打開了,一個被堵著嘴,布條遮住了眼睛的女子從箱子裏被兩個拖拽到了地上。

    “白露山女賊首諸葛書生在此,如若放箭,她便第一個見閻王!”

    當樊景聽聞這聲嘶力竭的高喊,不禁眉頭一蹙,騰地站起身來,直直地朝下望去。

    隻見那女子身穿素白的錦衣,滿頭的黑發編出一條發辮從耳側傾斜下來,雖然看不清臉,可是無論身形打扮,還有露出的口鼻,都與尉遲飛燕一般無二!

    霍尊霆這般行事,分明意思知道了自己乃是白露山的樊景,而此來的目的也是為了這山下綁縛的女子?

    難道是飛燕看破了這一切,將自己的身份告知了霍尊霆?

    不對!他太了解尉遲飛燕了,這是何等驕傲的女子,就算心灰意冷想要隱姓埋名,也斷斷不會出賣了昔日並肩的弟兄士卒來諂媚這新主二殿下。

    而且若是她自己告知了身份,那驍王再色迷心竅,也絕不會生出娶她之心。那便是因為什麽意外,讓自己暴露了底細,而飛燕也是被牽連得身處於困境之中!

    想到他前幾日一直派出去嚴密監視著驍王的暗探迴報;那驍王從尉遲侯府抬出箱子後,便派人把守了侯府的大門,再也不許人進出。

    心裏愈加肯定,這被裝入箱中的便是尉遲飛燕,一時間便是有些投鼠忌器,下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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