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驍王進來,飛燕笑著抬頭輕聲道:“寶寶吃得睡著了,殿下切莫大聲說話。”


    她初為人母,卻是不能親自喂養孩兒,如今毒氣盡是散了,終於可以親自哺養福粉白的一團,心內自然是十分激動,當嬰孩的小口緊緊貼附自己時,隻覺得那整個心都是要被這嬌小可愛的吸走了。


    小郡主如今早就不是剛剛生產時的皺皮模樣,眉眼都舒展開了,竟跟跟飛燕一個模樣,被驍王賜名“霍玄兒”。燕子的別稱乃是“玄鳥”,有因著依著新野的習俗要起個好樣的小名,起名為“玄”有不著之意,背後的深意卻是盼著她一輩子腳踏實地,不再有波折痛楚……


    驍王探頭一看,那玄兒團團的小臉果然是緊貼在愛妃的玉肌之上,小嘴雖然含著時不時吸吮一下,可是瞧著那情形竟是吃著吃著睡著了。


    一旁的奶媽子小心翼翼地接過了小郡主,將她抱了出去。飛燕還未來得及攬住自己的衣襟,高大的男人便是挨了過來,低下頭來要撿女兒的剩餘……飛燕哭笑不得地推開他的俊臉道:“殿下這是要幹什麽?”


    驍王語氣微酸道:“現在本王在愛妃的心內愈加是沒了地位,隻顧著小的便是要不管本王了?”


    此時帷幔半放,倒是遮擋住了外麵一杆侍女婆子的視線,飛燕捧著驍王的俊臉,輕輕地啄吻道:“以後便是有再多小的,殿下也是妾身心內頭等要”哺養”的大嬰孩……”說這話時,飛燕自己都是輕笑出了聲。


    如今大齊上下,敢將堂堂驍王調侃成嬰孩的,恐怕也也隻有雅玉王妃能是如此了。驍王幹脆將整個身子都靠在飛燕的身上,嗅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奶香,一時心內有些心猿意馬。算一算,自從燕兒有了身孕之後,二人的□□便是幾乎全無。


    熬度了這麽些時日,總算是完全解禁了。飛燕自從小腹漸漸變鼓時,便每天塗抹著驍王囑咐神醫鍾平特意調配的香乳軟膏,這軟膏乃是選取了南海水獸的皮下香脂搭配溫補的藥草調和而成,塗抹在肌膚上愈加滑嫩,消除尋常婦人生產時會產生的妊娠紋路,所以雖然是剛剛生產完畢,飛燕的玉肌卻是寸寸柔滑,伸手撫摸便是滑膩得有些愛不釋手。


    若是揭開衣衫一眼看過去,哪裏是生產完的婦人?分明便是正值妙齡的香軟可口的少女,引得驍王禁不住想要一親芳澤,怎奈鍾平的忠告在前,為了讓飛燕的身子將養得更好些,一時便要禁止了房中之事。每日的寬慰便是替燕兒紓解下胸前的脹痛,可惜今日這美差也沒撈到,便是一個勁兒將臉湊到了美人的身前,伸出大掌撈了滿手的凝脂細細揉搓,飛燕也是久不沾染雨露,被驍王撩撥得有些麵紅耳赤,便是半推半就在軟帳內與他嬉鬧了半響。


    耳磨廝鬢正得趣時,突然聽聞了樂平長公主前來求見驍王。驍王聽了賬外寶珠的低語,眉頭微微一皺,生硬地說道:“不見!”


    飛燕輕輕一推驍王:“長公主如今正是悲切之時,殿下若是不見,恐怕將來是要讓長公主埋怨殿下不近人情的,不如妾身去見了公主,也好開解了她一番。”


    驍王本就不愛這些婆婆媽媽之事,大概也是猜出樂平乃是前來給王家老小求情來到,便是存心避而不見自己的妹妹。聽飛燕這麽一說便點了點頭,但又不放心地開口道:“她若是來哭哭啼啼,便由著她,可若是胡攪蠻纏,愛妃你便直接攆她出府,不必客氣!”


    飛燕笑著一推驍王,便是起身梳妝打扮了一番,換了一身櫻紅色的及地拖尾高腰身束腰羅裙,簡單地挽了個推鬢高髻,插了一支玉釵,也沒有薄施粉黛,便去前廳見樂平了。


    樂平抬眼望向二嫂時,隻覺得這生產完的婦人氣色竟是甚好。不但身形沒有半點走樣,膚色也是如同生產前一般。飛燕刻意沒有太過精細打扮,隻是維持著禮節上的幹淨整齊,怎奈樂平如今是瞧見誰都覺得比自己來得幸福安逸,見飛燕這般的氣色,更是心內怨氣頓起:“二哥可真是春風得意了,滿天下的好事盡是落到了他的府內,像本宮這般失了丈夫,夫家又蒙難的晦氣星倒是真是不能妨礙了二哥高升的貴氣!”


    這話說得便是怨氣衝天了,任誰聽了也是眉頭一皺,可是飛燕確實微微一笑,波瀾不興道:“說到底,公主也是霍家的長女,您與二殿下乃是一脈同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時自古不變的道理,怎可這般輕薄了自己的大齊長公主身份?”


    樂平心內的怨氣更大了,捏著手裏的羅帕恨恨道:“若真是像王妃所言,為何二哥竟是這般翻臉無情,不顧玉朗的駙馬身份,給他栽贓了這麽多莫不有的罪名,王家滿門皆是發配了邊疆充作了妓戶。這不是分明將我堂堂大齊長公主的臉麵狠狠摔在地上嗎?他可是當我是他的親妹妹了?”


    樂平這幾日求見母後,卻被沈後迴絕一直不得見麵,她也是投告無門,輾轉了一圈才算是拉下了臉麵來求驍王,怎麽知道驍王竟也是迴絕不見她,一時間心內的委屈憤恨也是無以複加了。


    飛燕看著樂平哭得淚流滿麵的模樣,心內微微歎了口氣,按理說她是該按著驍王的意思,將這哭鬧不止的公主請出府去,可是看著樂平公主的樣子,心內總是不忍,便開口道:“公主隻覺得驍王冤枉了駙馬,為何不問驍王為何會如此?小郡主乃是妾身……成禮之後,沒有足月便早產了的,因著頭一晚中了駙馬派出的刺客投放的毒氣才是如此。我現在還真希望駙馬就在眼前,也好仔細問問他,朝堂前的謀劃傾軋,怎麽較量是他們男子的本事,為何卻是將心思動在了後宅之上,一門心思做起了毒害他人骨肉的勾當?”


    樂平聞聽此言,頓時收了聲音,瞪著眼說道:“你切莫血口噴人,以為駙馬不在人世了,便可汙蔑在他的身上,你早產生子關駙馬爺何事?”


    飛燕聞聽此言,微微抬起了頭,鳳眼微挑道:“若不是心知公主也遭遇過生產不暢的痛楚,當真以為公主乃是無法感同身受其中的痛楚,才出言如此刻薄!公主信不過妾身,難道還不知道你二哥的脾氣秉性嗎?絆倒一個小小的王玉朗,還要拿自己的孩子來說嘴陷害,能想出幹出這勾當該是何等齷齪猥瑣的人品?豈是二殿下大丈夫所為?若不是人贓並獲,取得了切實的證據,便是連驍王都難以相信堂堂世家公子,竟是這等的狠毒心腸!更不要說他暗中勾結前朝餘孽,陰謀顛覆霍家,簡直是不將這乾坤攪亂便誓不罷休的意思!而且……公主難道你真是沒有想過,當初你緣何從馬車上失足落下嗎?”


    這最後一句,正中了樂平公主的痛楚,她聽到這裏,簡直是抑製不住,拍案而起道:“怎麽,難道你還要將這意外也按到了駙馬的身上嗎?”


    飛燕依然是淡定道:“這意外是發生在淮南地界,當時驍王也是鞭長莫及,隻是二殿下在淮南的耳目眾多,當初你生產完畢,府裏曾經偷運出去一具中毒身亡的女屍,卻對外宣稱乃是感染了時疫而暴病身亡。而據王府內的管家所言,公主當初外出時,停靠在外的馬車上也隻有那一個橫死的侍女留守,事前有其他侍女看到她曾經偷偷將一壺油倒在隨身的小水囊裏……”


    話點到這裏便是不用再多言了,樂平公主多少次夜裏都能再夢見當初從車上滑落那一瞬間的情形,腳下當初滑膩竟是控製不住的……事後,她也曾經跟駙馬言明自己心內的疑慮,可是卻是被駙馬溫言勸慰住了,隻說不過是個意外,一時的失足在所難免……而且……”


    經飛燕這般提醒,她猛然想起自己的母後也曾經細細詢問了關於那侍女的情形……而且母後再不讓自己跟著駙馬爺會淮南,那態度也是甚是蹊蹺……


    所謂三人成虎,就算樂平被王玉朗的甜言蜜語再三蒙蔽住了心智,可是現在母後的點而不破,再被飛燕這般毫不留情地全然點破,便是心內疑竇頓起,再是無暇憂心王家老小的命運,隻是驚疑不定地呆坐在那兒……”


    飛燕看著樂平的模樣,心內也是對著沒什麽心眼隻一味胡攪蠻餐的公主微微歎了口氣道:“如今駙馬不顧及自己家人,犯下這等滔天禍事,不但害了公主您,還想要害了二殿下的骨血,試問若是換成了公主您,可曾會輕饒了這危及江山,一意毒害皇家骨肉之人?”


    那一日,樂平公主出門時,神情都是恍惚不定的。飛燕知道樂平雖然心直口快,平日說話不過腦子,但是到底不是癡傻之輩,至於迴去後琢磨出了什麽,便是她自己的造化了。日後若是還是如今日這般在驍王的麵前肆無忌憚的說話,依著驍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大齊的長公主勢必在皇家裏的日子不大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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