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沒有迴話,隻一動不動站著。


    肖夏微上前把他拉到沙發上坐著,看著他那濕漉漉的頭發還滴著水珠,有些甚至流到傷口上,肖夏微忽然有些心疼她這個看似冷漠的哥哥,然後一邊又想到那個被他打傷的覃子蕭,內心一陣擔心,但想著覃子蕭沒有肖然這麽倔強,應該有好好治療傷口,所以稍稍放心了一些。


    “等一下。”


    她去找來了吹風機,簡單地給肖然吹了一下,又找來她的貓耳朵發箍。


    “你幹什麽。”肖然直接按住她的手。


    “你的劉海太長了,額頭的傷口不好清理,我”


    肖然變臉:“你如果不會弄現在就給我迴去。”


    肖夏微無奈道:“好好好,不戴,你坐好不要動。”


    她又拿出她的另一套武器,肖然抓住她的手冷冷問道:“你又要做什麽?”


    “哎呀,你別動。”肖夏微飛快地給他綁了一小揪劉海,自顧自滿意地點了點頭。


    肖然感覺要瘋,“肖夏微。”


    肖夏微沒理會他,隻專心地給他清理傷口,一邊擦試著藥水一邊給他吹氣,肖然則目不轉睛地看著那近在咫尺的臉龐,還有那粉嫩的嘴唇。


    他忽然亂了


    他衝動得想要在她那尋求一點安慰,哪怕一點點就好,可是,他不能,他不能。


    他抓住她的手,阻止她靠近。


    可肖夏微又怎麽會懂,她掙脫開他的手,一副哄小孩子的語氣道:“哎呀別動別動,等下弄疼你了,我很快,你再忍一下,忍一下就好了。”然後繼續手上的動作。


    肖然頓在那裏,她的話就像那輕薄的羽毛,輕輕掠過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他有些移不開眼睛,隻靜靜看著她專注給他擦試藥水的樣子,從臉上到手上。


    他有些錯覺,竟情不自禁想把她摟近懷中,隻是這手才搭上肖夏微的肩膀,就被肖夏微推開了,表情萬分無奈說:“哥,拜托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動來動去,我這給你上藥呢。”


    肖然迴過神來,尷尬咳了一聲。


    做完這一切,肖夏微仔細看了看被她處理過的傷口,覺得再無不妥,又叮囑了肖然幾句,才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


    “哥,你們為什麽要打架。”猶豫再三,肖夏微還是決定問他。


    肖然一聽這話,剛剛的柔情瞬間消失殆盡,麵部陰冷無比。


    隻聽他迴道:“既然你那麽喜歡他,我不把他打殘了,你怎麽可以嫁過去伺候他。”眼神自始自終沒看著肖夏微。


    肖夏微震驚了,從頭到腳,巨冷無比。


    一起生活那麽久,她知道他任性,她知道他蠻不講理,她知道他狂妄自大,但是,“肖然,我不知道你原來可以這麽冷酷無情,這麽自以為是。”肖夏微強忍著淚水,又說:“我可是你妹妹。”她從沒有一刻這麽失望過。


    一個轉身,連同肖然的心都打碎了。


    原來,心痛可以這麽痛。


    肖夏微才迴到自己的房間,就聽到隔壁玻璃被打碎的聲音。她再也控製不住,淚水傾瀉而下。


    這一夜並不安寧,肖振豐發了大火,下了死命令,命令所有人不能上樓,肖媽媽急壞了,邊哭著給梁醫生打電話,還跟肖振豐吵了起來。


    肖夏微哭得不能自已,這天晚上,她想了很多很多。


    她想起以前他們三還是同班同學的時候,想起肖然跟覃子蕭一起說說笑笑的時候,想起他們一起玩,一起打球,一起賽跑,一起搞怪,還有很多很多一起做的事情,可自從肖然跳級,肖然變得不愛說話,脾氣也變得很糟糕,甚至後來,與覃子蕭突然就鬧掰了,經常因為一件芝麻大小的事情,他就可以對覃子蕭大打出手,好像總有發不完的氣,也總有打架的理由,這樣看來,他今天找覃子蕭打架,不過又是找一個理由罷了,所以,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她想不通,她真的想不通。


    夜裏,肖夏微睡得很不安穩,總是做些奇怪的夢。


    她又夢到她被綁架了,夢到有人倒在她身邊,而那個人,他滿臉是血。


    肖夏微被自己的尖叫聲驚醒,天已經大亮了。


    肖然第一個跑到肖夏微的房間,此刻他手上又纏了厚厚的紗布。


    肖夏微雖然害怕,但意識清醒,她看到肖然慌張地跑進來,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她打心裏抵觸他靠近自己。


    “你不要過來。”肖夏微拚命對他搖頭。


    看肖夏微如同一隻驚弓之鳥,肖然輕聲對她說:“微微,不要怕,我是哥哥,我是肖然。”他說得很輕很輕,一邊又慢慢靠近她。


    看著肖然完全沒有聽進她的話,那個疼愛她,凡事都依著她的哥哥再也迴不來了,現在這個人隻會一意孤行,完全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想到這,肖夏微更加激動起來,直喊道:“你不是我哥,你走,你走。”


    肖然如被雷電擊中一般,石化在原地。


    剛走到門口的肖振豐,聽到這話不免心中一跳,轉身立刻給梁醫生打了電話。


    肖媽媽則跑過去,緊緊地抱住她顫抖得厲害的身子,一邊哭著一邊安慰道:“做噩夢了吧,不怕不怕,媽媽在這裏。”


    肖夏微既害怕又委屈地哭了起來,依偎在肖媽媽懷裏久久也擺脫不去那近乎真實的夢境,她真的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夢。


    梁醫生看過肖夏微之後,與肖振豐再一次進行了單獨談話。


    肖振豐擔心問道:“梁先生,你的催眠術是不是不管用了。”


    “我很抱歉,肖先生。”


    “還有別的辦法嗎?”


    “我還是建議盡快解除催眠,幫助肖小姐恢複記憶。”


    肖振豐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讓她恢複記憶也就等於告訴所有人一切真相,而以她剛剛那種情況,應該隻是夢到了一些零散的碎片,把自己嚇壞了而已,這還不算很嚴重,至少比讓她知道一切的好。


    梁醫生又說:“不過,往後她隨時都有可能會像今天一樣,想起某些事情,然後她的主體人格會越來越壓抑,而她的第二人格意識會更加強烈,從而削弱主體人格,甚至接管主體人格,成為後繼人格。”


    肖振豐沉默。


    梁醫生看他的樣子,心裏一度著急,“當後繼人格在一特定時間接管主體人格時,它的攻擊和憎恨,以及其他主體人格無法接受的紊亂行為,會變得格外明顯。如果這種後繼人格指向他人,便會導致殺人;如果指向主體人格,便會導致自殘或自殺。當然,這隻是最壞的情況。”


    過了一會,肖振豐才開口說道:“必要的時候,我會請你幫助的,目前這種情況還請你多花一點心思,不要讓她出現最壞的情況。”


    梁醫生無奈,卻不得不點頭:“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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