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涼道:“一兩夠嗎?” 喬九伸手:“夠了。” 謝涼便掏出一兩銀子遞給他。 喬九接住,察覺上麵帶著他的餘溫,便揣進懷裏收好,拉著他在寂靜的樹林往前走了幾步,問道:“聽說謝公子成婚了?” 謝涼笑道:“對,我家娘子可漂亮了,哪天介紹給你認識。” 喬九不和他計較“娘子”的稱唿,問道:“我聽說他身子不好,他如果不能陪你到老,你怎麽辦?” 謝涼道:“你總說一些別人不想聽的話,到外麵是會被打的。” “我不怕被打,”喬九看著他,“說說,你怎麽辦?” 謝涼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不管怎樣都不會後悔和他在一起。” 喬九靜了一下,繼續道:“那你會忘了他嗎?” 謝涼道:“先生希望我忘了他嗎?” 喬九不樂意:“是我問你。” 謝涼笑著提醒:“注意點,崩人設了。” 喬九道:“什麽崩人設?” 謝涼便解釋了一下,告訴他要乖乖當他的教書先生,別露本性。 喬九立刻不當教書先生了,盯著他想要個答案。謝涼知道他很在意他的毒,順毛道:“九爺這樣的人,想忘都忘不了。” 喬九覺得自己應該是高興的,但等聽完卻並沒有想象中的愉快。 他勾起嘴角,說道:“算你識相。” 謝涼謙虛道:“我隻是實話實說。” 喬九又走了幾步,這才道:“你會怨他嗎?” 終於下決心娶了你,結果不僅沒能陪你到老,還讓你以後那麽多年裏總是記著我。 謝涼道:“不會。” 喬九道:“真的?” 謝涼看著他:“真的,怎麽喜歡他都不嫌夠,哪會怪他?” 喬九看他一眼,不再問了。 謝涼等了等見他沒有下文,說道:“不問了?那該我了,你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九爺的性子那麽別扭,忽然問他這麽感性的話題,實在有點怪。 喬九反問:“我能有什麽事?” 謝涼道:“就是不知道才問的。” 喬九道:“那你看我有事嗎?” 謝涼橫看豎看,感覺和平時一樣。 於是向他學習,雞蛋裏挑骨頭:“大概是最近沒親熱吧,腎虛了?” 喬九:“……” 謝涼很快明白了禍從口出的道理。 因為向來在某方麵很有節操的九爺終於扔了下限,帶著他去打野戰了,等到被放開,他感覺自己像被拆了重組了一遍。 喬九抱著他下山,教育道:“你腦子裏就不能想點別的,誰虛?” 謝涼很識時務:“我虛。” 喬九勉強滿意:“下次就不隻這樣了。” 謝涼道:“我知道了。” 他借著微弱的月光打量幾眼,抱好了他。 果然是和平時一樣。 他想:那是我多心了吧。 搜山小隊繼續每日輪換。 眨眼間又過去大半個月,他們將周圍的山都逛了一遍,沒見到什麽山洞,更沒在石壁上發現刻字,依舊沒有收獲。 竇天燁開始疑神疑鬼:“你們說會不會真被這個村子的人拿走了?當年有人無意間發現帶著鎖的箱子,偷偷摸摸藏了起來,想要進城鑿開,結果被有錢的惡霸看見搶走,至此遺失。” 幾人默默看著他。 竇天燁道:“要麽就是咱們遺漏了重要線索,不然那前輩真能這麽缺德,讓咱們一點點搜嗎?” 喬九挑眉:“嗯?” 竇天燁立刻改口:“我覺得他肯定不缺德,一定是咱們的錯,要麽就是你們搜的時候沒注意,稀裏糊塗地就過去了。” 方延道:“你要是不放心,去把我們搜過的地方再搜一遍。” 竇天燁看看那些山,表示打死都不想動。 幾人便一齊看著謝涼,等他拿主意。 謝涼看向喬九:“你說呢?” 喬九道:“不找了,以後再說。” 眾人沒意見,收拾好行李,快速離開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進城休息了一日,他們趕往了天鶴閣最近的一處據點。 喬九耐心等了兩日,等到了最新消息:沈君澤沒有聯係寒雲莊,沈莊主在一個月的期限上特意延長了五日,見沈君澤鐵了心不認他們,便放話說自此斷絕與沈君澤的父子關係,然後敲定了長子的婚事。 喜帖輾轉一番,成功到了喬九的手裏。 除去喬九,他們還邀請了謝涼和竇天燁幾人。 謝涼沉吟一番:“他們這個時候辦婚事,是不是有點?” 喬九點頭,把沈莊主找他的事說了一遍。 謝涼道:“你去嗎?” 喬九道:“去。” 他時日無多,死前一定要把那夥人全弄死,免得他們沒完沒了地找謝涼的麻煩。第123章 天鶴閣的據點基本都落在大城。 城裏有什麽東西, 喬九差不多都知道, 便帶著謝涼嚐了嚐這裏的美食。 此刻距離沈正浩的婚事還有二十多天。 沈君澤依舊不見蹤影, 外界眾說紛紜,猜什麽的都有。有人覺得那三個幫派眼見事情敗露,早已偷偷離開中原, 有人覺得沈君澤興許是想迴家,隻是被他主子關了起來,還有人覺得沈君澤早就被他主子弄死了。 謝涼邁進茶樓, 邊走邊聽著大堂的議論, 感覺挺有意思。 片刻後,他察覺聲音越來越低, 側頭一掃,見他們正驚疑不定地打量九爺, 頓時有一點遺憾。 喬九看出他的心思,問道:“這你也想聽?” 謝涼笑道:“不要小瞧人民群眾的腦洞。” 喬九不置可否, 帶著他來到二樓雅間,點了兩杯雲霧。 梅雨季節,淅淅瀝瀝的小雨已經連下了三天。 忙於活計的人一邊罵著賊老天, 一邊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享受著難得的閑暇。茶樓看準時機在城內幾家有名的戲班裏各請了兩個人, 每日輪番來唱上那麽幾段戲。 喬九得知這個消息,便帶著謝涼過來了。 二人喝喝茶聊聊天,過得十分愜意,這時隻聽房門被敲了兩聲,天鶴閣的精銳進門, 遞給九爺一封信。 謝涼留意到信封上的特殊花紋,問道:“阿暖的?” 喬九點頭,拆開看完,皺了一下眉。 謝涼道:“怎麽了?” 喬九道:“項百裏那個蠢貨失蹤了。” 謝涼意外:“什麽?” 喬九把信遞給他。 謝涼接過來一目十行地掃完,發現原來是項百裏的手下一直找不到他,以為是碧魂宮幹的,便壯著膽子去向老東家要說法,而碧魂宮的楚宮主則以為是自家兒子下的黑手,便給鳳楚寫了封信,鳳楚於是就來問喬九了。 謝涼道:“你們之前去救我的時候,他還在豐酒台沒走吧?” 喬九道:“嗯。” 謝涼道:“和山晴他們有關?” 喬九道:“誰知道,蠢得要死。” 謝涼道:“不管?” 喬九哼道:“不管。” 話雖如此,但畢竟事關那三個幫派,他還是吩咐手下找茶樓要來紙筆,快速給鳳楚寫了封迴信讓他們送走。 這個時候,下麵的戲恰好開場,他便專心聽戲,直到聽完才開口,告訴謝涼這個據說是人家的當家花旦,結果等了等都沒見謝涼吱聲,扭頭一瞅,見謝涼支著頭睡著了。 “……”喬九繞到他麵前,睡眼看了他一會兒,俯身在他嘴角親了一下。 謝涼睡得不沉,立刻清醒,笑道:“結束了?” 喬九道:“不喜歡聽?” 謝涼道:“聽不慣。” 喬九想起他們總哼的曲子,暗道差別是有些大,說道:“那我們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