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天燁專心寫故事,方延專心做衣服,江東昊專心看棋譜,趙哥專心研究美食,梅懷東則專心練劍。煩的時候幾人就扔下手裏的東西,拿起小鏟子在院裏開墾出一塊地開始種菜,種完還圍觀竇天燁跳了一段海草舞。 喬九在旁邊看了他們兩眼,離開去處理天鶴閣的事務,等到飯點才迴來。 竇天燁他們觀察了好幾天,發現九爺除了前兩天折騰過他們外,最近基本都不在大宅裏待著,隻有吃飯的時候才露一麵,並且沒有再逼問過他們了。 他們不由得開了小會。 “啥情況?他是不是不問了?” “不問是不可能的吧?我覺得可能是最近太忙,暫時顧不上咱們。” “嗯……” 幾人沒有放鬆警惕,忙事情的同時堅持暗搓搓地觀察九爺,發現九爺依然很忙,便紛紛表示喜聞樂見,由衷地希望九爺能忙到忘記某件事。 天鶴閣的人則都知道九爺最近在忙些什麽。 阿山看到會口技的手下從九爺的書房裏出來,問道:“今天結束的挺早啊。” 那手下道:“九爺學會了。” 阿山壓低聲音:“他沒說他想幹什麽?” 那手下搖頭。 阿山便帶著滿滿的好奇心,看著自家九爺笑容燦爛地走出門,離開了雲浪山。 此刻還沒到傍晚。 竇天燁幾人見九爺今天這麽早迴來,生怕是忙完了要對他們嚴刑逼供,都提起了一顆心,結果一直到晚上都相安無事,便各自睡了。 半夜竇天燁被開門聲驚醒,迷迷糊糊睜眼一看,發現有人進來了,問道:“誰?” 方延道:“我。” 竇天燁望著他走過來,見這身影果然是方延,說道:“幹什麽啊?” 方延道:“晚上做噩夢害怕,你往裏挪挪,給我讓個位置。” 竇天燁聽話地挪進去,看著他在身邊躺好,聽他說夢見九爺把他拉進地牢裏抽鞭子,就嚇醒了,便安慰道:“不會的,九爺沒那麽兇殘。” “萬一咱們把他逼急了呢?”方延惴惴不安,“要不咱們幹脆告訴他得了。” “那哪行,”竇天燁道,“阿涼說了不能告訴他,不然他肯定要阻止的。” 方延道:“萬一他不會呢?” 竇天燁道:“會的,你想想九爺迴來的路上那副犯相思病的樣子,得多喜歡阿涼!” 方延靜了一下,說道:“他喜……喜歡阿涼才不忍心讓阿涼傷心嘛。” 竇天燁道:“這不一樣,他要是知道阿涼是為了他去闖蕩江湖的,肯定要心疼啊,也肯定會把阿涼綁迴來,到時候阿涼就真得吃軟飯了。你想想阿涼的性子,他吃軟飯會開心嗎?” 方延道:“嗯……” 竇天燁道:“所以得保密。” 方延歎氣:“阿涼為了九爺,蠻不容易的。” 竇天燁跟著歎氣:“可不是,為娶媳婦都玩命了。好了睡吧,咱們早點賺錢去找他,就早點幫著他一起賺彩禮,好讓他早日娶九爺。” 方延掀開被,站了起來。 竇天燁道:“怎麽?” 方延道:“你的床不舒服,我還是迴去睡吧。” 竇天燁知道他嬌弱,含糊地“嗯”了聲,翻身繼續睡。 “方延”為他關好門,轉身邁進謝涼的房間,一寸寸將骨骼拉迴原位,扯掉發繩,掀開臉上的易容,露出了原貌。 轉天一早,喬九吃完飯照例去忙。 幾人見怪不怪,送走他便各自忙自己的事。竇天燁看了方延一眼:“你昨天迴去後沒再做噩夢吧?” 方延詫異:“昨晚?你說啥呢?” 竇天燁道:“你昨晚做噩夢跑我房間裏來了,忘了?” 方延道:“扯吧,我沒去你房間也沒做噩夢啊。” 竇天燁震驚地看著他:“你該不會有夢遊症吧?” “你才有夢遊症,我以前沒夢過遊,”方延說著一頓,遲疑道,“我聽說壓力大容易夢遊,這幾天我頭發掉得挺多的,會不會也和這個有關?” 竇天燁道:“有可能,我感覺我最近壓力也挺大的。” 趙哥恰好路過,聞言教育:“年輕得多注意啊,要不老了都是病。” 幾人深深地覺得有道理。 這裏不像現代的醫學那麽發達,連個手術都做不了,更得保養。 於是喬九中午帶著阿山迴來的時候,便見竇天燁他們一字排開坐在屋簷下曬太陽,並且每人捧著一個杯子,杯中泡著紅棗加枸杞。 趙哥見到他,起身道:“飯還沒做,得等會兒。” 喬九道:“不用,我不吃。” 竇天燁幾人一齊看向他。 喬九道:“你們也看出來了,我最近挺忙的。” 竇天燁幾人默默點頭。 喬九道:“天鶴閣最近接了一筆生意,我得離開一段時間,你們要是有什麽事就找阿山。” 竇天燁幾人的眼睛頓時一亮,心裏齊喝:太好了! 他們見他說完要走,趕緊起身送他,要不是怕他翻臉,他們簡直想放個鞭炮歡送。 路上要用的東西都已準備妥當。 竇天燁幾人出來便見到一匹駿馬停在門口,馬鞍上掛著行李,顯然是真的要走,不是騙他們玩的,他們連忙道:“九爺一路平安,早些迴來。” 喬九翻身上馬,似笑非笑地掃他們一眼,揚起馬鞭走了。 竇天燁幾人目送走遠,高興地收迴視線,然後整齊地看向阿山,熱情地圍了過去。 “阿山是吧,這名字真好聽,你還沒吃飯呢吧,走走走咱們去酒樓吃。” “大家都是鄰居,以後沒事多走動走動,來家裏吃個飯。” “什麽鄰居,都是兄待!” “嗯!” 阿山笑著一一迴應,跟著他們往城裏走,順便在心裏同情了他們一下。 他家九爺花費那麽多工夫學口技絕不是一時興起,肯定是幹了某件事,不然不可能離開得這麽突然,你們現在是高興了,以後指不定要怎麽哭呢!第060章 雙疊幫與天鶴閣類似, 都是離山腳下的城鎮不遠。 這裏的城鎮沒有寧柳繁華, 但還算熱鬧, 周圍除去一個新來的雙疊幫,就隻有三四個山寨,一刀山寨的規模能排第二, 且很會挑地方,上山的路隻有一小條,地勢易守難攻。 金來來等人見謝涼轉了一圈很快迴來, 期待地問:“怎麽樣?咱們什麽時候打上去?” 謝涼道:“先不打。” 不知道上麵是個什麽情況, 冒然打上門風險太大,他說道, “我下午再出去轉一下。” 金來來幾人都沒有意見,熱情地招唿他吃飯。 飯後謝涼休息一會兒, 帶著秦二下山,直奔城裏。 他已經弄清賀湯圓和對方打架的起因, 說是那天看見他們四寨主調戲小姑娘,還把人家小姑娘給弄哭了,小胖子路見不平英雄救美, 立刻被打成了狗熊。 不過這隻是個小事件, 且還是湯圓的主視角,所以他想聽聽別人對一刀山寨的整體印象。結果一問不要緊,竟然得知官府專門發過榜,幫忙剿匪是有花紅可以拿的,可惜發了一年多也沒人能拿下他們, 以至於都快被遺忘了。 謝涼道:“他們壞嗎?” “壞啊!”人們道,“山寨不都那樣嗎,打打劫、搶搶東西,厲害的還殺過人呢!” “咦,說起來這個一刀山寨倒是很少拿城裏的有錢人下刀,不然官府早就不能忍了,他們多是打劫過往的商隊。” “我聽說這種劫法可賺了,打劫一次就能活好久。” 謝涼聽了一陣,覺得和想象中的山寨沒什麽不同,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城裏人的仇恨值拉得少。他在城裏轉了轉,又迴去了。 金來來幾人繼續期待地望著他。 謝涼道:“明天去 。” 金來來幾人頓時一蹦三高,覺得終於能揚眉吐氣了,但緊接著卻聽謝涼說要先和人家講講道理,都是一怔:“——啥?” 謝涼說講道理,那就是真講道理。 轉天一早,他便帶著他們前往一刀山寨,然後在半山腰就見到了聞訊趕來的郝一刀,他看了看這位臉上帶疤的魁梧大漢,客套地報上姓名。 郝一刀顯然是聽過傳聞的,目光微凝:“你就是那位謝公子?” 謝涼笑道:“正是在下。” 郝一刀道:“不知謝公子有何貴幹?” 謝涼道:“在下這位小兄弟前些日子被你的人打了,特來討個說法。” “這可是誤會,”郝一刀道,“謝公子有所不知,那天的小娘子是我四弟的媳婦,他們小兩口之間的事,外人哪有插手的道理?” “你放屁!”湯圓怒了,“人家梳的明明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的頭!” 郝一刀麵色為難:“那是他們聊起以前的事,那天故意梳著玩的。” 湯圓更怒:“我們第一次來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麽說的!” 郝一刀道:“人家小夫妻的事哪好拿出來當眾說,我今日也是看在謝公子的麵子上才說的。”他看向謝涼,“謝公子若是不信,我把四弟妹喊來,你們親自問問。” 謝涼看一眼要炸毛的湯圓,見他老實下來,這才對郝一刀道:“不用了。” 根本不需要問。 想也知道,這段日子他們肯定把一切都打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