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涼道:“你可以假裝忘記這件事。”  喬九惡劣道:“你這個月的工錢沒了。”  謝涼笑道:“行,隨你高興,咱們先商量事。”  喬九當然不可能這麽讓謝涼商量。  為了自己的清白,他到底是掙開了謝涼,把人轟去對麵坐著才勉強滿意,等著看他要說什麽。  “你看,字據上寫的是一年,你又不可能隨時使喚我,總這麽使喚我你也煩,”謝涼道,“所以咱們用累積的方式吧?”  喬九揚眉。  謝涼道:“比如今天你使喚我一天,就記錄一次,改天再使喚我一天那就是兩天,一直到累積了一年的時間為止。”  喬九思考一下,覺得很劃算。  他經常要處理天鶴閣的事務,時間眨眼就過去了,不能專心地使喚人實在很虧。他懷疑地盯著謝涼:“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謝涼道:“我可以有時間忙自己的事情。”  喬九想想他們那些賺錢計劃,嗯了聲,又問:“你能做到隨叫隨到?”  謝涼道:“我盡量。”  喬九又思考一下,覺得確實劃算。  反正他們住得近,甚至他都能直接去他們那裏住著,人總歸是跑不了的。  他便爽快地同意了。  謝涼搞定完這件事,練了一會兒字,便打算留下陪個睡。  因為現在已經是晚上,九爺再不使喚他幾次可就要過完這一天了,他留下能讓九爺多使喚使喚。  喬九想也不想就要拒絕,卻聽他說晚上能起夜為自己端茶遞水,這才勉為其難地留下他。  謝涼笑道:“謝九爺恩典,要小的伺候您洗個澡嗎?”  喬九道:“不需要。”  謝涼道:“那幫您脫個衣服呢?”  “也不需要,”喬九教育他,“你少想那些不該想的。”  謝涼道:“是。”  這模樣雖然和低眉順眼不沾邊,但還是讓喬九極其滿意。  他出門吩咐手下倒熱水,順便找他們要了一個銅錢,拿迴來賞給了謝涼。  謝涼嘴角抽搐,感恩戴德地接了過來。  喬九學著他以前的樣子在他頭上摸了一把,高興地繞過屏風去洗澡,等到出來發現謝涼已經上床睡了。他頓時覺得那枚銅錢賞得有點虧,低頭瞅一眼床上的人,沒有躺過去,而是出去找到了鳳楚。  慶功宴結束,基本都喝趴下了,隻有鳳楚維持著清醒,笑眯眯地盯著這一桌的妖魔鬼怪。他見喬九過來,和他一起走到涼亭裏坐下,問道:“我家阿涼呢?”  喬九掃他一眼。  鳳楚道:“哪個詞聽著不高興,直說。”  喬九充耳不聞,而是道:“是你攛掇他來問我的?”  鳳楚道:“不是,是他主動問的我,我看他挺在意你的,你告訴他了?”  喬九道:“沒有。”  鳳楚道:“為何?”  喬九道:“我自己的事為何要告訴別人?”  鳳楚道:“我不是也知道?”  喬九道:“你是自己猜出來的。”  鳳楚笑道:“但我問你時你不是也沒否認?”  喬九道:“你那個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的,”鳳楚笑眯眯地看著他,“承認吧,你是因為在意他才不說的。”  喬九嗤笑:“你喝多了,滾去睡吧。”  鳳楚望著他起身,喊了他一聲:“人生在世有時不如及時行樂,反正你也沒什麽可牽掛的了。”  喬九再次充耳不聞,迴到房間站在床前盯著謝涼看,承認自己對這個人是有些在意。  他活到現在吃過太多的苦,仔細想一想,好像也就這一兩年才稍微舒坦點,但大部分時間都很無趣,如今好不容易遇見一個讓他覺得有意思的人,哪怕知道這個人可能和姓葉的老不死一樣喜歡招蜂引蝶,他也舍不得把人推遠。  哦,如果一年的時間過完,謝涼還這麽不要臉見人就占便宜,那可就說不準了。  他在謝涼的臉上掐了一把,上床睡覺。  謝涼忍下了抽嘴角的衝動。  他自然不能是真睡了,因為他發現了喬九會吃味,想看看在他任人宰割的情況下,喬九會不會對他做點什麽,結果就等來了這個。  他心想這是真純,不是裝的。  純的都能立個貞節牌坊了。  要不然就是他太自戀,喬九其實還沒對他動心。  謝涼在心裏歎氣,翻過身,把手搭在了喬九的腰上,然後下一刻便被無情地拎起來扔了。  他於是死心,認命地睡覺。  喬九在據點閑著沒事,所以轉天一早他便要求使喚謝涼第二次。  謝涼好脾氣地同意,待在他身邊哪兒都沒去,這讓喬九十分滿意,覺得迴到寧柳也能這麽幹。  然而他很快就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因為謝涼口中所謂的忙自己的事並不單指賺錢,他甚至沒想過迴寧柳。  晚上座無虛席的茶樓裏,竇天燁望著滿堂賓客,拿起醒木一拍,終於說起了這次的少林之劫,告訴眾人其實有一股勢力藏在暗處,等著隨時使壞。  眾人聽得倒抽氣:“如今可有頭緒?”  竇天燁遺憾搖頭。  眾人議論紛紛,既後怕又慶幸:“多虧了喬閣主啊。”  “其實不隻是喬閣主,還有一個人你們不知道,”竇天燁道,“他同樣在祈福之列,少林之事上更是因為他發現了有人帶油,將事情告訴喬閣主,這才有了和鳳樓主的裏應外合之計。”  眾人道:“他是誰?”  竇天燁深吸一口氣,環視一周:“他,就是謝涼!”第054章   謝涼是誰, 最近就沒有不知道的。  對於他的事, 人們自然好奇, 當即便有不少問題朝竇天燁飛了過去。  比如“他是哪裏人”“師出何門”“四莊祈福為何也去了”等等。  最重要的是,他和九爺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竇天燁負責給兄弟打廣告,自然得全方位的吹。  於是簡單解釋完謝涼與春澤山莊的小少爺是舊識後, 他就開始了他的表演,告訴人們九爺當初是扮成了謝涼的書童才能混上神雪峰,那段時間他們有事一起商議, 九爺能識破對方的陰謀, 謝涼簡直功不可沒。  這次的少林之劫,謝涼起的作用更是無需多言。  至於謝涼本人, 他自小聰慧,被隱世的神秘老人看中收為徒, 帶到島上修行,今年才迴到中原。  眾人道:“竇先生也是?”  “我不是, ”竇天燁道,“別看我們都是短發,但我父母隻是島上的居民, 我們自小和謝涼認識, 這次他迴家,我們便跟來一起看看先輩們生活過的地方。”  人們好奇不已:“是什麽島?”  竇天燁歉然一笑:“這個家規所限,恕在下不便多言,咱們還是說說謝涼和九爺的事吧。”  這當然好啊!  眾人立刻把什麽勞什子島的事扔在了一邊,等著聽九爺的愛恨情仇。  竇天燁耐心將謝涼在少林當眾與九爺拉拉扯扯的原因解釋了一遍, 說道:“如此諸位便懂了,那時謝涼剛發現端倪,為避免打草驚蛇,這才與九爺唱了這麽一出戲。”  眾人道:“這麽說他和九爺其實不是傳聞的那樣?”  “可我聽說前幾天九爺還承認過這事呢?”  “我在場,九爺承認的是心上人是謝涼。”  “噫……”  竇天燁抬手示意他們安靜,說道:“據我所知,至少在少林的時候他們還沒在一起,前幾天九爺說那句話也有他的目的,具體的不可言說。他們目前隻是關係要好,究竟是不是斷袖、最後能不能成,在下也說不準,今日之所以提幾句,主要是覺得隨意編排九爺有些不太好。”  這倒也是,眾人默然。  九爺脾氣不好,一個不小心惹到他,興許命就沒了。  竇天燁看看他們的表情,說迴到了謝涼。  他把《少年包青天》裏能迴憶起來的案子,拆出兩個按在了謝涼身上,聽的人們驚歎不已。  方延坐在二樓雅座,目瞪口呆地望著下麵。  天鶴閣的據點基本沒人敢去,他為了訂單便主動出來了。  趙哥美食攤的小吃售罄後便迴去了,江東昊則留了下來,因為他白天遇見了春澤山莊的石白容,拉著人家下了一天的棋,意猶未盡想要晚上再下,結果等了一晚都沒見到人,隻能自己擺棋譜,此刻聽見竇天燁的話,他手裏的棋子都嚇掉了。  二人連忙衝下樓,在旁邊等著他散場,然後一把將人拉走,直到找到一個小角落才停住。  “你瘋了啊!”方延壓著音量驚悚道,“你這麽編排他,小心他弄死你啊!”  江東昊默默點頭,冷峻地盯著竇天燁。  竇天燁道:“我沒瘋,是他讓我這麽說的。”  方延愣了一下,緊接著道:“他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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