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涼道:“你可別又說我占你便宜。”  喬九笑著把出發那日的話還給了他:“看心情。”  謝涼:“……”  一行人進了客棧,很快全知道了某個不得了的消息。  竇天燁幾人望著他們迴屋,拿到鑰匙便湊在一起開會,麵色凝重。  “他真的有辦法?你們看這都已經被逼到陪睡的地步了。”  “他要是不願意,九爺也不能把他怎樣吧?”方延咬著手指,“九爺還能逼他硬麽?”  “可以下個春藥啊!”竇天燁道,“這是武俠世界,像那種不那啥就會死的春藥是有的!”  江東昊沉默半天,冷不丁給了一句:“喬九如果也是1呢?”  房間刹那間一片死寂。  下一刻,方延捂著胸口嚶嚶嚶地撲倒在桌上:“不,我的基皇,我的爸爸——!”  謝涼完全不清楚自家小夥伴已經從“自奔為零第三彈”一路腦補到了“大佬被按倒捆綁這樣那樣”的重口戲。他迴房喝了一杯茶,看了看床的大小,眼不見心不煩地出去,把梅懷東叫了過來。  關於暈血的事,梅懷東始終不願意相信,總認為是自己的心誌不堅定。  謝涼幾人沒在這一問題上和他過多糾纏,隻勸他既然短時間內練不好心誌,不如先想個法子避免暈倒,省得以後被捅死。  梅懷東這一迴聽勸了,問他們怎麽辦。  謝涼幾人以前雖說遇見過一兩個暈血的同學,但都沒關注過人家是怎麽治的。  治療上他們給不出建議,隻能想個簡單粗暴的法子——比如讓梅懷東把眼睛蒙上。  為此他們做了幾個沙袋,一有空便給梅懷東當陪練。  這家客棧是天井的設計,謝涼讓梅懷東蒙眼站到院中間,然後叫來竇天燁幾人分沙袋,見他們默默盯著自己,挑起眉:“怎麽?”  竇天燁幾人一齊搖頭。  謝涼正是煩心的時候,懶得再問,分好沙袋找了一個天鶴閣的人在下麵負責撿,接著和竇天燁他們分別找地方站好,便在二樓對著梅懷東開了火。  梅懷東的天賦確實高,才幾天的時間已經能避開他們扔的沙袋了。  謝涼扔了幾迴發現打不著人,便換上了天鶴閣的人。天鶴閣的精英比他們厲害得多,不僅角度刁鑽,還能加點內力,梅懷東立刻被砸得抱頭亂竄。  喬九笑了一聲,來到謝涼的身邊和他一起看:“你們這主意倒是不錯。”  謝涼道:“他是怎麽做到混了三年江湖還沒被捅死的?”  喬九道:“沒和人結過仇,也沒加入別的幫派,碰見有幫派交手都是在人群圍觀,見血便暈,然後被人們抬走。”  謝涼無語。  喬九道:“暈完去當護衛或鏢師,練幾個月的劍,賺了錢再去闖蕩江湖,再暈就再練劍,江湖上認識他的人不多。”  謝涼詫異:“那你怎麽認識他?”  喬九笑道:“他練劍時有一次被我和鳳楚瞧見了,便試了試他的身手,鳳楚想招他的時候發現了他這個毛病。”  謝涼:“鳳楚是誰?”  喬九道:“五鳳樓三樓主。”  謝涼“哦”了一聲。  就是那個也覺得趙火火名字可愛的人,喬九似乎說過知道他的一個秘密。  二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盡管謝涼再不願,時間還是過得很快。  等人們吃過晚飯,他便跟著喬九迴到了客房,見天鶴閣的人來給他們九爺倒熱水,瞧一眼屏風後的人影,心想自己真不該嘴賤那一句。  他坐在桌前慢慢喝完一杯涼水,把杯子一放,起身繞過了屏風。  喬九脫得隻剩中衣,就等著手下倒完最後一桶水,見狀問道:“幹什麽?”  謝涼道:“洗澡。”  喬九道:“等我洗完。”  謝涼道:“我困了,我先洗吧?”  喬九道:“做夢。”  謝涼道:“但我實在困,要不咱們一起洗?”  喬九眯了一下眼,盯著他微笑起來:“我就知道你打這個主意,你肯定一開始就是想和我一起洗,謝涼你說實話,你一有機會就占我便宜,是對我有想法吧?”  手下在旁邊聽著,倒水的手有些抖。  明知他總占便宜,而且還不是第一次了,您老還肯和他睡一屋,圖個啥啊!  謝涼則十分淡定:“隨你怎麽想。”  他說著解開腰帶,脫掉衣服隨手一扔,“反正我要先洗。”  喬九一看他這架勢便知道他要搶先進去,當即就不講究了,穿著中衣邁進浴桶一坐,惡劣地看著他:“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浴桶不大,裝一個成年男人已經是極限了。  溫熱的水衝上來,領口開了點,還有一部分緊緊貼著胸膛,效果比脫了還撩人。  謝涼原本是想先洗完早點睡,奈何人家不讓步。  他於是退而求其次,看了看眼前活色生香的畫麵,抱著手臂往牆角一靠,溫柔道:“洗吧寶貝兒,我看著你洗。”等他看麻木了,估計也就無壓力了。  喬九:“……”  手下:“……”  手下拎著桶往他們家九爺臉上看了一眼,沒敢多待,扭頭就跑了出去。第032章   房間一時很靜。  喬九看著謝涼, 知道他幹得出這種事, 突然就有點懷念他以前客客氣氣喊自己“喬公子”的時候了。  他脫掉中衣搭在桶邊, 認真道:“謝涼,和你待久了我學會一件事。”  謝涼的目光在他滴著水珠的胸膛上劃過,問道:“哦, 什麽?”  喬九情真意切道:“做人真的不能太要臉,當你覺得你已經很不要臉的時候,一定要逼自己更不要臉。”  謝涼揚了一下眉, 沒等開口便見喬九手指一彈, 緊接著他的身體就不能動了。  然後他望著喬九起身來到麵前,板著他的下巴輕輕一轉, 將他的頭轉向了屏風。他不由得道:“勝之不武。”  喬九放開手,笑聲飄進耳裏, 說得極其坦誠:“對,我不要臉。”  謝涼:“……”  “以往我折騰人不喜歡動武, 寶貝兒,你是第一個,”喬九迴到浴桶裏懶散地一靠, 愉悅地打量自己的傑作, 邀功道,“我剛剛是用水珠封的你的穴道,以前見過嗎?是不是很新鮮?”  謝涼看著繡滿花鳥的屏風,懶得理他。  喬九等了數息沒見他開口,看看他側臉的線條和依然淡定的神色, 一廂情願地品出少許氣急敗壞,笑道:“你看這樣多好,我覺得以後都能這麽幹,你站在這兒還可以陪我說說話,省得我一個人洗澡無趣。”  謝涼心想:你是真欠日。  喬九見他還是沒開口,一點都不介意被無視,往身上撩了撩水,吩咐道:“別傻站著,給爺唱個曲。”  謝涼道:“成。”  他迴憶一番,唱道,“豬~你的耳朵是那麽大,唿扇唿扇也聽不到我在罵你傻……”  喬九道:“換一個。”  謝涼道:“豬頭豬腦豬身豬尾巴,從來不挑食的乖娃娃……”  喬九道:“你是不是想讓我把你的啞穴也一起封住?”  這天晚上,天鶴閣一眾發現他們家九爺洗澡的時間尤其漫長。  等他們去換水的時候,桶裏的水已經涼了。而那位揚言要看九爺洗澡的主仍站在先前的位置上,慢慢活動脖子等著他們倒水,他嘴角勾著一點點笑,像是要喝人血似的。  這定然是因為看了九爺洗澡而亢奮了!  九爺嘴上說別占他便宜,其實是願意讓人家看的。這兩個人果然有點什麽,再說這位謝公子看過了九爺的身子,總不能白看!  天鶴閣一眾越想越覺得這可能是未來夫人,態度恭敬了一分。  謝涼等著他們倒完水離開,脫掉衣服浸在水裏,輕輕唿出一口氣,揉了揉額頭。  兩個辦法都沒順利實施,他便多泡了一會兒,感覺大腦漸漸被睡意溫吞地侵占,這才起身出去,見喬九早已上床。  喬九望著他走過來,教育道:“晚上睡覺老實點。”  “知道,不會對你動手動腳汙你清白,”謝涼吹熄油燈,借著走廊微弱的光上了床,“晚安。”  喬九不是第一次聽他說“晚安”,便笑著迴道:“晚安。”  房間頓時靜下來。  床雖然不小,但兩個成年男人躺在上麵還是有些擁擠。  謝涼閉著眼,腦中迴放的是方才出來,看到喬九側身躺著,單手支手、青絲鋪床的畫麵,在昏暗的光線下,簡直像一隻勾人魂魄的妖。  他感覺意識脫離大腦,慢慢纏上彼此相貼的手臂、指間碰到的發絲以及身側若有若無的唿吸和溫度。  這一刻,他清楚地發現自己不像以前和喬九睡一起時那麽淡定了。  他不得不承認,他對喬九確實動了心。  這種感覺對他來說很新鮮。  以前他不是沒遇見過看順眼的人,但僅僅停留在欣賞的層麵上,還從沒有人像喬九這樣讓他這麽在意過。  不過他家境優渥,生來就比別人多很多選擇,也時常麵臨來自外界的各種吸引。  良好的家教告訴他,當有一樣東西很吸引他的時候,他首先要做的不是得到,而是理智地思考到底要不要。  認真想了想喬九這個人。  謝涼覺得他暫時還不想要,因為他想多活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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