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林洛一直待到十點多才準備離開,和展華朱靜相遇可以說是他這段時間最大的驚喜,離別之時,展華起身打算開車送林洛迴去,林洛有心想拒絕,但礙不過展華的好意,隻能答應。


    看到展華將導航設在了浙江大學,林洛笑著糾正道:“我今天不迴學校,你送我到西湖就好,我一個親人住在那附近。”他話剛說完,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果然在下一秒,展華麵露驚訝地看著林洛,能住在西湖附近的無一不是身份顯赫之人,然而展華並沒有說什麽,林洛能有這樣的資源完全是他自己的事,身為林洛的戰友和兄弟,展華心裏沒有任何一絲嫉妒。


    透過窗戶,林洛可以看到莫非家裏此時一片漆黑,但這並不意味著莫非並沒有待在家中,白天或是黑夜對夜靈來說並沒有特別大的區別,不論是林洛還是莫非都可以在夜晚暢通無阻,自然就免去了開燈的必要。


    林洛用莫非給他的鑰匙打開大門,一個人影迎麵走了過來,他身子微微一顫,定睛細看才發現站在屋內玄關的那人正是莫非,他默默後腦勺,疑惑地問道:“這大晚上的你是要去哪?他們都還沒迴來嗎?”此時已是深夜,林洛完全不用為莫非的安全而擔憂,但莫非怎麽說也是他的親人,這種必要的關心是不能省略的,後麵那個問題他則是問的李不凡等人,莫非已經適應了在黑暗中的生活,但不代表李不凡和方世傑也同樣能適應。


    莫非抬頭看了一眼林洛,換上外出的鞋子,站直身子之後說道:“我有些事要出去一下。”至於林洛的第二個問題,已經被莫非自動無視掉了。


    看到莫非並沒有要向自己詳細說明的意思,林洛也沒有在意,他換好拖鞋,邊往屋內走去邊頭也不迴地說道:“明天杭州會來一個大人物,你知道嗎?”由於他是背對莫非,並不能看到後者在自己說完後微微一滯的神情。


    “知道。”莫非麵無表情地迴答道,但是他卻已經轉過身來,幾步走到客廳裏麵,問道:“你有什麽想法嗎?”


    林洛剛從廚房冰箱裏拿出一聽飲料,他看到已經折返迴來的莫非不由一愣,他自己都認為莫非已經離開了,沒打算得到莫非的迴答,他在沙發上坐下,讓自己的身體完全陷進柔軟的沙發裏,吐出一口濁氣,說道:“明天馬常委會迴杭州,剛好負責安保工作的是訓練營裏的兩個戰友,而且葉桐還待在國安裏麵,她也收到了任務,所以我得去幫忙。”


    “那正好……”莫非說著再一次往屋子大門走去,說道:“你和我一起走吧。”他說完之後便打開大門走了出去,隻留下在屋內愣神的林洛。


    直到他聽到外麵傳來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他才身子一激靈,從發愣中迴過神來,匆忙將自己手中才喝一口的飲料放到桌上,飛快重新換好鞋子,朝著外麵飛奔而去。


    他剛來到外麵,一輛在黑夜中亮著刺目大燈的車飛速朝他駛來,林洛被嚇了一跳,關鍵時刻硬生生往身後退了一步,看看避過迎麵而來的汽車,他暗中咬牙,趁著車速還沒有太快之時,和前者保持相同的速度,隨後他縱身一躍,身子從汽車副駕駛座開啟的窗子躍了進去。


    上車之後,林洛看向自己身旁的莫非,問道:“你怎麽也得和我說一下到底是什麽事吧?這樣我哪怕是被你賣了也還得幫你數錢。”他的語氣中有淡淡的不忿,顯然是在為莫非連一點等待自己的意思都沒有而生氣。


    莫非用眼角餘光瞟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專屬於他的刻薄:“你認為你身上有什麽地方是值得我看得上的嗎?”


    就在林洛打算出言反駁的時候,莫非接著說道:“我和馬國華是舊識,當年對越戰爭的時候,我因為某些原因也在戰場附近,而且當時的我還身負重傷,馬國華發現我之後,因為我們同是中國人的關係,他救了我並且給我提供了必要的保護,雖然軍隊中的藥物對我沒有任何作用,但就是因為他的保護,才讓我撿下一條命。”


    莫非說得輕描淡寫,但林洛卻聽得心驚肉跳,雖然莫非沒有細說,但林洛完全可以想象當時局麵的危險,要知道莫非是自愈能力極為強大的夜靈,從某種程度來說,重傷就相當於死亡。


    “所以這一次他迴來,你當然會全力保證他的安全。”林洛點點頭,說道。


    “事實上不僅這一次,以往他遇到危險,我都會第一時間趕過去,隻是這幾年他已經到了退休的年齡,他的身邊也就不再需要我了。”莫非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他的語氣中並沒有任何後悔不耐,有的隻是如釋重負的放心。


    “不對啊,你的容貌不會變化,幾十年前你是這樣,但幾十年後你還是這樣,馬國華就不會感到奇怪嗎?”林洛突然問道,別看莫非外表和林洛相似,最多就是比他年長幾歲,但莫非的實際年紀早就已經超過了八十歲,他甚至可能比馬國華還要年長,馬國華又不是傻子,一個人不管保養得再好也絕對不能逃避歲月留下的痕跡。


    林洛能考慮到的問題,莫非當然不會將其忽略,他笑了笑,說道:“原本我生活的城市是北京,這也是當他遇到危險我能在第一時間趕到的原因,十多年前我決定來杭州之前還做了一件事,給自己舉行了一個葬禮,也就是說在馬國華等人的印象中,現在的我並不是幾十年前的那個莫非,準確說來我應該是自己的兒子吧。”可能是覺得自己這番舉動有些太過於別扭,莫非在最後撇了撇嘴,輕啐了一聲。


    林洛啞然,給自己舉辦葬禮這種事,在他的認知中,除了莫非之外,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得出來這種事,不過想到自己百年之後很可能也要麵臨這種決定,他臉上的笑容頓時轉變成了苦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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