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德在甲板上支起了一張躺椅,悠然自得的躺在上麵,而在他的旁邊,放著一張小桌子,小桌子上,一套精致的瓷質茶具,裏麵已經泡好了紅茶,旁邊是一疊撒發著香氣的茶點。


    捏起茶杯,阿諾德的抿了一口,要不是他那張粗獷的大臉,配上這畫麵,絕對一副標準的貴族模板。


    一聲鷹唳,一直海鷹落在了小桌子上。


    隻見這隻海鷹伸出了自己的左腳,上麵正綁著一卷紙條。


    解下紙條,阿諾德隨手給了海鷹一根肉條。


    打開紙條,阿諾德一目十行。


    “哈哈哈。。。”


    一陣大笑從阿諾德的嘴裏發出,隻見他一腳踢開了剛剛還躺在其上的躺椅,隆隆的大嗓門再次發聲,“小的們,刀槍出鞘,大炮出膛,老子要轟個痛快!”


    沒錯,這隻海鷹就是一直信鷹,為阿諾德帶來了軍事布置完畢,可以收網的消息。


    隨著阿諾德的大吼,整支艦隊都已經動了起來,早就摩拳擦掌的士兵們紛紛校準炮口,他們的目標,就是不遠處的島津家艦隊。


    “轟轟轟。。。”


    一連串的巨響,數百顆炮彈衝天而起,形成了一片可怕的彈幕,在島津家水軍驚恐的目光中,向著他們砸去。


    一艘一級戰列艦,一輪齊射的炮彈能夠重達一噸,而阿諾德的艦隊,一級戰列艦的數目就高大半數,再加上其他大大小小的戰艦,一輪齊射就是幾十噸,別說這些是炮彈,就是石頭也能把對麵那些島津家戰船砸翻。


    島津家水軍最大的戰船,安宅船首當其中,在一片驚慌的唿喊聲中,變成了一堆碎片,大批大批的島津家水軍在海麵上驚恐的尖叫,掙紮。


    17世紀的火炮,因為工藝的問題,炮膛全有手工打造,標準不一,所以,命中率並不高,全靠炮手的經驗,並且射程也不遠,一般也就兩三公裏,所以,在海戰方麵,大多數的戰艦都是相隔隻有幾百米時才開始對轟,基本上采取的都是平射。


    而李戮憂的艦隊卻不同。


    有著大量的掌握了煉金術的巫師作為後勤,隻要有足夠的原料,就能流水線一樣出產各種大炮,火藥,炮彈,統一標準,統一規格,並且因為工藝問題,哪怕設計方案相同,李戮憂的大炮的性能也比同時期的其他國家要強上不少,無論是射程還是命中率都要高上不少,再加上不計消耗的供給大量炮手訓練,可以說,李戮憂手下的隨便一個士兵放到西方國家那都是其中的精銳,優秀一點的都能達到王牌的地步。


    精良的武器,精銳的士兵,造就了李戮憂軍隊的強大的戰鬥力。


    這不,隻是一輪簡單的齊射,島津家水軍的戰艦就報銷了一半。


    “哈哈哈。。。!過癮!過癮!給我繼續轟!老子要轟他娘的!”


    在阿諾德的狂笑聲中,大炮的轟鳴聲再次響起,火焰閃耀,炮彈騰空,火藥燃燒的硝煙味籠罩了整片海域,混雜著島津水軍一方的哭嚎聲,交織成了一曲鐵與血的交響樂。


    ………………………………………………………………………………


    九州島,薩摩藩,鶴丸城外。


    鶴丸城是島津家的本家居城,是島津家的大本營所在,所以,島津家的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了這裏。


    薩摩藩身為江戶時代有名的強藩,哪怕受到了豐臣和德川兩代幕府的打壓,但底蘊還是有的,而身為薩摩藩的藩主,島津家的力量無疑是整個薩摩藩最強的。


    短短的半天時間,鶴丸城外就已經聚齊了好幾個士兵方陣,粗略一算,足足上萬人。


    這種動員速度,就是放到整個日本,那都是足以排在前五的。


    之所以有這麽快的集結速度,蓋因這些武士基本上都居住於鶴丸城內,單獨劃出了一個武士町供其居住。


    這是整個日本的現狀,武士居於主君的城內,與住地上的農商完全分離,一方麵便於其主君編成統一的軍事力量,另一方麵也加強了武士與其主君之間的隸屬關係。


    武士完全脫離生產,修文習武,掌握征戰和統治人民的本領是其唯一的職責,而武士集團的最強代表就是幕府。


    武士是一個世襲的身份,武士世世代代為武士,不能轉化為農商,農商也不能上升為武士,可以說,在古代,武士完全就是一個職業的軍人,從出生開始,就被當做軍人來培養,一直到死。


    整個日本的武士比例大約站總人口的6%——7%,而薩摩藩作為一個強藩,武士所站的比例還要更高,在德川幕府末期,整個薩摩藩的人口約七十萬,其中武士就占了二十萬,高達28%。


    當然,那隻是幕府末期的數據,現在的薩摩藩剛剛經曆了關原合戰和島原之亂,元氣大傷,領地人口驟減,還拿不出二十萬的軍隊,現在撐死也才能湊出兩萬多人。鶴丸城這裏的一萬多人已經是島津家的全部力量了,其餘的都被分散在各地,鎮壓一方。


    島津光久身穿一身黑色的具足,騎在一匹馬上,在方陣麵前來迴的走著,他在檢閱自己的軍隊。


    島津光久並不是一個文弱之士,在島原之亂的時候,因為其父親病重,他代父出征,帶著他島津家的軍隊屢立戰功,翌年就繼承了藩主之位。


    可以說,他的家主之位就是他靠著戰功一刀一槍的拚出來的。


    但就是這麽一位梟雄似的人物,此時卻麵色慘白,一雙眼睛裏滿是慌亂之色,要不是具足的麵具遮掩,人口都可以看到島津光久麵上的汗水。


    “諸君。。。”


    “轟轟轟。。。”


    島津光久剛想發表一番戰前演說,鼓鼓士氣,但遠處傳來的大炮轟鳴聲卻引起了一片慌亂。


    “鎮靜鎮靜!”


    深吸了一口氣,島津光久一下子抽出了自己的武士刀,“宮崎城和熊本城已興雷霆之兵,日夜兼程倍道而來,最遲明日中午就能抵達。”


    “援軍抵達之日,就是那些漢人覆滅之時!”


    “諸君,請奮力殺敵,殺一人者,賞錢一貫,殺十人者升足輕大將,殺百人者,你就是我島津家新的家老!”


    “諸君,隨我出征!武運昌隆!”


    “吼吼吼!武運昌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在日本,武士階層等級森嚴,劃分也極為複雜,出身貴賤,地位高低,權力大小,石高多少,很多很多,但最簡單易懂的就是足輕,足輕頭,足輕大將,侍大將,部將,家老,由低至高一次類推,升到家老,就已經是一個勢力的重臣了,所以,島津光久給予的獎勵著實不低,一般人就是奮鬥一輩子都不見得能夠當上一名侍大將,現在這種機會居然近在眼前,唾手可得。再加上島津光久說的援軍馬上就會到來,也讓眾人心中有了戰勝的希望,不用死戰,又有重賞,兩項相加下,一時間,士氣大振。


    看著被島津光久忽悠的士氣滿滿的一萬大軍,島津家的幾位重臣對視了一眼,都能從對付的目光中看到慢慢的嘲弄。


    隻有他們才知道,哪裏有什麽援軍,不說北麵的肥後國和他們薩摩藩本來就不合,熊本城根本就不會派兵援救,就是宮崎城一麵,道路難走,光是信使騎快馬都需要三天時間,還明天援軍就能到?忽悠傻子呢。


    到時候不能衝的太前,投降也必須幹脆,最好能做立個戴罪之功,沒準這幾個家夥就是我的進身之資。


    幾位重臣貪婪的互瞄了一眼,馬上又扭過頭去,生怕對付發現了自己的小心思,但卻全都悄悄的互相遠離了幾步,暗自謀算。


    ………………………………………………………………………………


    “搞什麽!為什麽還不發射!?”


    阿諾德正眯著眼睛享受大炮的轟鳴,卻良久不見動靜,不由生氣的走上前甲板,大聲質問,不過在看到甲板外的景色後就不動了。


    眼前,是真正的血池地獄。


    海麵上,碧藍的海水已經被染成了紅色,大量被打的不成人形的屍體漂浮在海麵上,肌肉骨骼怪異的扭曲著,就好像從十八層地獄中放出來的惡鬼。


    遠處,一艘安宅船破破爛爛的好似螞蜂窩,大量的海水湧入,是船體機構受力達到了極限,船身發出“嘎吱嘎吱”滲人的擠壓聲,摩擦聲,大量的島津家水軍從兩舷跳進海裏,拚了命的向遠處遊去,他們,是在和死神賽跑。


    突然,就好像虛空中有一個巨大的拳頭砸在他上麵一樣,整艘船在一陣劈裏啪啦聲中,斷成了兩截,沉入了水中。


    船身沉沒出,海麵上攪起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就好像大海突然張開了饕餮大口,把剩餘的船身,零零碎碎的東西和還沒有來得及遊遠的島津家水軍一口吞下。


    良久,漩渦消失,破爛的木板和其他比海水輕的東西浮了上來,除了大量的屍體以外,還有著十幾名幸存者在那裏掙紮求生。


    這已經是島津家水軍最後的戰船了。


    僅僅三輪齊射,島津家水軍全軍覆沒。


    “切,沒意思,還不如荷蘭人好玩呢。”


    不屑的撇了撇嘴,阿諾德又開始亂吼吼起來。


    “靠岸!登陸!老子要炮轟鶴丸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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