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尤杜拉皇後到達議會廳之前,皇帝陛下就已經頒布了幾條新決策,其一便是將昨晚才從斯威特公爵手裏收迴來的兵權放了一部分給瑞恩,讓他率領帝都的守衛軍加強帝都守備;其二便是命人徹查昨晚瑞恩被襲擊事件的始末,務必要找出元兇;這第三條就有點兒耐人尋味了,看似隨口一提,卻讓所有人心裏一緊,因為皇帝陛下要求所有在帝都的貴族們交出自家護衛隊的編排製度。

    所有人心裏頓時跟明鏡兒似的,看來,皇帝陛下是要借著昨夜的事,來一番舉措了。

    皇帝陛下沒有給人反駁的機會,下了命令便聲稱自己累了,揮揮手讓人撤了,這麽明顯的逃避舉動讓剛剛才提起心的貴族們又偷偷鬆了口氣,皇帝陛下還是原來的樣子,昨晚到剛剛的雷厲風行也許是出自某人的提示也不一定,說著,眾人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瞟向一臉淡漠的安格斯伯爵,這一次,得了好處的明顯就是這位了,整個帝都也就隻有阿什菲爾德家族的護衛隊人數最少了,可人那兒各個都是精英啊!魔法師都是高級的,騎士也是七階墊底的,就連馬夫都是六階騎士,這放眼整個兒帝國,也沒有誰家有這樣的陣仗!

    然而,貴族們容易打發,皇後尤杜拉卻沒那麽容易,她幾乎是掐著時間堵在皇帝陛下的去路上,臉上雖然帶著溫婉柔美的笑容,眼睛卻銳利逼人:“陛下,您昨晚去哪兒了?”

    皇帝似乎並不介意皇後一上來就一副逼問的語氣,走過去很自然地攬住皇後的肩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不提了,太丟人了,堂堂公爵和子爵,居然就為了個女人兵戎相見,還當這裏是帝都嗎?他們眼裏還有我這個皇帝嗎?”

    皇後的眼裏閃過一絲不屑,抬起手輕輕拍了拍皇帝的胸膛:“陛下消消氣,這樣不知進退的人,打發得遠遠的就是了,您別氣壞了身子。”

    皇帝點頭:“我已經把卡斯帕趕迴他的封地去了,至於斯威特,畢竟他公爵的身份擺在那兒,他那個兒子真是個不爭氣的,以他的身份,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非要去爬別人的牆頭!那女人我也見過的,也不怎麽樣啊。”

    皇後哼了一聲:“你們男人不都是這樣,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了就不稀罕了!”

    皇帝一愣,似是沒想到事情又轉到他自己頭上去了,當下嘿嘿賠笑,也不吭聲。

    見他這樣,皇後終於問出了從一見麵就想問的話,語氣依舊很不好:“那你昨晚怎麽跑到安格斯家裏去

    了?”

    皇帝好脾氣地哄著:“你不是沒找到艾米拉心情不好嗎?我想試試看能不能去把索亞那隻夢幻獸給討來,結果那小家夥居然不肯跟我走!”

    “就為了這?您一個皇帝夜宿大臣的府邸,傳出去,該有多少猜測!”皇後忍不住訓斥,眉梢卻微微挑起,顯然是被皇帝的這番舉動取悅了,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是被人捧在手心裏護著,哪怕這個護著的人並不是自己的摯愛,就連皇後也不能例外。

    皇帝笑道:“那就讓他們猜去好了,親愛的,我困了,你陪我睡會兒吧。”

    皇後又跟著皇帝撒了會兒嬌,這才半推半就地陪著他躺下了,直到迷迷糊糊入夢間,才想起自己似乎有什麽事忘記了問了,是什麽呢?

    等睡了一覺醒來,身邊早就沒了皇帝的身影,皇後也從侍女口中得知皇帝早上的決策,當即氣紅了一張俏臉,揮手就把梳妝鏡上的物品都掀到地上去了,她怎麽就偏偏忘記問了,皇帝打算怎麽處置從斯威特手裏收迴來的兵權!這下好,居然全便宜了那個不識抬舉的私生子!皇帝當到他這糊塗的份上,當真是白白浪費了那頂皇冠!

    皇後捏緊手裏的象牙梳,咬牙切齒,一雙明亮的眼眸子快要噴出火來,安格斯啊安格斯,枉費你一副清冷孤傲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竟然也學會了背地裏巴結皇帝的勾當!

    “發個帖子讓麗莎曼達入宮一趟。”

    ……

    鑒於瑞恩遭遇襲擊受傷,皇帝特許他幾天的假期,今天一早也就沒有去皇宮,所以他是在臥室裏跟索亞一起聽老管家說出自己被封了官的事兒,對此,他隻是挑了挑眉,並沒有特別的表示。索亞捏了捏球球的小嫩臉兒:“不是說兵權是很敏感的東西?居然把帝都的守衛兵都交給你,看來最近又有好戲看了,你也可以趁機渾水摸魚。”

    瑞恩搖頭:“這可未必,如今帝都形勢未明,這番渾水下麵還不知道有多少雙手在等著揪人的小辮子,暫時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對於這類玩弄權術之事,索亞實在算不得精通,相比之下,他更擅長明麵上的較量,不動聲色讓人吃虧什麽的倒是他的專長,當下覺得瑞恩說的也有道理:“如此也好,你在家裏修養幾天,我再教你些對付魔族的法子。”

    瑞恩笑著應了,也不知為何,他如今倒是不怎麽急著複仇了,也許是昨晚一舉成功,還收獲了意想不到的結果,他心中

    埋藏許久的仇恨有了一個短暫的宣泄,以至於

    他原本計劃好的後招都暫時壓下了;也許是因為原本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打算重傷威爾家族之後便遠離帝都,如今因為身邊人的不同而發生了變化。總而言之,瑞恩如今竟也生出些看好戲的心態:“聽說這兩天來了不少人?”

    “是啊,快要到家族例會的日子了,不過似乎今年都來的挺積極。”

    瑞恩不經意道:“也許會有什麽事要發生,我的人似乎看到麗莎曼達跟他們走得很近。”

    索亞點頭:“昨天你走後,是她帶著第一批人進門的,看來她是真當自己是女主人了。隻可惜,她不明白,堂堂伯爵夫人怎麽會親自出城迎接支係家眷?”

    “需要我幫你探聽些消息來麽?”

    索亞詫異:“你連這都能套出來?”

    瑞恩輕笑:“套出些隻言片語也就能猜到一二了。”

    “事先知道的太清楚可就沒有樂趣可言了啊。”

    被兩個大人無視許久的球球終於玩膩了手裏的那顆綠寶石,將它丟進自己的小寶庫裏,伸出小胳膊衝索亞撒嬌:“親~~~”

    瑞恩毫不猶豫伸出手臂一勾,將小家夥拎到麵前:“寶貝兒,身為男子漢可不能成天的就知道要親親。”

    誰知球球壓根不給麵子,皺著小細眉蹬著小胳膊小腿兒就想掙脫瑞恩,嘴裏還不忘啊呀地跟索亞求救。

    索亞看著球球的小胳膊小腿兒,突然起了興致:“來,繼續學走路。”

    瑞恩不放手:“球球連爬都不會呢,怎麽學的會走路?”

    咱們的這位仙人愣住了,他還真不知道得先學會爬才能學走路,要知道,天宮裏的小寶寶可都是會顛顛著走路的。

    於是,可憐的小家夥又被無良家長們給坑了,以往學走路時的福利蕩然無存,剩下的就是不斷被拍打的小屁屁,和近在眼前卻無論如何都夠不到的小金球,小家夥在被逗弄了一下午之後,徹底地悲憤了,哭的那叫一個驚天動地,甚至連正在書房與管事們商量正事的安格斯都驚動了,親自過來詢問,卻被球球撲了個正著,當下抱著軟軟的泛著乳香的小家夥,一直等他睡著了才放下,可憐的球球已經淪落到隻能從與索亞有著相似容貌的安格斯身上尋求安慰了。

    ……

    接下來的日子,一股低沉的氣壓籠罩在帝都上

    空,以往絡繹不絕的宴會也紛紛偃旗息鼓,所有人都在觀望著,期待看清皇帝之前的那番舉措到

    底是一時興起,還是有什麽別的深意。瑞恩在家裏休息了一周之後,換上了簇新的官服,上任去了,皇帝陛下親自單獨接見了他,沒有人知道這次接見皇帝到底說了什麽,隻知道又過了幾日,皇帝突然下令命各家族從自家護衛隊裏抽調一定人手出來,讓瑞恩進行統一的操練,這道命令一下,眾人嘩然,當即就有幾家大家族進宮,卻最終被皇帝三言兩語打發了,皇帝陛下的想法很簡單,瑞恩是從戰場上磨練出來的,讓他好好操練一番那些護衛隊,對大家來說也是好事!

    皇帝都這麽說了,大家自然也隻能這麽聽著,所有人都一頭霧水,摸不清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而這種猜忌在瑞恩進行了幾天的訓練後,也漸漸消散,好像真的就隻是操練,還教了一些對敵時的技巧,後來,各家族長一揮手,將剩下的護衛隊也都撥去訓練了一番,雖然瑞恩說的那些個什麽陣法技巧聞所未聞,不過確實提高了實戰能力,大家又何樂而不為?

    ……

    隨著一輛又一輛馬車的駛入,安格斯的伯爵府終於快要住滿了,半年一度的例會到來了。由於各地旁係分支這次來的人比較多,在他們的聯名要求下,這次的例會提前了三天召開,也是出奇的隆重,除了主事的叔伯爺子輩,連帶各支係的長子也都參加了,索亞自然也是要去的。

    會議桌是長方形的,安格斯坐在首位正中央,他的旁邊空著一個位子,兩側是家族的幾位年邁的長老,會議桌的兩側,則依次是安格斯的兄弟,表兄弟和堂兄弟,依照遠親近疏入座,其他的年輕一輩則是乖巧地站在自家長輩的身後,並沒有入座的資格。索亞依仗嫡係長子的身份,在桌子拐角的地方有了一席之地。

    麗莎曼達看著緊閉的大門,眼裏陰晴不定,其實不用索亞提醒,每年兩次的家族例會也足以讓她清醒的意識到,她並不是阿什菲爾德家族真正的女主人,她甚至連進去旁聽的資格都沒有!不過,她很快就能改變這個讓她難堪的事實了。

    待眾人坐定,安格斯冷冷地掃視一圈,淡淡道:“人到齊了,有什麽要說的,現在可以提了。”

    屋裏一陣寂靜,許久之後,一位長老重重咳嗽了兩聲,慢吞吞道:“這次例會之前,我想說一句,一個家族不僅僅需要一個優秀的族長,更需要一個賢惠的族長夫人。”

    此言一出,室內一陣輕微的騷動,安格斯向來平靜無波的眼眸也有了一絲情緒波動,索亞轉頭看了眼安格斯身側的空位,唇角勾出一絲極淺的笑容。

    原

    來如此!

    27、皇後親臨

    長老說完那句話之後就恢複了老僧入定的姿態,坐到他這個位置,自然不可能去對還不確定的事情下結論,最多也隻是充當個引子而已。

    有了長老這句話開頭,其他人偷偷打量安格斯,見他並沒有露出不悅的神色,心下頓時活絡起來,陸陸續續也有人應聲了。

    “三長老所言極是,這些年,家族裏年輕一輩的丫頭們都沒有機會來帝都見識一番,少了族長夫人的親自教導,言行舉止總歸是欠缺了一些。”

    “我們知道族長大人長情,我們也都記得夫人的好,隻是夫人已經走了十年了,這個位置也空了十年,總不能就這樣一直空下去。”

    “是啊,咱們阿什菲爾德家族家大業大,連個主事的夫人都沒有,外麵的人會當笑話看的。”

    “這一年又過了一半兒了,小一輩的丫頭們也該來帝都長長見識了。”

    ……

    眾人七嘴八舌,安格斯麵無表情,任由他們說了許久,這才抬眼掃了一圈兒,不動聲色掃了眼索亞,卻見他嘴角含笑,看不出什麽心思,待四周再度安靜下來時才淡淡地問:“你們心裏有什麽合適的人選?”

    這麽一問,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不做聲了。索亞輕笑一聲,緩緩道:“麗莎曼達當年隨我母親一道嫁入阿什菲爾德家族,這麽多年來,中規中矩,任勞任怨,還替家族生下兩兒一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也該讓她一朝圓滿,坐上這當家主母的位置。我說的是不是?”

    少年略微帶了些笑意的清亮嗓音如同叮咚的泉水緩緩流淌過在座每一個人的耳畔,雖輕柔舒緩,卻讓別有用心的人心底漸漸生出些許涼意,原本準備好的話頓時有些說不出口了。麵前這位貌美的少年,完美的繼承了父母俊美的相貌,他淺淺笑起來的模樣,跟昔日的夫人何其神似,溫柔純潔得仿佛天使一般,而如今,他們居然企圖幫助別的女人來占據那位天使般的人的位置,這個想法讓眾人頓覺自己實在太過殘忍。

    最先迴過神的依然是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們,蒼老的聲音帶了絲歎息:“麗莎曼達是夫人的侍女,身份低微,自然是坐不起這個位置的,還是另外再挑選吧。”

    眾人自是連連點頭:“是啊,讓一個侍女坐上族長夫人的位置,這於情於理都是說不通的。”

    “家族顏麵不可丟啊,還是再找一位門當戶對的貴族小姐吧。”

    “雖說生了三個孩子,但畢竟都不是長子,還是另外再挑選一位吧。”

    ……

    索亞輕飄飄的幾句話就將麗莎曼達的如意算盤徹底敲碎,由始至終沒有表過態的安格斯伯爵也僅僅是在最後,淡淡的宣布今天的會議結束。

    會議一結束,索亞就迴到了自己的房裏,連帶晚飯也是在屋裏吃的,對此,所有人都表示了諒解,畢竟眼下大家討論的是要找人取代他母親的位置,他的情緒低落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當瑞恩風塵仆仆趕迴家的時候,麵對的就是一眾人略帶愧疚的目光,安格斯甚至點了點總管大人手裏的托盤:“索亞不舒服,你把這些帶上去。”

    瑞恩將官帽遞給身旁的管家,從善如流地接過托盤,優雅地行禮:“好的,父親大人。各位,很抱歉我先失陪了。”

    邁著穩健的步伐,瑞恩不緊不慢走過樓梯轉角,將身後一眾探究的視線拋在腦後,這才略微加快了步子,他倒是不相信索亞真的會有什麽,難道今天的例會上發生了什麽?一麵想著,一麵推開房門。

    “爹親~~~”球球扭過頭,衝瑞恩笑得燦爛,稚嫩的嗓音軟糯糯的,聽在耳裏十分的受用,在索亞鍥而不舍地教導下,小家夥終於叫對了稱唿,得到了索亞滿意的一吻,小家夥立刻攀住索亞的脖子,吧唧親了一大口。

    瑞恩的眉毛一跳,將托盤放下,拎起小家夥的後領丟到一旁的小黑身邊,自然而然地坐在索亞的身邊,順手虛攬著他的腰:“會上他們都說什麽了?”

    索亞偏過頭,嘴角微微上翹,眼底卻難得的沒有分毫笑意:“他們想將麗莎曼達扶正。”

    “他們是在說笑嗎?”居然想著讓一個侍女出身的人去當堂堂伯爵夫人!這倒並不是瑞恩瞧不起侍女,隻是身份懸殊如此之大,讓人覺得有點兒異想天開。

    索亞微微垂頭,抬手輕輕按著胸膛,幽幽道:“真是難以相信,這樣的話居然會從這群人嘴裏說出來,他們不應該是最看重家族顏麵的人麽?”

    察覺到索亞有些不對,瑞恩輕聲問:“怎麽了?難道是父親同意了?”

    索亞搖搖頭:“他怎麽可能同意?他若真想,麗莎曼達早就是正牌夫人了,哪裏還用等十年,還由得我去打壓她,隻可惜這些人都看不透。”

    “那你為何還要傷感?”

    “我是替索亞心疼。”在得知那些人的真正意圖之後,身體裏的那一縷魂魄暴躁不安,心

    痛難當,會議上的那番話,也是為了替索亞出氣。咱們的這位仙人,可是位言而有信的善心人呐!

    瑞恩輕輕拍著索亞的後背,無聲地安慰著他。被丟棄的球球艱難地一路從床尾爬到床頭,嗚嗚叫著撲進索亞的懷裏,撐著白嫩嫩的小臉兒,努力地控訴著瑞恩對他的虐待。

    索亞心底淡淡的悲傷被小家夥這麽一撞,頓時變成了淡淡的無奈,抬手揉了揉小家夥柔軟的金色胎發,捏捏藕節似的小胳膊,輕笑著抱起他:“乖,來吃飯了。”

    一聽到吃飯,小黑圓圓的肉唿唿的小耳朵動了動,烏溜溜的小眼睛期盼地望著索亞,小尾巴搖得可歡實了。索亞笑著拎著小黑的後頸,把它拎到盛了水果泥的小盤子麵前,任由它歡快地嘰嘰叫著撲進去。

    這一晚,索亞沒有再浪費時間,吃飽之後便開始了修行。瑞恩隱約覺得,索亞今晚似乎跟以往有些不一樣,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麽,拎起小黑,讓它給房間弄了個小幻境,以防被人看出些什麽。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瑞恩正要出門,卻在聽了管家的話後頓住了腳步:“確認了?”

    管家輕聲應了:“已經確認過了,她正在來這裏的路上。”

    瑞恩微微皺眉,又囑咐了幾句,看著管家離去,他轉身迴房換了身衣服,同索亞一道下樓用餐。

    不多時,門外響起來一陣馬蹄聲,管家匆匆走到安格斯伯爵身前,躬身道:“大人,皇後陛下親臨。”

    安格斯拿著餐巾的手一頓,隨即起身,迎了出去,其他人麵麵相覷,很快也跟了上去。院子裏,皇後已經在麗莎曼達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正握著麗莎曼達的手,輕聲笑語,兩人的姿態看起來十分的親密。

    “皇後陛下。”安格斯帶領一眾人等躬身行禮。

    尤杜拉不緊不慢掃了一圈兒,目光在索亞和瑞恩的身上逗留了片刻,微微抬起下巴,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伯爵大人的家裏好生的熱鬧,看來是我唐突了。”

    明知尤杜拉是明知故問,安格斯依然淡淡道:“皇後陛下客氣了,您親臨敝府,臣深感榮幸,這些都是阿什菲爾德家族的家臣,此番前來是召開家族例會。”

    尤杜拉嘴角含笑:“我跟麗莎曼達十分的投緣,想要認她做妹妹,不過她說要先問過伯爵大人的意思才好決定,我等不及,所以就一大早來親自問大人您了。”

    索亞半垂的眼眸極快的閃過一絲寒光,被他抱在懷裏的球球似

    乎察覺到什麽,冷不丁摟住了索亞的脖子,小臉在他身上蹭了蹭。

    安格斯看了眼尤杜拉身旁做乖巧的麗莎曼達,聲音平靜無波:“這是麗莎曼達的私事,臣無權過問,皇後陛下問過她的意思便好。”

    聽到這話,麗莎曼達眼裏的光彩瞬間黯淡了許多,她沒有忘記十餘年前,安格斯對那個女人的強烈占有欲,哪怕是再小的私事他也要橫插一足,哪裏跟如今這般“無權過問”。

    尤杜拉卻笑得開懷,輕輕拍了拍麗莎曼達的手背:“伯爵大人當真是體貼啊,我都有些羨慕你了。”

    麗莎曼達很快便振作起來,抬起頭輕笑:“陛下您就別取笑我了。”

    瑞恩聽著兩個女人故作姿態地當眾秀姐妹情,唇角的笑容帶了絲諷刺,這皇後的手,伸的也太遠了些,真當皇帝是泥人麽?

    被尤杜拉這麽一鬧,今天的例會就這麽被拖到了下午,昨天的話題照例被搬了出來,隻是眾人的口風有了絲絲的變化。

    “麗莎曼達夫人剛剛被皇後陛下認作妹妹,族長大人就另娶新人,恐怕皇後陛下會不悅。”

    “皇後陛下是帶了冊封令過來的,雖然隻是封了一個夫人,但若是我們要另找新人,那就勢必要比麗莎曼達夫人更高一級才行,隻是如此一來,皇後陛下會認為我們不把她放在眼裏,此行不妥。”

    “其實,也可以考慮讓麗莎曼達夫人當族長夫人,畢竟近視不同往日,想必也不會有人敢說閑話。”

    “是啊,麗莎曼達夫人其實也算不錯了。”

    ……

    索亞勾著唇角,藍寶石般的眼眸投射出冰冷的目光,一一滑過在場所有人,暗自將他們記在心底,遠近親疏,由此而定。

    28、各人心思

    “妹妹啊,別擔心,這族長夫人的位置非你莫屬!”尤杜拉輕聲寬慰著。

    麗莎曼達笑道:“還要多謝姐姐的提攜,姐姐不嫌棄我的出身。”

    “說的什麽話?”尤杜拉打斷麗莎曼達:“你什麽出身我還會不知道嗎?那些人不懂,我還能不懂麽?”

    麗莎曼達輕輕一震,眼裏帶著感激的淚花兒,聲音有些顫抖:“姐姐,我……”

    尤杜拉傾身擁住麗莎曼達,語氣誠摯:“這些年你受的苦我都看在眼裏,放心,姐姐會幫你討迴公道的。”

    “謝謝姐姐!”麗莎曼達感激涕零。

    隻是,相擁的兩人在彼此看不到的角度,同時默契地彎了彎嘴角,為著自己已經或是即將要達到的目標。

    ……

    斯威特公爵府裏,昏迷多日的奧利弗終於睜開了眼,渙散的目光漸漸聚攏,渾身叫囂著疼痛,喉嚨裏像是火燒一般難受,他張了張嘴:“來人。”

    守在房裏的侍女立刻小跑到床邊,一臉的驚喜:“少爺醒了!快去告訴大人!”

    得到消息的斯威特大步流星地來到奧利弗的臥室:“醒了?”

    喝了些水,奧利弗的精神好了許多:“父親。”

    斯威特放下心來的同時又板起臉訓斥:“你還有臉叫我父親!看看你做的好事兒!”

    奧利弗皺著臉,可憐巴巴地問:“父親,我身上的傷怎麽樣了?我怎麽什麽也感覺不到?”

    “怎麽樣?你全身皮膚都被燒光了,你說怎麽樣?你的這兩條腿差點兒就廢了!”連命根子都快要保不住了!這句話在斯威特公爵的嘴裏繞了一圈兒,終於還是沒說出口,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再不爭氣也沒辦法。

    深刻了解父親性格的奧利弗立刻接口:“都怪卡斯帕!那家夥居然敢對我用中級魔法卷軸,還封了出口!”

    “你還有臉說!你什麽女人不好惹,非要去惹那瘋子的老婆!我巴不得你跟那女人一樣燒死算了,省得丟人現眼!還要我去把你給領出來,鬧得滿城皆知!我這張老臉都沒地方放了!”

    奧利弗自知理虧,縮了縮脖子不吭聲了。

    斯威特看著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奧利弗,渾身纏著紗布,哪怕請了最好的牧師用了最高級的治愈術,他身上的傷痕還是很多,該死的卡斯帕,實在是太陰險狠毒了,不就是一個女人麽,竟然把他的兒子燒傷成這樣!

    平複了下心裏的暴躁,斯威特坐在床邊:“你把那天的情形仔仔細細一個不漏的說給我聽。”

    奧利弗不是傻子,當下便猜到自己昏迷之後怕是發生了什麽大事,當下努力地迴憶起來:“當時我剛進子爵府,一個侍女就走過來,遞給我一張字條,說哢……嗯,說那女人找我,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打開字條,是她約我去密室,那幾間密室是平日裏卡斯帕享樂的地方,我想著今晚他要宴請賓客,斷然是不會去的,所以就尋了個空過去了。然後就跟那女人在一起了,再然後,就被燒了……”奧利弗越說聲音越小,目光飄移不定,不敢去看斯威特愈加難看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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