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煙比她鎮定多了,身邊就有專業醫生,也沒那麽擔心,她還是每天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氣色和紀雲昕形成完全不同的對比,相比較,紀雲昕更像是個要生孩子的焦急孕婦,簡煙更像個沒心沒肺的『老婆』。


    她沒心沒肺,其他人當然不會這樣,紀涵自打預產期到了就每早都準時敲門,進去後就眼巴巴看著簡煙,問她有什麽感覺?


    簡煙有種自己每天都在被問床事的錯覺,她有些尷尬的迴:「沒什麽感覺。」


    真沒什麽感覺,這孩子就像是不想出來一樣,陸醫生也覺得奇怪,按理足月了,而且各項都正常,按理也差不多該生了,可簡煙遲遲不見動靜,她甚至能蹦能跳還能四處溜達,隻是現在溜達身後不止跟著紀家的人,還有醫護人員,活像是在前麵肆無忌憚橫走的老大。


    簡煙的沒感覺在做了又一次b超之後陸醫生說:「掛催產素吧。」


    這裏一切都準備齊全,針對早生和遲生都有應對的辦法,隻不過陸醫生還以為簡煙用不到,畢竟她可太正常了,可實在正常過頭,這孩子就是賴著不肯出來,眾人沒轍,隻得讓掛催產素。


    陸醫生還和簡煙說,催產素掛上通常兩三小時之內有反應,但也看個人體質,如果實在還不行,那隻能剖腹產了。


    剖腹產就很麻煩了,不僅恢復期長,對她拍戲也很有影響,簡煙自然知道,掛催產素時她拍著自己肚皮,好商好量:「你出來唄!」


    紀雲昕看著她如此緊張多天的神經有了片刻放鬆,她端著溫水過去說道:「我還真當你一點不著急呢。」


    「怎麽可能。」簡煙側目看她,接過水之後抿了口:「但是你們這麽緊張,我就更要放鬆了,要不然你們會更緊張。」


    紀雲昕知道她說的是事實,她對簡煙笑笑,也學著她的樣子拍了拍肚皮,裏麵的孩子好像正在和她揮手,肚子凸起一塊,紀雲昕道:「聽話,乖,快點出來,讓媽媽少受點罪。」


    簡煙聽著她溫柔嗓音目光也軟了,她放下杯子和紀雲昕一起念『經箍咒』,病房外紀涵剛準備進來被杜雁拽著,她笑著搖搖頭,拉著紀涵離開了。


    一陣風吹進來,滿室的竊竊私語。


    簡煙不想承認,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體質特殊的人,因為不止兩小時,半天了,別說肚子疼,就是廁所都沒有多跑一趟,陸醫生盯著她小腹說道:「明天再掛一天,不行就要剖腹了,時間長孩子在裏麵會窒息的。」


    一句話讓簡煙和紀雲昕都變了臉色,晚上迴家簡煙不知道是被嚇到了還是真的有感覺,她腹部一陣陣陰陰的疼,也不激烈,當然想去感受時又好像是自己錯覺,簡煙晚上吃了晚飯難得沒和杜雁她們出去閑逛,紀雲昕待在家裏陪著她,還不忘安慰:「沒事的,明天再沒效果,就剖……」


    那個字有些說不出口,在身上劃一刀,紀雲昕光是想像都覺得心疼無比,她是真捨不得,一想到簡煙身上有個傷口,她就如萬箭穿心,話都說不出來。


    簡煙卻反而很坦然:「我不想剖腹。」


    她說完看向紀雲昕:「但如果沒辦法,我能接受。」


    我不能接受。


    紀雲昕沒說這句話讓簡煙難受,她隻是伸手抱住簡煙,手放在她後背上,輕拍,還沒落在背部就聽到簡煙喊:「雲昕。」


    紀雲昕低低道:「嗯?」


    「要不你現在給陸醫生打個電話?」簡煙有些遲疑的說道:「我感覺肚子疼了。」


    ……


    一陣兵荒馬亂,簡煙被送進產房,護士帶著紀雲昕去換無塵服,外麵的紀家人正等著,紀雲昕從玻璃看到他們翹首以盼的樣子心裏很複雜,她一扭頭,進了產房。


    簡煙已經開始在喊叫了,她臉上滿是汗水,秀髮被打濕,嗓子處的鎖骨盛了好些汗漬,亮晶晶的,紀雲昕耳邊聽著她尖叫聲,看到她發白的臉色,還有被架起的雙腿,她往後退兩步,還是一個護士扶著她喊道:「紀總?您沒事吧?」


    紀雲昕一時唿吸不暢,差點暈倒,她麵色比簡煙還蒼白,走到她身邊幾乎是打著顫,病房裏隻聽到陸醫生在給她加油鼓勁,紀雲昕咬著牙根走過去,滿嘴的血腥味,她狠狠咽下去!


    「煙煙,吸氣!」陸醫生在旁邊指導,她說道:「紀總來了。」


    「她在旁邊給你打氣呢!」


    「身體不要太緊繃。」


    簡煙轉頭就看到紀雲昕過來,疼痛讓她聽不進去陸醫生的話,她看向紀雲昕,兩人目光對上,紀雲昕立馬走到她身邊,低低喊道:「煙煙。」


    神情恨不得代替她受這種疼痛,簡煙喊了一波聲音很嘶啞,全身也沒什麽力氣了,紀雲昕這個眼神仿佛落在她身上,給她重新匯入力氣,她閉上眼睛,這次沒再發出聲音,而是轉頭狠狠的使勁,紀雲昕見狀心疼攥住她的手,她手被固定住,還吊著點滴,紀雲昕還沒來得及給她暖上手背的溫度就聽到身後陸醫生一聲驚唿:「生了!」


    她轉頭,血淋淋的孩子映入眼簾,紀雲昕眼前暈眩幾秒,還是簡煙道:「別看。」


    紀雲昕收迴視線,聽到身後的孩子放聲大哭。


    她整個身體頹然倒在架子旁,虛軟無力。


    簡煙生出來之後還需要觀察兩小時,紀雲昕就坐在她身邊,兩人迴憶剛剛生孩子的場景,紀雲昕還是很後怕:「以後再也不要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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